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chapitre 5(1 / 1)
XIII
我坐在图书馆里等Lysel的电话,说好今天一起去超市屯粮的。我有气无力地翻着书——那几个小鬼害我觉得我寿命少了几年。毕竟我的脸皮还是没有修炼到水泥厚度,能对迹部嬉皮笑脸地说:“昨天抱歉啦,不过你的胸部手感不错”云云。(虽然确实手感大好)
“不好意思,我能坐在这里么?”有人对我说。
我当然不会拒绝,图书馆的座位又不是我家的。我看了那人一眼,是个白人男生,模样尚可,戴了顶灰色无沿帽。考虑到我东方女性的矜持,我埋下头继续看书——过段时间品牌史要考试,此时不看是要更待何时。
“你看的是什么书?”灰帽子男开了口,问。
我心里咯噔一声,靠,遇到搭讪的了。这时侯起立离去不大礼貌,我只好敷衍道:“品牌史。”
“你是学服装设计的?真巧啊,我是工业设计的。”男人在没话找话。巧个头!又不是同一个姓氏就是一家人,我不说话,应了声:“恩。”
“你几年级?”他锲而不舍。
“一年级。”干嘛他问一句我就要答一句啊……有时我真恨自己对“礼貌”这种东西过于执着。
“我二年级的。”帽子男自我介绍。“你是日本人?”
“中国人。”这个问题我一般会纠正。
“真的?”男人有点惊讶,说“你看起来很像日本人。”
“我是中国人。”我抬起头看着他。且不说老外分不清中国人日本人乃至根本分不清亚洲人的脸,虽然有些同胞穿得让我觉得的确有些汗颜,但请不要以为稍微穿得好点的就是日本好吧!(服装的重要性就是这样体现出来的)
看出我明显不悦的神情,那男人傻笑几声,然后不再说话。我继续看我的书,过了一会儿,他决定不再兜圈子,单刀直入道:“我对你很感兴趣,可以给我你的电话号码么?”
囧。
“你说什么?”我眯着眼睛装傻,大哥,这里是图书馆啊。
“我说,我对你很感兴趣。”男人用手撑着下巴,开始猛烈放电,同时身体向我倾斜。
我对你可没兴趣,Lysel你快打电话来救我啊!!!我小心地把座位往旁边挪动,“这太突然了……你知道,我们中国人不这样说的。”
“你误会了,‘感兴趣’不是等于说Je t’aime【我爱你】,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而已。”
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而且你当我是从没被人搭讪过的三岁小孩啊!
就在这时,电话如天籁之音一般在我耳边响起,是Lysel。我急忙接起电话,说:“好,恩,这就出来。”于是我如蒙大赦一般地站起来,收拾书包,对帽子男道:“不好意思,我朋友来了。”
“可以给我你的电话么?这样好了,我的号码是06235246,你打给我,我就把你的号码记下来。我叫Robert。”
这个时候想说我没带电话也来不及了吧。认命了,好吧,反正这世界上还有一招叫做拒绝来电。
后来我跟Lysel说,你们法国男人怎么这样不屈不饶啊?
她看了看我,说:“我说薏,你好歹也二十一岁了,怎么就不想交个男朋友?”
我望天,早知道不问她。我佯作悲伤地说:“其实……我身患绝症。为了不让我未来的老公成为傫夫,我决定守身如玉。”
“哦?什么绝症?”Lysel夸张地问。
“——异□□往障碍症。”我严肃道。
“噗——”她很不客气地喷笑出来,让我觉得我很没面子,开玩笑,我说的是实话。
她好容易止住笑,问:“你认真的?”
“我随时都很认真。说实话现在我现在对男人没兴趣,这些事情都是讲缘分的。”我难得正常地说,《欲望都市》里面那几个那么优秀的女人还不是三十岁了都没结婚?(我有意忽略了她们和男人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我可是洁白如纸啊)
“得了得了,我信你身患绝症。不过你这年纪对男人没兴趣,这只说明你的确身患绝症——”她指了指脑袋,说“不过是这里有问题。”
“你找打啊?”我不满地说。
Lysel用书挡开我捶过去的拳头,说:“我是不知道你们东方人的想法。不过我看你平时和你老板交流很正常啊,啊,对了,你这次带的团不就全部都是男孩子么?”
我黑线,“第一,我跟老板是工作关系,他跟他老婆恩爱得很,我坚决不当第三者;第二,你也知道我带的那个团是‘男孩子’,也就是说他们根本还是小孩,我压根就是半个保姆好吧!”
