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三章 都不是人（8）（1 / 1）
这次对抗使左倩再次认识到亚人是怎样一种生物。美好生活全部建立在孩子这一基础上，当孩子与社会的规则受到威胁，他们就会立刻变了脸。
之后的好几天，她坐在餐桌前看着三个男人，总觉得他们是披着人皮的怪物，随时会变身喷火龙把地球一口吞下。只是表面上，这三个男人仍然文质彬彬，是有礼有节的智慧生物。
这段时间书墨与肖睿经常不见人影，他们忙着为新成立的家庭准备一切。每天和唐默呆在一起令左倩更加郁闷，她情愿在公司里加班也不愿意看着唐默那张满含嘲讽的脸。肖睿虽然对加班行为提过抗议，但被唐默以“她的个性太强”劝服了，这一点上她倒是感激唐默。
书墨时不时偷懒跑来看她，是阴雨天唯一的阳光。
看见书墨抱着一堆五颜六色的气球溜进办公室，她有些好笑地道：“你怎么进来的？门卫怎么会没看到？”
“怎么可能没看到，我在闪闪发光呢。”他咧嘴笑起来，那发光的气球让他像金佛一样，“我直接传送到安全逃生梯的，只有你办公室的人看见了我。”
她伸手去接气球，却被他躲了过去：“别碰，这是海水结冰炭，会让海水变成营养土的，可以种树。”
她立刻缩回了手，好奇地观察道：“你们干嘛要让海水变成营养土？不会是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吧。”虽然觉得自己的待遇不太可能和唐妈妈一样，但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总是期待的，拿命来换的东西，至少给点力啊！
也许是看出她的失望，书墨神秘一笑道：“有点失望？”
她完美地掩饰了自己的想法，装出无所谓的样子：“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觉得自己该得到一颗喜欢的星球，而不是把海水弄成营养水。”
被书墨说中心事，她不禁有些泄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了解她比她了解他们更迅速尖锐。即使是思维最扭曲的肖睿，也很快适应了与她相处，证据是他的话越来越少打击到她了。
他没有解释，只是眨了眨眼睛：“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她撇撇嘴不再追问，俩人闲聊半晌，她不自觉讲起洗脑事件，越讲越怒：“他怎么能做这种事？到底把人当什么？”
“可以随心所欲的蚂蚁。”
如果唐默这样回答，左倩会气得暴跳如雷，但书墨这样说，她只有把这口气咽下去，确认这是事实。
见她一付不快的表情，他把上半身趴在桌子上对她耳语道：“你该知道亚人的德兴，这种事避免不了。而且，你不觉得把我们的事泄漏给你的朋友并没有任何意义吗？不仅会为她带来麻烦，也会给你带来麻烦。你只是想反抗唐默而已，那可以用别的方法嘛。”
她竖起耳朵：“比如？”
“比如让他爱上你。”
她扑哧一声笑出来：“宇宙毁灭也不可能。”说完之后，她心里又顿了下，真的不可能吗？
她怔仲的神情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微微一笑道：“你可以试试，反正也没别的事好做，将来的怀孕生涯你会有大把无所事事的时光。”
她一抬头，不无骄傲地道：“我有我的事业。”
“这是第一年，等到第二年第三年，你不会再有精力来应付这些。”
她呆了呆：“第二年第三年？”
“你不会以为亚人的怀孕时间和人类一样吧？你的网怎么上的？五百年的寿命只有一年的孕育时间？”他笑道，“一共要三年，第一年你最轻松，因为只是气息的成长，我们称之为灵魂孕育，第二年孩子才开始发育肉体，最后一年是身体和灵魂的整合。”
她张大了嘴巴：“也就是说，我要顶着大肚子两年？”
“一年半。”他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这是在你很幸运的情况下才会发生。”
“那如果不幸运呢？”
“七个月至十四个月的时候你就可以去天堂享福了，那是身体与灵魂的融合期会受到精神与身体的双重折磨……”
“我会渡过的！”打断了书墨的话，她提高声音坚定地道，“我会活下来的，我才不会放弃！”
