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一起坠落(1 / 1)
第二天一早,阿福为大家烤了些干粮烧了些热水,吃的差不多了,月长歌神清气爽的回来了,笑着跟我们打招呼。
月长歌白天晚上简直是两个人。我不得不怀疑,这家伙是否有精神分裂症。再看一眼认真进食的呆子,心道:这一个一个的都真会装啊!月长歌适时给我一个多谢夸奖的无耻眼神。我瞪他一眼。我们这一来一往正好落入呆子的眼中。这家伙一早晨没有理我了,一张脸冷的像昨夜的凉风。准是昨夜乱蹿被夜风冒了。
据阿福回忆说前面有很长一段叫做无迹崖的陡峭的崖壁,而我们要走的路就是先人自这崖壁上开辟出来的窄路,仅容一人通过,极为险峻,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落崖丧命。
如果说刚才只听阿福描述还有些半信半疑,现在到了此地,我整个人都惊呆了,吓傻了。这地势也太恐怖了,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天坑,烟雾迷漫,深不见底儿,两面是陡峭的山崖,高出地面几百余米,直插云端,直上直下,刀削一般。细看之下,其中一面的崖壁上有一条线头一样粗细的线条弯延伸到远方。
我擦了擦冷汗,问道:“我们非得走这条路么?”
“走过这条路,再有五天就能出宇国,出了宇国再行三天就可到草原王宫。若是另一条路最快也要二十天。阿美曾走过那条路,从草原到宇国的京都需要走二十八天。而我同阿福上次从这条路过来,到京都用了多少天,阿福?”呆子一本正经的说着必须走这条路的理由。
“回主子,是十二天。”阿福恭敬的答道。
我扫一眼大家的表情,除了阿美眼里略有些紧张外,其他三个男人看上去很平静,细看这下,这该死的月长歌不但没有怯意,竟然眸子里还有一丝雀跃。发现我骂他,他冲我眨了眨眼,坏笑几声。
呆子依次在我们脸上扫过,眼神在我的脸上定了定,张嘴似要说什么,月长歌跳出来抢道:“安丫头归我——”见我脸色不善,忙补充道:“保护。”
呆子看了我们两眼,正色说道:“我在前面,阿美阿福跟在后边。”说着将几匹马上的缰绳取下放它们自由,然后将几条缰绳连结在一起系在三个人的腰间,又递了一条给月长歌,嘱咐了一句:“保护好她。”
月长歌没有理他,只将绳子系在我和他的腰间,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这回我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丫头,你可愿意与我共同进退,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这话一出如同向众人脸上扔出了个调色盘,阿美的脸红了,呆子的脸绿了,阿福的脸开花了。
我瞪他一眼,骂道:“没正经!我不愿意!但我有选择吗?”
月长歌呵呵一笑,大手一拍我的肩膀,“放心吧,丫头,我保你无事!”
开始过崖了,呆子三人在前面先行。当看到他们的姿势,我直想骂人,这“仅容一人通过,”没想到是这么个过法。我怒道:“这是人走的路,还是螃蟹走的路?开路的人是属螃蟹的吗?”
“来吧,我们且当一回螃蟹。很有趣,不是吗?”月长歌呵呵笑着,先我一步爬上去,背靠崖壁,面向天坑。
我壮了壮胆,深吸一口气,学着他的姿势如壁虎一般反趴在石壁上,手扒着冰凉的石头,看一眼下边深不见底的坑,头晕目眩,心里没着没落的,只恨不得自己的十指上长出十个大吸盘来。
“丫头,别向下看,看着我。跟上我的步子,一步一步慢慢走。集中精力,注意脚下碎石!”月长歌神色里再无儿戏之色。这让我不由得有一丝紧张。
如此小心翼翼,提心吊胆地蹭了一段路,前边仍是雾茫茫一片,看不到尽头。
“丫头,你可得认真点,一会儿掉下去的时候别忘告诉我一声,我好解了腰间的绳子。”月长歌回头调侃我几句。
我冲他咧嘴笑笑,擦把额上的冷汗,抬起已有些打颤的腿继续这该死的螃蟹步。又行了一段,我体力已有些透支。由于精力高度集中,加上昨晚多管闲事,没休息好,此时已是头脑发昏,出了一身的虚汗,身子发软,两条腿只剩下机械动作,意识进入半休眠状态。若不是月长歌几次及时抓住我的手,我早已跟大家say goodbye了。
又行了一段,全身已没有一丝力气,直想倒下不起来了,我强撑着一口气,挑起眼皮看了眼前边已落下我们很长一段距离的呆子三人,又望了望仿佛没有尽头的路,悲壮的对月长歌说:“月长歌,别怪我没提醒你,赶快把绳子解开独自逃命去吧。若我有什么不测,你一定要完成组织上交给你的任务。”
月长歌握着我的手,紧了紧,轻快的嗔道:“你这不是害我吗?我死了,无影他未必会伤心,你可是他用生命保护的人,若是你死在我的眼前,无影还不拿他那大翅膀扇死我吗?”
