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贪色(1 / 1)
既然求婚这一步已经走了,既然在走这一步的时候向睦大人笑了,那么咱们没出息的暄妍,自然便只有傻呆呆被牵着爪子走的份儿了。
晚上向睦下厨,在暄妍家,做了丰盛的大餐。
美其名曰:庆祝。
可名为庆祝,实则,是为了好好犒劳一下情绪抑郁的暄妍——这没出息的妞儿,还在抑郁着被求婚的时候,自己怎么就没有拿拿乔,多享受一会儿被求的美好,而是在向睦那醉死人的专注眼波里,呆呆愣愣地点头就说了“好”!?甚至接下来根本没有反悔余地地被缠住了唇舌,再一次沉醉在他怀里,乖乖地承受他给的爱。
而相比之下,那个用简简单单地一句话、一个笑,就骗到一个娘子的向睦,看起来则欢喜地不得了。
此刻,这位刚有一位未婚妻到手的向睦,神采飞扬,置办了满桌暄妍爱吃的菜,还找到了暄妍自酿的葡萄酒。
哄抱着他的新任未婚妻来到餐桌边,侍弄着坐好,又忍不住在那高高撅起的柔唇儿上细细亲了一回,向睦便忙忙碌碌地为她倒酒布菜,最后甚至干脆把她移来身边,让她靠在怀里坐好,他则专心给她喂食,甜甜蜜蜜地哄,让她在怀里乖乖吃他做的菜、喝他喂的酒,听她在耳边的呢哝。
她滑嫩嫩的唇儿偶尔擦过他的脸颊,绝对的无辜,也绝对的魅惑,让他把持不住地把她捕捉到嘴里,“饿”狠狠含吮,会尝到鱼肉的香,还有葡萄酒的浓。
她或任性或软糯地向他撒娇,毫无保留,他觉得幸福。
被某人坏心眼儿地喂了好多酒汁之后,暄妍觉得头昏昏地,眼皮儿也一点点地沉下来,打着小哈欠,推他贴得紧紧的胸膛,嘟囔着要睡。
向睦又哄着喂下最后一口酒,这最后一口,是两个人一起喝的,唇舌相依,甜蜜的过分。
然后,抱她去洗澡。
可暄妍困了,差点在浴缸里睡着。
他中途过分地挤进来,赖着非要一起洗,看光了她的身子,还亲住她不允许反抗。
他帮她冲洗,亲她,哪儿都亲,还亲了左臂上的小针眼儿,然后跟她说他错了,说以后不了,还说妍妍不许怪他。
他把他自己和他的妍妍都弄得气喘吁吁,这才匆匆忙忙地擦拭干净,抱着回卧室。
床的确小,目测一米半宽,抱着怀里的小甜妞儿翻滚在上面时,将将没有掉下来——他不想忍了,也不需要再忍。
今天求了婚,就是准备好要要了她的。
他已经解决了他们之间所有的阻力,他确定今生的新娘只会是她,也很是确定她对他的情,不会低于他对她的。
他们在一起,迟早,她都会是他的!
暄妍喝下的自己酿的那酒,催得她想做点什么。她朦胧,看覆在自己身上这个满目柔情的男人,这是她爱了十多年、又等了六年的,如今,他们终于在一起了,这是她的男人。
这一晚,暄妍又哭又笑又嚷,紧紧攀附着向睦,任他摆弄,听他一声一声地唤妍妍,他叫她宝儿,让她乖,宠她又凶她,眼里手里心里都是她,只有她。
她又觉得高兴,又觉得委屈,在他怀里撒欢儿。被他亲着不放,被他拉着胳膊圈住他,也被按着不许乱动。
她时不时掉下的眼泪,最后都不见了,或许混进两个人的汗里,或许被他亲走。
她浮浮沉沉地恍惚着,又清醒,还想着,床太小了,他贴的那么紧,她感觉到热,在冬天的夜里,想踢掉被子,可踢不到,身上根本没有被子呀,身上有的就只有他,霸占了她粉红色玛丽猫被子的所在,也霸占着她整个人,从里到外,全都占了。
她还是热,推他,可手臂软绵绵的,哪儿都软绵绵的,推不开。他得寸进尺,抓她的手,亲一下,又咬一下,接着就死死地按在旁边不许动了。
他那么霸道,用力地让她哭,她就委屈地哭;他再哄她,哄得那么柔,一点一点地、耐心地哄,让她笑,她就甜甜地笑,给他看,好让他满意。
