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往事如尘现天日（下）（1 / 1）
一个女人,如果是夹在父亲和所爱的男人之间, ：/她没有办法扭转他父亲做过的事情。也许死缠烂打粘上余永言并嫁给她，是她能想到的最好最直接的解决办法。
这个神秘的包裹，居然被老妈藏在我的房间里。
而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的房间的木板床，居然是可以打开的？
当老妈走进我的房间，掀开我睡了这么多年的的木板床板，从里面拨弄出一个不算小的邮寄包裹的时候，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心情。
“就是这个了。”老妈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灰。
“妈,你真的从来没有打开过？”我看着地上那个包裹。怎么看都是完整无缺,一点都没有打开过的痕迹。
“因为跟着这个包裹来的，还有一封信。”老妈说，“信上说,这个包裹只有余家的人才能打开。”
余永言走过来，从老妈手上接过那个包裹。
“打开看看？”这下子，老妈倒显得比我还沉不住气。
“妈。”我说，“这是人家的东西。”
结果我又遭到老妈瞪眼：“我保管这个东西这么久了，好奇一下不行啊？”
余永言没有理会我和我妈的争执。他已经蹲在地上，在我们面前把包裹的外包装撕开。
包裹里好像全是纸质文件，难怪看起来这么重。
永言取出最上面的一叠，打开来看。那些纸经过近二十年，早已发黄，翻起来发出脆脆的响声。
“是什么？”老妈居然又问了一遍。
“好像是倩华的资料。”永言说。
我不明白，为什么永言的母亲要把倩华的资料邮寄给我老妈？
而且，还提前写信说了这么严重的话，要求只有余家的人可以打开这个包裹。
她一定是在为了什么事情做打算。只不过，她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永言，就因病离开了吧。
余永言一直蹲在地上。一点一点继续往下翻，翻倒最后，似乎有一些纸质不一样的文件。他把上面的文件拿开，我们三个人从不同角度同时看到封面上的两个字：“遗嘱”。
最惊讶的人是余永言。
“我父母的遗嘱怎么会在这里？”他看了我一眼，才把手里的文件打开，一行字一行字地看下去。翻到后来，他越翻越快。我不知道那上面究竟写了什么，但是我猜想那并不是余永言想看到的东西。
最后，他合上那份文件，抬起头来。
“写了什么？”又是老妈最先出声。
我赶紧用胳膊轻轻捅了她一下。遗嘱这么隐私的东西，哪有她这么问的？
“财产分割。”余永言只说了四个字，就把手里的文件递到我的手边。
“给我？”我愣了一下。
“你自己看吧。”他说。
我还没有打开，老妈就凑了过来。
“妈——”我拖长声音。
“好吧好吧。”她终于让步，“你们自己慢慢商量吧。不就是不想让我知道吗？我收藏了这包裹这么多年，难道还对余家的财产怎么分割感兴趣？”她说着说着，就走出了房间，还不忘回头插一句：“我现在去做饭，你们两个给我留下来吃晚饭。”
我带着歉意地看了一下余永言。他却沉默的坐在我书桌前的木椅上，双手扒着椅背，似乎在想着什么。
“我真的可以看吗？”我拿着这样一份文件，总觉得沉甸甸的。
他似乎意识到一点，抬起头看了看我，点了点头。
我终于把手里的文件翻开。
一开始的几页，基本上都是简单的公式化的说明。这份遗嘱不知道有没有经过公证，看起来并不正式。翻到后面，统计财产总值估算的时候，那个数字让我吃了一惊。因为这个数字，绝对可以买下五个倩华都不止。
我抬头看了一眼永言。他也在看我，并用眼神示意我继续看下去。
果然，下面对具体财产状况有详细地描述。可是我看了其中很多地点都觉得眼熟。再仔细一看，那些现在不属于倩华的不动产，几乎都是在黎语的管辖中。
难道说，倩华，原本拥有黎语？
这个时候，余永言伸出手来，指着文件上某几处特别强调了一下。
“我看过杨东浩给我的当年的财政报告。这几处地产，完全没有列入其内。而这几处，我还有印象。和二叔打官司的那次我偶然问过他。他说他和我父亲属于多年的合作关系的，而这几处地产，一直就是黎语的。”
“你是说，杨东浩篡改了倩华的财政资料？”
“我只记得，那个时候因为母亲的去世，父亲一直很难过，所以公司上的事情很少过问。杨东浩那个时候基本上是倩华的实际操控者。如果他有这个心，他绝对可以做到。”
我顺着他的思路说下去。
“然后，等你父亲去世，他就挑拨你二叔抢夺倩华。但其实你二叔得到的部分，已经是很小的一部分了。他依然收留和提携你们。等你成年，再用他手上的资料，又把你二叔手里的那一小部分还给你。这样，你不但不会怀疑他，甚至还会感激他。”
