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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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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的初夏,有着她特殊的味道:总是伴随着从遥远的海上吹来的微腥的海风,和着轻柔的暖洋洋的花香味道,轻轻的吹拂在人们的面庞,静静的萦溢在京兆的每一个角落。

而那满园牡丹、位于山腰的小洛园往往更是如此。

花园的牡丹虽然已因为花期的缘故不再如同往日般艳丽,但其他的花儿却如同终于盼到了开放的指令似的纷纷开绽,将暖暖的风与味硬是在一座园子里溢得满满的。

虽则夏日的早蝉噪已经开始“知了知了”的鸣叫在高高的树梢,但除去正午前后的炙热外,早晚的山岚还是带来了些许凉意,年纪稍大的人甚至还会觉得寒冷——那气温仿佛还要比月前低上许多!

至少,那位从四季山庄过来月余却至今未曾再见缮王一面的迎春姑娘就是这样觉得的。

“这天一暗……倒冷得紧。”一双明亮的眸子,黯淡的透过雕花的窗瞅向窗外,白皙的肌肤被绿色的轻纱映衬得娇嫩无双,绿纱的衣裳带着的宽阔衣袖内,一双纤纤素手正轻轻摩挲,发出特有的沙沙声,淡淡的声音口气虽则略有抱怨却寒冷得仿佛没有温度似的。

没有立即答话,一旁站立着的灰衣的人,只是伸出干瘦的手,慢慢的拈起桌上的火褶子,点燃放置在床边的覆盖着双面金丝大红团花牡丹桌面的雕花矮几上的红烛,然后慢慢的熄灭了火褶子。

一室烛光,明亮如昼。

良久,沙哑的声音才缓缓溢出:“姑娘的身子……倒是有些畏寒——可要注意了。”语气中带着特有的温暖气息。

“我哪里不知道?可是——”略略停顿,仿佛觉得不该说出来似的,到底选择硬生生的咽回去,只是叹息:“哎……山上到底是冷了些。”端坐在绣榻上的身子不自觉又正了几分。

微微叹息,软言安慰:“姑娘莫要忧心,姑娘的好……大家都看得真真的。”只是不知道那个传说中温文解人的缮王到底看到了没有。

真是难为了这样一个娇弱女子!这个缮王!自从那日请着迎春姑娘进宁翠阁开始,除却带了管家原华过来认过一次人外,就再也没有踏进过这宁翠阁一次!至多不过派个小丫环过来说说“姑娘可好”、“缺什么只管说”之类的客套话儿。就算在园子里偶尔碰到,也不过丢上一句“最近忙,忽略了姑娘,姑娘只把这里当自己家就是”而已——真真气人得紧!

来了一个迎春,他倒是安心惬意得紧,月余以来只是丢下这偌大的小洛园给一个女子打理便打定主意不再过问。出了什么事情,一切都推给这厢,最多皱皱眉头只撂一句“问问迎春姑娘”,再也没有其他言语——甚至就连部分朝臣拜会,也都是由这迎春姑娘处理的!

说得好听点,他的行为是对迎春的百分百放心,说得难听点,根本就是对人家充分利用还不管不问!

幸亏,这个迎春早在及笄之年就已经开始执掌恪王的四季山庄日常大事,练就了一身的铜皮铁骨灵活手腕,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要不单单是小洛园里夏人们就可以将她拆卸入腹了!

瞧瞧,不过一个月光景,这小洛园的上上下下已经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就算有什么不服气的人,也不敢在明面上做什么手脚了。真是……要多清静,有多清静。

只是……就是太过清静了。

“要他知道……才是好的。”微微扯起嘴角,绿纱宫装的迎春脸上浮起了没有温度的笑容,眼眸从窗外收回,略略扫过一旁垂手而立的灰衣四娘,“大娘时常能在前面走动?”

所谓前面——不过是针对家眷后园所言——是缮王日常活动的场所:书房、居室、前厅以及他的私人花圃。

“是的,王爷叫奴婢时常报告郡主的情况。”所以才有机会见到那位如今光明正大不管家事的正主儿。

“哦。”轻轻点头,眼神却有些沉重:“大娘可曾见过掠王殿下?”