他以前都没有这么霸道的,她想着,就恨他,他在喉咙里低低地笑,求她听话,声音和态度都低声下气地,她就心软地听了他的话,让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最后她困极了也累极了,昏睡过去,可还在睡梦里感觉他把她动来动去地折腾,抱着她不撒手,咬她耳朵、咬她脸、还咬她别的娇嫩的地方、怕痒的地方,翻来覆去地,折腾地她想尖叫,也想咬他,爪子尖尖的抓他,又紧闭着眼,抱着他求。
睡着的时候,模模糊糊感觉到天都亮了,她恨恨地咬了他的肩膀,接着就没有了知觉,睡得很深很沉,睡得不想醒。
可是他还是不肯放过她,摇她让她醒来,说她睡了很久,该起床了,不依不饶地喊她,声音焦急。
她想拍拍他的肩,或者捂住他的嘴,让他安静,可是手臂根本动不了,连最小的小指头都动不了。她只好撑起眼皮,眼睛酸涩,睁开那么一下就再紧紧闭上了,实在不想醒来、不想动。
可他不让,把她抱去洗澡,水温温热热的,让她越发睡的不想醒,他就狠心把水温调低,她哆嗦着醒来,哭,骂他。
可他笑了,笑完之后跟她认错,态度悔恨,说他错了,说以后会节制,说妍妍原谅我吧行吗?
他知道他的放纵会让暄妍难受,在心里拼命地告诫自己要克制,可吃到嘴里的那一刻,他整个人便不是自己的大脑能够控制得了的了。
自小倾心的那一刻,他就从心底渴望着与她的亲近,延伸到长大,从心底到身体,每一刻都在渴望。
而今终于,她是他的了,二十多年累计的渴望于一晚得以宣泄,他,控制不了了!
第二天从浅眠里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他便开始懊恼。
暄妍娇娇小小的身板儿挨在他胸膛上,满身红红粉粉的落樱色,让他甜,感觉美满,却更触目惊心。
取来温水为她清洗,可她却怎么也唤不醒的时候,莫大的恐慌瞬间袭来,让他脚步踉跄,眼前发黑,胸口闷痛。
不过还好,她终还是醒来,呜呜哭着醒来,嗓音暗哑,神色萎顿,整个人,嗯,就像那块丢在一旁的毛巾,皱成一团,被□□成一团糟。
暄妍不敢动,一动就浑身疼,疼得不得了,疼得直掉眼泪,她觉得自己变得娇气了,而且是娇气地不行。
脑子里面乱糟糟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惊人的事故,让她变成了这样。
她睁开眼睛,看见水里映着光亮,身上红红的点点到处都是,粉粉的,好像小时候第一次学画油画,画樱花的淡红色,可手忙脚乱,印得颜料哪儿都是。
可是红得那么好看。
她又过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立马就恨他恨地牙痒痒的。
恨归恨,知觉一点一点回来的时候,她也觉得肚子饿了。被扶着坐在床上,倚在他怀里,牙床和腮颊也酸疼得厉害——是欢爱的时候,疯了似的咬他咬的!
她费力地吞下他喂进来的食物,连嚼都没有地,抿一抿,直接吞——因为送到嘴里的,不是勺子里那些已经被煨到烂烂的粥,就是被他嚼好之后才用嘴巴渡进来。
她一边吞着饭,一边掉眼泪。
向睦则一边喂她饭,一边向她认错,一遍一遍地认,忏悔、检讨,什么认错的话都说了,还允诺好,等她好了就任她打,怎么打都行。
她还是觉得委屈——同样是一夜,甚至严格算起来,几乎都是他在动,可最后,他餍足、神清气爽、高高兴兴,她反倒成了这副残花败柳的样子,怎么能让她不觉得委屈、不觉得憋屈!?
