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雪咕结(2(1 / 1)
这天晚上,两人都没有睡好,所以第二天直到中午时分,少年还是没有起床。
突然,一阵马蹄声将睡梦中的少年惊起。
少年睁开眼睛,看着杂草纵横的的马厩,脸上神色却不停变化着。
“你哈来这里做啥子?”女子略带惊恐的疑问传到少年的耳里,听得少年一阵不安。
“你是我夫人,我当然是来看望你的噻。”男子的声音极为冰冷:“都这么多日子了,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你?呵呵……从来不曾记得,又何来原谅?”她说着,发出了声冷笑。
稍许的沉默,男子说道:“如果没有你的原谅,白楼再高,对我已再无意义。”
白楼?少年的心弦瞬间绷紧。
突然,一声马嘶将两人的对持越发的拉紧。
开始是女子的脸上一阵不安,接着是男子的面上闪过一丝厉色。
“是哪个的马?”男子那双似乎能够洞穿一切的瞳孔直向马厩扫去:“大腕国的汗血宝马。”
“我的”少年说着揉了下眼睛,走出了马厩,直向两人走来:“喂,你认识这男的?”这句话显然是谁她说的。
她摇了摇头:“不认识。”
“你是哪个哦?”男子冰冷的眼神直逼少年而来。
“懂得关心她的人。”少年说着已走到了她的身边,双眸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她的双眼。
男子手腕微微地动了下。
“不是说好今天你砍柴的吗?怎么现在才起啊,偷懒了?”她埋怨中略带着娇气。
少年眉头微皱,委屈地道:“不是昨天你多灌了几杯,又怎么可能会睡到现在呢?”
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男子脸上的肌肉阵阵激动,然而稍微沉默了下后,淡淡地问道:“你们是啥子关系?”
“我们是什么关系难道要向你证明吗?”少年说着:“如果,一定要证明的话……”说到这里少年迅速地强吻了下红泪,然后看着男子道:“那么,这样够不够?”
不光是红泪,就连男子都被少年的举动惊住。
等回过神之时,红泪已被男子拉着走向草屋。
“哼……”看着两人的背影,英俊的男子发出一声冷哼:“你一定会后悔的,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翻身上马,驰骋而去,大地上瞬间一阵尘土飞扬。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从草屋内传出。
少年摸着脸上红肿的掌印:“对不起,我只想帮你摆脱他,难道我又做错了吗?”
“摆脱?”红泪带着怒意,似乎有些,微微摇了下头:“你以为你是哪个?你凭啥子跟他斗,你知道他是哪个吗?”
少年沉默,底下了头。
“白楼听过没?”红泪问着。
“没有。”
“想知道吗?”
“不想。”
突然,一切陷入了沉默,沉默中却听到她粗犷的呼吸声,几声呼吸之后却是一声巨喝,终于爆发了:“你啥子都不知道,啥子都不想知道,你到底想干啥子嘛?”接着,在爆发之后却是一声长叹,她如泄气的皮球,几近于哀求地说道:“你走吧,我不想因为你刚才一吻丢了性命。”
“有那么严重吗?”少年抬起了疑惑的双眸直向红泪看去。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赶快去逃命吧。”红泪说着转身出去,双眸直直地盯着遥远的东方。
你一定会明白我的用心的吧。她想着。
已经十五天过去了,还是没有雪咕的消息。
傍晚,红泪回来了,好像喝了酒,远远地酒香飘了一荒芜。
少年愣愣地站着,直直地看着歪歪斜斜地走来的红泪。
“其实,你真的需要有人陪在你身边。”少年默默地想着:“其实,那个男子也不错。”稍微停留了下后:“如果他可以不死的话。”
看着少年,红泪似乎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晃动着身子,走向少年:“为啥子你还不走呢?”
“我在等你。”少年简洁地回答着。
“看来,你还真不怕死,别人想要逃离我都逃不及,你居然哈有胆子在等我。”说着自嘲般地笑了起来。
“你喝多了。”
“是多喝了两杯,不过哈撑得住。”红泪说着已坐在草坪上:“说,你为啥子要引起我的注意呢?”
少年稍微迟疑了下,侧目,仰望着血红的天空。
“咋个不说话了?”
“因为你漂亮。”
红泪愣住,接着一声冷笑:“有吗?从来没人说过我漂亮。”
“还算差不多吧,我想不至于会让人感到浪费表情,没听过吗?蜀中一带盛产美女。”
“你一向以貌取人?”