“十五六岁正是最鲜美的时候啊。”Lysel舔了舔嘴唇,做色狼貌。
“你是个变态!”我尖叫。是说Lysel也是个美女了,咋说的话就这样呢?
“我是个变态,那昨天性骚扰美少年的又是哪个?”
我扑街,为什么我要把那件破事告诉她啊……
XIV
尽管到L’Hotel Concorde Lafayette之前我心理斗争了很久到底要不要跟老板说这个工作我真的干不了——但是考虑到这个月底我准备用打工的钱去败一套三十色的粉彩棒和某本五十欧以上的画册,我还是耻辱地败在了“穷人”的名下。其实冰帝的工作真的是份肥差,他们中不少人不是第一次来巴黎,只是这次特别以“网球部”春假集训为名义出来,所以名胜观光基本上都是各人自由选择,我的工作只是陪想去参观的人游览而已。
大厅里只有凤和忍足在,看到我,凤有些尴尬,保持着礼貌的距离;而忍足却一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一失足成千古恨,我的英名啊,他们绝对是把我当成怪阿姨了。清了清嗓子,我干咳一声,道:“那么,今天……”
“前辈们都还想再去一次罗兰加洛斯。”凤说。
“我和凤等下也会过去。”忍足笑道,“不过,今天可能还是要麻烦杨小姐。”他笑得暧昧,我突然有非常不好的预感。“我们部长昨天练习不知道怎么回事走神了,结果脚受了伤。”他扶了扶眼睛,轻叹一口气,说:“其实迹部练球的时候总是非常专心的,昨天不知怎么回事显得很焦躁,我想他大概是受了什么打击……”
这位少年,年纪轻轻地为什么说话要学大人拐弯抹角啊……
“那真是糟糕。”我心虚地应了一句。
“是啊。我记得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一人做事一人当’——迹部他不想劳动太多人。”
那句话我想不是那么用的……但是他句句戳中我的心窝,非常之痛——难道真是我给少年造成了心理创伤导致他一病不起了?
“我想杨小姐对巴黎的情况比较熟,所以恐怕要麻烦你了。”
“……好吧。”话都说到这份上,我有说“不”的权利么?反正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他的房间在3511。”
我认了,谁叫我犯了老毛病?可是我无法克制嘛……(我觉得说这话的我真的是和Lysel一型的变态……ORZ)
坐电梯上楼,我站在迹部房间门口,硬着头皮敲了敲门。
“Who’s that?”我听到一个声音在里面问,有点像是迹部的,但却比他的声音低,略有些沙哑,应该不是桦地,会是谁?
“我是杨薏。”
过了一会儿,桦地来开门,他还是一样的面无表情。
靠,这件虽然不是总统套房但是一个十六岁初中生却住CEO套房对我来说也够夸张了。桦地打开卧室门,我走了进去,迹部坐在床上,穿着那件我在动画里看过的紫色睡衣(-_-|||||比我想象中还闷骚的颜色),他靠在枕头上,手里拿着歌德诗集。
房间里并没别人,我有些疑惑刚才那个声音到底是谁的。
“你来做什么?”迹部很明显不想看到我,挑了挑眉说。居然就是刚才我听到的那个“叔级”的嗓音。
“忍足让我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说,不是说脚受伤了么。
“那小子真多事……”我听见迹部低声嘟囔道,随即对我道“跟你没关系,桦地在这里就好了,等下公司那边联系的医师会过来。”他话还没说完,身子竟然一滑,倒了下去。我也管不了他态度恶劣,倒是和桦地一起冲了上去。这一扶不得了,乖乖,这小子搞啥啊,怎么这么烫?怪不得嗓子那副模样,明显就是发着高烧。
他似乎还想起身,我却一把按住他,道“逞什么强,病人要乖乖躺着。桦地,他这样多久了?”