“是呀，我还会一直感激他。”余永言猛地拍了一下椅背。我知道，我们刚才的这个推测，如果是真的，对于他来说，会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毕竟这么多年来，杨东浩在他心里，都是有恩的。如果这个恩情，只是因为我们对当年的倩华一无所知，那么，如今的他，又该如何面对杨东浩，还有杨心雅？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想到杨心雅，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什么？”他问。
“杨心雅。”我说，“如果按照现在的情况，你下个月娶杨心雅。杨东浩夫妇只有她这一个女儿，黎语也全都转交到她的手中。那样的话，杨东浩这么多年来设的这个局，不就白设了？”
余永言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
“你是说？杨心雅对于杨东浩来说，是个意外？”
我一直觉得，杨心雅虽然用了很多让人不齿的手段，那是因为她还是爱余永言的，甚至爱到有些极端。她那次站在余永言办公室的窗前，背对着我说着那些我不能用理性理解的话的时候，我曾经猜想，她也是为了守护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余永言的心里面并没有她。她也清楚地知道，这样的婚姻不会给她带来什么幸福。
“也许，杨心雅是在保护和补偿你，用她的方法。”我说。
一个女人，如果是夹在父亲和所爱的男人之间，会是一种非常难堪的事情。她没有办法扭转他父亲做过的事情。也许死缠烂打粘上余永言并嫁给她，是她能想到的最好最直接的解决办法。
后来，老妈一个劲留我和余永言在家里吃饭。只是我知道余永言并没有心情。最后我只好答应老妈下星期再回来看她，她才同意让我们今天下午就离开。临走的时候，还不停的叮嘱下一次要把余永卿也带来。
余永言在家里的时候还和老妈礼貌地说过几句话。等出了门，他就一直低着头抱着那个包裹，一句话都不说。
包裹很沉，可我的觉得他的心更沉。
我找不到话来安慰他，只能默默地走在他的身后，直到走到他的趴车的地方。他帮我把车门打开，把包裹放进后座，然后自己也坐进了驾驶室。一切都是在沉默中进行的。他什么都没有多说，我也什么都没有多问。
直到我们坐在他的车里。他掏出钥匙，却犹豫了一下，没有发动引擎。
“这件事情，不要告诉永卿好吗？”
他说话的口气，好像是在恳求我。
“永言……”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自己告诉他。”永言侧过头来看了看我。
“林湘，我承认我很难这么快接受这样一个事实。我想永卿可能更接受不了。他很快就要做手术，我不想让他在此之前为这些事情分心。”
“我答应你。”我说。
“谢谢。”
“我不要你的谢谢。我只要你也答应我一件事情。”
我没有立刻说出来。我在等余永言把头侧过来看我。
我要看着他的眼睛说话。
他果然像我预计的那样侧过头来。
“不可以采取任何危险行动，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我说。
我特别强调了“无论如何”四个字。我不想让他有任何的理由，把一切又都背在自己的肩上。
余永言没有立刻答应我。他的手慢慢握成拳头，又慢慢松开，反复几次之后才回答我的问题。
“我会的。”
我知道他没有诚实地回答我。
我伸出手，扶住了他的方向盘。他条件反射地把他的手从方向盘上拿开。
我没有给他逃避的机会。第一次，我抓住了他的手。
“余永言，你如果说话不算数，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他原本打算收回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却没有侧过头来看我。我知道，他是不敢。因为我手中握着的他的手，因为紧张而过于僵硬。我手心里传递过来他的温度，竟然也能传递出他心里的痛。还是说，我的心也在痛。
我不想把自己的手松开。没有理由，我知道我不应该有理由。可是我就是想这样握着他的手，能握多久就握多久。
余永言，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一定会愿意作你的左右臂。
但是现在，我只能默默地给你一点力量。相信我，一切都会变好。