掠王?那个皇六子、名璎、字三思的殿下?那个出了名的做事冲动冷酷不计较后果的家伙?那个因着性格缺陷冲锋陷阵屡建奇功的将军?那个一门心思只容得下自己的大哥其他人一律不待见的骄傲之徒?

姑娘问他做什么?

浓浓的疑惑自心底涌起,但还是习惯的选择回答自家姑娘的疑问:“奴婢只见过一次,不过却听说掠王殿下……最近倒是常来。”

“见到掠王殿下的时候……殿下他,他——”红唇翕合几次,一双眸子紧紧地闭上,她银牙一咬,道:“你可曾打听到他来这里做什么?”

“这……”轻轻一颤,没有料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常四娘赶紧俯身,请罪:“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疏忽了,奴婢就去查!”

“哦?”睁开眼,敛去眸中的温度,她嘴角的笑容更深,语气冷凝,“怎么?几日不见主人,你倒是长记性了!你可知道:这样的疏忽……要是落在主人手中早就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四娘禁不住又是一阵颤抖,忙道:“奴婢知错了!求姑娘原谅!”

看到俯在地上的身形明显一阵颤动,这才满意的收回笑容,淡淡威胁:“倒不是我不宽待你,只怕你过不了主人那一关,毕竟——你的命可是他给的。”若使他高兴,随时可以要了去。就算是她,也不过如此。

“这个……奴婢明白。”用力抑制住自己,四娘趁势保证:“姑娘放心。”这种错误……以后决不会再犯。

“嗯。”满意的点头,绿衣的她缓缓下榻,站起,伸手扶起眼前的大娘,温言安抚:“大娘跟了我三年,也是知晓我的性情的——不是我过于谨慎要怪罪于你,只是怕……怕主人要是知晓了不能轻饶你我。”她们的主人是在邪佞狂放,行事又有些手段,他们这般下人实在是怕他的紧。

“这个奴婢是明白的。”顺着对方使出的力气,慢慢起身,沙哑的声音分外坚定:“姑娘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冷凝的声音渐渐归于淡然,绝色的容颜无比端庄柔和:“大娘明白就好。”她们……自己都是明白的啊。

“笃笃……笃笃……”仿佛故意般,这阵脚步声的动静不知比平时高了几倍,远远的就发出了那样大的声响——真是辛苦了那来人了!

“春姑娘。”脚步声过,低沉却缥缈的呼声透过窗上的绿纱,蓦然飘进。是宫不辍,那个不太搭理人的侍卫。“王爷请常大娘过去问话。”

“知道了。”淡淡应承,明亮的眸光恢复了素有的宁静平和,声音里竟让人体会不倒丝毫的情绪波动,“大娘劳顿了。”

“不敢不敢。”被称赞的常四娘连忙回应,不敢居功。

“去吧,莫让殿下久等。”淡淡嘱咐声透过纱窗,传到了外边。

“是。”垂首福身,那四娘静静提起衣裙一角,默默告退。“奴婢告退。”

眼见着灰色的身影几乎就要跨出门槛,端庄的迎春有漫不经心的瞟向纱窗上映着的魁梧身形,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做事……尽心。”

淡灰的鞋,在空中明显一顿,这才放下。直到身形完全步出雕栏玉饰的房门,这才站稳,答话:“姑娘……放心。”面纱下的容颜虽看不真切的,声音里的坚定却不容小觑。

“……”房间里再没了声音。

灰衣的常四娘这才迎上窗外的男子,轻道:“还劳宫大人带路。

*

夏日的风,轻轻的吹着灰色的面纱,似要拂起这厚厚的障碍似的,直直的呼上她的面颊。

过于迅速的移动,致使她的脚步早已有些凌乱,呼吸亦越发急促。

这个宫不辍实在是不怎么懂得怜香惜玉(纵使她其实并非“香玉”):他只管自己走自己的,却不想跟在他身后的灰衣四娘根本就是弱质女流一个,那里能跟的上他这练武之人的步伐?!

