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二章 你不是人（4）（1 / 1）
“难道不是你？”左妈妈也了解自己的女儿，听声音不像装傻便也疑惑起来，“你不是送我一幢别墅吗？还有一堆黄金！怎么送黄金啊，真俗！”
“别墅？黄金？”这些词完全是另个世界的东西，左倩虽然神智恍惚，可是智商还在，微微想了会儿便心中有了数，问道，“你什么时候收到的？”
“昨天啊。突然有人送来，我还吓了一跳呢。唉呀，说吧，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左妈妈敏锐地感觉到事情并不如她所想的那般，她知道女儿并不是凡事都向自己报告，便话锋一转道，“其实吧，这些东西虽然好，但毕竟是身外之物。我最希望你好，我好，就行了，钱什么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怎么也抵不上人的！”
明白老妈是生怕自己用“人”换了“财”，左倩不禁苦笑起来——如果她猜得没错，这些“财”还真是以“人”换来的，不过绝对是被迫的。
安慰了老妈一通挂掉电话后，她知道，自己的人生分水岭，已经近了。
当半夜从熟睡中被轻轻的哼歌惊醒，看见唐默在卧室里翻着相册，一付悠闲的样子时，左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也不想问他是怎么进来的——反正对他来说整个地球恐怕都来去自如呢——一骨碌翻身坐起来，恶气恶声地道：“是不是你送的房子和钱？”
“我没送钱。”唐默不知看到什么，嘿嘿笑着，头也不抬地回答。
“黄金比钱更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黄金是你们世界经济体系的硬通货吧？”
这话令左倩气势一窒，随即又嚷起来：“你送东西什么意思？买孩子啊！我告诉你，这孩子可是我的！”顿了顿，在他嘲笑的眼神中又小声叽咕，“如果真怀孕的话……”
“我可没说买什么孩子，只是你死了，虽然这不是我的错，但总归是我引起的，人是我没办法还给你妈了，所以只好在物质上补偿一下了。”
“我妈不要你的臭钱！”左倩气得发抖。
“我知道。”唐默却轻描淡写，“所以我不是为你送的。”
无论从哪里方面，这番言辞交锋她都落在了绝对的下风。与他对瞪的片刻，后果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赶紧爬下床跌跌撞撞地往洗手间跑去，抱着马桶大吐特吐完毕，紧接着又是一阵饥饿感袭来。一波呕吐一波饥饿，简直要把人折腾死。
唐默毫无同情心地斜倚着洗手间的门口，淡定地问道：“考虑好了没？”
“考虑个屁啊。”她已经顾不上风度直接爆粗口，“我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有啊，你可以去死。”看着她从发丝间瞪过来憎恨的眼神，他一脸认真，“我没开玩笑，也有些种族的女人宁死也不愿意嫁给亚人。”
“嫁？”又一阵呕吐后，她捕捉到了他话中的关键。
“你怀了我的孩子，根据亚人的法律，我必须得照顾你，再说，我可不想让我的孩子叫别的男人爸爸。”
什么亚人！宇宙里的雄性都一样！
这句吐槽被完美地淹没在呕吐之中，她抱着马桶虚弱地举起了白旗：“行了，我答应！”
“什么都答应？”
“我这时候说什么都答应有什么特殊的？”
他微微一笑：“没什么特殊的，只是我问的而已。”
她由下往上望着他的脸，那张脸现在已经变得英俊无匹，带着嘴角上挑的嘲弄，这样的男人简直生来是招蜂引蝶的。
“你在测试我！”
这个回答令唐默的笑容更盛：“怎么说？”
“你能看透人的内心想法，你在问我答应不答应，只是想看我嘴上说的话，是不是符合内心的想法而已。”
洗手间里有那么几秒充满了张力，左倩毫不示弱地盯着唐默，不愿意退让一步。她可不是小姑娘，也不是爱情的俘虏。男人可以用来欣赏，但绝对不能依靠！更何况是唐默！
洗手间里响起了清脆的鼓掌声，唐默双手抱胸，侧着头道：“聪明，你比我见过的不少女人都聪明。”
“那是你见过的女人太蠢！”她可不想客气，实际上，现在就算让她问候唐默祖宗十八代也毫无压力。
“小心说话，我的祖宗十八代还有人活着呢。”唐默走过来，把她轻松抱起来时，说出了令人瞠目结舌的话。
唐默的手臂很有力，依靠着他宽厚的胸膛，似乎再也没有什么难事。她尽情感受着这片刻的温暖，当重新躺回床上，立刻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可以讲正题了吧。”
