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关于生死(1 / 1)
不好意思,各位亲!
因为第一次用预发系统还不熟悉。昨天的一章还在存稿箱里,没传上去。今天一并补上。
蝶绕花飞,花随蝶摆,春日融融,香气氤氲,醉卧在一片不知名的草花里,闭眼假寐。放软身体,徐徐吐纳,花草的甜香在身体里循环一圈,和着酒香自鼻腔中送出,这段时间以来的颠簸、劳累以及紧张在这一刻得到彻底的放松,仿佛回到了玫瑰谷的那些日子,安逸而美好。我开始想念那个家,想念那些澈为我种下的玫瑰。
第一次,我产生了回家的想法。第一次觉得,就这样安静的陪着澈不再是折磨而是相守到白头的幸福。也许是时候回去了。
“这里及的上我的玫瑰谷。”闭着眼睛,浓香的酒气随着话语扩散到空气中。
“玫瑰谷?你和澈公子的家么?”仰躺在身边的飞雪不待我回答,接着又问:“澈公子在哪?”
他没问我如何没死在那场解咒中,也没问我和澈怎样走到一起,更没置疑我和澈的关系怎么能够结合,他甚至不用我回答玫瑰谷是不是我们的家。他只是问澈在哪里。
飞雪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与我个性相仿,不是同性却胜似姐妹的异性的朋友,在他看来,只要是相爱的,又有什么能够拆散彼此呢,门第不能,贫穷不能,名利不能,时间不能,血缘不能,当然性别也不能。可是我没他那么勇敢,那么毫无顾忌。我承认在这方面我不及他。如果当时无影只是救活我而没有改变我的体质,那么我和澈这最快乐的三十年,很有可能会在孤苦思念中煎熬渡过。所以我经常对自己说,我不是一个勇敢的人,可我却是一个幸运的人,遇到了勇敢的那一半。可那一半却半路当了逃兵。
“他——”我慢品着心中那一丝隐痛,含糊的说:“弃我而去了。”
飞雪挪了身子凑过来,用长臂揽了我的头,什么也没问。只静静的陪着我。
良久,飞雪突然开口,“不知母亲她是否也弃我而去了。”
飞雪的母亲在他成亲的第二天便自杀辞世了,这事我是知道的。王月柔的事迹曾经在江湖上风传那么久为何飞雪却不知道。难道他们已经在这谷底避世多年?
“你们也是掉下来的?是什么时候的事?”
“成亲的第二天,我打算和飞鱼去草原散散心。听说这无迹崖是通往草原的一条捷径,所以便来到这里,没想走至半路一时恍惚,便掉了下来,飞鱼也跟着跳下来了。我们两个同你们两个掉下来的位置大致相同,情况也出奇的相似,将到地面之际飞鱼也是将我推入水潭,而他自己却掉到地面砸到一条盘身而息的巨蟒身上,那条蟒蛇当场死了,而飞鱼自己却丝毫无损。”
“好险!”心随着飞雪的话忽上忽下,真幸亏了这条蟒蛇才成全了这对苦难鸳鸯,“你们还真是幸运!连老天都帮你们。”
听我这么说,飞雪呵呵而笑,“幸也不幸。当时这谷底全是蛇,而且好多都是毒蛇,而被飞鱼砸死的那条最大,想必是这谷里的蛇王,所以你可以想象我们当时被群蛇攻击的惨状。我们两个饿着肚子跟这里的蛇大战了三天三夜。渴了就喝口那潭里的水,喝完接着与蛇拼命。不知被蛇咬了多少口,我们两个全身上下不知有多少个血洞,都成了血人,那时才知道一个人的血原来可以有那么多。
当时只想着同这些蛇同归于尽,所以用尽平生力气疯狂的杀戮,都杀红了眼,停都停不下。也不知道杀死了多少条蛇,只记得那些死蛇堆起来有一人多高,那么一大堆。”飞雪用手比划了一下,眼睛看着远处,仔细回忆着那场血战,停了停,他接着对我笑道:“你不知道我们当时有多狼狈,又累又饿又困,瘫在地上一丝力气都没有了,动也动不了。我们谁也没想到最后竟然能活下来。那时候只要再来一条蛇,我们俩就葬身蛇腹了。说来也奇怪,那么多毒蛇,我们俩竟然也没有死于蛇毒之下。”
听到此,我亦奇怪的看着他,飞雪点了点我的鼻头笑道:“后来才知道,那个温潭里的水有解毒的奇效。而且在里面泡过几次,我们身上的伤口也很快愈合了。”
“怪不得我感觉那水温暖,原来是个温泉。而且还是个药泉。竟有这样神奇的地方。”想到那场惊心动魄的蛇战,我心有余悸的问道:“那,现在这里还有蛇吗?”
飞雪笑着摇头道:“没了。那次之后,这些年我一条蛇也没见过。大概我们抢占了人家的地盘,蛇们搬家了吧。”
我笑,但转念间便笑不出来了,因为我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紧张的问道:“出不去么?”
