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我不能让你离开（上）（1 / 1）
网：,他还散发着阳光一般迷人风采的时候,他脸上特有的那一种可以温暖人心的微笑。
我也想还他一个微笑。可是，我是我知道我笑得远没有他自然。
其实，那一天在汪艳的家里,到最后我不是越喝越迷糊，而是越喝越清醒。我只是清楚地知道，我拦不住余永言。不要说我现在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就算是我找到了他，我也拦不住他。因为我找不到理由去挽留他。
可是,我的心好疼好疼。我一直在哭,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到后来汪艳陪着我，什么话都没有说。
我一边哭一边想，也许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了。他也许会变成我心里最深处的一个伤口。如果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我只能选择接受。因为我谁也埋怨不了。这一切走到这一步，我都无法后悔。如果让我再次选择一次，只怕我还是会走上同样的道路。
这一切，对于余永言来说，恐怕也是一样的。
我曾经以为，这会是一切的结束。
没想到，上天还是给了我一个机会。
几天后，我中午经过医院的时候决定去看一下永卿。这段时间我白天都在倩华处理公司的事情，一般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才有空去医院。那天我恰好上午在外面办事，回倩华的路上经过永卿所在的医院。稍微犹豫了一下，我最后还是想多陪陪他。所以我临时决定把手上公司的事情放一放，去医院给永卿一点惊喜。
只是，等着我的是另外一份惊喜。
我在永卿的病房门口撞见了余永言。
他穿着很普通很宽敞的T恤，有点消瘦，但是不算明显。我看不出来他的肩膀上的伤究竟怎样了。他的右手是插在裤兜里的，至少看上去没有什么大碍。我去原来要求我们每天去换药的医生那里问过，余永言一次都没有赴约换药，更不要说拆线了。我特别担心他是在自己糟蹋自己的身体，现在看起来，可能是我多心了。他或许是为了躲避我们，去了其他的医院吧。
余永言在病房门口站了好几分钟，既没有进去，也没有离开。
而我站在楼梯拐弯的角落，离他有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我有点恍惚，总是怀疑我眼前的余永言是不是我再次出现的幻觉。可是我又害怕上前确认。就这样，医院的走廊里一片寂静。他注视着永卿病房的房门，而我，注视着他。
余永言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我不知道他之前就已经在那里多久了。他那样沉浸于他自己的思考中，都没有意识到我注视他的目光。只是他好像并没有敲门进去的打算，驻足了这么久，最后还是转身离开……
可是，他一转身，就看见了我。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他立刻扭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继续迈步。他的动作自然连贯，就好像他是因为突然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东西，而不是因为看见了我。
我不可能让他从我眼前溜走。
因为我知道如果放走了他，我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永言……”
我小跑了两步追上他，并且拉住了他的胳膊。碰到他的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安定很多。
只是他轻声“呃”了一下，身体晃动了一下，然后按住了自己的胳膊。他的动作，让我猛然意识到我拉住的是他的肩膀受过伤的右臂。那件事发生到现在不过三个星期。即使那伤表面上看去没有什么大碍，但被我刚才情急之中这么用力一拉扯，恐怕也是会很痛的。
我立刻松手：“你的伤？”
我的手一离开，余永言便把他按住自己胳膊的手也松开了，然后既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径直往楼梯的方向走去。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我认错了人。
“不要走。”我不敢再伸手，但还是忍不住出声喊住了他。
声音很小，但我相信他能听得见。
余永言顿了一下，终于停了下脚步，却没有回头。他背对着我问了一句话。
“永卿他的情况还好吗？”
“永卿”这两个字，在我喉咙哽住一块。我心里所有的话，一下子全都堵住。我本来想问他这些天去了哪里，想问他的伤还要不要紧。他那天离开的时候，永卿对他说的那些话，我都觉得太伤人了。可是在余永言的眼里，他所关心的最重要的问题，依然是关于永卿的。
我想说话，可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余永言等了一会，没有等到我的回答。
“不要告诉他我来过了。”他也没有再等下去。
“就当作你没有看见我。千万不要让他再激动一次，他现在受不了的。如果他有一天问起，你就和他说我去外地了吧。”
“你要离开？” 我急了，终于一句话脱口而出，同时转到他的面前。
他似乎没有意识到我会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我只看见他猛地扭下头去。我想他，可是暂时还不想看见我。
“是的。我会离开这个城市。” 他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
“离开多久？”
“等到我有勇气回来见你们的时候。”他说，“不过等你们办婚礼的时候，我会送贺礼的。”
我深呼吸了一下。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他。我很害怕知道那一个答案。可是我不能不问，因为如果我不问，我会更害怕。
