14 第十四章 寶玉离婚?(1 / 1)
季小悠听说寶玉的老婆和他鬧离婚的时候,并没有太吃惊。她應該早就看出寶玉对他那位名叫Sally的同学有些非份之想。不过她没料到,她竟然真的會提出离婚。
結婚不久就鬧离婚,看來這些港女,果然如傳聞中被縱壞了,動不動就擺臉色.
應該只是鬧鬧吧.現實一點想,寶玉長的師,處事也算大方得体,賺錢也不少,任谁都会觉得他是個理想的結婚對象。
“你放心,我看她應該不是真的想要和你离婚的。只是發一下脾氣,女人是很好哄的.做一桌她喜歡吃的菜就搞定了.”季小悠安慰寶玉.
“我知道啊.我就是想不明白,像我這樣的好男人,她還鬧什麼.我一不抽煙二不喝酒三不賭錢,我只是間中玩一下女人也沒想過要和她离婚.你說像我這樣的好男人,在香港還多嗎? 做投行的有幾個比我強的啊?”
看著一臉无辜的寶玉,小悠徹底無言.她更是不敢問錢智慧,怕影響她即將到來的面試.不過在心底里,她還是相信他們之間是清白的, 而寶玉也不可能會离婚.
幾天前,钱智慧就收到了LV的面试通知。这天她拎着PRADA的包去面试LV,没错,是拎着PRADA去面LV。面试官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你来LV应征,居然拎着PRADA,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么?钱智慧一时语塞。
季小悠看她一脸菜色的回来就知道没戏。钱智慧说,看来我真的要去做HR了,你能不能和我说说HR都做什么,我一直以为他们每天坐在office里无所事事。
季小悠有点奇怪她会有这样的评论,不过还是说:“HR经理很多琐事要处理,但通常费力不讨好。从招聘到培训,从员工关系到薪酬福利,从绩效考核到为核心员工做续任计划,虽然不用事必躬亲,可一样照不到,都可能搞出大事。”
钱智慧:“来点具体的。”
季小悠:“比如说,有一次我们发现行政部某个主管的身份证是假的,报警之后发现原来他是十几年前的一个杀人犯。再比如,供应商投诉生产部的经理企图向他索贿,可又没有实在证据,你就要想办法查证,证实之后要和他谈话劝退。他不走你把他炒掉吧,他就会提请劳动仲裁,闹到法院更是要拖个几年。还有一次有个员工跳楼自杀了,他父母从外地赶来,非要公司给个说法。最常见的就是男上司骚扰女下属,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诸如此类,不一而足。我和你说,凡是和人有关的问题,都是比较复杂和微妙的。一个处理不好,就可能伤害很多人。”
钱智慧:“看你把自己以前做的事情美化到天上去了。”
季小悠:“我刚才举的都是员工关系方面的例子。再说招聘吧,实际上各个模块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们公司当时有两三千人,分成很多派。谁都不是省油的灯。做招聘计划时,每个部门都想拿更多的资源,招更多的人,你要去考察他是不是真的需要。计划定了,又会有各个部门的大小头目想把自己的七大姑八大姨塞进来。有一次市场部的playboy经理,非让我把他前一晚在某个酒店认识的waitress招进来做客服。我让叶子走过场面试了一下,然后说她不行英文太差,他就每天下午把她叫到公司亲自给她补英文。这时候招聘问题变成员工关系问题了。我前几天听说,他们部门现在三十几个人竟然只有两个男的。就这两男的还都特娘。”
钱智慧:“你当初怎么不把他炒了?”
季小悠:“他也是个经理级的人物。炒他要经过总经理然后再经董事会批准的。我自己handle不了就和总经理反应了情况,也给他听了我们的谈话录音,后来老总找他谈了他也表示一定改。不过炒人不是说起来那么简单的,有时候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不是一个小土豆搞的清的。一个不起眼的组长都可能是某主管部门高官的亲戚。”
季小悠很喜欢自己以前的工作,而人说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总是不容易停下来。
“当时我们引进KPI,BSC的时候,简直要把我逼疯了。那帮老古董生怕动了他们的既得利益,每次开会都有人让我难堪。主要是我太年轻了,镇不住场。你想,那些部门经理啊,总经理啊,都四五十岁的人,甚至还有六十几岁退休返聘的,我就算再怎么往老了打扮,看上去也不超过三十啊。不过我就是脸皮厚,怎么气我我都不哭,也不生气。在那几年我练就一身装孙子的好本领啊……”
季小悠突然打住。她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么长时间,她从未听过钱智慧对她以前的工作有什么具体详细的描述。心底里不由升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说了这么多,你也说说你以前的工作吧。”她索性开口。
钱智慧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没什么好说的,做秘书么,就是翻译翻译材料,接个电话,安排一下老总的行程啊什么的。”
“那你怎么升到manager的呢?”