故而,现在的他们,一个一味皱眉赶步,一个急忙提裙追赶,以至于行了大半路程却没有说上一句话!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冷硬的声音,蓦然响起。

是宫不辍。

她一怔。面纱下的眉淡淡一拧,一时间倒不太明白怎的他回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直到意识到耳边不住响起的“沙沙”的风声,这才缓缓明白过来。

顺着他此刻的视线,她的目光正巧落在了在昏黄的日暮中款款摇摆的树梢。

“沙沙,沙沙,沙沙……”

果真是木秀于林!

早年曾听恪王提及,说这座坐落在京兆郊外屏山山腰的小洛园,虽然现在名属大皇子的私人宅院,可是原本却是皇室休闲纳凉的场所。这座园子打从百年前就已开始动工,却由于各种原因一直修的断断续续,以至于到今天园子还没有完全修好——至少还没有达到那位最初下达修园命令的先皇的预期——但某些建筑倒已有些微破损。不过,虽不敢说这里有多么美仑美焕,但园子里的花草树木倒是历经了百年岁月的洗涤,茂密而有生机。即使随随便便找出一棵树木也是京兆里数得上的好木材——至少那高度就是一般苗木没法比拟的。

慢慢放缓脚步,想来是怕后面苦苦紧跟的大娘撞上自己,黑衣的宫护卫稍微侧身,回首,冷冷的看向眼前的那道灰色,缓缓开口:“你不会武功。”是肯定。

“呃?”微微错愕,须臾才反应过来:“原来宫大人怀疑我?”

没有得到回应,把沉默算作承认。

常四娘摇头,沙哑的声音里满是嘲讽:“宫护卫虽然小心试探,但仍须明白人外有人的道理。”莫说今日她并非佯装,就算真的佯装,只要有心专挑拣他人内心弱点下手出招,这护卫就是有通天本事,又能如何?会不会武艺,又究竟能有多重要呢?恪王山庄里的“四季如常”四位姑娘倒有三位不会武艺,但哪一个……都不能小觑!

不过话说回来,对于她,这个小洛园的正主儿虽是全然放心,反倒是其他人还真真注意。连这个一向冷漠的护卫都出面试探了!

“那是自然。”拧眉冷对,淡然承认:“然而,若不是已然信任,我又何必告知于你?”免得打草惊蛇。

可是谁又知道他不是以退为进,故意打草惊蛇呢?于是,她昂首,让声音从面纱下传出,带着淡淡的笑意:“宫大人不必多疑,常四娘虽说是随春姑娘打从四季山庄来的,但如今却也是缮王府上的下人,又怎么会威胁到缮王殿下呢?毕竟,古话说得好:唇亡……齿寒!”

淡淡扬眉,宫不辍立即抓到“破绽”:“你读过书?”

微微愕愣,旋即笑了:“大人过于紧张了,若是没有读过书,别的不谈,单是那些大家闺秀们……奴婢怎生调教得好?”不被看扁才怪,何谈教导?

审慎的看了她几眼,他淡淡扯起眉梢,“希望四娘能够……尽心。”

“这个定然。”回应的,是一句必要的场面话。

得到承诺,他转身,抬脚,迈步,声音冷冷的:“王爷现在凌风亭。”

“哦。”轻轻抚上手腕,她淡漠应声。那凌风亭,正是她初来小洛园那日,上前晋见却被缮王亲自修理的地方。

那可真……不是个能令她愉快的地方。

不过那位园子的主人却似乎极其喜欢在那里纳凉。总是在炎热的午后移驾彼处,休憩酣眠。

休憩酣眠?面纱下的眉毛不由得纠结在一起。亏她还曾被恪王夸奖格外细心,但怎么在脑海里逡巡许久,却没有任何关于缮王喜好在此休憩的内容?在步入小洛园前,她与迎春姑娘都曾细细默记过关于缮王的一切喜好信息——甚至包括他的睡觉姿势!

怎么却独独露了这项?

——不对!不止这项!至少还有他不喜欢别人在他还未清醒时碰触他这一点!

这……究竟是恪王的探子不够可靠,还是这个缮王……根本就不是一如表面那般温和可亲?!

