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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子夜镇(十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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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伯沙哑凄厉的声音在黑夜中如同鬼魅般惊悚:“二爷,二爷您还在么。”

沈修庭猛然一哆嗦,往沈琴书身上靠了靠,压低了声音:“父亲,陈伯他这是死了叫魂还是活着呢…”

沈琴书摇了摇头:“不知道,好好待着吧。”

过了一会儿,陈伯的声音又响起:“二爷,您逃了就好逃了就好啊,您不知道那帮人都带着枪呢。他们走了,打残了我一条腿。二爷,我陈柊在沈家几十年,尽职尽忠,无愧天,无愧地,更无愧老太爷对我的恩,今儿个我就是废了一条腿,也没有出卖主子…”

沈修庭悄声附在沈琴书耳边说:“父亲,听他这絮絮叨叨的,也不像死了啊。死人哪有这么啰里八嗦的啊。”

沈琴书对三人交代:“你们三个在这里不要动,我出去看看。记住,出了事能躲就躲,一旦被发现,保命要紧,不用管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隔层太小,大太太好不容易从下面挤上来一只手,攥着帕子就要抹泪,沈琴书轻声呵斥:“闭嘴吧!你嚎出了声我们都没命了。”

沈琴书从隔层爬出来,一路爬到书房外,陈伯正把这忠心护主的事迹说在兴头上呢,感觉到身旁气氛不对,急忙住了嘴,黑夜中悉悉索索的声音和隆起的人影把他吓的不轻,声音发颤:“谁…谁!”

沈琴书伏在原地不敢往前动了,低声说:“陈伯,是我。”

确定了声音之后,陈伯号丧一般一嗓子飙得五里地都能听到:“我的二爷啊,您可算平安回来了!”

沈琴书吓得浑身一颤,急急忙忙拿手摸索着去堵陈伯的嘴:“别喊了,再喊把人都招回来了。”

一只手堵上陈伯的嘴,一只手不知道摸到了哪里,潮湿一片:“你尿裤子了?”

陈伯摇了摇头,挣脱开沈琴书的手说:“我陈柊哪儿能那么不带种呢,那是血,本来都干了,后来又流了。疼的很,我忍着呢。”

不敢点灯,沈琴书把陈伯拖进了书房,黑灯瞎火的忙活了一阵,也不知道陈伯腿上的血止住了没有。这时,听到身后有声音响起:“父亲。”

二人均是一哆嗦,陈伯是真给吓怕了,很没形象的往沈琴书怀里一钻,沈琴书嫌恶的推开他,回头骂沈修庭:“他娘的你走路一点声响儿都没,我不是被那帮人给打死,我是被你这混蛋吓走半条命的!”

沈修庭实在屈的慌:“我哪儿敢弄那么大声响出来啊,万一那些人还没走,我不是撞枪杆子上了么。”

陈伯说:“小少爷放心吧,他们早走了。我在外面躺到半夜才敢开口说话,就是为了听听他们的动静。”

乌漆抹黑的,沈修庭凭感觉往前踢了踢,果然踢到了陈伯:“哎,我说,你这条老腿真废啦?挨枪子儿真这么疼?”

陈伯倒吸一口冷气,沈修庭那一脚虽然没踢到伤口,可也在自己那条腿上,一碰就疼。

沈琴书看不过去了:“要不你也去试试?叫他们打透你的骨头!也不想想他这枪是替谁挨的!”

沈修庭炸毛了一般蹦了起来:“有父亲叫儿子去挨枪子儿的么!”

沈琴书冷笑一声:“那我就做这史上第一人好了。”

陈伯扶着腿劝说:“二爷,小少爷不懂事,算了算了。”

这三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絮絮叨叨吵吵闹闹的熬到了天亮。

后来,沈家人战战兢兢的度过了一段时间,家丁们期间陆陆续续要回来,全被沈琴书打发了,他怕人多引起外面的注意,沈家宅院还是空着好。偌大的院子,只剩下五人。陈伯有伤在身,自然是走不了了。

那些人意在找人,对老宅里的物品丝毫未动,这是沈琴书庆幸的一点,他原以为那帮人会如土匪一般打砸抢烧。

他不敢贸然写信打电话或发电报,怕沈琴维真的去了天津,自己的举动节外生枝。

就这样与外界断了联系之后的第十天,韩苏又来了。

韩苏这次的到来低调无比,脱了军服换上西装,身后只跟了两个便装的小兵,一副少爷出门游玩的派头。

他那副明眸皓齿红唇玉面,鱼见鱼撒欢,花见花开败的模样,惹得沈琴书沈修庭父子俩一起咽了口水。

韩苏望着那二人滚动的喉结,皱着眉头不尴不尬的咳了一声:“您二位命大,活着就好。”

沈修庭心直口快:“大伯好艳福!你说你往这儿一站,横竖都得引人犯罪…”

沈琴书觉得儿子失言,心里暗骂,这混蛋小子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儿呢,就是想把他压倒侵犯也不用直言吧。

一巴掌拍在沈修庭身上,沈琴书出言制止:“不可胡闹!韩先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你这样出言不逊,太过放肆了。快跟韩先生赔罪。”

韩苏也不恼怒,说出了一句让沈琴书的下巴掉到长白山去的话:“令公子真是一表人才,等沈先生不行了,我看令公子倒是可以补上这个缺,只是不知道令公子甘不甘于屈居我身下?”

