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五十七章：德妃（1 / 1）
良妃立即起身，携了我朝外走，下了台阶，远远便看见德妃立于宫门下，身边一如既往地跟着两个丫头，其中一个是与我有过一面之缘的连儿。
良妃快步走到德妃前，刚想给她请安，就被德妃来了个半路拦截。
德妃及时伸手拉住良妃，从容的笑说：“妹妹快快请起。你我自家姐妹，何须这点虚礼？”
良妃柔声道：“未想姐姐前来，有失远迎，真是对不住了。”
德妃说：“哪里的话。”她友好的拍拍良妃的手背，眼睛随即转向一边呆立的我，笑着说：“近些日子听闻梓飘姑娘暂住在良妃这儿，今日正巧路过，顺便就过来看看。”眼神深邃不见底。
我微微一怔，不知德妃其意，赶紧拽了句文：“梓飘惶恐。”我闻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咦？姐姐认识飘儿？”良妃插话，莫名的看看我又看看德妃。
德妃笑了起来，笑靥如花：“妹妹忘记了？去年除夕夜，梓飘迷了路，不是来过我这儿，随后，我又命小厮给你过去传话的？”
良妃摇摇头，思索片刻，说道：“好像是有这会儿事。瞧我这几年脑袋越发不好使了。”
德妃说：“妹妹真是杞人忧天。你还年轻著呢。”
良妃勉强笑道：“谢过姐姐。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不过。”顿了顿，向德妃做了个邀请的姿势，“暂且先不说这些了。姐姐今个儿既然来了，还请到寒舍一叙。”
德妃有礼的微笑，却不失高贵之质，不卑不亢道：“妹妹邀请。姐姐只好恭谨不如从命了。”
重回花厅，良妃和德妃居于上位，我居于下。
随后，这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天，而我昏昏欲睡。感想只有一个：我能不能先下去？你们继续。
“梓飘住在这儿还习惯么？”德妃和良妃正聊得起劲，就在我快要睡死过去，迷迷糊糊之际，她却忽然甩给我这么一句。
这样一问，话锋一下转到自己身上。
我连忙正襟危坐，敷衍道：“习惯，当然习惯。”边说还边使劲的点头，点的跟稻草似的，生怕说服力不够。其实，是自我心虚。谁让我好死不死的在这个节骨眼开小差？谁让德妃聊得好好的好死不死的来上这么一句？
德妃满意笑容浮现出来，笑得我冷汗直流。她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梓飘姑娘住良妹妹，觉得无聊么？”
又抛出一个问题。
我堆起满脸的笑容，看了看温柔可人的良妃：“不无聊，不无聊。我和良主子经常聊天，日子过得飞快。”
听了我的话，德妃转而问良妃：“良妹妹近日身子如何？调养的好些了么？”
良妃笑眼迷人，笑看了我一眼，说：“劳烦姐姐挂心。最近有飘儿的陪伴，时不时地和我聊个天，倒是不怎么闷了。身子也逐渐好转了些许。”
德妃说：“前些日子，我的娘家给我捎来了不少名贵药材，想来我也用不到，正巧你身子不好，呆会儿我叫丫鬟带来给你。配合着人参，燕窝，枸杞，灵芝……妹妹慢慢调养，身子必定能好得快些。”
良妃受宠若惊，连连摆手，神色慌张：“姐姐这怎么行？如此名贵，让我如何受得起？”
德妃从容相劝，轻轻拉过良妃，语重心长：“妹妹不必在意，这些对于姐姐我也是用不著，放着浪费，不如给了你，还有些价值。再说我们是姐妹，这纯属小事一桩。”
“这，这……”良妃被德妃堵得说不出话。好个舌巧如簧。
德妃又说：“妹妹这儿还有个梓丫头作伴，不太闷。姐姐我啊，虽说身体还行，就是每天对着群下人，闷得慌。”
良妃笑开了话，说道：“姐姐不是还有十四阿哥么？他年纪小，没开牙建府，还住在宫里的阿哥所，姐姐理应不寂寞才对啊。”
