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chapitre 10(1 / 1)
XXVIII
第二天早上我从公寓出来没见到他那辆Veyron,心想这小鬼果然是说着玩的。昨天情绪有点不稳所以没发现,明明今天我的陪同翻译工作就结束了嘛。按照行程,冰帝众人今天应该要前往诺曼底,那里有冰帝学院的姐妹校。我伸了个懒腰,心想总算搞定了,虽然不能送他们满可惜,但是今天有课,还不是得照样挤地铁上学去。有一丁点留恋,毕竟这两周也发生了不少事,但当我到达地铁站,面对黑压压的人墙时,伤春悲秋的心思便也烟消云散了。感情用事的年龄已经过去,就算他们曾经是我迷恋的漫画里的人物,也和任何一个我带过的团没有太大区别,如果每一次的离别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感伤,那我这几年的留学生涯也算白过了。
于是我卯足劲,找好地铁门,冲锋陷阵去也。
说到巴黎的地铁,我只能用某年的网络流行语来形容:很好,很强大。
小巴黎区域内有十四条线,大巴黎区域则有RER A、B、C、D,地铁经过四大车站,连通全法各地的高速列车。初来乍道的人往往被那张抽象画一般的地铁线路图弄得头昏,但长时间住下去,就会知道一个事实——征服了巴黎地铁,你就征服了巴黎!只要在出行前登录地铁查询网站,巴黎任何一个犄角旮旯都有一个神秘的地铁口张开双臂拥抱你。巴黎地铁历史悠久,不少地铁站更有独特的装潢,比如卢浮宫站中,便直接陈列了卢浮宫艺术品的复制品。
但是和世界上所有拥有地铁的大城市一样,高峰期的地铁(不管是卢浮宫还是香榭丽舍大道)那根本就是跟“文化”和“历史”无关,纯粹弱、肉、强、食的世界!都市精英白领丽人面容扭曲地挤车不是什么新鲜事——黑压压的人群就跟大妈的赘肉非要挤进最小号的衣服似的,塞是塞得进去,不过也别想有舒坦日子。两脚着陆是幸运,单脚站立是必会功夫。且,因为历史悠久,巴黎地铁的火车门不会感应到有人而自动开启,一个时间点抓不好,被卡在门缝之间已经是习以为常。所以说,要乘上高峰期的地铁,必须要做到快、准、狠,管你是高官显贵还是市井小民,管你是俊男靓女还是青蛙恐龙——巴黎行人出我辈,一入地铁岁月催。
巴黎地铁,那就是工业社会乃至法国革命精神的缩写,那就是人民群众力量的写照——如迹部景吾这样的资本家,自然是不会懂得其中另类华丽的精髓。(然而,如果我有车,如果我会开车,哪怕是拖拉机我都不想再挤地铁TAT)但是,今天的地铁线不知怎么回事,人特别少,我居然还能找到个位小小地打个盹。
而当我到达学校的时候,空气中更有一种不寻常的气氛。
地铁口发传单的学生会成员比往常多了一倍,教学楼门口似乎堵了大群人——我有很不好的预感——法国学生会不同别国,什么文艺演出校园活动之类跟他们无关(或许偶尔也有但我几乎没碰上过)。在我心中他们和我们中国的“愤青”是划上等号的:向老师抗议、学校抗议、向政府抗议、等等等等的抗议。尤其是老萨当政后,抗议的次数和规模都越发地强大。
我虽然学的是服装设计,但却是公立大学附属院,比不得专门的艺术学校。所以一旦学生会有风吹草动,照样会受影响——等我到达教学楼门口的时候,我知道:完了,那群疯子开始罢课了——偌大俩垃圾桶彻底挡住了入口,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堆成城墙貌的桌椅,后面守着学生会的人。老师和普通学生站在入口前面无计可施,毕竟罢课不同于公共假期,虽然停课,但是一旦入口的障碍物撤出,会立刻恢复行课。部分专业如果超过三周没有正常行课,则该学期的课程必须重读一年,最惨的是,不管罢课多久,一旦开课,教学计划依旧按照原订时间进行,也就是说明明没上课,考试还是照旧。
我不过是个外国留学生想好好上学为什么啊……ORZ,这几天我的注意力都被冰帝的小孩们转移了。而当我准备打道回府,却发现车站那里有一个残酷的通知,从今天中午12点开始,交通系统全线罢工。这,就是今天早上盛况不复的真正原因——我最近到底是招惹了哪方神明啊!!!!