韩苏是笑眯眯的说完这句话的,沈琴书一身冷汗不知如何去接话。

偏偏不长眼色的沈修庭紧接着惊呼一声:“你的意思是大伯还是下面的?”

沈琴书无奈的扶着额头,一甩袖子走了,心道,你自己收这烂摊子了,我不管你了。

韩苏瘸着腿挪步到沈修庭跟前,蜷起食指刮了刮他的脸颊,在他耳边吹了一口热气,挑逗一般:“你大伯可以压我,而你,只能被我压。”

冷风过境,沈修庭当场石化。

韩苏得意洋洋的哼哼一笑,拖着伤腿去找沈琴书了。那场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沈琴维离开卢京城,去了天津投靠了别人。危机重重连大路都不敢走,几经波折总算在天津安定了下来。事态紧急连沈琴书都没有通知。

韩苏说:“沈先生上车之前反复叮嘱,一定要找机会通知你们躲起来。可是事不凑巧,我想派人来找你们的时候,胡司令被袭击了,跟沈先生在公馆前遇袭是一个性质。所幸我原本就负了伤,不便冲出去护主,不然我也坐不在这里与你说话了。那次人员伤亡实在惨重,胡司令伤了耳朵,半边听力废了。树倒猢狲散,我现在的境遇也不如人了,我是胡司令的人,天津那边的势力容不下我,不然我也可以跟沈先生一起走。”

沈琴书颇为同情这个失了势的小军阀,想他以前是何等威风,出行一次列队跟随,军装穿得笔挺倜傥,当然现在也很倜傥,不过比起西服,他还是更适合戎装。那军靴一踏,白手套一挥,戎装铁马,说不出的快意潇洒。

沈琴书不无惆怅的叹息:“韩先生,你以后怎么办呢。”

韩苏从口袋里摸出烟来,沈琴书急忙为他点上,他深深吸了一口,粉白的脸颊都往下陷,在沈琴书的眼里竟有了几份落魄的意味,他说:“我打算去日本。给日本人办事多年,我也算有几个日本朋友,其实比起来,胡司令才叫真正的惨淡,他替日本人卖命,到头来那帮鬼子根本不管他的死活,他手下一群残兵败将早就另存心思跟别的势力跑了。我让他跟我去日本待上几年,他不听,还妄想着东山再起。罢了,这里面的事杂着呢,内忧外患的烦死了。”

沈琴书点点头:“卖国的事果然不能干啊,捞不到好下场。韩先生你去了日本,我大哥那边…”

韩苏无奈的摇了摇头:“人各有志,沈先生是干大事的人,我不能阻了他的脚步,我若执意跟他去天津,怕是留人口舌,让他也很难办。不如自己识趣些,另谋生路。”

他仰头吐了一口烟丝,眯起眼睛,口气却异常坚定:“我这一生,最无悔的事,就是跟了胡司令,还有…认识了沈先生。”

沈琴书对韩苏逐渐有了改观,他觉得这个男人并不像他想的那般肤浅,寥寥数语可看出他对人对事的血性。自家大哥能得他,真是人生一幸事。

韩苏熄了烟,艰难的站起身,跟沈琴书握了握手:“看到你们一家无事,我也就对得起沈先生了。沈二爷,告辞。”

沈琴书送他到大门口,韩苏突然回身,似乎想起一件事:“沈小姐在英国的地址,我会让人打电话来告诉你。沈二爷,人生百年,勿留遗憾,你没有任何负担,为何不把她留在身边?”

沈琴书愣住了,他近日以来总刻意回避这个问题,而且时局也让他顾不上思考这些,现下被韩苏提出来,他心里又有了一丝波动。

最后,沈琴书以原话告别韩苏:“韩先生,人生百年,勿留遗憾,你已与胡司令了断,也没有了负担,为何不留在他身边?”