说到这儿，德妃唉声叹气道：“祯儿，现在长大了，做额娘的哪还管得住他？他心太野，往常能来我这宫里陪我这额娘说几句话也就不错了。哪像你的儿子，胤禩这么孝顺，天天都会来看望你，陪你说一会儿子话。好福气啊。”
良妃谦逊道：“姐姐说笑了。应该是我哪有你这么好福气。有两个儿子膝下承欢。”
德妃呵呵一笑：“儿子不孝顺顶什么用？还是女儿好，贴心。”说完，往我这儿看了一眼，含眉一笑，接道，“梓丫头，可否愿意来我宫内住上几日，陪我解解闷气？”
我脑袋嗡的一声，没了下文。
正中。
还一箭双雕。
德妃，请问我能说不么？
※※※
“梓飘姑娘的房便是这儿。因为主子知你喜爱清静，把你安排在了这静僻之处，而这屋长年没人居住，有些陈旧，还请梓飘姑娘将就著用。”跟随着连儿姑娘在德妃的寝宫左转右转，路过无数厢房，来到这处寝宫尽头的院子中相对静僻的厢房。
“没关系，谢谢连儿姐姐。”我无奈的笑笑，看着这个昏暗的房间，以及不平的地面。这间房子的地面怪的很，可以说是横向斜坡式的，越靠门就越高，越靠里就越低，最低处和最高处之差，目测估计为1到2公分。
连儿连连摆手，一福，说道：“梓飘姑娘，没什么吩咐，奴婢这就下去了。”
“嗯。连儿姐姐早点下去歇歇吧。”我应了一声，连儿姑娘走出了去，独留我一人在这间昏暗的房间中。
踱步到床沿，望着窗外的景色，此刻已玉兔东升，想想今天一连串的事，便要低头失笑。德妃，德妃，实在是高。几句话就骗得我乖乖屁颠屁颠的跟来，还事先堵了良妃的口，最天才的莫过于同时进行而游刃有余。唉！这样的女人何止可怕，简直是高深莫测。不知我是什么事情和她有了过节，竟劳烦她亲自跑来一趟，半路堵截我。想了半晌都没想明白缘由，于是作罢。同时内心不断祈求，南无阿弥陀佛，但愿我能见到以后每一天的太阳。
半夜三更，我翻来覆去睡不著，起身走到铜镜前，手指抚过梳妆台，一层厚厚的灰积在指尖，又冷眼扫过陈旧的木床，踏踏斜坡式的地面。
傲视镜中人嘴角勾起的一抹冷笑。
清静。我的确喜欢清静。只是要看是哪种清静了。德妃她会让我真正清静么？
“小姐，小姐，起床啦！”
叽叽喳喳的声音在耳边徘徊，吵得我一把扯过床单把头埋进，继续装鸵鸟。
“唰——”被子被一只手直接抄了去，我蜷缩全身，死不认输的闭眼耗着，果然不稍一刻，一只略带温暖的纤手伸了过来，一把撩起我，使劲摇晃，一边还叫着“小姐，小姐，快起来”的话。
过了十分钟，我的耳膜再也受不了这等魔音的摧残，惺忪的挣开眼，不悦的骂道：“不要再吵了！我的耳膜都快被你震聋啦！”
翠碧气不打一出，微恼的问：“小姐，我这可是为你好。现在咱们住在德妃娘娘这里，可不比良妃娘娘那儿。第一天，用早膳就迟到向什么话？再说，我们初次在这儿过夜怎么说也得去请个安才是。”
我打了个打哈欠，接过翠碧递来的衣服，边穿边漫不经心的数落：“就你瞎担心。担心什么？甭担心！这次是德妃亲自请我来，我做什么还要客气？”
翠碧嗤之以鼻道：“哼！你以为德妃娘娘是良妃娘娘啊！这里可是德妃娘娘的寝宫，小姐你的性子还是要收敛点。”
我呵呵一笑，坏坏的瞅她一眼：“翠碧，何时变得如此聪慧？竟还懂得这些。”
翠碧嘿嘿的瞪了我一眼，帮我穿衣整理道：“小姐，既然知道，还不快去？”
“急什么！我这不是还没梳洗么？”
翠碧恍然一拍脑门：“啊！对了。小姐，你等等，我这就去给你打水。”
“马大哈。”我对着夺门而出的翠碧笑骂了一句。
须臾，翠碧拎着水走进我的卧房，替我把水驻满了脸盆，服侍我梳洗。
翠碧似乎对于我说她聪慧很是开心，从打水进门，她的笑容就没停过。甜言蜜语，是女人天生的克星。
“小姐，你说德妃娘娘为何要你在她永和宫小住一阵子？”
“嗯，不知道呃。”我模糊地说，拿过毛巾继续擦脸。
听到我的回答，翠碧笑开了花。
