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得饶人处且饶人（1 / 1）
“云姑娘，您这是……”御书房门口的侍卫也算有眼神，远远地就看到了我，迎上前来。
“皇上在里面吗？”我问道。
“皇上在。可是，皇上说过，看奏折的时候任何人不得打扰！”毕恭毕敬，有的时候也代表着不讲情面。
“没关系，我在这里等，等皇上处理完国事。”我笑道。
“那只好委屈姑娘。”侍卫应道。
正做好长期等待的准备，御书房门打开，皇太极一脸的意外：“云儿……”
好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从他口中冒出来，居然觉得心头一热，连忙行礼：“恭请皇上圣安。”
皇太极看看左右：“以后云姑娘来了就进来通传一声，知道吗？”
“遵旨——”两旁侍卫连忙应声。
跟着皇太极进了书房，等他坐好，我规规矩矩跪下：“奴才谢皇上恩典。”
“说吧，什么事儿？”他品着案上的香茶，随意的问道。
“给皇上道喜，皇上今天又添了位小格格……”我想了个话头。
被他打断：“咱们之间不需要绕弯子！云儿，我是知道你的！如果没事，你不会来这里。所以……我不想听太多闲话！”
我不由得一愣，转而苦笑，原来，我们之间的了解是相互的，如今想瞒他什么，还真是不易了！“是，奴才直说。霓心苑有个丫头，今天跟关雎宫的人起了冲突，冒犯了宸妃娘娘。奴才不敢护短，特来向皇上请罪。”
“……”皇太极略有思量，“以下犯上，理应乱棍打死。”
“是，按照宫廷例律，的确如此，皇上圣明！”我看着他，“据奴才计算，算上奴才霓心苑的丫头，共有十人左右……如今姑姑身子虚弱，就请皇上亲自下旨吧。”关雎宫的，加上淑玉的几个同乡姐妹，十个人也差不多吧。
皇太极微微一笑，靠在椅背上，“你赌定我不会要这么多人的命？”
我莞尔：“是！奴才是在赌！今儿个来找皇上，其实也是在赌。”
“哈哈……”皇太极起身走下来，把我从地上拉起来，踱到一边去：“你果真是个赌徒！说来听听，来找我是赌的什么？”
“兰姐姐如果知道了，也许会来这里求皇上做主。她要是来告状，肯定说的情形与奴才所述有出入！奴才赌的便是皇上的圣明，是听姐姐的，还是听奴才的。”我笑道。
“你怎么知道她回来找我？而不是直接去霓心苑？”皇太极问道。
“如今姑姑无心理事，而皇上却在宫中，姐姐不得不顾忌。最好的办法就是来找皇上，我想她不会不理睬皇上直接去找人算账的！”海兰珠的性子我还算清楚，这一点不会猜错。
“赌我的圣明？你的意思是……”他逼近我耳边，低声道：“要是我信了海兰珠，就是个昏君？”
“皇上知道奴才不是那个意思，何必故意这么说呢？”我低着头不看他，“关雎宫的人冒犯皇后，而奴才的丫头冒犯宸妃娘娘，受罚是一定的了，还请皇上手下留情，饶她们不死。”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皇太极瞥到窗外，忽然皱眉，道：“果然不错！”他回到正位上坐下，正听到外面侍卫通传。
“启禀皇上，关雎宫宸妃娘娘求见。”
“请她进来。”皇太极答道。
海兰珠挺着肚子迈进门来，见我在场一愣，随即对着皇太极笑道：“皇上吉祥。妹妹也在啊？”
“免礼。”皇太极摆摆手。
“奴才高云给宸妃娘娘请安。”我行了个礼。
“罢了。”海兰珠轻声道，看向皇太极：“看来皇上已经听说了，今天有人以下犯上，口出狂言……不知道妹妹要怎么罚啊？”
“高云无权评判，一切皆有皇上做主。”我推向皇太极。
皇太极笑着看着我们，并不答话。
海兰珠说道：“皇上，以下犯上是不能饶的死罪，还望皇上下旨，把霓心苑的淑玉拖出去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怎么样？我说她会把所有的罪过都推给我的人吧？我一副想当然的样子看着皇太极。
皇太极叹了口气：“算了，皇后刚刚添了位格格，就当为小孩子积德，今天的事儿……”
“皇上！”海兰珠不依的叫道，“由此下去，宫规将不复存在！还望皇上三思！”
“如果真的要查，关雎宫的人也一并重罚，你认为如何？”皇太极反问道。
“这……我的人……我的人有什么错？”海兰珠似乎真的不知情，问道。
我想了想，开口道：“或许这其中还有什么是娘娘不知道的，宸妃娘娘不如回宫之后把下人们都叫来，好生盘问一番，如有不服再来求皇上明断。至于奴才的丫头淑玉，还望皇上饶她一回，奴才回去自会重罚，决不会再有下一次。”
皇太极摆摆手，示意我退下。
“谢皇上成全！”我行礼，准备离开。
“高云！”海兰珠叫住我，“皇上，您真的听信高云的话？您只觉得是臣妾不明真相，而不怀疑是高云在这儿胡说八道？”
“宸妃娘娘，如果您真的要查，奴才就奉陪到底。皇上请下旨，把关雎宫和霓心苑的人都叫到一起，咱们审问个清楚，然后该死的一个都不放过！奴才无怨无悔。”我转回身来，请皇太极颁旨。
“朕刚才说了，”皇太极看看海兰珠，再看看我，一字一句道：“今天皇后刚添了格格，为孩子积德，就这么算了，谁也不许再提！云儿，你退下吧！”
“是！”我看了一眼海兰珠，退出御书房去。
走出御书房没多远，便听到身后有人：“高云！你给本宫站住！”
无奈，我只好停住脚步。
海兰珠气喘吁吁的赶上来，拦住我的去路。
“宸妃娘娘有何吩咐？”我问道。
“你真的好大的本事，可以让皇上听你的。我以为你就这么被皇上冷着，已经没了气候，谁料想……”海兰珠咬牙切齿的说道。
“够了！”我不耐烦的插话道，“今时今日，我根本没法跟你相提并论了！你还跟我计较些什么？留着这些力气，不如去提防着各宫的妃子，毕竟你们才是真正的敌人。”
“在这宫里，除了你，皇上谁的面子也不会给！说到底，他还是偏向你的！”海兰珠叫嚣道。
“海兰珠！”我第一次直呼其名，因为我真的已经怒火中烧了，“皇上到底向着谁你搞得清楚吗？今天的事儿，要是真的彻查，大不了我赔上一个丫头，再严重一点，牵连上我，能怎么样？赶出宫去？回科尔沁？大不了禁锢宫中直到死！反正我已经不是格格了，封号也不能再撤了！总之不会砍我的头吧？而你呢？真的盘问起来，你宫里大多数人都会牵连入内，而且……鱼死网破，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我受罚，也不会饶了你。从察哈尔到这里，你什么时候斗得过我？你真的想跟我开战吗？皇上究竟偏向的谁，你明白了吗？”
见她愣住不语，我放缓声调：“有了皇上的骨肉，母凭子贵，你将来的荣华富贵，是唾手可得的，而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还要跟我争什么吗？姐姐，我真的当你是姐姐才奉劝你，把眼睛放亮一点，你的敌人，不是我！”远远的看见惠哥带着人走过来，我叹了口气，“你的人来了，我走了。”
一丝轻微的声音随风飘进我的耳朵，“你的影子，始终存活在皇上心里，所以……我不可能放过你……”
回头看去，海兰珠水汪汪的一双眼睛，带着恨意盯着我，不由得让我打了个寒战！
我的影子？存活在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