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谁知待嫁女儿心（1 / 1）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这一张突兀，而是我必须把上一章的结尾处余永言的话隐掉，：Ｈttp:///
下一章，就是和杨心雅的见面。
只是,那个时候,我没有想到过。那些信，包括这对耳环，都不是来自于余永卿,而是来自于余永言。我也没有想到过，高中时候那么单纯简单的感情，会慢慢变成今天的这副模样。
但是，如果让我再次选择一次，我想还是会选择回到上海寻找永卿。
就像叶晖所说得那样,这,也许是我的宿命。
转眼又到周末，本来是约好了喊上永卿一起回家的。结果老妈突然改变主意，说要跑过来看我们。我在电话里嘱咐她来可以,不要提任何有关当年遗嘱的事情。老妈虽然平时说话不注意，但是还是知道事情轻重的。一般我嘱咐过的事情，她总还是能守口如瓶的。
“为什么不能说？”老妈只是有点奇怪。
“因为永卿的心脏不好，不想让他在手术前受刺激。”我说。
“要做手术？他心脏不好，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我其实一直想和老妈说这个事情。虽然她是一个很通达的母亲，但是我还是有一点担心，她会为了这个反对我们。毕竟，这个世界上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幸福快乐，而不是守着病床过日子。再通达的父母也一样。
“不严重。”我故意说的很轻松，“他就是高中那个时候得的心肌炎，医生说要动个小手术。”
“那手术什么时候做？”
“应该就在永言的婚礼之后。”
“永言要结婚了？！”老妈在电话那头声量立刻提高几乎十倍。
我这才想起来，上个星期走得急。这个消息老妈还不知道。
“婚期在八月。”我连忙补充一句。
“好消息啊！也是啊，他都快三十了，立业早就立了，现在是该成家的时候了。” 老妈似乎很开心。那感觉就像是她要迎儿媳妇一样，转眼就忘了我们刚才还在谈永卿手术的事情。
“妈，你大概几点来？”我插了她一句，防止她一直在电话和我回忆往事。
“你没有告诉我永言的喜事。我这么空手来是不是不好？”老妈突然又犹豫起来。
其实老妈根本不是空手。她早就准备了到这里，给我们做一桌好菜。她列出的原材料清单，我昨天跑了一个下午。
“妈，你就来吧。”我说，“大家都慕名等着你这顿饭呢。你要不来，我可应付不了。”
结果，等永言开车去把老妈接过来的时候，我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面。
“伯母，我真得不能要这样东西。”余永言的手上，拿着一个银质的百命锁。我一看就知道，那是当年我妈生我的时候，我爸为我讨百家钱铸的。别看这么一个小小的锁，其实挺沉的。我从小就不喜欢戴，所以一直是老妈收着当作纪念。没想到她今天还把这个古董给翻出来了。
“不是给你的，是你给未来的孩子的。”老妈想的还真是久远。
“这东西还是留给林湘和永卿吧。”
这一下子，老妈不高兴了。
“你是正远的长子，你先结婚。这东西当然给你。我和你妈妈当年可是最好的朋友。我没能代替她照顾你们兄弟两个，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这点小东西你还推辞，你让我以后怎么去见你父母？”
我一看就知道老妈是在假装生气。不过余永言很快就吃了这一套，乖乖地接过那个百命锁。
老妈终于满意了。
“小湘，你站门口干什么？快帮我过来拿东西。”她一抬头看见我站在门口，立刻使唤起我来。
我连忙跑出去迎接，就看见余永言很尴尬地想把那个百命锁给藏起来。
他大概是不知道，他和老妈说的话，我几乎从都到尾都看见了。不过我不想让他再尴尬一次，所以什么都没有提。
“妈，你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我接过老妈的包，才发现那里面不是一般的沉。
“当然都是你的东西。”老妈反倒很不情愿的样子。
我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能把那么老的百命锁给翻出来，难保她不会带过来什么别的“纪念品”。
