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三章 都不是人（10）（1 / 1）
那是一个很像地球的星球，同样的偏圆，同样大部分被蓝色所覆盖，同样有着漂亮的绿色植物以及白色的两极。只不过这个星球在赤道上分布着黑色的山脉，如同一条久远的伤痕般分开了南北半球。除了这个，其他的一切就和地球一模一样，如果观察得粗一点，很容易就把它当成了地球。
“这……你们把地球送我？这太诈了，地球本来就是属于人类了，你们不能拿我的东西送我！”左倩激动地斥责未婚夫们的偷工减料，正准备再继续说下去，一转眼却发现书墨一脸沮丧地递钱给唐默，“你们这是干什么？”
“我和唐默用一百块打赌你能看出来这不是地球，我输了。”书墨撇了撇嘴道。
左倩顿时气结。她确实看出来了，可是为了试探也是为了不让未婚夫们卖关子故意装作没看出来般，正好落入唐默的陷井——他不可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却完全看穿了她——她瞪着眼前笑得很得意的唐默，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谁叫这是别人的本事呢？
“这是送你的星球，当然，由于你和唐默的‘伟大外号’以及黯淡的前途，政府送你的星球没得选，只有这一颗。”书墨揽着她的肩膀在窗前道，“这个星球大部分被海洋所覆盖，所以我们就想，为什么不把这个星球改造成你想要的样子。毕竟让你一个人住一个偏僻的星球恐怕不是什么快乐的事，人类是群居动物。”
她带着几分兴奋道：“你是说这个星球上有人住？” 书墨的话说得对极了，对左倩来说住在一个孤零零的陌生星球上简直就像流放。虽然没有不敬的想法，但让她和唐妈妈那样生活的话就太可怕了，她绝对会发疯。
“当然没人。”书墨的话又令她的嘴角垮了下来，“只不过这里以后会陆续移民，人会多起来，这上面的城市也是完全复制了地球，我们本来想把你所住城市的那个人洗脑后移过来的……”这个说法令她毛骨悚然、不敢置信地瞪着书墨，他在她发难前赶紧解释道，“但唐默说这样干的话你会发疯，于是我们就放弃了这个想法，采取在宇宙中召集自愿移民的政策。”
抱着中国人故土难离的想法，她怀疑地道：“有人愿意来一个完全陌生的星球吗？”
“亚人的福利是很好的，况且我想你会是个很好的统治者，至少是个很宽容的统治者。”
书墨的话音刚落，唐默就冷笑一声：“我想她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大家随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应该说是个漠不关心的统治者。”
她哼了一声，懒得辩解，这时候的她需要面对别的事。
舰艇逐渐接近了“地球二号”，左倩甚至逐渐能看见那上面漂亮的山谷、云朵和蔚蓝的大海，令她越来越无从分辨这到底是哪里。
她是还在地球上吗？难道这是唐默的诡计？她瞄了眼他，他同样带着可恶的笑容望过来，不屑的脸上写满“这种傻瓜诡计只有你会想出来”这句话。
舰艇无声无息地停稳后，她走出舰艇的舷梯口，立刻面对了黑压压的人群。这其中男人占了大部分，女性鲜艳的服装在黑压压的西服中如同夜空中的星星。她深吸口气稳住心神，在内心对自己重复地道：这是你的大日子，好好表现！
无论人类还是亚人的结婚总是充满了忙乱，一张张陌生的脸令她不禁有些眼花缭乱起来，这时候未婚夫的存在就很重要了。书墨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低声耳语道：“挽着我。”
她有些慌乱地把手拐到他的胳膊弯中，另一边挽着肖睿——然后，她发现唐默不见了——似乎一转眼间那个家伙就融进人群中，不知所踪。
这家伙居然这时候逃跑？马上就要去照全家福了，这个混蛋！
左倩在内心狂吼怒骂，但没能影响到任何人，除了让她的心情变得糟糕无比外。一切事情都起源于那个家伙，他却在照全家福时离开？那个混球到底有没有一丁点的责任心？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只要一眼睁看见黑压压的人群就不自觉地挽紧身边人的胳膊。她不自觉地想要依靠他人，这是一种本能，但只是片刻理智就战胜了本能，她重新挺起胸膛，让自己能面对这陌生的考验。