没办法,我只好呆在学校唯一一所没有封闭的大楼:法律和行政楼的自习室里等Lysel下班,好坐她家Vincent的顺风车回家。谁知当天下午,这栋楼前抗议的学生人数到达了顶峰,吵得人看不进去书,我只好出来,要是等下真被封在里面就不好办了。法律系在我们学校是著名的“贵族学院”,一大堆有钱人小孩就读在此,老师们的待遇也是极高,所以在右翼政党(老萨为代表)维护中高收入群的利益之时,左翼人士占大多数的学生会便把矛头指向了万恶的资产阶级和学校当局。
这时侯有一辆BMW缓缓开了过来,停在教学楼对面的街边,车里走下个衣着入时的女学生,估计是来上课的。顿时便有抗议学生开始起哄,嘘声不断,那女孩子倒也厉害,虽是有些迟疑,最后还是跨进了学院大门。等她进去,嘘声更大,抗议的口号更是越发地叫得响亮,其间更是夹着些脏字了。
基本上我是不怎么关心政治的,和中国相关是另外一回事,但其他的随便他们法国人怎么闹,就算再来一次大革命我也不在乎。但是现在没有车,我也没办法,只能在旁边看着——其实对这种激进分子的活动,大多数普通学生都是不支持也不反对(伏尔泰说得好:“我不赞同你说的每一句话,但是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关键是别惹祸上身撞在枪口上——天知道会不会有人情绪失控。
忽然,学生中起了一阵骚动。
我抬头看去,黑色的Bugatti Veyron,马蹄形的车头设计太过独特让人见之不忘,司机座上A开头某人戴着墨镜,一副惟我独尊的拽像。试想一辆BMW都能激活左翼分子的强烈仇富心理——比BMW拉风数倍的Vayron——这个学校里识货的人可不少。
我想起昨天某人的提议,不禁打了个寒战。以那个小孩喜欢受人瞩目的性格来看,难保——
你可千万别朝着我开过来!那可不是什么崇拜的目光!
XXIX
忽然,我的手被人抓住,我几乎是本能地想叫。待看清来人的脸,我强行压下个高音,低声道:“桦地?!”
桦地不搭理我,只是拉着我往人少的地方走,我回头一看,那辆Vayron已经开离了人群,学生见不是本校的车,便继续为封楼而努力着,自然不会留意角落里一个亚洲学生。等我跟着桦地转到僻静处,迹部和他的“纯血种”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这学校太不华丽了,换掉。”迹部不满地说。
说实话让他看到我们学校那些疯子我也觉得有些丢脸,不过——
“你以为这是高中说换就换?申请三月份才开始。而且这段时间全法的大学都因为老萨那个法令闹得一塌糊涂,听说有极左的大学连防暴警察都出动了,我们这里还算好——不过这次看来事情闹得有些大,没个把月恐怕平复不了。”我坐进后座。
“你倒是习惯。”他发动引擎,转头白了我一眼,说:“明明知道罢工罢课,居然还来学校?”
“还不是因为你们的缘故,我这几晚上都没看新闻。”我抱怨。
迹部却笑了起来。
“笑什么?”我被他笑得莫名奇妙。
“这可是你的荣幸。呐,桦地?”
“是。”
“要是你的Veyron刚才真开过来,我看我也没命要什么荣幸了。”我说。
迹部冷哼一声,道:“就凭他们?要不是因为……”他话说了一半,却停了下来。
“要不是因为什么?”