飞雪收敛了笑容,看着我认真的缓缓的点头。
心里“咯噔”一下,我扯了嘴角挤出几丝笑容,想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想安慰自己这样也不错,这里风景很美,又有朋友相伴。可是无影那张苍白的脸适时的出现在脑海,兜兜转转,心里慌乱和焦急就这样被牵扯出来。
一定要出去。无影他还等着。
不要急,不要急,总有办法的,总有办法的。
“明天带我转转吧。”
“嗯。”飞雪已然没了刚才的好心情。我知道他和飞鱼定然曾经多么急切的想出去。这些年来他是多么想念他的母亲。也许我应该告诉他,他母亲的消息,哪怕是死讯。
“我前段时间去过傲云堡,你的母亲——”我尽量平静的说道:“她老人家已经去世了。”
飞雪的胳膊不自觉的收紧,颤抖,我翻身抱着他,脸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那里的起伏,慢慢拍着他的背,软语安慰道:“世人总难逃一死,你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你母亲她即是死也是了无遗憾了。”
“不,你不知道。”飞雪哑声低语:“母亲她——是第一个反对我们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帮助我们的人。她亲自帮我们操办了婚礼,婚礼前她要求飞鱼发誓一辈子爱护我,要求我以女子身份嫁给飞鱼。”
“我答应了母亲,我们得到了她的祝福,但她却没分到我们的相守的喜悦和相伴的快乐。我知道她心底里仍是不赞同我的婚事。我知道她是怕我们将来受到伤害。所以才操持了盛大的婚宴,她是为确凿我的性别,只为让我永远穿女子的衣服,永远当一名女子。
我答应了她。但即使是这样,我知道她仍然不为我们的结合而高兴。”说到这里,飞雪抬起头,泪眼迷离的问我:“安妮,你说母亲她为什么不高兴,她感觉不到我真的很快乐吗?”
我坐起身,轻柔的替她擦去眼泪,揽过他的头放在我的肩窝,心疼的抚着他的头发,“作为母亲她一定能感觉到你的快乐,她只是不能理解罢了。但,不要责怪她,因为她没遇到过真正的爱情。”
好在没有告诉他,他母亲自杀的事。心底暗暗庆幸。
又过了许久,飞雪的情绪渐渐平息。
抬眼看见飞鱼和月长歌伫立在不远处。也不知看了多久了。只觉得飞鱼脸色不善,见我发现他们,两人向我们走来。
飞雪许是听到脚步声,自我怀中抬起头,看清来人,对我灿然一笑,起身说道:“我同飞鱼去准备晚饭。你和月公子先聊会,一会过来吃饭。”说完拉了飞鱼而去。
看着飞鱼揽着飞雪远去的背影,一丝温暖自心里荡开,心中暗想:他们被困于此,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月长歌也在注视这对伴侣,不知道此刻他心中在想什么。知道他心中的痛处,虽然好奇,却也不敢冒然发问。
起身,上前拉了月长歌的衣袖,“走吧,带你去个好地方。”
“到底还有多少?”月长歌未动,歪头发问。
“什么?”我不解。
“对你倾心的男子。”月长歌一本正经的说道。
“噗~”他玩笑惯了,一时认真起来反到觉得好笑,“这倾心的嘛可就多了去了,无法计算,不倾心的眼前倒有一个。”想起我的彩像被万民供奉,不知这算不算?
月长歌没有笑,只若有所思的跟随着我的步子。
“爱一个人会希望他永远跟自己在一起吗?甚至——死亡?”沉默片刻,月长歌突然问道。
今天的月长歌好奇怪,连问题都这么奇怪。歪头看了他一眼,果然是一脸心事的样子。想了想,我对他说道:“爱一个人当然会希望他永远跟自己在一起。但不包括死亡。真正爱一个人你会希望他好好活着,希望他活的很好,希望他快乐、幸福。哪怕与自己分离,哪怕用自己的生命去换。”
“就像无影于你?”月长歌抬眼看我,神情少有的认真。
我点头,怅然道:“没错。就像无影于我。”停了停,我接着说道:“其实这个问题,你自己就能回答。”
月长歌疑惑的看着我,不语。我继续说道:“你曾经爱过的那个人,他死后你是什么感觉,相信你每天都在体味,如果现在给你一个机会,用你的死换他的生。你会怎样做?”我看他一眼,他却像是被我的话烫到了一般,眼神里一片灼伤,先是氤氲的烟,后是淋漓的痛。
我移开眼神,侧脸望向远处,那是玫瑰谷的方向,幽幽的说:“如果他能活过来,我愿意用我的一切的去换,包括我的生命。不是为了让他尝到这蚀心的痛,这思念的煎熬,只是为了让他重新亲近世间这温暖的阳光,这绚烂的山花,这清凉的风。”良久,转过头我来,微笑着对月长歌说:“相信你的选择也是一样。”
月长歌身形一顿,落在后面,我回头看他,只见满脸痛色,眼神焕散的看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拉了下月长歌的衣袖,“月长歌,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月长歌回神,茫然的看了我一眼,摇头,“没什么。走吧。”说着独自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