他微微一怔：“我以为你很享受刚才的感觉呢。”
“享受归享受，现实归现实，别搅混水！”她没好气地道，“你先替我解决这吐了吃吃了吐的问题，我都快要死了！”
唐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像是地摊上装玩具的透明塑料袋，里面有一颗普通的白色小丸，递给她的同时还非常体贴地递上一杯水，动作熟练得就像做过百八十遍。
她毫不犹豫地把药丸吞下去，过了几分钟，饥饿感不翼而飞，恶心也很快消失了。她惊奇地看向他，有些意外地道：“这是什么？”
“给孕妇开发的辅助药品，里面包含很高的能量。”
“很高的能量？所以吃了不饿？”她的脑筋不自觉地动到了商业上，“那普通人吃呢？”
“我就不说人类了，就算是我吃了，大概会一星期睡不着觉，然后内脏大出血一睡不起。”
她大吃一惊之余又有些不信：“那不等于死掉了！？”
“所以我才说孕妇专用。”
“孕妇就不会这样？”
“因为孕妇能消化这么多的能量，普通人消化不了。按照目前你的消化力，最后你得吃多少东西才能保持生存？”
回忆起最近越来越恐怖的饭量，她心有余悸地追问：“你说的怀孕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怀孕了？”
唐默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看了看她，又摇了摇手里的空塑料袋，她才知道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不过还是满腹疑惑地问道：“那怀孕会死又是怎么回事？”
唐默拉了把椅子来坐到她的床前，看来，这不是个能轻易解释清楚的问题。
果然，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悠闲地讲起自己的背景：“我们这个种族……”
“其实你是某个国家开发的超能力者吧？”虽然明知道这种逃避很愚蠢，可是事情真正发生前，左倩还是忍不住要试上一回。
唐默一脸“被你打败了”的神色，淡定地道：“好吧，我们就‘假设’我是‘某个国家开发出来的超能力者’，我们同样是由女性来承担繁衍任务。遗憾的是，生育危险性很高，并且一旦怀孕就会削减孕妇本身的力量。这样一来，不仅对生命是极大的威胁，又会牺牲不少自己的力量，减弱社会地位，所以女人都不愿意生孩子。”
“这是当然的。”回想起这些天来受的折磨，左倩一脸赞同的表情，“这种罪你来受受看呢！”
他翻了个白眼，无视她的话继续说道：“这种情况导致了男性与女性在社会各个方面的强烈对立，长期下来，女性的数量变得极为稀少。为了种族的延续，最终男性和女性只有互相妥协。近年来男女间的斗争已经缓解了许多，但数目仍然差很多。于是，宇宙中其他能够生下我们孩子的女性就很受欢迎。”他带着几分讽刺望着她，“比如，你。”
左倩气结，也知道在这上面斗嘴没有意义，便闭口不言。
他犹豫了下，又带着几分诚恳道：“其实我根本没想到你能怀孕，不是外形相似就能生亚人的孩子，而且，你怀得上，也未必生得下来。不过由我上面说的话，你也能了解为什么我没有把你扔到黑洞里去，因为亚人的法律对怀孕女性很照顾，一旦我被发现抛弃你，我会很倒霉。”
对左倩来说，这么一大段，恐怕只有最后这句才是唯一的闪光点。左倩忍住微妙地想吐血的感觉，沉吟片刻道：“那你现在能告诉我，怀孕到底有什么危险？”
他的神情有了些犹豫：“因为亚人的男性是强势基因，而为了延续这种强势基因，则是很大的风险。”
她总觉得他在故意漏掉重要的东西：“这种基因有什么特别？”
“这基因是我们强大的原因。”唐默的表情里含着微妙的嘲弄，却不是对着她，“但也是衰败的原因。这种基因是由血缘得来的，注定了必须由生育来延续。可是这种基因和女性的结合时，则会侵蚀孕体，令孕妇死亡。我们本族女人怀孕时会削减自己的能力，如果不削减，她的身体会把孩子当作病毒清除，但如果削过了，孩子又会反过来攻击她的身体。”
这真是纠结的母子关系，左倩在心里吐了句槽，随口道：“那我拿什么来抵御这种攻击？”
这个问题唐默没有回答，只是答非所问地道：“我说过了，因为法律规定，所以我必须得管你。”
她怔了下，蓦地明白过来，如果不是法律规定，在这家伙眼里自己已经是尸体了！谁会去管一具尸体？
也许从他的角度来看这是善意的，可是在她看来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地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