迹部猛地一加速,我没防备,被惯性往后一掀,差点从座位上摔下来——
司机座上的小孩顿时笑得没心没肺。
“啊!”我惊叫。
“又怎么了?”他不耐烦地说。
“你没有驾照!”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阿嗯?本大爷不需要那种不华丽的执照。”
“这跟华丽不华丽没关吧……”
于是下午四点半左右,在迹部大爷甘当司机(无照)的情况下,我无视罢工威力到达了冰帝入住的酒店。大厅里,冰帝众人提着行李箱,很明显是办理了退房手续,正要离开。
“杨小姐?”忍足看到了我,微笑着走了过来“你这样也很美丽呢。牛仔裤显得腿很长——可惜以后都看不到了。”
“这样子杨小姐看起来也不比我们大多少嘛。”向日也凑了过来,“听你们老板说你今天要上课,还以为你来不了了。”
“这两星期多谢杨小姐的照顾。”凤向我鞠了一躬,说。
“谢谢了。”宍户摸了摸鼻子,有些别扭地说。
“^_^,杨小姐很厉害呢!”慈郎笑得那叫阳光灿烂。
“法网让我学到了很多。”日吉亦道。
我偷眼看了看迹部,说:“再怎么说这两星期也相处得很好,你们这下离开我当然要来送行了。”其实,他们真的是很好的孩子,有点受不了离别的场面,我的眼眶有点红。原来迹部,是要带我来跟他们告别啊……
“送行?谁说要送行的?”迹部走上来,说,“你和我们一起去。”
“啥@[]@!!”
“少啰嗦,反正现在在罢课。你忘了昨天本大爷跟你怎么说的了?”迹部的语气不容置疑,随即转向桦地,道:“呐,桦地?”
“是。”桦地像变戏法似地不知从哪拿出一个箱子——一个异常眼熟的箱子:
那是我的!@[]@!!!
“Samuel小姐很不错。不愧是集团签下的人才。”迹部勾起唇角,我仿佛看见恶魔的小尾巴长在他身后。
Lysel!!!我跟你没完没了!!!
XXX
冰帝的大部队乘豪华巴士,我则是被迫享受迹部大爷的“特殊辟邪待遇。”
望着有些灰蒙蒙的天空,我心想——
这是绑架。
全球未成年人的思想道德建设都应该加强。
我原本想在罢课期间好好温书以防开课后的考试挂科,这下算是完蛋了。
“又不是不算工钱给你,你哭丧着脸干嘛?”迹部摇着红酒杯(因为是长途车,所以他把自己的Veyron留在巴黎,换成集□□给的林肯加长),说。
“金钱真是万恶之源。”我用中文嘟囔了一句。随即夺下他的红酒,道:“我说了,未成年人不要喝酒。”
迹部挑了挑眉,却冷不防欺身过来,桃花眼微眯,道:“你觉得……我是未成年?”
他的衬衫扣子没有扣全,隐约能看到形状完美的锁骨,红酒的味道随着吐词轻轻溢出,我觉得有点头晕——
靠,我不是变态!
“没满十八岁就是未成年。”我坚定信念,一字字说。“你是日本人,没可能不知道什么叫做はたち吧!(注)”
“法国的法定结婚年龄是十五岁。”他靠得更近,我的背紧紧地靠在车窗旁,所以我说未成年人不能喝酒嘛你看看头壳被酒精烧坏了就露出这种害人精的表情会伤害多少无辜少女啊!
“中国人法定结婚年龄男二十二,女二十。”我在说什么啊我——老天给我点逻辑吧!“再说,又不是可以结婚就是成年人!”
“阿嗯?”他略略提了提声调,我忍无可忍了忍无可忍了啊!
“啪!”
请注意,这不是耳光(这车上只有我跟迹部还有司机及坐在司机旁的可以无视的桦地,如果我真的扇了他耳光这就跟在柯南面前杀人一个道理)。
我双手拍上迹部的脸,然后,开始向两边拉扯。
“泥住伸抹!”
“帮你瘦脸。”我松开手,眼神飘向他处。真的,不要怪我,是你逼我的。
“这样只会让脸肿起来吧!”他怒道。
“传说左右开弓五十耳光等消肿了就可以瘦脸。”我的眼神继续飘移。“同理的话捏应该也行。”
“……成年人都是用这么白痴的理由来装混么?”迹部摸了摸自己的脸,恨恨地说。
总比说“天上有猪在飞”好吧?
“……而且,本大爷华丽的脸型不需要矫正!”
“还没长定型啦。”看来女王陛下恢复正常了。
迹部低声说了句德语,我当然没有听懂,很多年以后他才对我承认:
“本大爷那时候只是惊叹身为一个成人居然可以迟钝到这样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