二人笑了,云淡风轻。

不出几日,沈琴书拿到了沈清荞的地址。

他每月都写一封信寄出,均无回信。却依然如故,封封不断。

入了冬,沈琴书的手指冻得通红,依然在书房伏案奋笔疾书,似乎写信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他与沈琴维在两个月后取得了联系,沈琴维在天津风云再起,身边得一助手,姓韩名苏,以免生嫌,后改姓沈,对外宣称沈家表亲,看样子他这个大哥到哪儿都改不了认亲的毛病啊。沈琴书笑了,果不其然,人生百年,勿留遗憾啊。

沈琴维一旦得了势,连沈家老宅也恢复了以往的光鲜,重振起来。沈琴书依然是那个不愁吃喝快活无比的沈二爷。唯一不同的是,沈二爷改了风流本性,不再沾花惹草朝三暮四,实在称奇了。

沈琴书想,就算和她没了联系,自己也要一封一封的写下去,隔海的那边,洋人有几个能看懂汉字的,有幸被同胞捡了去,兴许还能帮自己找找她。

当然这种乐观情绪也只是一时半会儿,时日一长,沈琴书就郁闷了,他在家大骂韩苏,一个电话打到天津去:“你给我的地址到底对不对!怎么一封都不回!”

韩苏何其无辜:“这是大少爷给的,大少爷总不至于骗你吧。”

第二年的七月,大少爷归国探亲,沈琴书特意去了一趟天津,却未见到想见之人。又拉不下脸面询问,悻悻而归。只知道自己这个大侄子在英国娶了个洋人,生了个小洋人。

思念就像绵延起伏的山脉,心情随着波动而时高时低,沈琴书心想,如果下一封信她依然不回,自己就亲自去英国找她,绑也要绑回来,就算她不乐意,也要强留她在身边,厮守一生。

韩苏说过,人生百年,勿留遗憾。

我绝不让你变成我的遗憾,沈清荞。

八月,正值炎夏,沈琴书已经做好了去英国寻人的准备,他想着,去年的夏天,那个身着洋裙的女子闯入自己的世界,迟来的爱情已被唤醒,怎可就这样一走了之。

却在临别之际,收到了一封信函。

陈伯高举着信惊呼:“二爷!来信了!来信了!”

沈琴书从书房三步并作两步一窜而出:“终于给盼来了!英国来的么!”

陈伯气喘吁吁,被打伤的腿养好之后留下了后遗症,走起路来有些瘸,他把信递到沈琴书手上:“不是,是天津来的,应该是大爷的信。您看看。”

沈琴书瞬间泄了气,把信扔给了沈修庭:“不看,大哥的信有什么好看,我背也能背出来了,无非是问老宅如何,叫我学着打理家业有点长进…”

说着就住了嘴,他发现说到这里时家丁们都捂了嘴偷笑,实在折了他的面子。

沈修庭看完了信,激动万分的满院子乱跑:“呀!大伯说有沈家重要的女孩子来老宅住一段时间,怕是我那小洋侄女要来吧!!”

沈琴书仔细一想,哦,对,自己那个大侄子生了一个女儿,自己都有孙侄女了。

这个消息一出,沈家上下开始忙活,最兴奋地莫过于沈修庭,他再次托人在卢京城订了一只洋娃娃,依然是英国人店里买来的。

依然摆放在床头,他愉悦得不能自已:“没了表妹,难道我还不能有侄女么!我也终于有侄女了!老头子,我也有扬眉吐气的一天啊,我也当叔父了!”

他这话让沈琴书异常烦躁,别人有意无意的提起沈清荞,总会让沈琴书心生纠结。

沈琴书决定按原计划进行,等那个孙侄女来了之后自己就出发,让家里这帮人哄小孩吧,当然该做的他身为长辈还是需要面面俱到。

吩咐了春妈多准备糖果糕点,找几个伶俐的小丫头伺候孙小姐。

那天,阳光普照,院子里参天大树枝叶愈发青翠,透着暖阳晃花了人的眼。沈琴书带着沈家所有人站在门口迎接,他还是不知道怎么和小孩子打交道,于是一再的提醒自己,到时候一定要笑得宠溺一些。

沈修庭手里攥了一把糖果,兴奋得浑身发抖,他的喜悦也感染了其他人,沈家家丁都不禁期盼起来,这个半洋半中的孙小姐到底什么样。

老远见到陈伯气喘吁吁迎面而来:“二爷,来了来了。”

沈琴书维持嘴角上翘,心里依稀觉得,这样的场景何其熟悉,一如那年盛夏。而如今,自己的心情却一去不复返。

黑色的轿车开至门前,司机开了车门。

沈琴书记得,那是一只细致漂亮的脚踝映入眼帘,依然是那双白色女式皮鞋,依然是那顶白色粉蝴蝶结的大太阳帽,依然是粉红蕾丝洋装,依然,是那个笑容明媚清纯可人的西派少女。

时光仿佛倒流,去年的她,与此刻的她,重叠而至,她含水眼眸丝丝波动,直直的望到沈琴书心里去,她笑了,扬了扬手中厚厚的一叠信:“沈先生你好,我是宋清荞。”

沈修庭手里的糖果一如往年,哗啦啦掉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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