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三章 都不是人（5）（1 / 1）
接过那个像是婚戒的小盒子捏在手里把玩着，左倩仍然觉得有些不靠谱啊——这要是吃下去后，她发现对方像尸体一样直挺挺的，该怎么办？
“你确定这个有用？”
“绝对。”书墨倒是信心满满，“不成你来找我。”
“那关于你的理论呢？肖睿是最后一个，不可能再有多了，再多我就拉着你一起死。”她压低声音，威胁性十足地道，“你可以让唐默来检测一下我是不是有这心。”
她挑了挑眉毛，他撇了撇，举手作投降状：“绝对没有谎话，如果我说谎……”
“就罚你再去和蝎子上床，不允许逃跑的那种！”她逼近他，瞪着他漂亮的翡翠色眼睛，“我看过法律规定，我有这个权利让你做这件事，哪怕只是为我取乐！更何况并不仅仅是为了快乐！”
他的笑容有些僵硬，片刻后带着胆寒的表情离开了房间。
说到这份上，如果书墨还是说谎，左倩也无可奈何了。她带着那“春天里的药”直奔唐默所提供的肖睿地址。可怜的肖睿一直在逃跑，从这个星球逃到另一个，地址像是股票的价格一样不停的变化。
也许，他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左倩拿到的地址居然是自己一直居住的城市，那里的每一条巷道她都了如指掌。当她巧妙地把他堵在宾馆的房间里时，对天发誓不是故意的。他在陌生地方总得住吧，但又不会住太久，宾馆当然是很好的选择。
肖睿的脸色仍然一成不变，这次连眉毛也没再动一根，直直地盯着左倩。
她深吸口气，想要微笑，却发现脸僵了。
“你想要我？”肖睿果然是个明白人，讲起话来十分简洁明了。
“我……”她觉得嘴巴有些干，事到临头会紧张也是正常的，她只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再也不要有下次了，“我只是没办法，你也知道，再配上你的等级才能……呃，保住我的命。”
“你可以再找两个丈夫，两个丈夫，更多的保护更多的支援更多可以撒娇的对像。”
看着一张扑克脸冷淡地吐出“撒娇的对像”这种话，她只得拼命把那份不协调感压下去。最终，她吐出一句话：“我不喜欢更多的老公，有一个杀婴魔王已经够我烦的了。”
“他是你的选择。”
“不是我选择的！”一讲起这个她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随即把怎样阴差阳错遇上唐默，又怎么落到现在这地步迅速地给肖睿复述了一遍。
他一直认真地听着，似乎很有感触。讲完后，当她满怀期待地看着他，盼望他能说点带感情同情的话时，他却只简单地说出一句话：“我拒绝。”
得，看来她前面那一通都是废话。
左倩翻了个白眼，兜里的那个小盒子越发沉重起来。现在这时候，她才觉得脖子后的冷汗一把一把地淌下来了。不管如何，事情走到这一步她也没办法再退缩。唯一的问题，怎么让他乖乖把药吃下？
肖睿可不是小猫小狗，把嘴掰开就能把药塞进去。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同样的英俊面容，同样的结实身材——实际上，他比唐默和书墨更有压迫力，那张严峻的扑克脸以及黑头发蓝眼睛，使得他有种令人噤声的能力。
她越看越是心虚，觉得自己的人生越来越靠近低谷，似乎再也没有反弹的机会。
“呃，你要不要喝杯水？”这句话说完她就后悔了，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什么叫心虚？她简直就是个活标本！
当她想着该如何补救时，肖睿的回答已经出现，而且简直好得令她不敢相信：“好啊，请帮我倒杯水。”
不仅同意，还叫她帮忙倒？
这是不是太夸张了？
实际上，肖睿也在想着——我是不是说得过了？
这句话缘于他对自己的“表演功力”的不自信，而唐默提出的建议里，却强烈建议他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只是单纯中了左倩的“计”这种方式。
唐默的理由十分充足：“她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人，如果你直接告诉她我们的想法，她会把这视作施舍，永远记恨你。而只要骗过她，你就可以得到她永远的感谢，她会把你视作变态社会下的牺牲品，对你有更多的爱与更多的体贴。这不是很好吗？”