等到所有东西搬进了门，老妈算是第一次正式见到余永卿。人说丈母娘看女婿，总是越看越欢喜。我妈就是一个典型。
“我们家小湘高中时候就被你小子给勾走了。每次和我谈学校里的事情总能谈到你。我还一直纳闷谁家小子这么大魅力啊？见过照片，见过录像，今天终于见到真身了。” 老妈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我简直要钻到沙发底下去了。
站在我旁边的永卿倒是不客气把我一揽。
“放心吧。我一定会负责让她幸福的。”
我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只听见老妈爽朗的笑声。
“果然是余正远的小子。你爸当年追你妈的时候，也是这么自信满满的。”
我就知道，老妈这个喜欢随便和人说她那个年代的恋情的习惯，是永远改不了了。
“妈，我们去厨房。我按你的吩咐把整鸡放冰箱里腌了一个晚上了，你要是现在不去把烤箱打开，中午就吃不上了。”
我用了调虎离山之计。这一句话总算是有点效果。老妈终于不再多说，立刻奔厨房去了。
回头再看，余永言不知道什么离开回他自己的房间了，估计是藏那个百命锁。永卿在沙发上坐下了，还在看着我一个劲地笑。
“好了，别笑了。”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干嘛在我妈面前说那么肉麻的话。你不知道，你今天说这一句话，她得津津乐道好几年。 ”
永卿笑着说：“我知道。”
“那你还说？”
“哄她开心了，我才能娶到你呀。”他还很有理由，“你看看她听了这句话多开心。”
我又一次被他堵到说不出话来。
这个时候老妈在厨房里喊我：“小湘，你怎么还不过来帮忙？”
我马上抓住了这个借口：“我不和你一般见识。我去厨房帮厨了。”
等到中午的一桌子菜端上来，连经常在外面吃酒席的余永言都吃了一惊。
“伯母，这些都是您做的？”永卿指了指正中间摆的那一盘已经细细撕开的烤鸡，“包括这个？”
“那当然。”老妈得意地笑着，“独家配方调料哦。外面买不着。小湘以前，最喜欢的就是这个。”
我老妈的厨艺，确实一点都不含糊。只可惜，我学到的不过九牛一毛。我很小的时候上学就住校了，没什么机会向她讨教。现在我工作了，又总是很忙，难得在家里吃一次饭。真的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厨艺老师。
这样一起吃饭感觉，真得有点温馨。虽然我们都已经不是孩子，但是这样孩子一般的无忧无虑，我却在一直怀念。更何况从小就没有父母照顾的永言永卿。老妈不停地招呼他们吃菜，那感觉，就像是老人招呼难得回家一次的孩子。
永卿总是很亲密地往我碗里夹菜。其实我老妈做的菜我吃过多少回了？这一次还不都是为了让他尝尝？
“永卿呀，我今天听说永言的喜事就在下个月。”老妈突然发话， “你和小湘有打算没有啊？”
大家都没有预料到老妈会突然问起这件事情，顿时原本热闹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向永卿。
“嗯，看林湘什么时候方便了。”永卿在看我。
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明明知道是早晚的事情，可是这种情况下，我还是会不好意思。
“要不一起办了。永卿的手术，可以等你们办了再做嘛。”老妈又插了一句，“顺便冲冲喜，手术也会顺利啊。”
“不行。” 永卿立刻就说话了。
我明白，永卿是不希望我和他一起冒着个险。可是我妈并不知道，这个手术会有失败的危险。
“为什么？”老妈有点被永卿激烈的反应吓了一下，“你和小湘都也不小了。而且你们也认识了这么多年了。感情既然稳定了，就早点结婚。我还等着抱外孙子呢。”
老妈这一句话一出，就像一声平地惊雷。
我和永卿在一起之后，我一直在回避孩子的话题。
因为我知道，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多么伤人的事情。
我立刻就侧头去看永卿。没有说话，可是我看见他的手很明显地抖了一下。
老妈大概是没有想到一句客套话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也有一点惊讶。她一直在左右看看我和永言。
