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二章 你不是人（8）（1 / 1）
唐家所住的星球十分寒冷，左倩感觉就像在北极一样。房间里虽然温暖如春，但她仍然能隔着玻璃看着外面白色的小透明珠子感受到寒冷，这是这个星球上的雪。
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听从唐默的劝说，再去找个男人？找来做什么？她对上床保命的说法极为怀疑，这实在太不符合逻辑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她相信唐默所说的，并不是想耍她，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而不得不这样做。可是这个原因，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说？
她仿佛闯进了迷雾中，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愉快”的一周家庭生活中，她倒是一直在接受治疗。治疗很轻松，只是吃吃药，睡睡觉。当然，睡觉时他对她做了什么她一无所知，但是那些恶心反胃、无休止的饥饿感确实是消失了，她又恢复到从前的样子，精力充沛，偶尔觉得像是感冒了般懒洋洋的。
“我们把这叫作孕困，早期症状。”阳光明媚的早晨，她一睁眼，就看见坐在床边的唐默，“现在是本地时间早上七点，相当于地球时间晚上二十一点，你睡了整整24小时，不知道有没有梦到什么好事？”
她翻过身，背对着他咕哝了一句：“没有。”
“好了，起来了！”身上一冷，唐默这家伙居然直接掀了她的被子，“赶紧去找你的男人，挽救你自己的生命吧！”
她蜷成一团，困倦而恼怒：“我不要男人，我要睡觉……”
“找到男人了再睡觉！快起来！”
唐默毫不留情地把左倩拉了起来，在昏昏沉沉的药澡以及令人精神大振的早餐后，她总算复活了。坐在桌边满头乱发地瞪着眼前的男人，她一边嚼着不知道什么肉——也不想知道——一边满腹狐疑地道：“你当真要我去找个男人上床？”
“是的。”唐默从报纸后面抬起头来，认真地点了点头。长辈们去了探险，听说在某个地方发现一个新物种，唐妈妈十分兴奋。
“然后？”
“然后他会成为你的丈夫。”
左倩呛了下：“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多找几个丈夫？这是出于需要？”
“对，这是需要，不然你觉得我会出于什么样的心情让怀着我孩子的女人去找另外的男人上床呢？”唐默的脸色充满了嘲弄，俩人间曾经出现过的融洽气氛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补充一句，亚人男性，外族男性无效。”
“恶作剧。”她同样毫无同情心地道，到了白天他们的人生就是两条正在交战的剑锋，“总之，你如果硬要这样说，那我就会这样做。但是，不知道‘国王陛下’有没有注意到一件重要的事，我不认识任何一个亚人男性，哦，你的父亲们不算。”
“所以，我会给你介绍。”
她吞下最后一口肉：“这就是你一大早把我拉起来的原因？给我介绍丈夫？”
“你应该庆幸，因为通常我们喜欢父母之命，想想你妈会给你找哪三种类型的人做丈夫？”
左倩想像了一下，汗毛直竖，老妈当然会为她好，但是找对像的眼光肯定和她不同。最有可能是找个帅的，找个有钱的，再找个体贴的男保姆。至于其他条件，全部不在考虑内！于是，最后会是一个有钱的老头、一个娘娘腔、一个花花公子……
她抖了一下，迅速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纸条：“这个人是你朋友？”
唐默一边站起身离开，一边冷笑地丢下一句：“你觉得我会给我的朋友介绍一个要死的妻子？我还不至于恶劣到这个地步。”
纸条上只有一串数字，长达十五位，她根本记不住，而唐默也没有任何解释。这算是考验她，还是对这种行为的不齿？她不得而知，只是上下反复观察着这张纸条，试图发现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暗示。
只可惜，只有数字。
不过，这难不倒她。她有办法，不仅可以检验这招是否可靠，更可以证明他有没有搞鬼。
当探险活动结束，唐家的长辈满载猎物回来，唐妈妈吃完晚饭，开始坐在穿波型“电视”前看最新的宇宙爱情剧时，她在唐默警惕的目光下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自从上次父亲的干涉后，她得到了随时接近唐妈妈的权利，毕竟女性间总有些悄悄话好讲。
“这是他给我的。”
唐妈妈眼神从电视上分出来一秒，随即又移了回去：“他终于打算给你介绍丈夫了？”
居然真的，左倩默默地吐口血：“是他给我的，不过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号码，唔，用你们的话说，应该是门牌号码吧。”