最前面的人群分成三部分，分别是一个女人和几个男人，最多三个男人，最少两个。看见唐妈妈也在其中，左倩便明白这代表着三个婆婆和一堆公公，这倒真是个特别的收获。
唐妈妈左右看了看，赫然发现自己儿子开了小差，顿时红了脸，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她抢先迎向左倩，热情地拉住她的手满含歉意地小声道：“我会训我家那个熊儿子的！你放心，绝不让你受委屈！”
另两个婆婆也同时走了上来，看向唐妈妈的脸色充满了不快，显然唐默的消失并不是个礼貌的举动，只是婆婆们却没有多说什么。双方寒暄过后，左倩对于婆婆“们”有了初步的了解，令她失望的是，她们似乎都不是什么女强人，丈夫们的态度明显地更为强势。
只不过看了越多的亚人男性，她就越觉得，除去那英俊的外表之外，似乎每个人都像训练出来的一般。他们有着相似的笑容、谈吐和动作，就像是机器复制出来的一样，这显然是社会训练的结果。如果说他们是可悲的，那沉溺于这“训练结果”中，觉得自己很幸福的“她们”，是不是更为可悲呢？
左倩与许多人打着招呼，听着各种各样的恭维客气，与各种人点头致意，可是她的心却离得越发遥远。最终她是和“她们”一样沉溺于“训练成果”中，还是异军突起过上自己的生活？
她无法得出结果，却知道自己不能放弃。
全家福的拍摄少一个人是不可能的，即使左倩说无所谓也不行，这是一个传统。她只能噘着嘴表示自己的不满，唐家成了众矢之的。来者除去朋友外亲戚占了大多数——这是她要求的结果——亲戚中的肖家和祈家一支对于唐默的消失极为不满，不时低声抱怨着，而唐家一支的则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我去找他好了。”
书墨这句话刚说完，她就坐座位上跳起来，怒气冲冲地道：“我跟你一起去，我要踢烂那混蛋的屁股！”
这样的要求是合法合情合理的，即使是唐妈妈也无法说出什么反驳的理由来，反而一脸羞愧地默默扭过头去。唯一出乎意料的是书墨，他怔了一下，试图打消左倩的想法：“还不知道他在哪呢，也许要走很久……”
“走得越久我越要去！哪怕是地球我也要去！”她低声咆哮着，压抑着自己暴跳如雷的冲动，看书墨似乎想说什么立刻抢白道，“你别想说什么找不到，你肯定知道不然不会提的！”
这点她说对了，书墨半点反驳的机会也没有，只有乖乖闭上嘴去开车。肖睿刚想跟去，却被父母挽留了脚步。
“这个女孩有着很强的生命力。”对于父亲的判断肖睿百分百赞成，这是能力之一并不是普通的推理，“似乎她对唐默的感想并不好。”
“确实不好，他们俩个就像水火般不容。”儿子如实以告，“不过我觉得这种针锋相对的背后也有某种奇特的吸引力，很容易转化为爱情因素。”
父亲点了点头，母亲则紧张地道：“一定要抓住机会，反正我们已经一只脚落进泥潭了。”
“寻找唐家和祈家的过失，一张冠姓转让书并不能保证你的地位。把他们赶走，左倩只要能活下来，哪怕没生下孩子都有足够的实力选择其他丈夫。”
肖睿的回答很干脆：“了解，我会进一步努力。”
如果左倩听到了，恐怕会哭笑不得地辩解“我不是靠子宫来决定实力的”，她此时正气呼呼地坐在书墨身边，看着窗外漂亮的“地球”风景飞速往后退去。车里的气氛很沉闷，左倩在气唐默，书墨则在后悔自己提出来找唐默的提议。他并不想她跟着来，因为他根本就不想唐默照这张全家福。
真正的书墨，从头到尾，就没希望唐默再度找到妻子，也根本不想左倩成为唐默或者任何人的妻子。
唐默不应该有妻子。书墨不希望唐默有，但他却不希望唐默在社会上的地位进一步降低，唐默是该做大事的人，他该有辉煌的战绩而不是拘泥于家庭与生育这种琐碎的事。他不理解为什么别人只关注孩子，而不是人真正的实力。
这次唐默的消失会使得主流社会对唐默的评价进一步降低，这不是书墨所希望的，至于左倩在想什么，他根本没兴趣。只不过，他把这点掩饰得很好，没人察觉，甚至是唐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