他没有说话。很久，他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就好像我们所处的时空已经完全停止。
“林湘，我答应你。”他突然举起自己的左手发誓，“如果我说话不算数，让我不得好……”
我没有想到他会拿自己性命发这样的毒誓，在他最后一字说出口之前，连忙用手捂住他的嘴。
“不要——”
这两个字，我是脱口而出的。只是我没有意料到，我的动作幅度太大。在捂住他的嘴的同时，我已经几乎碰到他的胸口。等我意识到什么缩回手来，我已经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在发烧。
“没事不要发誓咒自己。”我低着头，为自己刚才的举动作解释。
良久，我才听见他的回答。
“对不起。”
我知道，我应该得到这样的回答。
“我们回去吧。”余永言没有让我再多思考。他终于发动了车。我拉上安全带，把自己牢牢绑在座位上。
一路上回来，我们再没有说话。直到我们回到那栋老房子的楼下。
我正准备下车，余永言伸手拦住了我。他把手伸到后座，从包裹里把那份遗嘱取出来，递给我。
“帮我保管，好吗？”
我的面前，放着余永言父母的遗嘱。
“我？”
“这东西放在我这里不太安全。我只信任你。”他说。
只为“相信”这两个字，我很郑重的接过那份文件，放进了我随身带的大包包里。
我不想表现出有犹豫。我知道余永言现在会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经过千般考虑的了。
他依然没有下车，似乎还是在思考着什么。
“你有什么打算么？”我忍不住问。
“不知道。”
“永言，如果你想要回黎语，还需要一点别的证据。”我说。
“我知道。”他说，“人证。”
我们手上有的资料，杨东浩手上应该同样有一份伪造的。他当年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黎语偷出去，我们要找到他的破绽，并不容易。事隔这么多年，黎语的发展同样不可小视。在这种情况下，法官会不会相信我们手里的证据，也很难说。
“你难道，想找杨心雅？”我有不好的预感。
余永言没有立刻回答我。
“走不通的。”我说，“你是在让她和她的父亲公开作对。如果她能够做到，当初她就不会那样极端。你如果能拿到她手里的那些底片，就已经是她很大的让步了。”
他沉默了一会，慢慢点头表示赞同。
“还能有谁呢？我父母去世那么久。二叔是绝对不可能站在我们这一边。知道当年真相的人，本来就不多。”
“你可以试一试杨东浩的老婆。”我说，“杨东浩那么妻管严，他老婆一定知道当年的事情。而且，容易吃醋的人，也容易冲动。或许，我可以去帮你牵制杨东浩。”
余永言猛地盯着我看了半天：“林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呢？”
“我可以去帮你牵制杨东浩。”我又重复了一遍。我是很认真的，并不是随口说说。
“事实上，那次舞会和那次高尔夫球以后，杨东浩私下里约过我几次。只不过我没有答应，后来他就放弃了。”
“你是在把自己推进一个陷阱里。”
“我知道。”我说，“可是，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余永言立刻否决了我的想法。
“不行，对你太危险了。”他说，“即使要不回当年的黎语，我也不能让你冒这么大的风险。”
“那是你父母留给你的，你就真的不想吗？”我反问他。
可是这一次，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坚决。
“我不能让你冒任何风险。”他说，“黎语的事情，让我来解决。”
他的坚持，让我终于无法说出一个“不”字。
“那么我能做什么？”
“可以的话，你帮我一个忙联系叶晖。这段时间会很乱。最好让他离开黎语和杨心雅。”
“还有吗？”
“还有，这段时间，帮我好好照顾永卿。”
作者有话要说：湘：我能看得懂你在想什么。只是，很多时候，我必须装作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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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预告：应该在周六。只会早不会晚。我知道很多人质疑湘的感情，她有她的理智，她也让感情作主的时候。可能与不可能，界限不是那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