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故城插花醉饮时(1)(1 / 1)
傍晚。冷彬握着喷壶给阳台上的花草洒水。
“喂,冷彬!你干嘛呀,快点把衬衣换了!”雪正挂晒衣物。
雪要冷彬进屋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洗,冷彬却磨蹭着伺候起花草来。
“明天还工作,等明天下午洗。”冷彬从角落抱出兰草盆子。
这盆兰草,长久放在一盆文竹后面,隔一星期多时间,冷彬才抱出来透透地浇一次水。
平日里冷彬只给文竹浇水,以此来保持兰草周围的湿度和相对恒定的温度和光照。
兰草发了两个肥肥地新芽,冷彬自发现后就悉心照料,长势良好。
“你对我都没有对这些花好!”雪语气里有点责怪,脸上分明又溢满笑意,心里也暖暖地。
“给你也浇点水!”冷彬转过身,把喷壶对着雪脑袋上方,水雾纷纷落在雪身上。
“小贱皮子,说了不听!”雪笑骂。抱头躲开。见冷彬手里的壶不再喷水,又走近,趁冷彬不注意,偷袭冷彬的耳朵。
“快点,就一两分钟时间,我这次全放进去洗了,明天还能睡懒觉。”雪硬拖着冷彬进屋。
冷彬进屋后往沙发一躺,耍赖。不脱衬衣。
雪从卧室出来,见冷彬那死样,又气恼又好笑。
雪强行把冷彬的衬衣扒了下来,
雪洗上衣物,再进屋的时候,发现冷彬在沙发上呼呼睡着了。
冷彬的电话响了起来。
肖白在菜市场打来的电话,说他买菜和一些肉上来,晚上在冷彬那烤烧烤。
雪叫醒冷彬做烧烤佐料。
雪给林染电话,说晚上在住处烧烤,她要有空就过来一起玩。
林染这时已经搬到西门去世时留给她的房屋。不再与苏云谦有来往。
“算了,其它人我也不认识。”林染犹豫一下,觉得大晚上从冷彬夫妇住处回城太远。住冷彬夫妇那里又很不方便。
“要没有什么要紧事,过来吧,反正就你认得的几个人。”雪其实跟林染一直走的不近,是西门的突然去世,林染搬到西门留下的住房后,说一个人晚上有些害怕,有时是冷彬夫妇去陪她,更多的时候是林染来找雪,雪这才与林染的交往相对多起来。
因为冷彬夫妇住在城郊,回去也了方便,林染就和雪睡一起。那些日子,冷彬晚上要么睡小隔间沙发,要么呆在小书房。想跟雪亲热一下都不行。
林染还是来了。
晚上冷彬夫妇,肖白,林染,还有另外两位朋友一起在住处走道上弄烧烤,喝酒。
冷彬和雪执着筷子和清油刷子在忙活。并拿小瓷碟分发烧烤佐料。
冷彬一开始很活跃的,中途上了次厕所回来,却显得不怎么说话了。情绪有些低落,只是没表现在脸上,热闹着的几个人也没察觉。
冷彬在上厕所的时候,已经喝了些烈酒,看见后山山脊上的月亮和远远地山寨闪烁着的灯光。突然脑里又浮现那西门在病房咯血的样子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总是时不时不由自主地把林苓和云轻联想到一起。
她们都是在爱里走失的人。
或许是找到更真理的存在意义,离开了让她们迷失自我的爱情。
西门生前为了失去音讯的林苓走了许多地方,自己却在云轻离开后,连麻烦都没给那林莽找过!“是因为爱的不够深吧!”冷彬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又产生罪恶感。
怀抱着一个女子,却想弄清自己对另一个女子的爱。内心里难免会滋生罪恶感。
如果做出些什么举动来,雪会很受伤的。
可是,打听云轻去向的想法却一下子强烈起来。
雪和冷彬再过半个月,又要去宁城。
月色淡淡映下,微醉着的冷彬使劲摇晃脑袋,把那一闪而过的疑问晃荡出心里。
冷彬尾随月下移动着的自己的影子,拐进了楼口。
风从山林呼啸而过。
冷彬靠在栏杆上,一手执着酒杯,边饮边与肖白他们说话,脑里却时不时明明暗暗活跃着一帘青丝和云轻遥远而又清晰的脸。
其间有人说起文物收藏,说到战国时期的青铜器。恰巧几天来冷彬也在翻一些青铜器方面的书,里面有关于战国时期各诸候国故城遗址发现,记载了一些黑白照和文字。
“那些国,要今天看,小点的可能也就现在的一个县城!”冷彬说他一页页翻看那些文字时,感觉反过来了,自己就像河边的一棵树或者是一道墙,那些各自经历了几十年,上百年的国家,连在一起就是条河流,每个河段属于一个国度。说这些的时候,却又感觉自己不是在说历史,而是在感叹现代生活的节奏太快,连翻书本都一样,别人写了几年的书,读都可以一天翻完,经历了上百年的社会,现代科技可以把千年的历史汇集在一个小本本上,让一个人几小时内读完。
几个人就着夜风,感叹历史变迁,向往那些荒野茫茫处的古道残垣。
冷彬说要是自己写小说,就让人物穿越到战国时期,每个国度便是一面镜子,要小说人物在每块古老的版图上踩下几个脚印。
“你还是说武侠小说得了。”肖白的话有点打击的意思。
“嗷!——”冷彬发怒,说肖白太打击他了。
“太枯燥了,还让不让人吃东西呀!”林染也和着雪做难受状。
这林染和雪难得这么放肆一次,冷彬很理解地沉默下来。
冷彬举杯,耸耸肩,心里举起小白旗,面对几个只喜欢站街上看人来人往的男女,显然只有投降的份了。
不觉到了深夜。山下的小城市声很小,显得很宁静。
收了烤架和杯盘。又都显得没一点点困意,冷彬从厨房找到一些菜市场上买回来的梨果,洗净后又坐一起大嚼起来。
林染坚持要走,并给一个常联系的出租车司机电话。
出租车直接到了楼下,雪和林染下楼。
两个女子在临别前咕嘟了几句,雪上得楼来。肖白和其它两位同事都走了。冷彬还晕着脑袋咀嚼。雪说林染比以前有气质多了,越来越漂亮。
第二天清晨,冷彬早早起来,洗漱后不由对着前夜里几个人嚼梨果后残余在桌上的渣滓,大笑起来。
那桌上有些梨果仅仅是咬过一口,冷彬看见上面有虫眼,细看,竟然还有活物。
“都是你和肖白嚼的呀!我和林染几个人都没吃!”雪听冷彬说可能昨晚不知道嚼下了几条小动物时,雪幸灾乐祸地说就你嚼的最多。
冷彬头稍微有点疼。弄了杯茶,倚着栏杆。
前面山下的小城,就像一条河流。
一条由钢筋水泥聚成的河流。黎明时是上游,第一缕阳光出现时是中游,暮色降临时归流夜暗之海。日复一日。
市声随着阳光照射面积扩大而变得急促,繁杂。随着暮色一点点降临,市声渐渐消逝。在暗夜里的灯火,顺着两山岬角,由近及远,连绵到远处山顶,晴空时,城天一体,星点与灯光连成一片。
冷彬总在这种观望里冥冥感觉,自己正随着小城的激流漂移,却总在回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