少年沉默一下,答道:“还未娶人。”
“对了,你都已经呆了五天了,你为啥子还不走呢?”红泪说着,侧目,看着少年的侧脸,那一张脸虽然算不上十分英俊,但是也不丑,然而此时红泪却没有心情去看,冷冷地说着:“你不是说你很快吗?我好像哈记得,你说只借宿一晚的。”
“我说很快,但没说现在就走。”少年避开了一晚的说法。
“那么你可以现在就走吗?”
少年起身,直向马厩走去。
听着少年远去的脚步声,红泪微微地闭了下眼睛,长长地吐了口气,终于一切都平静下来。
第六天,红泪一如既往地早早起来,站在老地方,仰望着那遥远的东方,等候着雪咕的到来。
突然,红泪回头,向马厩看去,那匹紫黑色的飞龙还在。
他,还没有走?
红泪的脸上闪出一抹难以描述的神色,有着忧,却又似乎藏着喜。
没有理会,回头,愣愣地盯着遥远的东方。
白楼是蜀中一带最高的楼,洁白和高大标志着住在白楼里的主人当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侯渊正是如今白楼的主人,一个被称为天之骄子的武林神话。
不夜城以白楼为中心,直向四处展开,到处繁华一片。
少年走进一家名叫风满楼的客栈,里面此时已是人满为患。
二楼不随便上人,好不容易在一楼找到个清静的角落,正要坐下之时,身后传来一声娇声:“不好意思,这里有人坐了噻。”
回头,一个容颜倾城的美女正在看着他邪笑。
“哎,好久没见。”看着美女,少年浅笑一下。
原来两人认识。
美女也兴奋地笑了起来:“一起吧。”
各自点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后就开始聊天。
“小的时候你总是喜欢哭,哭得鼻子连到嘴的,笑死人了。”少年说着笑了起来。
“我咋可能会有那种事呢?倒是你总是抓我辫子,那时候你好顽皮哦。”
“哈哈,你看你,都忘记了吧,你最讨厌扎辫子,你一直是高高耸起的马尾头。”
“哎,张小龙,难道我喜欢啥子东西我都会忘记吗?你看你这记性,真是的。”
少年的脸色瞬间变了下,低声道:“你记错了,韩花,我不是张小龙,我是小俊。”
而奇怪的是,美女的脸也红了下来:“不好意思,我叫刘媛。”
原来两人并不认识,都只认错了对方,不觉都各自靠向桌子边缘的一方。
突然,一声惊叫打破了两人的沉寂。
“娘,救我,我不要当妓女。”
听着哭叫声,少年回头,正好看着几个黑衣大汉抱着一个娇小女子往客栈二楼走去。
“求求你们啦,放了我女儿吧,我们到底是怎么得罪了你们了。”一个年过三十的妇女在后面一路哀求着。
“你家阿个不成器的汉子欠老子赌债,还不起,只能拿你女儿来卖咯。”大汉的声音冰冷不容反驳。
“站住。”一声冰冷的喝声在门外响起。
她?怎么会来这个地方?
少年回过了头,避开了说话的女子,因为他已知道说话的谁。
她,红泪。
显然那些人并不在意这个说话的她,只是稍微的停顿了下后抱着女子继续向上走去。
突然,楼上响起一阵风声,几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已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接着一阵叫苦之声响起。
随着叫苦声,楼梯上走下三个白衣男子。
看着三人,红泪毅然转身,走出客栈。
那是白楼的人。只要有白楼的人存在的地方她是不会呆下去的,然而奇怪的是,只要有她存在的地方,就注定会有白楼的人出现。他们都是保护她的,不过说得确切点,这些人都是监视她的。
说这是客栈,倒不如说这是名副其实的妓院。少年想着无奈地摇头苦笑了下。
傍晚,少年又回到了红泪的草屋,只是身上略带着几分醉意。
她注视着东方,眼里充满着等待的神色。
所以直到他走到了她的身边之时,她却还全然不知。
酒味扑鼻而来,她下意识地捂了一下鼻子。
“其实他对你挺不错的。”少年似乎说着近乎于酒话的话。
“我不知道你在说啥子东西,你真的该离开了。”她的话一向冰冷坚决。
说坚决,在少年的面前,却有些力不从心。
少年冷笑不答,稍微顿了下后问道:“今天初几了?”
“九月十二。”
“十二……已经半个月过去了。”突然少年的脸色变幻了下,低声沉吟了下后毅然转身直向马厩走去。
她看着眼前被拉得长长的影子,心里却一阵说不出的堵塞。
你,会有事吗?