看着她抿紧的嘴唇，他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聊了会儿，有属下来报告，他便闪了人。当他带着“闪闪发光的气球”离开她的公司站在楼下时，看着闪亮的大厦叹了口气：“爱人不好吗？居然不上当啊，麻烦的女人。”对他来说，如果她回答“他是个英俊的男人”还比较可爱一点。
不过，还有时间，书墨是个有耐心的人，他相信自己会是最后的胜利者，无论是面对左倩还是唐默，笑到最后的只有他。此时，唐默对好友的小算盘一无所知，他的能力从不对亲友施展。而左倩，则在烦恼着不久后的婚礼，她这时候越发觉得这个婚不该结了。
面对人生的选择时，最好是找个朋友一起谈天说地，顺便谈谈未来。左倩的目标当然是旻佳，而这个点子意外得到了唐默的允许——当然要汇报，虽然这种控制让她觉得像在坐牢——但无法反抗。
左倩选择了最常去的咖啡屋，带了一堆药溶在奶茶里一口气喝下，好避免自己当众吃下几十个大蛋糕而吓到围观群众。旻佳如约而至，带着浓浓的倦意以及失去的空白记忆——包括结婚、房子以及唐默——那家伙顺手把有关自己也删了。
旻佳才一坐下，左倩就开门见山地道：“我怀孕了！”
旻佳把咖啡呛了一鼻子，咳嗽着小声道：“你……谁、谁的？”
“你不认识，男人的条件不错，而且有体检报告。”她也不想好友和老妈担心，一通解释后又不无担忧地道，“但是他要和我结婚。”
旻佳又是一通咳嗽：“不是吧，你居然被逮到了？”
“不小心。”她把头凑过去无奈地道，“现在该怎么办？我想逃走！”
“不急！我问你，那个男人怎么样？”
“多金英俊年轻并且体贴，就是讲话太刻薄！”还很会侵犯别人隐私，这后面一句她当然不会说。
“我觉得不错。”出乎她意料的是，几分钟后旻佳努了努嘴道，“只不过讲话刻薄，是个小问题。”
“你……”她觉得旻佳肯定被洗脑洗傻了，“你不是最讨厌这样的男人？”
“可是其他条件太好了，能达到你标准的根本就是变态。”深知好友标准的旻佳不客气地一针见血，“我知道，你觉得自己不需要一个男人，可是对孩子来说有个父亲是好事。”见好友要说话，她赶紧提高声音道，“而且，这个男人绝对是个成功者不是吗？他会给孩子一个光明的未来，还很体贴，你口中所说的体贴简直就是万能保姆！”最重要的，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一句她同样也不会说出来。
“考虑一下，就算结了不合适也可以离嘛！而且，如果有选择，你是不是愿意给孩子一个选择？你总是想给孩子最好的不是吗？”
旻佳丢下这句话后便拿了一堆蛋糕离开，以巨额帐单报复好友这段时间的不见踪影，留下左倩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的街道沉吟。
也许，她该更淡定一点，以不变应万变？事情的发展尚不明朗，也许她可以撑到最后，拥有自己的孩子与美好的生活，再把唐默流放到某个有一群发情母犀牛的星球上，让他去做犀牛国王？
这倒是个美好的结局，她望着窗外露出了笑容。内心觉得找旻佳来谈话真是个英明的决定，至少心情好了许多。
在这样的情况下，盛大的婚礼即将到来，而在婚礼到来前有件需要一家人一起做的事。
“照相？”
“是。”唐默正在翻着衣服，左倩很庆幸亚人在衣服上审美和人类差不多，没让她变成穿奇怪衣服的傻瓜，“亚人每个家庭的成立都是以女主人的出现作标志，结婚时一张，每生一个孩子照一张全家福。这是传统。”
对于这个传统左倩倒是觉得很温馨，甚至有些期待。
“这个传统以女主人的死亡作结束，在妻子死后家庭也宣告死亡。”唐默接着坏心眼地补充道，“除非这个家庭有未成年的孩子，但当孩子成年后也一样完蛋。家族也是如此，当第一代的女主人死亡，这个家族就变成第二代女主人的了。”
她想了想，道：“也就是说，我现在是唐家族的人？”
“书墨和肖睿会提出强烈抗议的。”唐默冷笑了一声，“由于你的父母不属于亚人，我们就是一个家族的第一代，所以，左氏家族在拍照片那一天就等于正式成立了。”顿了顿，他道，“这是你的家族，左家。”
左倩不得不承认，这个说法紧紧抓住了她的心，无法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