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檀香末静心（4）（1 / 1）

冷彬轻叹，小城南山脚下的那些老房子，早几年前就推平了。

记起苏莽家的老屋就在老街区。

苏莽跟冷彬说老街区要全部推掉盖楼那天，说到他们家老屋前有棵桑树，是他小时候和邻居家一个姐姐一起栽的。

“那里本来是个用砖头砌起来的花坛，栽了些花，家里说把那面墙开个窗子，弄成小卖部就可以做点小生意，就弄掉了。”苏莽说起来就笑，说家里小卖部才开了一年不到，前面的老房子就推掉盖了高楼，根本没什么人再转进小巷子来买东西了，小卖部的木板窗口也就常年不开了。

“叫菊萍，她妈常小菊萍小菊萍地叫她。”苏莽隔邻的女孩大他两岁，常像个大姐，玩什么都叫上小苏莽。

“我们原来是要在那栽菜，记得还从别人家菜地里偷偷弄了几棵辣椒树栽在里面，还有葱，韭菜苗，最后只有那棵桑树活着。”

苏莽打着哈欠，说着他在小城的童年。可这些，小时候的冷彬，在农村，几乎是天天跟在奶奶屁股后面做的事情，一点都不显得稀奇。

苏莽说这些的时候，那棵桑树已经高出老屋屋檐将近三米多。

“菊萍姐嫁给了一个香港人，再没回过小城！”

“咱们的苏莽，像跟在菊萍姐屁股后的小狗狗，哦哈哈哈！”冷彬看苏莽那像在说梦般的神情，猜想苏莽定是对他的菊萍姐动过春心。狠狠地用话语打击了一番。

苏莽皱皱眉，骂道：“你找抽啊！就纯洁的姐弟情，谁像你呀，才真像云轻用爱情绳索拴着的小乖狗！”

苏莽说要画一张老街的画，却迟迟没动笔。

冷彬却真画了，是依照着陪云轻一起去洗澡的澡堂附近的街景画的。画里面的老屋，木板墙被风吹日晒得开裂缝，破旧，古拙的木门木窗有些变形，残边的檐瓦上枯草凄凄，那些斑驳感表现得细致入微。窗下有挂晒的衣物，街边行走着一个穿着短裤衩，拖着拖鞋的苗条女子的背影，女子一只手拿着红色的小盆，披散着长发，似是刚从澡堂走出来，又像是从家里出来，去往澡堂的路上。

画里的女子背影，是云轻。

“为什么要背对着啊，画成正面的，走过来的！”冷彬不理会云轻。

“别动，再摆一下那动作，像正常走路一样。”云轻都摆那姿势几次了，冷彬还在挑剔，说不自然，再来一次。

“怎么把小绿盆画成红色的了？”云轻显然对冷彬在色彩上的变换不满意。

“这样醒目，生活气息浓厚些。”冷彬说。

“我的背影真的有这么美？！”云轻看看画面，又不时扭头回望看自己半侧着的腰臀和腿，又高兴又疑惑。

“这不是云轻嘛！小子，什么事都要扯上云轻！哪天画张luó体，看你还画不画她！”当时的苏莽，对冷彬的杰作是又佩服，又妒忌，因为他记忆里，想像里，老街风景里应该出现的女子，应该是他的菊萍姐。

更因为他也暗暗地喜欢着云轻。

而冷彬似乎处处都胜自己一筹，包括虏获云轻的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