“是你的心脏吗？”我问。
“不是的。”他说，“我离开只是想冷静一下。等我冷静好了就会回来。”
他说得很迅速，很坚决。我轻轻松了一口气。
我相信，我愿意相信，永言他不会骗我。
这个时候，余永言终于侧过头来正面看我。
“林湘，我离开之前，会告诉你我的电话，如果永卿有什么情况，好消息坏消息都要告诉我。其他事情就你们两个决定，不管是你们的私事，还是倩华的公事都不要找我。我只想在外面自己走走看看……”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头。
我知道现在对于永言来说，出去走走比留下更好。如果他愿意出去走走，既可以把一切放下，也免了很多解释和尴尬。而且他还愿意留下联系的电话，至少比之前的杳无音讯强很多了。
“对了，林湘，你现在有空吗？可不可以陪我回一趟家？我有些事情想拜托你。”余永言一边说，一边送过来一个微笑。
他居然还可以微笑。那微笑从容淡定。就像我第一遇见他的时候，他还散发着阳光一般迷人风采的时候，他脸上特有的那一种可以温暖人心的微笑。
我也想还他一个微笑。可是，我是我知道我笑得远没有他自然。
“好。”
家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住。这么大的房子每天都空荡荡的，我一个人都有些害怕，所以有些时候我就干脆陪着永卿在医院里过夜。这个房子，我也有好久没有打扫整理过了。
余永言一进家门，稍微环顾了一下客厅，一句话没说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我换了鞋很快跟了进去，恰好看见他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什么东西。
等我看清的时候，他已经把那个东西放在我的面前。那是，我老妈给永言的那个百命锁。
“你妈妈一定要给我。说是因为我会最快成家生子。”他说，“现在小雅已经不在了，婚礼也不了了之。我是不可能用上这个东西了。你们两个倒是需要。你帮我就转交给永卿吧。不要让它在着我这里空躺着。”
他把银锁递过来。我伸出手，他松了链子，我立刻感到这银锁沉甸甸的。小时候就觉得这东西重，现在捧在手上，好像比当年还要沉。
“以前那些书信，我已经去办公室把它们取出来烧掉了。”余永言没有在意我还在看着那个百命锁想着小时候的事情。他接着往下嘱咐第二件事情。 “永卿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也应该不会知道。你就当作你从来没有写过信，千万不要说漏了。”
那是自然，这一点他不说我也应该能够做到。
“那盆我办公桌上你给我的万年青，如果可以，就帮我养着。如果嫌麻烦，就送人也行。”
我继续点头。那万年青虽然现在放在余永言的桌上，却还是我负责照顾。他走了，自然还是我来管。
永言继续说了几件事情，几乎把家里的每一样东西都交待了一遍。我以前都没有意识到，原来余永言做事情也可以这么细致。
最后，他走到床的一边，看上去比之前的样子都要严肃。
“我不在的这几个星期，倩华内部一点都没有慌乱。林湘，我想把倩华暂且全部交给永卿和你。可能会很辛苦，你愿意帮我帮永卿这个忙吗？”
“你放心吧。你回来的时候，倩华一定比现在更兴旺。” 我承诺。
他笑了。
“你要记住你说的话哦。”
余永言得到了我的承诺之后，走到衣柜边上，从里面取出了一件干净的衬衫。
“你让我换件衣服。一会儿我和你去倩华，有些文件我要交待给你。”
他换衣服我自然要回避，所以我转身往门口走。
他跟着我，慢慢走到房间门口。
潜意识里，我突然感到很心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种很强烈的不安。
在他要把门关上的一瞬，我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那件衬衣，似乎是我买给余永言的那一件。而他，一直都把那件衬衫整齐地收好，从来就没有再穿过。
他不是简简单单地去倩华。他不是简简单单地要离开这个城市。如果是那样，他不会穿那件衬衣。
我丝毫来不及犹豫。
我伸手拦住了马上就要关上的门。
“啊——”很疼，真的很疼。
我的手被门狠狠了地夹了一下。尽管他关门的动作已经很轻，但是余永言丝毫没有意料到我会伸手进来。那一种疼痛可以想象。
“怎么样？”他明显被我刚才的那一声吓着了，连忙半跪下来，想看一看。我一时之间顾不上他，只是捂着手，还没有缓过来。
“对不起，我……”永言看见我这个样子，神色不免有些惊慌。
“没事。”我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虽然还是很疼，可是至少现在我没有刚才那么害怕。
“让我看一看。”
我伸出手。其实现在没开始那么疼了，不过是指甲的地方有一点紫。
永言轻轻地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很疼吗？”
他的手很温暖。有一股热流瞬间流遍全身。我的手一点点疼都感觉不到了。我只是觉得很温暖，就好像自己在云朵上飘着。
“对不起。”他说，“为什么突然伸手？这样夹一下会很疼的。”
他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我的手。
我只是突然觉得他今天和我说的所有的话，都好像是在交待什么。我只是害怕，他所说的离开，不是去另外一个城市，而是去另外一个世界。
那样，他就永远都回不来……
“为什么是那一件衣服？”我问。
他没有回答。
“你看着我的眼睛说实话。”我有点着急，“你到底是要离开这个城市，还是要做什么别的？”
他还是沉默着，更没有看我的眼睛。
我多么希望他这个时候能爽快说一句“不是”。可是，他沉默了。
我突然感到心口的堵住了一样的疼痛。那疼痛让我几乎想抓住他的胳膊猛晃，让他说出那一句“不是”。可是他站在我面前，看上去去是那样的单薄，又让我没有办法下手。
“永言……”我只能喊出他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倒计时，不出意外，还有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