“妈，太早了。”我想帮永卿把这个话题带过去，“我可没这个计划这么早就嫁出去。再说，我又不是没人要的老到没人要。再老，人家永卿也还是会要的，是不是？”
我推了推永卿的胳膊，希望他随便“嗯”一下，这个事情就算过去了。
永卿被我推了一下，侧过头看着我，浅浅地笑了一下。接着，他突然站了起来，非常正式地和老妈说话。
“伯母，对不起。”他说，“我有可能没有办法给林湘完整的幸福。”
他本来就坐在正对着我妈的方向。这一下子，我妈立刻有一点不知所措。她侧过头来看我，要我一个解释。
我也没有想到，永卿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我马上跟着永卿站了起来。没有别的原因，我只是不想让他一个人承担这些。我知道，他这个时候需要支持，特别是我的支持。
“妈，”我说，“有些事情我希望你能让我自己选择。”
老妈没有说话，接着看着我们两个。余永言也坐着，他只是看着永卿。
我伸出手，想拉住永卿的手。他有点迟疑之后，终于和我牵在一起。
“妈，”我说，“我们不想要孩子。”
说完这一句话，我感觉到我牵着永卿的手又抖了一下。
“为什么？”老妈还是不明白，“你们这么小，就这么急着下这么大的决定干什么？还有小湘啊，你要是觉得现在工作忙没时间，不是还有你妈我吗？孩子是多么大的乐趣，没有的话会感觉不完整的。”
老妈说得很慢。她是很语重心长地告诉我们一个我们都同意的观点。只是，现实的情况，不是我不想要孩子，而是不能要。如果要我在孩子和永卿之间选一个，我会毫不犹豫选择永卿。
大家都没有再说话。老妈看着我们两个人站在她面前。我感觉到永卿在用力握我的手。
“伯母，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永卿说话的时候看了我一下，又转向我妈，“我是说，我们可能要不了孩子。”
老妈肯定是没有明白。但是她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复杂性。这一次，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转过来看我，等我的补充解释。
可是，我该怎么解释？
“永卿的心脏不太安分。医生说做手术之前，不要有大喜大悲。”
说话的是余永言。
老妈回过头去，上下打量了一番余永言。
“不能有大喜大悲？”
“这是医生的嘱咐。”他说，“就像他俩说的，他们来日方长，不着急这么快就结婚，不像我。”
老妈点点头：“也是。我本来也不过就是提个建议。我现在退休了，整天在家里闷得慌。小湘又总是工作忙，不肯回来陪我。”
永言立刻哄着我妈。
“是我不好，给她工作太重了。林湘，以后你以后每个星期工作四天，留一天去看伯母。”
我妈立刻被哄乐了。
“好，有你这个上司真好。小湘，听见没有，以后你没有借口了。”
我笑了。
但是，我拉着永卿的手并没有松开。
快傍晚的时候，余永言开车送老妈回去。她回去开心得不行，一个劲地说余永言比我这个女儿还贴心。我从来都不知道，余永言哄老人开心的工夫有这么好，一点都不像他。
老妈走后，我在她今天给我搬过来的大箱子里，翻出了好多我以前的东西。其实很多都是很久以前我的东西，现在几乎都没有什么用处。我居然还翻出来我高中的时候三好学生奖状。我真不知道老妈连这些东西都帮我保存着，甚至，还特地打包给我送过来。她大概是真把我当作嫁出去的女儿了。
等我翻到箱子底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小盒子。我知道那是什么，那是我大一那一年，收到的那一对珍珠耳环。
这对耳环，我没有带去香港。我虽然专门因为它去打了耳洞，但是当我真正拿起那对耳环的时候，我总是感到一阵心痛。我总是觉得，这礼物，是一种诀别。我一旦戴上它，就宣布了我和永卿的结局。
耳洞，代表死去的爱情。不知道是哪一个朋友告诉我的，我却一直相信。
我离开，带着自己的耳洞，却没有带走那一对耳环。
只是，那个时候，我没有想到过。那些信，包括这对耳环，都不是来自于余永卿，而是来自于余永言。我也没有想到过，高中时候那么单纯简单的感情，会慢慢变成今天的这副模样。
但是，如果让我再次选择一次，我想还是会选择回到上海寻找永卿。
就像叶晖所说得那样，这，也许是我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