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三十九章 迷情夜(二)(1 / 1)
“报!应姑娘求见!”这时候,传令兵在外面大叫道。
谢天谢地!他停了手,起身,点住我的哑穴,又随手用衣带捆住我的手腕脚腕:“乖乖的,不要乱动。”
他披上袍子,随手理一下头发,就走去外室。
“这么晚了,什么事?”我听到他冷冷地说。
梨花却不说正题,软语问道:“你睡下了么?”
“嗯。”
他没有睡啊!我在这里!你快发现异常啊!我向床边挪,像条蠕动的大虫子,到了床边,向下一跳!摔倒了。被困住的双腿根本站不住。我没法这样挪到外面。情急之下,我用肩膀和脑袋撞着床脚,指望能弄点动静出来。
梨花不负我望,听到了:“咦,内室有什么在咚咚响?”
沉默。我几乎能想象到徐大表情一冷。
“与你无关。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不要走啊!我撞得更起劲了。
停了停,却听梨花说:“我只是来取回刚才的食盒。那么,就请主上早些安歇吧。”
她走了。
然后我悲催的听见徐大吩咐传令兵今晚任何人不许打扰。
我想我完了。
他进来。室内空气先是降到冰点,然后似有岩浆在冰层下流动。
“你不听话。”他一步步走过来,蹲下身,慢悠悠的看着额头撞青的我。“我可不想让你出不了声又动弹不得,到时候会憋得很辛苦。”
顶着一张冰块脸说出这样的话,听起来……格外有些暧昧的意味。
他的领口大松,露出左胸一条赤红疤痕。
他一把捞起我扔到床上。天旋地转中,他又压了上来。
这次没有多余的言语和动作,他扯去两人之间的羁绊,灼热的肌肤贴着我的身体,一点空隙也不留。这么凉薄的人,为什么会有这么灼热的身体呢?细密的吻落在眉间、耳畔、颈窝,伴随着喃喃低语:“金莲,莲儿,不要离开我……”
我认命的闭上眼睛,只能把手脚尽量并拢紧贴身体,虽然这并不管用。他用膝盖强行分开我的双腿,一手抓住我的臀/部托起来……
这时我听到外面有喧哗声:“将军,您不能进去!”
“让开!”
“主上吩咐了任何人不能打扰!唔!”兵刃相碰后再没有说话声。
一阵伴随着铠甲撞击的脚步声匆匆进到内室。徐大支起上身朝后面望去。
我从他的肩头望去,看见武二一身戎装,牙关紧咬:“你、怎么可以……”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真的来了!
他二话不说,扑上来就和徐大缠斗在一起。没有兵器也没有招式,就是最最原始的肉搏。
我呆了几秒,急忙抓起被子裹住自己就冲了出去。一出帐篷,却看到梨花静静立在一旁。见我出来,她毫不吃惊,只朝我微微颔首微笑。那微笑,凉得就像天空飘落的雪花。我顿时心下了然。
我低着头只顾奔跑。我要远离这里,再不要见到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不知跑了多久,我的胸腔快要爆炸了,再也无法呼吸,终于停下脚步。这时我才发现,我出来时竟连鞋子也没穿。现在一双脚早已冻得青紫,还布满划伤,却不觉得疼痛。
我干脆躺倒在地上。夜那么黑,风那么冷。就算裹着被子,如果就这么睡着的话,不用到明天早上也会冻死的吧。反正,我不想动、也动不了了。
“金莲!”是谁在轻拍我的脸,是谁抱起了我,是什么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我面颊……
我醒来的时候,感到全身都暖暖的。武二抱着我坐在床上,将我的脚放在他怀里,眼眶红红的。
我低声嘟囔:“我一定是又做梦了。怎么老是梦见在雪山的那晚。”
“不是做梦。我在这里,金莲。”他的声音带着鼻音。
真的是他。由于醒来落空的次数太多,我反而不敢相信了。
“我没想到你会来救我。”我无力地说,“你竟会打他。”
“我只要你平安无事!”他收紧手臂,简直箍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冷得像冰一样,我真怕你会……”
我静静伏在他怀里。我能听到他的心跳。心里忽然平静下来。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就这么听着他的心跳便好。
“我已对不起你一次,我不能容许自己再看着你受伤害……”
“那么,我心里的伤怎么办?”
他松手,捧住我的脸:“我是‘千机手’,我用余生做一颗新的给你。”
我们倾尽全力狠狠地抱住彼此,仿佛要把对方揉进自己身体里,好像这样便能填补我们之间那些离别的岁月。他的身体上有大大小小的新旧伤疤。这一年多,我的伤在看不见的地方,他便只好伤在看得见的地方。
我们狂热地索取对方的身体。我那么想念他的唇、他的发、他的胸膛。他比上一次更为狂热,简直要把我的意识都燃烧了。我感觉像漂浮在汹涌的海面,有波浪从四面涌来,汇聚到一点之后碰撞绽放出雪白的浪花。
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
“我们回天耳村吧。和师父一起过平静的生活。”他的手指卷着我的头发说。
我微笑点头,心里却有一丝莫名的不安。想了半天,不知从何说起,就挑了一件来问:“你既在徐大军中,那日怎么能独自去国都附近救我?”
“事发突然,我一收到四弟的传书就循着他曾留给我的‘天涯香’赶去,也来不及禀报大哥多带几个人……”他大概误会了,小心翼翼地解释。
我笑着摸摸他被战火锻造得棱角分明的脸:“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傻瓜,你这样孤身一人身处险境,实在是太……”
“我没有什么。你平安无事便好。”他用长了薄茧的手抚上我的手,“本来看你又被虏走,我脱身后便回营禀报大哥想多带些人去救你,未曾想大哥……”
我摇头:“算了,不说了。对了,昨晚是梨花告诉了你,你才会去救我的吧?”
武二点头:“不错。多亏了她。”
真是奇怪。我低头不语。他仿佛看穿我的心事,揉着我的头发说:“我早就说过,她只是我的救命恩人而已。”
可是在香兰庄的时候她明明就……想到梨花,心里又有些酸酸的,我嗔道:“我以为,这一年多过去,你早连我的样子都不记得了吧。”
他搂紧我,下巴紧紧贴住我的额头,说:“你一直在我心上,从初见的时候开始。我记得很清楚,黄昏的风谷裥,满地厚厚黄叶,一线线夕阳透过赤红的枫树叶照在你身上,让人不忍惊醒你。这些我都记得那么牢,仿佛只要闭上眼,就能听到我的脚踩在落叶上的簌簌声,能感到我那时的紧张与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