“门牌？我去哪里找？”
“你房间有电脑，去查一下就得了”
她回忆了下房间的格局——那房间温暖并且充满了许多东西，包括长毛地毯以及说不出柔软的床，柔软到她宁愿不要男人要床——但半晌后她仍然缓缓地道：“没有啊。”
“有，你床头柜。”
几十分钟后，她站在床头看着一那平面光滑的床头柜。与房间里柔和而充满布质感的其他家俱相比，这块平面太科技感。
自从她住进来后，这是放过她的袜子，喝药的水，还有其他任何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是当她靠近那床头柜的台子，光滑的平面上一映出她的脸，就浮现出一个立体的圆球球以及一个合成女声：“欢迎开启联网设备，您现在要做什么？”
“呃，我要查个地址。”
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了，找到地址，令她惊讶的是，却在地球上。
“那回去就是了。”唐默的话很理所当然，令她不由在心底叹气，人类居然还以为自己是宇宙中唯一的智慧种族。
她返回地球时由唐默陪同着，他虽然一脸不情愿，但最终还是来了。
“是你提起的，为什么叫你陪我来却一脸不高兴。”她可不会放过奚落他的机会。
他哼了一声，也不答话，显然这个问题的答案只会让他更难堪。她抿嘴暗笑，却没有再穷追猛打。这是她第一次在俩人的交锋中占了上风，令他吃瘪。
他们的目的是中国，却不是她原本所在的那个城市。现在这个城市的名字她甚至没有听过，只是从建筑风格上能猜出是江南某处，黑瓦白墙在树从中显得有那么几分妖娆。
镇子并不大，不时有狗狗从街边的店铺窜出来，带着好奇的眼神望着左倩。她和唐默的衣着明显不像这里的人，不时有人瞄向他们——主要是瞄向他。这一次，他没有再掩饰那英俊无匹的面容，在这个小镇，他就像太阳一样闪闪发光。
“我拜托你，能不能把你那像太阳神一样引人注目的样子遮一遮？就像我遇见你时那样？”终于忍受不了女孩子热情目光的左倩说道。
“懒。”他只吐出一个字，又恢复了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一付无所事事的样子。
她翻了个白眼：“那我们分开得了，你随便找个地方呆着，我自己去。”电脑上的地址非常详细，甚至连目标出现的时间规律也有标注。
当看见唐默迅速转身离开嘴角的一抹微笑时，她才明白过来，这就是他的计谋。他不能主动提出离开她，于是，他需要她提出。
这个可恶的家伙！
她非常想弄一本亚人的法律书来仔细读读，找清楚自己的权力到底有多少，再彻底地玩弄唐默这个混球！
幸好小镇并不大，离开了唐默这个“小太阳”，她立刻变得不那么显眼了。不久后，她就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地点。那是个老旧的水泥小二楼，一楼是个小卖铺，看起来已经不仅是老旧可以来形容的了。她感觉只要自己踩上一脚，这楼就会转瞬变成一堆废墟。
她轻轻地踩上台阶，踏了几脚确定踩实了，才继续往前走。小卖铺的柜台似乎有一百年的历史了，无论什么东西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连轮廓都看不清。
“有人吗？”她声音放得很轻，似乎声音一高就会惊醒这里看不见的小精灵。
没有回应。
“有人——吗？”她提高了点声音，清楚看见柜台里面架子盒子上掉下灰尘来，“有……”
当她正准备再提高声音时，里面终于传来了精神饱满的回应。说是精神饱满，不如说是标准的商人音色，充满了虚假的热情，却又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什么事？”出现在眼前的男人很帅，和唐默一开始一样，只是缺少一种光芒四射的魅力。他看起来仅仅是“帅”，而不是“英俊无匹”，仍然在一般人的接受范围内。
“呃，请问你是肖睿吗？”
男人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我是。”
“那你是……呃……”她尽力模仿着唐默的发音，这个名字实在太古怪，就像是含着十颗葡萄说绕口令一样。
当她好不容易把这个名字说完，肖睿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收紧下巴，抬高眉毛，却仍然没有显露出任何明显的情绪倾向。令她烦恼的是，接下来他说的话她也听不懂了。他见她一脸迷茫，片刻后又改回了中文，俩人总算能够重新恢复交流。
“你不是亚人？”
“我是人类。”她迅速接上了口，“你是亚人？”
肖睿没有再说话，似乎在猜测发生了什么事，在他得出结论前，她赶紧道：“我是唐默介绍来的，我想让你做我的丈夫！”
不出她意料，又出乎她意料，肖睿沉默了几秒，突然缩了回去，在她面前拉下了卷帘门，关上了小卖部的门。她站在卷帘门引起的一片灰尘中，慢慢涨红了脸，呛了几声后干瞪着眼大吼：“唐默！我要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