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无心是非入漩涡（1 / 1）
耳边是呼啸不止的山风……刮起我的衣服，吹乱我的长发……
前行！前行！一直在急速前行中……山路坎坷崎岖，脚步凌乱，身子疲惫，不顾横生的荆棘枝条已经刮烂我的衣服，不顾脚下被踢动的小石子滚落山崖……
可不可以休息片刻？
可不可以停一下？
我的手一直被另一个人暖暖的紧紧的握着，一路上都是他带着我在飞奔着，可是，我却始终看不清他的脸。
我拼命，拼命地去看，可是凛冽的风让我睁不开眼睛，只好用尽全力跟着他的脚步。
真的……我真的好累……一步也走不动了……我们休息一下好不好？
身边的人似乎感应到我的心声，停了下来。
我们面对面的站着，平息着各自的呼吸，慢慢的，慢慢的，眼前的人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那眉眼、那脸庞，我猛然醒悟，这人分明就是……
突然被他推开，我失去重心倒向一边。
“啊……”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带着响声直逼他的胸口，我居然无力起身，眼睁睁的看着他中箭、倒地、血不断的涌出来，“不——”
“不——”我惊叫着坐起身，紧紧地抓着中衣，汗水已经浸湿了后背。
“格格！格格您怎么了？”苏西尔手持烛台跑着进来。
烛火照亮了屋子，我不放心的看着周围，一切如故，一切如故……我大口的喘着气，方才的一切似乎就在眼前，似乎伸出手去就可以触摸到热乎乎的鲜血。
“您说话呀……”苏西尔心焦的催着我答话，“您的脸色……做噩梦了？”
我抬头看着她，“没事了，没事了……”做个深呼吸，冷静下来，“什么时辰了？”
“快天亮了，您要不要再睡一会儿？”苏西尔见我没事，不再追问。
我摇摇头，起身，“不了，也睡不着了，干脆起了吧。”
走到梳妆台前，默默的看着镜子里的我，脸色的确是苍白了些，额头的汗水还在晶莹。
如果刚才的梦境在意味着什么，如果梦里的一切会发生，那我，宁愿替他去死。
两个月的时间，慢慢过去，姑姑又多了一个女儿，这已经是出自正宫皇后的第三个格格了。姑姑一脸的失望，却不得不应付着真心的假意的各路人马的道喜。想必皇太极也是失望的吧？如果姑姑一举得男，皇太子的人选也就算是定下了。无论他再怎么宠幸海兰珠，哲哲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却还是别人都越不过去的！所以，今天清宁宫虽然人来人往，却不见皇上的身影。
我只在清宁宫待了一小会儿，就借故离开了，回到霓心苑来。
看着小巧的院子，即便是在这里晒太阳看书发呆，也比在清宁宫听那些花言巧语好得多。
“格格，”苏西尔手里拿着水壶浇着花儿，一边跟我闲磕牙，“如今皇后娘娘又是个格格，关雎宫的人得意的很呢！听说他们都在私下议论，说要是她们的主子得了阿哥，就是咱们大清未来的皇太子！”
我把目光从书本上移开，“这种话也敢说，你可给我小心点儿！被上头知道了，活活打死你！”
“又不是我说的！是关雎宫的人……”苏西尔不乐意的辩解道。
“他们闯了祸他们的主子能保得住他们！你可不同！你得明白，如今你的主子，自身难保，可没那能耐罩得住你！”我白了苏西尔一眼，不再搭理她。不是故意伤她，小丫头也是随口说说而已。只是需得让她清楚，我们的日子虽然看似清静，可是一切都得小心。
苏西尔努了努鼻子，投入到浇灌中去，不再说了。
“格格——格格救命啊——”一个人影跌跌撞撞跑进门来，扑通一声给我跪下。
我一惊，连忙起身，是霓心苑厨房的丫头淑玉：“先起来再说！”
苏西尔跟着上前，把来人掺起：“怎么了？”
淑玉挣开苏西尔的手，不肯起来，哭着说：“奴才该死，奴才给格格惹祸了……”
我摆摆手让苏西尔站到一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奴才方才在花园里跟几个同乡的姐妹聊天，遇到了几个关雎宫的丫头，她们下巴都要抬到天上去了！得意洋洋的说如今皇后生了个格格，已是没了盼头，要是宸妃娘娘生个阿哥，就是将来的皇太子，就算是正宫皇后，也得靠边儿站，到时候，后宫的大事小情还不都是宸妃娘娘一句话的事儿！跟皇后一条心的相干人等，现在都欺负宸妃娘娘势单力薄，到时候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奴才一时气不过，就说‘宸妃娘娘有什么了不起的，肚子里那个又不一定是个男孩儿，现在得意，实在是太早了些吧’……”淑玉渐渐泣不成声，“格格，奴才话一出口就知错了，可是……可是……”
我低头不语，苏西尔接话道：“不是还有你的同乡吗？怕什么！反正出言不逊的不只你一个！上头查下来要她们作证！要罚也连那几个小蹄子一并处理！”
“苏西尔，你不知道，如今宸妃得势，谁敢招惹？后来关雎宫的惠哥来了，知道我说的话之后就说要回去禀告她们主子……我的几个小姐妹一看这事态，就都……都……”淑玉不再往下说，一股劲的哭起来。
“什么？怎么都是些没良心的人……”苏西尔愤愤不平的骂道。
“她们有什么错？”我打断她，把手里的书往地上一扔，“祸是因她而起，还不许人家以求自保？到这个时候，还不能撇多远是多远，谁还甘愿来趟浑水？”
“格格！您救救我吧！要是惠哥真的告诉了宸妃娘娘，我就真的没命了啊！”淑玉爬过来抱住我的腿，苦苦哀求道。
“现在知道怕了？怎么就忍不下那口气去？一时的口舌之快，后果多么严重不知道吗？”我无奈的摇摇头，“宸妃如今正愁拿不住旁人的把柄，如今你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见淑玉身子都软了，苏西尔也上来拉拉我的袖子：“格格，真的没法子吗？”
“你说呢？宸妃虽然是我的姐姐，可是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摇了摇头，看着淑玉的可怜相，“你先起来，会自己屋子去好好反省反省！没我的命令，不许出房门半步！去吧！”
淑玉抽泣着走向偏院。
“格格……”苏西尔扶我坐下，“淑玉也是为皇后娘娘抱不平，为玉格格还有您抱不平……”
“我知道知道知道！我清楚得很！可是……形势比人强，我实在是没法子呀！”姑姑刚刚生产，不能再去打扰她；姐姐那边……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如今把柄已经在人家手里攥着，依照惠哥的脾气，肯定要告诉海兰珠，那么海兰珠一定会来找麻烦，能管得住海兰珠的……只有皇太极！
仔细盘算过，我站起身来，拉过苏西尔：“你听好，去陪着淑玉，告诉她一切有我，既然她是我的奴才，我就不会坐视不理！那丫头方才懊恼的样子，我真怕她会想不开！”
苏西尔点点头，“我知道了。可是格格，您有什么打算呢？”
“我一向都主张先下手为强！一定要抢在她前面！你别管了，看着淑玉就好！”火速走出霓心苑，直奔御书房。皇太极应该是在那儿，想不到，我还会有事儿来求他！真是风水轮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