向睦倒不了解她小小的那点儿争强好胜的偏执心思,只以为她气他不节制地要,把她折腾坏了。他就不停地认错说以后不了,说以后她说了算,说以后她说不要了,那就是真的不要了。
暄妍越听越气,觉得自己没用,对自己厌弃到极点,对他气到极点。她憋着话不理他。可又觉得好委屈好委屈,想抱着他哭。
吃完饭,她的眼泪还在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呢。
万能的向睦没法子了,把她好好放在床上,俯下身抱住,亲她的泪,亲她的眼,在她耳边哀哀地求饶,掏心掏肺说着甜蜜的话,耐性十足,好不容易才把闹脾气的小姐哄地止住了泪。
暄妍哽咽着,命令指挥向睦一起躺在床上,让他抱着她,她这才舒服了一点,圈着他的脖子,脸埋在他肩窝里,颤颤巍巍、细声细气地说出自己的委屈。
向睦听完,差点憋不住笑出来,连忙亲她一下,故作认真地思考着,一副专家的样子说:“也许,就是不动的那一方才会这样呢。你看我动了,就没什么情况,可你都没怎么动,所以才会难受的。”
在暄妍那颗小到不能再小的心眼儿里,“向睦万能”的这个理念,树立地很是牢固,她想都不想就直觉向睦说的,都是真理,都是真相。
再仔细一想,的确是这么个情况的,便一脸认同地点点头,认真、又带了点儿狭隘报复心理跟他说:“那下回我来动,让你难受。”可说完之后就傻在那儿了,自己把自己给吓坏了,脸儿“腾”地红起来,红得像是要爆开了似的。
向睦终是怎么忍也忍不住了,胸腔震动,大笑出来。摸着那颗埋扎在自己胸口,怎么也不肯□□的小脑袋,心里满足地想大叫出声,爱她爱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满口允诺她说:“好好,下回你说了算,你想怎样,咱就怎样,好不好?”
暄妍捏起小拳头捶他,感觉身上一下子好受了,可还是软绵绵、酸涩涩的。抱着他不说话,也不动。
向睦也安静,呵护地把她圈在怀里,感受她的依赖和依偎,珍惜她给的感觉,感觉圆满,一室安谧。
暄妍再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轻松了很多,慢慢爬起床。听到厨房里有轻微的声音,知道向睦在厨房。
她看天色,已是华灯初上、万家灯火的时候。
以前的这个时间,一向是暄妍最怕的时候——天色渐暗,灯光渐亮,每一户人家,都或安静或热闹地围坐在一起吃饭,而她只有一个人的恐慌,慢慢弥漫上整个身体。直到夜幕真真切切地来临,那黑暗里的明亮,让她感觉到安全,她总是早早地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假装他在。
而今,他终于在。
向睦果真在厨房里忙,暄妍悄悄坐在厨房门口看他,不声不响,远远看着他的背影,就觉得很温暖很安全,闭上眼,贪婪且深深吸一口有他存在的空气,唔,很美好的气息,是葱爆牛肉。
向睦回身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他的小小人儿蜷坐在厨房门口的小凳上,面朝他的方向,水亮圆润的眼儿紧闭着,仰着脸,鼻翼翕动,满脸贪色。
他无声发笑,吹凉一片儿刚出锅的牛肉,含住,悄悄走过去,在她张开眼睛之前,出其不意地吻住,舌尖儿一转,把嘴里的牛肉送过去。抬起头,看他的宝儿一脸满足相地嚼嚼嚼,他宠爱地摸摸她的脑袋。把牛肉端起来,牵着她的手一起去饭厅。
桌上已经摆好了不少菜,暄妍以风卷残云之势吃得狼吞虎咽。
啜下最后一口丝瓜蛋汤,暄妍捏着手臂叹气:“向睦,你这么过分,你会把我养肥。”
向睦眉目流转,笑着学她叹气:“嗯,也对,你肥了之后怎么办?我抱不动,拖不了,怎么照顾你?”
暄妍又叹气:“那时候,不要说你照顾我,你只要不在外面偷吃,惹到一树树小桃花儿小红杏的来篡我的位就好。”
向睦又笑,伸手过去捏她鼻尖儿:“傻瓜,胡思乱想。我不会让你变肥的,身体会很吃力,而且对健康很不好,知道吗?”
暄妍“嗯”着,乖巧地笑。
向睦思考一下,唤她:“妍妍。”
暄妍抬头,小脸上笑意融融:“嗯?”
向睦说:“我该回家去了。”
小脸上的笑意瞬间消褪一半,另一半僵在原地,随着嘴角抽搐:“你什、什么时候走?”
向睦叹气:“妍妍,你得跟我一起走。”
暄妍心里一松,歪头看他:“那你求我啊。”
向睦又叹,语气加重:“妍妍!”
暄妍“哎哎”地应着,笑而不语。
向睦心烦意乱:“妍妍,结婚之后,我们肯定是要住在B市的。”
暄妍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神气地说:“嗯,对,结婚。结婚之前得先去拍婚纱照,还有,我不要穿婚纱,我要凤、冠、霞、帔!”