在心里,她轻声地问着。
不,她微微地摇着头。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会有事,你也不要有事,像你这样的好人已经不多。
好人……
你不要把我当成好人,有时候甚至连我都觉得我比任何人都还坏。
那是他们刚认识不久,她重新燃烧起生存的火焰的时她给他说他好人的时候他的回复。
为啥子这么说呢呢?
雪咕带着她的疑问三天之后才得到答案。
他的答案很简单,却又有些莫名其妙。
如果说真有人要下地狱的话,那么我至少得下十八层地狱,如果还有十九层的话,那么第一个下十九层的一定会是我。
没有原因,她看得有些恼怒,于是在回执中,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一次,他说出了原因。
原因也同样很简单,就只有一句话,就像她的问题只有一个问号一样。
因为我只会让别人失望。
那么,你……
那一次回信,是她回得最慢的一次。纠结了许久之后,她才匆匆写上。
那么,你会让我失望吗?因为我发觉我已经……
其实她也没有写完。
也是那一次,原本只需要三天就能够收到回信的,她却足足等了十天,十天后才看到久违的雪咕到来。
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
在最后还留下一个可爱的笑脸。
她笑了,看着那张似乎只属于又近乎于不会属于她的那张笑脸她开心地笑了起来。
于是她匆匆地写上:如此年代,该不该,太遥远的相爱?
三天后,她看到了他的回答。
如果上天注定你是我未来的妻子,那么我为什么不早点行使作为丈夫的权利呢?对了,话说,现在我还真行使不了。
署名又是一个可爱的笑脸。
那么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我可不想连我未来的丈夫叫什么我都不知道。
如果,我说如果,如果我们真的有缘,那么,一定会见,并且见到你的时候我保证一定会从人海之中认出你,因为我们这是注定了的缘分。
这一次,她生气了,第一次生这个不知道是谁的男人的气,所以她就没有给他回信,雪咕也被她扣留下来,直到五天后,似乎被自己的不理智打败,于是很不情愿地写上几个大字。
你太相信缘分了,那么我也暂时不告诉我是谁,因为我们是注定了的,所以早晚都会知道,名字也只不过是个代号,只要茫茫人海中我能够认出你就好。
署名,她画了一个哭泣的猪头。
而那边的回答却是。
你,还真是一只与众不同的猪。
想着想着,天色已暗淡下来,全然笼罩了整个蜀中。
深秋的风不再那样多情,更多的是残酷的无情。
无情的夜风打在她的身上,让她忍不住颤抖了下。
“外面风大,小心着凉。”说话间一件大衣已披在她的身上。
而她却似乎很是厌恶的样子,连忙抖了几下身子,挣脱了大衣的包裹。
“你为啥子还是这样讨厌我?”男子的眼里有着绝对的无辜。
然而,她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看着男子,久久一语不发。
“我知道,两年前的事对你的打击一定很大,所以你才会如此恨我,但是我想说的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更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男子想要解释着什么,然而话刚说到这里,她已经转身直向草屋走去。
男子想要追逐上去,脚步刚踏出,她却发出一声冷喝。
“不要越界。”
正欲踏出的脚步硬生生地收了回来,看着她的背影没入草屋之中。
这是他们的约定,如果他想要看到她还开心的活着,那么他不能踏进草屋五十步之内。
一直依靠在一旁草堆的少年突然开口:“今天在不夜城带了些酒,没喝完,有兴趣一起喝吗?”说着眼睛直直地看着男子。
男子微微一愣,方才反应过来,回头,直直地凝视着少年,心里却暗惊:“我怎么这么久都没发现他的存在?”
男子想着应了一声:“好啊。”
少年手一仍,一个酒壶直向男子飞来。
整个夜晚静得可怕,静得连两人吞酒下肚的咕咚声都能够清晰可闻。
已近凌晨之时,男子站起身来,直向白楼方向走去。
在他刚走出两步的时候,后面传来一声冰冷的喝声。
“侯渊。”
男子身子微微颤抖了下,回头,看到的只是少年冰冷的侧面:“你认识我?”
少年没有回答,起身,直向马厩走去。
看着少年的背影,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
“你是哪个哦?”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曾经一起喝过酒。”话声已窸窸窣窣,一阵风吹过,瞬间消散无影无踪,显然这句话不是单纯的以声带的震动而发出,而是以绝对高深的内力催动身边空气而发出,指定传输方向,他不想让她听见,因为他此时已走到了马厩旁边。
看着少年没入马厩之后,侯渊抬头看了眼正在西沉的明月,今天是九月十二,所以,明月已经很圆了。
“九月十五,还差三天。”侯渊轻轻地沉吟着,然后转身直向白楼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