听到她不会好意的笑，我就知道她那自以为是的丰富喜剧色彩想象力又该上演了。果不其然，翠碧接下来的话就直接把我打到了南天门：“小姐，你说德妃娘娘是不是要和良妃娘娘争媳妇？她肯定很喜欢你想要你做她家媳妇才招你来住的。”
我翻了个白眼，看了眼积满灰的梳妆台，冷笑的说：“对对对，她看上我的，要我嫁进她儿子家给她当媳妇。”
翠碧睁大眼，嘟嘴说：“小姐，你怎么能如此不正经，我是认真的。”
“不正经的是你！”我点了她一下脑门，“成天就知道做白日梦。”停顿了一瞬，我又问道：“昨天让你做的你做好了么？”
翠碧躲开我的魔手，揉了揉脑袋，答道：“当然。小姐你叫我做的事，我肯定义不容辞。”
我被她的话逗得直乐，心里霎那变得美滋滋的。
“死丫头，就你最甜。”
“我再甜，也没小姐甜。良妃娘娘不是一直夸小姐最甜的讨人喜欢么？我怎么比得过小姐？”她吐吐舌头，走到铜镜前替我梳头。
“不得了。还学会贫嘴了？你怎么不挑坏的说？”我对这镜中身后的人问。
翠碧在镜中与我对视：“哪有坏的？”
“他们不都说我嘴利么？你怎么把这一句给忘了？尽挑好的说。”
“小姐那是刀子嘴豆腐心。小姐你的头发真好，亮亮的，好漂亮。我最喜欢小姐了。”翠碧轻柔的理顺我乌黑头发，温柔的抚摸。
“哦？你又知道了？”我一挑眉。
“那是。我最喜欢小姐了。”翠碧灿烂的笑着对我说。那一刹那，笑靥如花般绽放，似是内心中最美好的真实。
女人的一生，无论美丑，总有自己最美丽的一刻。那是真理。
我呆呆的看着翠碧如花的笑靥，短暂的思维停顿，直到翠碧问我，小姐你怎么了，我才清醒。
弹指一挥间，觉得有些尴尬，窘迫的来不及多想，就急于找了个没什么水准的话题，说话还结巴：“翠，翠碧啊！那个，八爷他说什么了没？”
幸好翠碧没有注意到我的窘迫和技术极烂的转移话题，专心致志地和我的头发作战，随口回答道：“没说什么。昨天，我听小姐你的吩咐，待傍晚才等到八爷，和他说明了情况。他说他知道后，就走了。”
“哦！我知道了。辛苦你了。”我起身，理理衣领，一切准备就绪，去给德妃请个安。
“昨天，本来是可以和你一起去德妃娘娘的寝宫的，谁知道，你这没良心的主子竟把我给甩了。”翠碧抱怨道。
“谁把你给甩了？我是叫你办事，等八爷来后，给他支会一声。”我没好气地回道。
没想到我这一反驳翠碧更来气，佯怒道：“因此，害我等了八爷他几个时辰，今早才过来。”
“所以，我不是给你致歉了么？”我泄气的说。
闻言，翠碧终于眉开言笑：“嘿嘿！小姐知道就好。不过，小姐致歉是小，赏赐是大啊！”
“你啊！越来越滑头了。”我笑说，随即眼珠一转，邪笑道，“要赏赐是罢！好！赏你替我把这卧室打扫一遍，记住灰尘全抹掉哦！”
言犹未毕，我快步跑出房门，逃出了翠碧的视野，走向德妃用膳所在的正厅，笑脸迎人，身后仿佛还能听到翠碧满世界哀怨的哀号：“小姐不带这么骗人的。”
※※※
到了正厅，德妃已早早的坐在上位。我过去装摸作样的请了安，她非常有效率的命人备上早饭。用完早膳，我就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基本上都是她在话题，我只需负责回答就行。
德妃先问我娘家的情况。说实在的关于这一点我也不大清楚，尽量的含糊带过，断断不能让他看出什么端儿。随后，又详细地问了我的表哥还有住在八爷府的事，我都一一作答。接着，她就叹息地说到十四的事，说什么十四年纪还小，不懂事，做额娘的每天都会为他担心，生怕他走错路，说的梨花带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到后来，便又谈及他婚嫁之事，如今年纪不到弱冠，路还长，婚嫁之事可先放一放，男儿应该以事业为重。我在一旁听的是心浮气躁，嘴里却应付的一一回应，心中暗自谩骂，我说德妃你和我说十四干什么？十四想干嘛是他的事，关我什么事。
