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打无准备之仗（1 / 1）
“说实在的，我真怕你会掀出我的身份来，然后把我赶回去！还好，你没有那么做！”跟豪格并头策马前行，我笑道。
豪格笑了笑，颇有得意之色：“我也奇怪！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把你赶回去！方才还在想这一路上说不定有多少磨难，连累你到底是对是错，不过如今听了你这么说，我是一点后悔都没有了，能让你觉得不失望，真是我的荣幸！”
看着他的模样，我叹道：“之前的不愉快，我以为会让我再也不去管你，可是，做不到……豪格，答应我，不要去跟多尔衮斗了！你斗不过他的！”
豪格转过头来看着我，沉思片刻：“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去跟他斗，不会再去争什么，只要摄政王留我一口饭吃，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这是在说气话吗？”我急道。
“不！云儿，如果我不再做王爷，不再跟朝廷有关系，你会不会……会不会……”他犹豫着没有问出口。
“我会！我会跟你天涯海角，陪你一起度过今后的日子……”我脱口而出，仿佛是莽撞之言，却又依稀是在心里藏了很久的话，终于敢于说出口来了，一阵轻松，不禁笑道：“我跟多铎说过，只要你做一天王爷，我便不会跟你怎样！既然你不做王爷，那我就……”忽然想起什么，我问道，“可是不做王爷，你会做什么？不会饿死吧？”
豪格还沉浸在我的应允中，忽然听到这话，不禁一愣：“不会吧……可是，真的啊……我什么都不会做，耕田放牧……我什么都没做过啊！”
“哈哈……”我笑出声来，“如果有一天你会去耕田放牧，我真的要笑翻天的！”
豪格随着我一起笑开来。
直到河洛会从后面赶上来，终于见到我的模样：“是你……”
“河洛会！”豪格抢先说道，“这位公子谈吐不凡，深解本王心意，从此刻起，他不必再做小厮，就时常陪在本王身边谈论国事吧！你吩咐下去，众军将不必大惊小怪！还有，赶路要紧，不要耽搁时辰，全速前进。”
不等河洛会应声，豪格已经一鞭打在马屁股上，马儿飞快的跑起来。我看了河洛会一眼，淡淡的笑笑，紧随豪格而去。
河洛会在原地叹息了很久，无奈的摇着头。
我赶上豪格，与他一起齐头并进，虽然曾经轻松说笑过，但这依旧是讨伐明末败军的征程，军令如山不得有误，大军按照原定的计划，渐渐接近了四川。
随着逐渐南下，天气一点一点的变暖，无论是从季节，还是从地域来看，等我们到达四川，将会是最热的时候。听说张献忠知道自己将会面临清军大敌，疯狂的操练队伍，搜集老百姓的血汗钱作为军饷，已经弄得天怒人怨，他还屠杀了众多村镇，人心惶惶。这对清军来说，或许是优势，因为张献忠已经丧失民心；但也是劣势，百姓如同惊弓之鸟，之前的安定日子如今不复存在，不免会将这笔帐也顺便算在清军头上。
然而，这并不是最严重的威胁，比之更加恐怖的则是先头部队带回的一条一条军报：四川境内，已经有部分地区发现瘟疫蔓延……
我不知道瘟疫和天花有什么区别，可是相同的只有一点，它们都会置人于死地就是了。这一路上的风雨颠簸，日夜兼程，我从来没有皱过一下眉头，因为这些都是我所能够承受的，也是我自己选择的，但是此时，忧虑再次爬上我的眉头，疾病——该如何处置呢……
“想消除病源，最好的办法是曝晒！无论是穿的盖的，都要在太阳底下晒上几日，病菌自然会死去！”随军的大夫说道。
“可是如今连阴了半月之余，到哪曝晒去！”豪格未语，一个身材魁梧的虬须大汉先说道。
“没有曝晒，怎可消毒？不曾消毒，只会让病情更加严重！”大夫翻来覆去的颠倒着几句话。
“奶奶的！”另一边的将领破口骂道：“那就把整个四川团团围住！让他们一个人都不许出来！等上十天半个月，他们就算是病也都病死了！咱们还正好省了力气！”