“那你又是怎么升的呢?”钱智慧不答反问。
季小悠闻到一丝火药味,真是任性的孩子,她想。也许她需要多点时间,去编个不容易穿帮的谎言。季小悠开始后悔问了这个问题。做HR的人通常是洞若观火的。以前季小悠从没想到要怀疑钱智慧也就罢了,一旦动了疑心,过往的种种蛛丝马迹,便在眼前清晰的穿成一条线。
事实上钱智慧从未在任何场合谈过她以前工作的细节,对于公司的名字也讳莫如深。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其实根本没有工作过呢?或者至少没有做过任何管理方面的工作。她曾经提过以前的工资只有2000块,倒像一个秘书的工资,做project manager是不可能这么低的。再说她拿到那么多的面试机会,却一个offer都没有,是不是也说明她的简历骗不了HR们观微知著的眼睛呢?
她说过曾经tricky的骗毛毛相信她是个处女,用什么办法能骗到毛毛那样的男人呢?鉴于季小悠丰富的调研,如果第一次做后很久不做第二次,那层薄膜有可能会再长回去,可是绝对是小概率事件。如果真的这样似乎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骗。或者真有传说中的“贞德牌”□□?季小悠真後悔沒有到成人用品店好好研究過。
还有,钱智慧曾经说过,毛毛飞到加州是为了监视她而不是想念她。那么,她做过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人需要“监视”她呢?她现在喜欢的是毛毛的钱大家都知道,可是她当初对他究竟有没有爱呢?季小悠记得问过她类似的问题。她模糊的答了句:当时只是觉得有个人照顾着挺好的。
难道钱智慧真是一个三三?被毛毛包养的二奶?季小悠又觉得不像。她那么笃定的说过他没有老婆,而季小悠也知道毛毛每个周末都是和钱智慧一起过的,平常广州和香港兩地之间奔来走去,还经常出差,真的不像是個有家的人啊.
另一个方面,季小悠始终觉得毛毛不像她见过的大多数商人。他身上那强烈的斯文气,更像是读书人或者高级职业经理人。
季小悠不动声色的开口,“我当时是因为做总助的时候,要回了一笔别人都没能收回的客户欠款,差不多一个亿。”
钱智慧接着问,“什么客户?怎么别人都要不回来就你能要回来?”
季小悠知道她是不会答只会问的了。
“也没什么,就是那个公司的社长来的时候,我带他去世界之窗玩了一天。其间聊的特别好。他想把他儿子介绍给我。当时他儿子在加拿大。我们后来在深圳香蜜湖见了一面,谁也没看上谁,当时我反正心里有了人。anyway吧,后来我认他做了哥哥。他做了他爸的工作,就把钱付掉了。”
“你这算不算take advantage呢?”
“不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季小悠意志坚定的厚脸皮。
“你欠了他感情上的债啊。人家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要怎么还呢?”
“一辈子和他做交心的朋友,用真诚对他,绝不说谎。”季小悠特别加重了最后四个字的力气,直直望进钱智慧的眼眶,“他现在也在香港工作,都结婚了。”
季小悠感到钱智慧的眼中升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唳气。目光纠结又砍成一条直线。
“其实我最喜欢做人力资源的是,这份工作真的有很多机会可以帮到人,而且很多时候帮的都是你的同事。”季小悠岔开话题,“比如说有一次有位同事被烫伤了不能工作,我们发动大家为他捐款。还有一次有位客服代表,因为她的经理看上了他而她没看上他,吃了不少暗亏,我和她的经理谈过之后,她很感激,还专门买了好多饮料到我家看我。”
“哈哈,受贿哦。”钱智慧也适时的打了个哈哈。
“冤枉!受什么贿啊,一瓶饮料才几块钱。”小悠笑着起身。就到这,挺好。
在此之前,季小悠一直是很信赖钱智慧的。而钱智慧也是,有什么心里话都对季小悠说。这倒不是因为俩个人脾气特别相投。只是在这样一个班级里,俩人的文化背景以及年龄相仿,似乎也找不到比对方更合适的朋友。
经过这次不太愉快的谈话,季小悠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起了微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