可心里还没骂完，德妃的下一句话却让我全身都紧绷起来，德妃非常温和的问我，我又没有意中人？然，眼中闪过一道危险的蓝光。
我顿时哑然，心道不妙，内心不断打鼓，极力思忖她的用意。虽不知她用意，却本能的明白她就要开始进入正题。希望她可别像我想的那样。我小心谨慎的回答：“暂时还没有。”
德妃点点头，又问：“梓丫头，怎么看我家的祯儿？”声音轻轻，柔和的像引诱夏娃偷吃禁果的萨麦尔。诱惑却致命。
我思忖一番，缓缓答道：“十四阿哥人很好。”停顿了一会儿，看了看德妃不喜形于色的脸，吞了吞唾液，接着说，“很适合做朋友。”
待我说完最后一句，德妃才真正有了笑意，笑得比花还娇，宛如尊贵的芙蓉，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不少。
这就是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内心一片明悟，总算能抓到一些头绪，明白德妃她为何要找我谈话。忽然间想起十四在我走时，说的一句话——休想就这么算了！暗中叹了口气，联想到德妃先前铺垫的话语，很是气愤，没想到十四他既然直接向他额娘提出要娶我。愤怒了几分钟，无奈的吹吹额前的刘海，顷刻间冷静了下来。算了，算了，和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计较什么？有失自己身份。抬起头看向和蔼笑靥如花的德妃，暗自松了一口气。不管她处于怎样的目的，德妃和我的想法似乎达成了一致，省去了我不少麻烦。
听了我的回答，德妃似乎很高兴，很满意，笑吟吟的看着我，说道：“十四前些日子略有冒犯梓飘姑娘，还请梓飘姑娘不要介怀，本宫自会料理祯儿，和他说个明白。”
我笑嘻嘻的答道：“不敢，不敢，如此只有有劳德妃娘娘了。晚辈梓飘在这儿先谢谢德妃娘娘了。”
德妃素手一指，摇头笑道：“这事好办。听了梓丫头的回答，本宫这可心可就踏实了。梓丫头真是深得人心，三从四德，贤良淑德，识大体。家男儿往后家有若妻，可真是求也求不得的福分。”
我尴尬的笑笑，心中差点笑的胃出血。三从四德？贤良淑德？识大体？
这是在说我么？
哈哈……哈哈……
为何我却不自知！
甩甩头，拼命忍住爆笑的冲动，接下来德妃娘娘的话又将我扔向另一个地狱，雷到了我。
她说：“梓丫头，本宫听说你和你表哥从小形影不离，关系一场亲密？”
我呆掉了，彻底的呆掉了。她怎么知道以前那个梓飘的事？她是从哪儿得知的？呆掉过后，取而代之的是一连串不明的笑声，讽刺冷漠的笑声。
我笑着对德妃说：“娘娘明鉴。我和我表哥感情的确非常好。可惜去年他已成婚，无暇顾及我。所以，我就被抛弃了。”
这话说的半真半假。调侃的意味更是严重。可偏偏人在不同的立场，想事的思维立场当然也就不同，更何况人有的时候就爱把事往有利于自己的地方想，显然德妃就是这一类型的人。
她笑呵呵地劝道：“梓丫头何必看不开？明个儿若梓丫头不反对，本宫便宣你表哥说说这事，让你早日嫁入你表哥家去。本宫出面谁敢搏本宫的面子？梓丫头，这事我给你做媒哪有不成的？再说，你和你表哥青梅竹马，情分自然比外人熟许多，倒也不错。梓丫头，你意下如何？”
“可……可是，他是我表哥啊！”我真的很纳闷，我说的话，德妃怎么会理解成这个意思。
德妃“诶”了一声，摇摇头道：“表哥又如何？又不是堂哥、亲哥。”
我再三阻拦：“可是，他已有妻室。”
德妃听罢，越加乐呵呵的笑了起来，意味深长的说：“这又如何？男人哪个不三七四妾？况且你那表哥还谓男儿痴情，至今年岁如许却还只有一妻，又不流连于风月之地，品行可谓端正，日后跟着皇上好好干，定可以一搏功名。梓丫头你可不就早日享福了么？”