“住口！百姓的性命，也可以这么胡乱糟蹋吗？亏你说的出来……”豪格一抬眼皮，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场面急速降温，谁也不再开口。
“将军，奴才有几句话要说。”我轻轻说道，豪格点点头，“大夫，我想问一下，如果没有曝晒，那么用沸水煮是不是也有相同的作用？”
老头一愣，随即欢快的点着那颗小脑袋：“对对对！你倒是提醒我了！没错没错！回禀将军，您可以传下令去，让百姓们将所用杂物放在沸水内彻底的煮上几个时辰，也可消除病菌。”
豪格惊喜的看了我一眼，我笑道：“奴才也是胡乱说的。可是……如今四川境内处处屠杀，只怕百姓们不会听从清军的命令，即便是听从，也恐怕没那个工夫去煮什么东西，有时间还是逃命要紧！所以……咱们先得告诉众多将士，最首要的是不许咱们军中有人染病要紧。”
“说的对！传令下去，自今日起，军中严格戒备，不许一人染病！”豪格拍案而起，下令道。
“如果有人染病……”大夫犹豫的开口，“哪怕是只有迹象，也不能疏忽，因为一旦传染散播，便会一发而不可收拾，故请将军还要下道命令，对疑似病患，必须严格查处，最好的办法便是将他杀死，烧掉……”
杀人……疑似的就杀掉……我一惊，这恐怕……“大夫，将其隔离不行吗？”
“隔离无非是任其自生自灭！一旦他与别人哪怕是动物接触，也会将病源扩散，后果不堪设想啊！”大夫警告道。
“那……就请大夫赶快想想法子，看看能不能有什么药物能治得了的！”总不能见一个就杀一个吧？那军心还不大乱！
“这……要老夫仔细研究过，希望可以找出对策。”大夫一拱手。
“只好如此。”豪格总结陈词，吩咐众位将领下去各自传令，做好准备。
众人告退。
“将军，”我没有走，等大家都散去之后，说道：“我想明天起，就跟着上官大夫，希望可以帮上什么忙，尽早研制出能够预防或者治愈疾病的药剂来。”
“不行！医者是最为危险的人！一旦进入疫区，医者便要走在前面，最直接的与病患接触，我不能让你犯险。我已经想过，明天中午，大军将会路过一个小镇，目前来看那里是太平的，我会留下几个人保护你，你不必跟随我进川。”
“你……”我语塞，转念想想，我故作轻松的道：“是！谨遵将军之命！没事的话我出去了！”转身准备出帐，被豪格叫住。
“我是为你好！我不希望你出什么事！”豪格叫道。我会答应的如此痛快，傻子也会觉得可疑！
“我知道啊，所以……我不是答应你了吗？”我一歪头，笑道。
豪格无奈的把我拉回去：“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活着回京，能不能再见到京城里那些人，也许再见，已是来世……那些人我保护不了，我只希望能够保护好身边的人，知道吗？”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出京之前，给皇太后一封信，要她竭尽全力不许多尔衮动肃亲王府所有人的一根汗毛！我相信玉儿姐姐能做到！所以，我放心的跟你来了。”我认真的盯着豪格的眼睛，“也许再见，已是来世，只要今生不能再见，我会立刻选择结束今生，寻找来世。”
没有更多的话语，豪格忽然将唇狠狠地印在我的唇上，我几乎惊呆！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如此大胆的直接……可是，为什么我舍不得推开他？为什么我会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承受他的吻？难道我早已背叛了我自己的爱情？或者，我从来都没有认真开始过一段爱情……
我只觉得许久，许久，他依旧没有离开，脑海中一片空白，我闭着眼睛感受着他的热情……
“答应我，好好活下去，不许出事……”再次听到他的声音，已经略带嘶哑。
看着豪格，我轻轻抬手拂上他的眉头，笑笑，“我会，我们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