如是前者,那恪王殿下倒真该好好收拾一下手下人马了。如是后者,那她和迎春姑娘的来意,缮王岂不应该一清二楚?那他为什么还要把小郡主交给她照料?难道是想利用什么?

想到这儿,她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王爷,常大娘来了。”冷冷的传达之后,不等回答,黑衣的身影早已经迅速的隐没在庄园深处,不见了人影。

“辛苦四娘了。”温和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鼻音。

她抬首,就见凌风亭内那张贵妃睡榻上的人,似是刚睡醒般,正兀自抬手撑着头,侧歪着身子,勉强睁眼,看向一直愣愣的她。

那神情,那身姿,仿佛不知从哪里误落凡尘的仙人!虽是明知是男子,虽明明并不拥有出色的外貌,却也不由得令人心神一荡,久久不能回神。

这个缮王……岁月倒真是善待他!如今的他,虽不如八皇子授王琛那般美艳无双,也不似四皇子恪王珩那般俊美异常,更不似六皇子掠王璎那般英武难俦,但他浑身散发着的,竟已然是一身的温和沉稳和……成熟!就连这声音,都那样和煦,令人如沐春风,久久不能回神。

眼见着面前的人痴痴的眸光,躺在睡榻上供人瞻观半晌的白衣缮王,挑起眉梢,却又静静地笑了:“四娘辛苦了。”再次出声,颇有些提点的味道。

“啊……”轻轻惊讶,这才回神的常四娘急忙俯身:“王爷恕罪,奴婢无状了!”竟然盯着自家主人那么长时间!

“无妨,无妨……”懒声饶恕,音色沙哑而疲惫。白锦衣的身子略微移动,还没来得及让亭外的人儿起身,他的眸子已开始缓缓闭合,眼看着又要会周公去了。“呼呼……”好像是打鼾的声音。

“王爷?”悄悄抬头,斜着头,从面纱下看向凌风亭内的白色身影,轻声试探。

没有回应。

果然……又见周公去了。

微微皱眉。她怎么从来不知道缮王殿下……竟这样能睡?!到底是怎么回事?

“唔……”轻轻的呻吟声,悄悄飘进她耳朵。

顺着声音,别过头,她正好看见了一旁已经不知道端着水盆和托盘站立了多久的两个绸衣丫环——至少,她们站得一定比她久。

这两个丫环,一定是来送盥洗水的吧?可是这么重的东西,竟这样生生端着,怎么也不知道放在地上?真真是想把人累死。就算是为了彰显身份,这个皇家也不该弄出这种害死人的规矩——只要主人传唤坐下人的一定要自己端着盥漱用具——瞧这小丫环,虽然极力隐忍,可额头上的汗珠哪里骗得了人?

真是……过分!

要是她,一定不会让这些小丫头们这样辛苦的。

思绪辗转,还没回过神来,那双干瘦枯槁的手已经被狠狠抓在了一只白皙却有力的大手里——

“滴答,滴答……”潮湿的手巾被迫在干瘦的手中越攥越紧,乃至滴出水来。

“唔……”这下轮到她疼痛了。这个缮王,看着白皙,手劲倒是不小。

都怪自己一时多事,竟又犯下这等错误!

“……”凝神半晌,他没有像上次一般狠狠警告,或是如她预期般下令发落责罚,猛然掀起的眼睑冷凝却迷茫:“保儿?”

保儿?她一愣,不敢挣扎,赶紧淡淡澄清:“王爷……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他的眉毛紧紧蹙在一起。

沙哑的声音,缓缓找回他的目光,却找不回他的思绪,“认错……人了?认错了……只有保儿……只有保儿才会这样为我擦面……一点也不省劲,仿佛要把我脸皮擦破了似的……

“那时候的她,总会笑着说:瞧这清醒的,多没意思……要是我能睡得糊里糊涂的被人生生擦醒,那才好玩……可是,还没来得及养出我的糊涂,她就已经……就已经……保儿,保儿……”

声音疑惑、清幽、沉痛,目光也怔怔的,虽说是在看她,却又好像越过了她是的,不知道究竟看着什么的地方,只是一味的深邃,悠远,难以窥伺。

“王爷……”沙哑的声音讷讷的,带着些许难以置信的感慨:“王爷……竟这般惦记着她……”