我被德妃还得哑口无言。TNND，差点忘了这个可恶的古代婚姻制度。什么近亲可以结婚，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这都是什么狗屁规矩，郁闷。
我抽搐嘴角，硬是挤出几丝笑容：“梓飘谢过娘娘好意。梓飘今年还不到笈笄之年，谈婚论嫁为之过早，何不顺其自然？倘若日后成功，梓飘总不会忘记德妃娘娘。”
“哦？这是为何？”德妃娘娘好奇地问，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呵呵，自是由于梓飘在这儿沾染了一丝娘娘的福气和祝福的缘故。”
德妃笑骂：“梓丫头，好没正经。”
我继续笑说：“谢谢娘娘夸奖。”
德妃越加笑得放肆。
看她飘飘然的样子，就知道这话说到心坎里了。人果然听不得马屁。即使再深沉的人都会论沦陷，只是深浅问题。
转头看了看天色，我询问道：“娘娘，若没什么事，梓飘就先行告退了。”
德妃叹了口气，说：“去吧！倒是耽误了你不少时间。”
“无所谓，反正我也闷，正好可以陪德妃娘娘说一会儿话，只要德妃娘娘不嫌弃。”
“本宫怎会嫌弃你？你陪本宫解了本宫心中的疑虑。本宫可是高兴都来不及。”德妃富有深意的笑笑。
“这是自然。”我从容答道。
“你这孩儿，兰心蕙质，本宫甚是欢喜的紧，你就在本宫这儿住上一阵子再走如何？”德妃挽留道。
“谢娘娘恩典。梓飘感激不尽。”她这么说了，我还能怎样？反正隔一段时间就可以走了。
“对了。昨天倒是委屈你了。厢房都还没来得及打扫过，便让你住了间陈年小屋。今个儿，本宫会帮你安排另一处住处。梓丫头你看如何？”
“谢娘娘美意。可梓飘住在那儿挺舒服，环境静僻，没有闲杂人等。就是陈年小屋，家具旧了一点倒也无所谓，梓飘自己也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还请娘娘不用劳心。”也可以时刻提醒我，如今来这儿的用意。我暗自冷笑。
德妃深以为然地说：“如此。梓丫头，你有了这份心，本宫也就不勉强了。你退下吧。”
“谢娘娘。梓飘告退。”我款款而行，走出正厅，转身间，脸上堆积的笑容瞬间崩塌。
走过正厅，路过花园，停在走廊间，望着远处的美丽景色，我有些疲惫的将手支撑在栏杆上，身体弓着，头枕手心，闭上眼，渴望感受大自然的清香。可我无论多么努力的感受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大自然的淳朴。
良久，重新睁开眼，我轻声叹气：“果然是不一样……”
“小姐，小姐！”
还没感慨完，远处便想响起翠碧叽叽喳喳，大呼小叫的呼唤声，我受不了的转过头，站直身，就看见翠碧满脸汗珠，风风火火的冲向我。
我不耐烦地问：“翠碧，有什么事？好好说，至于这么急，这么兴奋么？这儿是德主子的居所，可不是八贝勒府，行事还是收敛点好。”
翠碧此刻已跑到我的身侧，喘着粗气，连连摆手地说：“不……不是啊！小姐。八爷他来了。”
“来就来了！瞧你急成什么样？他又不是没来过？”我不以为然地说道。
“诶呀不是啦！他还带了一个蓝眼睛，黑头发的姑娘。”翠碧大惊小怪的说道。
蓝眼睛？黑发？布兰奇？！
我心中一阵震惊。
我哽咽的握住翠碧的手说：“真的……真的是蓝眼睛……黑头发？”
“错不了啦！”翠碧拍拍胸脯保证道，“我亲眼看到的啦！”
“他们现在在哪儿？”我急问。
“好像在德主子的偏厅。”翠碧说。
我瞪大眼，不再理会翠碧，转身就像偏厅跑去，满是欣喜兴奋。
布兰奇，布兰奇，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