桦地犹豫了一下,随即开口用和动画里相差无几的声音答道:“……昨晚。”
真感动,他居然回答了迹部以外的人的问话。
尽管规定导游不能给旅游者吃药,但我不算严格意义的导游,何况现在情况特殊,我从随身的皮包里拿出记事本,刷拉拉写了几个常用的退烧药感冒药,递给桦地,说:“从这里出去,往香街方向走应该有药店,就是那个有绿色十字标志的。”怕他不明白,我又写下Pharmacie的法语,递给他,说:“这几个是常用药,你把单子给店员,他我来看着。”这样的话,就不是“我”直接拿药给迹部了吧。
桦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迹部,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所以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都不懂照顾自己。我从浴室里拿了毛巾浸了凉水,给迹部敷在额头上,说:“还等什么医师,药要趁早吃,不然拖严重了有你受的。忍足也是,说什么脚受伤,明明就是发烧。”靠近了才看到他的颜色因为热度的原因有些不正常的殷红。我也真是迟钝,听到他声音就该知道是这回事。
迹部低低说了什么,我只分辨出后句来:“……忍足他们不知道。”
“在外面得注意身体,不然你父母会伤心。就算是旅游也是一样。”我皱起眉头,前几天不是都好好的么,“怎么搞成这样?”
“啰嗦。”他闭上眼睛,消极抵抗。我按下额头上爆出的青筋,算了,懒得跟病人计较。我摸出手机,准备给榊监督打电话,迹部却突然开了口,道:
“这点小事不用告诉监督。”
“但是……”我有些犹豫,并没有放下手机。
“性骚扰。”他看着我,一字字说。
忍下用手机砸他的冲动,我只好放下了这个念头。
“我想喝水。”
好吧,我给他倒了水。
“我想吃约克夏布丁。”
好吧,我去叫客房服务。
“我想……”
真是小孩子,生病时候看来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喜欢撒娇。这样其实挺好,生病时有个人陪在身边,和没人是两回事。这时侯桦地回来了,带回了我写的那几种药,让迹部按量服用了,他很快睡了过去。
“谢谢你。”一个没有音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事一桩。”我说,毕竟独自在外生活久了,都快成半个医生了。不过我是不是应该为身为穿越女主不用纠缠就能让桦地开口的事感到自豪?
得了吧,我还没那么无聊。
XV
“医生,怎么样?”我问。幸好我留了下来,迹部财团法国分公司找来的医生是个法国人,不懂日语。随行的日本人似乎法语不怎么好,于是主要的交流工作还是我来负责。
“不严重,他既然已经服用了退烧药和感冒药,问题不大。他劳累过度,脚上炎症引起的并发症。”医生开了药方,拿给我,问:“你是他姐姐?”
“不,只是他们的导游而已。”我说,同时大汗,我和他可是长得一点不像。
“放心,他们年轻人回复得很快的。”
“谢谢您。”
“不客气。”那医生又跟和他一起来的几个迹部财团的人交待几句,便提着药箱走了。
迹部财团来了两个人,应该是欧洲分公司的人,都穿着西装,对医生一边鞠躬一边说着带着日本腔的“me le si*”。
“杨小姐,这次真是麻烦你了。”其中一个姓井上的对我行了个九十度大礼,我实在不知怎么应付,急忙摆手道:“没关系啦,井上先生不用这样。”
“迹部财团才刚刚进入欧洲市场,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这次总公司让少爷过来就是为了帮我们解决和德国那边的一份订单,没有留意到少爷的身体状况,是我们的责任。”井上说。
“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没照顾好自己。”迹部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撑起身子说,“和德国的事处理好了么?”他问。
“已经没问题了,请少爷放心。”井上恭敬地说,“那么,不妨碍少爷休息了,我们先回公司了。”说罢,他转过身来,给我一张名片,说:“如果杨小姐有任何需要,请尽管与我联系。”
“井上先生客气了。”我说。
房间里于是又只剩下我、桦地和迹部。
“那么,我也走了。”我想这里应该没什么事了,便开口说。
“今天谢谢你了。”迹部出乎意料地说,看见我的表情,他有些别扭地转过头,道:“干嘛那种表情,本少爷可不是不懂礼貌的人。”
“你好好休息。”我笑了笑,这白目小孩看来也不是一无可取。
离开酒店,想起刚才的事,没想到他这么年轻就要开始接受部分财团的事务,他家里人也真敢放手——想想帕里斯.希尔顿,我不禁感慨日本家庭果然相当神奇。不过话说回来,他还能负责冰帝那个两百人的网球部,兼任中学部学生会长,怪不得身体吃不消——看这样子,大概迟早会放弃网球吧。
毕竟两者权衡,这是很明显的选择。
想起当时在罗兰加洛斯看到的那个惨绿少年,再想想漫画里那个单挑立海大真田的迹部(虽然这时侯连关东大赛都还没开始),我似乎有点可以理解迹部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