向睦闭上眼,头疼地捏额,舍不得喝叱她。
暄妍心疼地挪到他身边,张开手臂抱住他的腰,努力蹬着双腿,挺直了小腰儿,去亲他刚刚捏过的额角,然后说:“这套房子,我舍不得卖掉,家具也是。不然我们统统交给大宇,让她替我们留心着,租出去好了。”
向睦惊喜地睁开眼回抱她:“妍妍!”
暄妍夸张地耸耸鼻子,又“哎哎”地回答了,接着往下说:“姑姑五年之后才退休,而且,就算是退休之后,她也是肯定不想跟我们去B市的,今年过年,我想安排她去我爸妈那边,不知道姑姑会不会开心。”
向睦点头,抱紧她:“没关系,好好说,姑姑会理解的。以后只要你想她,我就带你回来看她,好不好?”
暄妍闷闷地“嗯”了一声,再说:“我也舍不得大宇啊,这个女人,其实她是个好女人。”想了想,又叹气补充:“就只比我差一点点的好女人。”
向睦嘴一咧,憋住了没笑,心思沉了一沉,动容地拍拍她的背:“妍妍,为了我,让你吃苦了、为难了,对不对?”
暄妍想起还在酸痛的腰腹,没好气地瞪他:“对,现在还在苦、还难受着呢。”说完,从他怀里挣着爬开,不肯给他抱。
向睦哭笑不得,对她软语温言:“妍妍,不是说好了,不怪了吗?”
暄妍气嘟嘟地“哼”他:“说的时候不怪了,没有保证以后不怪!”
向睦看她娇憨的小模样儿,心里爱得发紧,怜爱地叹息:“好好,你怪吧你怪吧,我让你怪,怎么怪都好。”
暄妍得意地“哼”。
向睦又说:“咱结婚以后,”说着,停顿了一下,满足地眯眼,在心里悄悄咀嚼了一次又一次“咱结婚以后”这五个字,稍稍餍足,才又继续说下去:“咱结婚以后,还住那套房子,你看行吗?”
暄妍想想,爽快地点点头:“行!”
向睦又说:“其实我在郊区也有一套,面积比这一套要大,是装修好了的,可惜不是地暖。以后咱偶尔去一趟,就当度假了。还有上次去的那个别墅区里,在我爸妈家旁边儿那栋,记得吗?红顶的那栋,也是我名下的,一直没住进去,装修得差不多了,再买一下家具什么的,就可以住进去了。等咱回家之后,我再带你看看去,你喜欢哪套,咱就把哪套订为新房。”
暄妍则盘算着该把那些东西带过去,心不在焉地继续应着“哼”。
向睦不乐意地过去揽住她晃:“妍妍,专心一点。你不是说喜欢凤冠霞帔?那咱结婚就中式,不许你穿西式婚纱,也不许穿马褂旗袍,太露了!可是,凤冠霞帔,你穿起来会很辛苦,唔,那就用汉式婚服,头饰方面,我回去跟金饰店的设计师说一声,重新为你设计,好不好?”
暄妍满意地点头:“好啊好啊,头饰不要太复杂,大气一点就好,也不要太重噢,我脖子会被压断。”说着,头一扭一歪,做出断掉的样子吓他。
向睦哈哈笑,低头亲亲她,宠爱无比。
暄妍却迟疑着问他:“向睦,你说了这么多,安排的这么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结婚之后,我要做什么?”
向睦怔住,接着笑道:“还能做什么?在家相夫……”促狭地摸她小腹,语调轻而且魅惑:“教子!”
暄妍把他不规矩的手执走,正色说:“向睦,我想工作了。”
向睦皱皱眉:“为什么突然想工作了?是专栏写得不愉快了吗?”
暄妍摇摇头:“不是,只是我觉得,我应该有一份正式的工作了。”
向睦略一思索,点头说:“嗯,也好,有工作,你会觉得充实一点。那,妍妍想做什么工作?”
暄妍思量着开口:“我的专业是中文,除了文字,别的什么都不会。而且学中文的,能选择的职业不多,我、我想做编辑。”
向睦沉吟:“唔,编辑,报社或者杂志社……好,回去之后,我就帮你安排。”
暄妍却摇头,认真地跟他理论:“不,我要自己找。结婚之后再找,不要你安排。”
向睦看她,她满脸坚持,于是他便软化:“好好,那妍妍自己找。”
暄妍满足,依偎着他,快乐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