“保儿……保儿……”没有搭话,只是闭上眼眸,仿佛要细细的久久的沉浸回味一般。

愣愣的看向面前的本应卓尔不群入籍却为情所苦的男子,她不仅再次怔仲了。这个缮王!倒真真是个痴情种子!撇开从那“保儿”离开这年里未曾纳妾不谈,单单就是这些日子的接触情况,他倒是真时时惦记着那个不知何时才能够归来却一直被他相信一定会回来的“她”。虽说她每日都会前来禀报初凤郡主的生活起居学习状况,但却总能被他扯到“保儿”身上去——

“初凤今天又调皮了?呵呵,这孩子到还是没有她娘亲老实,真个一个小磨人精——然而,虽说磨人,却也本质不坏,你虽动手教训于她,她哭得厉害,却对我说不喜欢你也不讨厌你——这点到很肖似保儿,明德二十九年腊月,保儿被……一个人整得很惨,却哭着为那人求情,还说若不是当年那人救她,她早就没有性命了……”

“初凤今天很乖巧?嗯,那就是了……你有没有发现她这个小人儿笑起来很可爱——不过可惜她没有保儿笑得那么甜……保儿的两颊边都有酒窝,一笑,就能叫人醉了似的……每次生她的气了,只要她一笑,什么气都被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初凤很聪明,保儿也很聪明——她总能轻易揣摩出我的心思来——明德三十年春天的时候,我因为二弟的事情被父皇贬斥,心里很不舒坦——当然不能表现在明面上——明明就连最擅长察言观色的原华都没有看出来,她却笑着劝我,世上的事情哪有那么顺心的……我问他怎么知道,她只说是我的眼神出卖了自己——我哪里知道什么眼神?只知道若是上了心,就是一个小动作也是不一般的……”

“初凤出生在明德三十一年三月十七,是皇朝的第一个郡主,因此父皇特意赐名初凤,还说要是以后还有郡主了,就依次命名‘再凤’‘三凤’‘四凤’……要是保儿知道了,一定会惊讶:怎么皇家子弟竟叫这样随意的名字?她向来以为皇室子弟的每一件事情都是郑重异常的,却不知道,郑重与否……其实全看父皇的心境……”

“明德三十二年,初凤牙牙学语,学会的第一个单字竟然不是我这个意志在旁边陪伴的‘爹’,而是‘娘’——果真是母女连心了……她若在场,一定高兴得痛哭流涕——其实我一直觉得她哭起来的样子比笑起来好看,他只要一哭,眼睛就会变得红红的,就象小白兔子似的,惹人怜惜……当年,我就是被她这双眼睛勾去了魂魄……”

……

——总是这样,表面上说是来向他禀报小郡主的日常情况,但又怎么不能说是传承前来倾听他与“保儿”之间曾经的款款深情?!

此刻的他,一定又不知道神游到他与“保儿”的哪段故事里去了吧?听那言语,倒像是擦脸的事情。这个缮王竟能记得住那么多琐碎小事,也许正像他自己说的,若是有心什么事情都不是小事?

这样看来,恪王殿下的一番苦心倒真要白费了!可怜那迎春姑娘自入府以来……竟夜夜依窗叹息——那样一个高贵骄傲的女子,真是难为她了!谁叫她遇到的是这样的一个男人?!

“哎……”叹息声起,她空闲的左手赶紧覆唇,但这无奈的声音还是不由自主地悄悄溢出。

生怕惊醒了沉醉的缮王,她赶紧窥探,却只看到他闭着眼的神情——那神情,仿佛又沉睡了似的。

呼吸清浅,满亭寂然。

只有她才知道,自己手腕上的力道……愈发重了。

强忍许久,终于忍受不住,她轻轻呻吟出声:“唔……”

“咦?”猛然翻身坐起,睁眼,像是才发觉她似的,眸子里竟是惊讶:“四娘?!”