我有气无力的笑笑,边继续跟着他往前蹭边暗暗去解那段绳子,绳子系的很结实,我花了很长时间才解开。但解开的恰是时候,就在绳子在我腰间落下的那一刹那儿,我的脚踩上一大块碎石,一滚一滑,手上用力扒着的崖壁上突出石块保持平衡,但那石块竟然脱落下来,身子失衡,斜着就摔了下去,我甚至连吭都没吭。这一惊一吓我的脑袋反倒空前的清醒。就让我默默的进行我这辈子的第三次改写命运的落崖吧。
佛祖、玉帝、上帝,众位神仙,你们可听清楚,我说的可是改写,不是结束……啊~,那家伙怎么也下来了,众位不会介意再加上一个吧?连他的一块改了吧!
月长歌像蹦极一样头冲下俯冲,而我是面向上平躺着,感觉有气流托着身子,所以下坠的并不是很快。片刻,月长歌便触到我,他长臂将我一捞,一转,我们变成了跳伞的姿势,只可惜背上无伞,等待我们的将是面目全非的命运。
“同生共死。没想到一语成谶。”月长歌在我耳边笑道,没有一丝害怕和对世间的留恋。
“对不起!拖累你一起赴死。”我在心中向月长歌道歉。虽然道歉显得有些可笑,毕竟这是条人命。
“这样也不错。起码无影会感激我,也许会因为这份感激而记着我这个素不相识的哥哥。”月长歌面对生死竟如此坦然。
烟雾渐淡,气流减弱,下坠的速度加快。我有点紧张的看一眼月长歌,他对我灿然一笑,我的世界便下起了花瓣雨。同样是死,就让我溺死在这雨里吧!
突然被月长歌一推,身子便打横飞出去,“哗”的一声,后背一疼,便沉入水里,水钻入耳朵、鼻子、嘴巴,迅速灌满,我咽下几口水,迅速适应环境,放松身体不一会儿便到了底儿,刚才被冷风嗖的很冷,此刻反觉得这水很温暖。知道这次又捡了一条命,我精神为之一振,不知月长歌那家伙是否也同样逃过一劫?我急忙踩水浮上水面,如海豚一般上半身蹿出水面,将散开的头发向后一甩,“哗啦啦”拉出一道水花。四下扫视,见是一个小水潭,我的位置离岸不远,再看岸边,三个男子临水而立,面带春风,含笑不语。
定睛细看,月长歌完好无损的抱胸而立,看着我一脸笑谑,仿佛对自己的拯救方式很满意。
没有在他那张臭屁的脸上多作停留,因为他右边的那个白衣男子更吸引我的目光,只见他乌发随意披散于肩,清丽中稍显柔媚,潇洒中带着自然,眼中露着喜悦,唇边勾着浅笑。看到这儿不由得心中惊喜,迅速看了眼白衣男子右手边那位虽然让人感觉笑意融融但整张脸没有一丝笑容的黑衣男子。我如同刚充满了电一般“啊呀呀~”欢叫着,翻起几个水花,抢上岸去,不理会月长歌向我伸出的双手,穿着一身湿答答的衣服直接跳到白衣男子的身上。
那男子也欣喜非常,“呵呵呵”笑着抱着我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把我的眼泪转下来。
男子把我放下,举袖擦了我的眼泪,眼睛里亦是粼光闪闪,“你的模样怎么一点都没变?”
“你的容貌变化也不大啊。飞雪,你可想死我了!”我吸了吸鼻子,在他的胸前一捶。看了眼一旁微笑的飞鱼,佯装惊讶的对飞雪说:“呀!长进间没见,你家飞鱼竟然会笑了!”
飞雪点了点我的额头,笑道:“看你这副落汤鸡的样子,任谁见了不笑?”
“呵呵呵……”月长歌笑道:“原来你们跟安丫头是旧识。太好了,在下月长歌,方才多谢飞鱼兄出手相救。”说着向飞鱼拱手行礼。
“不必客气!”飞鱼还礼。
“丫头!”月长歌对我一本正经道:“我救了你,你还不快来谢我!”
的确应该谢他,却不是因为他将我推入那处深潭,其实他即便不推我那下,飞鱼即救得了他,飞雪也不会让我摔着。只是月长歌在崖壁上几次施于援手,才不至于我过早的坠崖丧命,才能落的恰到好处,得遇一双好友。如今不但是绝处逢生,更是他乡遇故知,这里有月长歌莫大的功劳。所以我对他认认真的一福,打心里感激他。
月长歌见我如此认真反倒有一丝不自在。摸着鼻子笑笑,有些无措。
我好笑的看他一眼,问飞雪:“有女装不?”
飞雪握着我的手在前,飞鱼取了水边的琴和月长歌在后。一行人向他们的住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