唐默说得没错，如果左倩知道肖睿已经和未婚夫们达成了私下协议，把她的孤注一掷变成一场闹剧，恐怕会气得吐血三升直接进医院。
实际上，唐默并不想掺和进她的生命战斗曲里来，只不过当书墨拿出关于她那幻觉并不是幻觉，而是某种预知能力的萌芽证据越来越多后，他的想法也在不知不觉发生着变化。
“为什么不给她一个机会？”书墨和好友在一起时，态度就变得随意了许多，那种阳光灿烂的感觉消逝无踪，只剩下淡淡的温暖，即不强烈也不耀眼，“最坏的情况只是浪费你一段时间，我想这段时间并不会很长不是吗？相对我们五百年的生命来说。”
相似的话这段时间唐默已经听得足够多，多到他开始觉得厌烦：“为什么你要对她的事这么热心？你爱上她了？未免太快了点。”
这句话说出来后，唐默的脸上掠过一丝后悔，而书墨本就不深的笑容立刻变成一片阴霾。
“你知道我不会爱她。”书墨的声音有些低落，完全不似平常。
几分钟的寂静无声后，唐默开了口：“我会跟肖睿联系，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要找到肖睿并不难，这是从亚人的角度来说。一个社会中并不存在真正的隐士，只是在于关注的高低而已。
唐默以“简洁”的风格很快说服了肖睿：“她会一直缠着你，因为你现在是她唯一的选择。她是人类，和我们的想法不同，人类推崇一夫一妻制，她认为女人和复数男人进行繁衍活动是一种罪恶。所以，能够用你来保命她就不会考虑再多找两个丈夫。当她因为我的力量侵蚀而死时，她绝对会要求我们三个一起陪葬，或者亲手去结果你。”
“我会躲。”电话那头的肖睿当时正躲在珠穆朗玛峰上，大风刮着如同怒吼，“她找不到我，这并不违法。”
“而我会帮她找到你，最后我们三个都会一起死。我不在乎，我已经厌倦了亚人社会的这一套，你呢？”唐默扔出了大棒，紧接着又扔出了糖果，“又或者，你可以答应她，浪费你人生中的一小段时光陪伴她。她活下来，孩子将有很大可能冠着你的姓，因为她对你有所愧疚。她死，我们散伙，你可以去追求新的生活。”
寂静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唐默耐心地等着，最终，电话里传来仍然平板的声音：“我要和你们签字书面协议，孩子如果活了，你们必须放弃冠姓权。”
握着电话，唐默微笑了起来。
几天以后，这通电话的成果转为了左倩的幸运。地球上某个小城市的宾馆里，面对得逞的“计谋”她怔了好几秒，直到肖睿又开口道：“请帮我倒杯水。”
左倩急忙奔去房间桌上的保温瓶，水倒得很是稳健，放药时倒有不少紧张。当那红色的小药丸瞬间在清水里溶解后，她的心才放了下来。转过身，把水递给他，看着那无色无味的水灌入肖睿的嘴里，她的心怦怦直跳之余，罪恶感和兴奋感也一起升腾了起来。
这一次的结局似乎十分圆满，肖睿的表现令她欣慰，他并没有表现得厌恶或者抗拒，看起来就如同一个普通的男人与他所爱的女人在一起。这种错觉令她忍不住恶质地想，他们是不是连怎样装出各种情绪也有过训练？
亚人男性目前给她的感觉就像个完全为吸引女性而生的机器，一切都是应因女人而生，一切都是以女人的好感而为先。不过转念一想，也许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让女人冒着生命危险为之生个“爱情的结晶”。
珍贵的东西，必须用相等珍贵的东西来换。女人交出健康，男人交出尊严与自由。
猛地一看似乎很公平，可是对左倩来说，除了为自己不幸的人生而哀叹之外，没有其他任何想法。
在把肖睿正式“征”入自己未婚夫行列的半个月后，左倩的眼前终于不再出现幻觉，而当唐默拿着一页她完全看不懂的化验报告说“一切正常”后，她觉得自己的人生也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接下来，就是婚礼了。”
唐默在电话里说这句话时，左倩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奋力处理请假带来的一堆事务。闻言后，便怔在电话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