“是……”强忍着痛楚,她压低身子,淡应:“王爷。”面纱下的双眉早已经打了不止一个结了。她虽然不知道这个缮王到底是否故意,但她的手倒是真的……很疼。

“这……是怎么回事?”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作为,白锦衣的缮王好象刚才清醒似的。

“奴婢……知错了。”没有叫疼,灰衣的四娘只是认错。

“……”没有出声,宽阔的眉眼,微微蹙起,须臾这才想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似的,赶紧松手,安抚:“四娘受苦了。”

腕上的力道终于消失,她声音轻轻的,“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甘愿受罚。”眼角的余光悄悄瞅上通红的手腕,心里不由得叹息:瞧这颜色,定会乌青吧?

“四娘的手腕……还是上些药。”没有商量的余地,向来和煦的缮王也有着自己的坚持。语气里略带了丝歉意。得到肯定的回应,他不忘询问:“四娘……素来严谨,为何会再犯?”再次犯了他未彻底清醒时不喜欢人触碰的规矩。他记得曾经给过她教训,以她平时表现应该不是同一个错误会犯两次的人。

“这……”抿唇许久,她才决定实话实说,轻轻开口:“奴婢是见这两个丫头端着盥洗什物有些辛苦……”这才多管了次闲事。

“……”眸光定定的瞅向眼前的覆灰色面巾的头顶,没有出声。须臾,才笑道:“四娘……心底这般善良,把初凤交给你本王十分放心!”声音一如既往的和煦温暖,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反而像是在夸奖。

“王爷……缪赞了。”赶忙再次压低身子,学着记忆中的惶恐语气。

“四娘不必如此拘谨,”温暖的笑容浮现在他嘴角,眼睛的光芒也是一派的暖洋洋。

“是。”除了一句“是”,她又真能怎么样呢?

“辛苦你们了,洗漱吧。”温和的声音又起,朝向亭外久候的侍女。

虽然对她们而言应该是如获大赦般的事情,但不愧是缮王府上训练有素的人——除了那两双微微颤抖的双手外,还真看不出她们有任何感觉。

“四娘也起吧。”淡淡的吩咐着这一直跪在地上的大娘,便不再虽说什么,只是任由侍女们中的一个人接过四娘手中的布巾,轻轻为自己擦拭盥洗。

“是。”缓缓起身,枯瘦的手不由得轻轻抚上了还兀自疼痛的手腕,试图减轻痛楚,也不言语。

水声轻响,没有人再说话,凌风亭内再次沉寂。

“天气热……”蓦然出声,那白锦衣的缮王突然提及不相干的话题:“四娘的面纱都湿透了。”微笑着指出事实。

微微一惊,手指不禁轻轻抹上额头,那里果真一片湿润。

见她不语,他再次笑问:“就这样……不难受么?”

怔愣须臾,她淡淡开口:“习惯了……”声音带着特有的沙哑。

挥手示意,等那负责盥洗的侍女轻轻退下,他禁不住好奇,温柔的笑问:“这样的天气,就湿成这样,那三伏暑天又该如何渡过?”语气里尽是浓浓关心。

“习惯就好……”还是那样不冷不热的一句。

谁知,说话做事向来给人留三分情面的缮王,今日竟然一反常态,不依不饶:“不过是些伤痕,有多可怖?何必这样在意、又生生折磨自己?”

一番话说的体贴自然,要不是定力不错,只怕她早已经痛哭流涕,感慨得遇知音,立即撤下面纱以真面目相对了吧?然而——

毕竟是经过些场面的大娘,只是微一错愕,四娘的已然冷冷出声:“王爷多虑了!奴婢覆上面纱,原本就不是为了给自己遮丑,只是那伤口的确骇人。再说,恪王殿下生性爱美,见不得丑。况且,多年习惯已经养成,拿下面巾,倒还真不习惯了。”言下之意,无论如何就是不想摘掉面巾。

“哦……是这样……”并不压抑自己声音中的失望,眉毛挑了挑,淡淡笑了:“那么,就随四娘的意愿好了。”声音却有些冷冷的。

“多谢王爷成全!”淡淡谢恩,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嗯……”淡淡一哼,不再多言,把一室的静寂留给对方。

气氛……有些尴尬。

“王爷,掠王殿下来了!”大总管原华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这沉静的气氛。

掠王……来了?

*

终于熬到寒假了,每天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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