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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 沙碛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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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囡与裴三以为大校场上该走空了,不想再绕出来的时候,竟发现还有人。

怅离,他的关姓兄长。当然还有孩子。

怅离拥着沈香容的尸首,似有些愤怒地与他兄长相对着,仿佛在责问着什么。见他们二人出现,都停止了说话。

阿囡想,能不能把阿晨抢回来?只是生出这样的念头,便立即否决了。同样的,裴三也向她摇头,露出一样的神色。

亲见过怅离出手,不知道关姓男子的身手如何?以一敌一的话,大约胜算不大。显然,对方也并不忌惮他们,看见他俩走来,那关姓男子还微微笑着,无所顾忌一样。

直到现在,阿囡仍无办法将怅离和兴月使这个身份联系在一起。尤其是沈香容倒下时,她亲眼看着怅离第一个赶至,她不明白怅离的反应,难道此人对香容姐姐并不是那么无情?可是若有情,又为何将她害到这样的地步。

她想想,走过去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轻云是怎么死的。那个穿蓝裙子的女孩子。”

怅离的嘴唇紧紧抿了一抿,琥珀色的异瞳里闪过一丝异色,终于还是回答了她:“她端着一窝点心经过,邀我吃一个。那日,我有些紧张,一时用了左手。”

原来竟是如此!

那一早,正是他要借着神雾山这个舞台,向天下人展示他作为“浔川雷氏后人”这一身份的大日子。而天仇指,正是用左手才能练的。只为了这样一个理由!因为即将开始的那个骗局实在太大,他实在有些紧张。因为紧张,竟忘记掩饰使用左手的习惯。后又因为紧张,万分害怕一丁一点泄露他身份的可能,想也不想就下了杀手。

可是轻云是多么单纯的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想得那么深远?

阿囡嘲讽道:“难道写给香容姐姐的诗,你也是用左手写的?”

怅离没有回答。

难怪凤栖梧说字迹对不上。阿囡止不住冷笑,此人的心机,天下谁能媲美!

看见眼前这个秀丽的少女露出那样鄙夷讥诮的表情,怅离并没有太多的悔意,只是觉得难受难堪。

他想,自己这一生,或许不会再有机会向任何人诉说自己的心声。他不知该怎样告诉眼前这少女,在桃江遇见她之前,他尚在犹豫挣扎要不要为母报仇。

五年前母亲终于阖上眼睛之后,他从北胡来到长合。他找到母亲当年居住受辱的那个村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毁灭,毁灭。

尽管他的母亲亲手将侮辱她的暴徒烧死逃出生天,可在那战争的年代,她一个怀着身孕的异族女子,又能躲到哪里去?战争未结束之前,她的母亲一直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却艰难地坚持着生下了他。在他的记忆中,母亲一直是苍老的模样。即使后来回到北胡,回到母亲的家乡,因为母亲容貌已毁,还只剩下一只眼睛,母亲的族人虽不至于嫌弃他们母子,却也不能自然地容纳他们的存在。记忆中,母亲带着他生活在小小一方天地里,他也因此自幼不与任何人往来。

母亲以她的智慧,将她与吴梦回相处的短短岁月中她曾接触的武功,一点一点地传授于他。而她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要他日后去报仇,而是想以此作为一个凭据,有朝一日,要他代她去问一问,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致使吴梦回毁了约。

母亲从未教会他仇恨,可是当他到了那个村子,看到那些村民如此安乐自在地享受着生活时,他尝到了恨意。他所看见的美好,与旧日的罪恶相比,是如此的讽刺。这些外表看起来淳朴的人们,为何竟忍心对他始终善良的母亲犯下那样不可饶恕深刻的罪行?!

他向当地的老人打听当年之事,只换来吱吱呜呜的应对。那一刻他明白了,这些人,并未忘记曾经的罪恶。既然不曾忘记,为何还能这样舒服地活着?

他象母亲当年一般,亲手点燃复仇的火苗。只有火,才能将曾经发生在这个村子里的无边罪恶彻底摧毁。

他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村子里会遇见一个与自己相貌极度相似之人。他被黒使擒获之后,才知道那人与自己的血缘竟有一半相同。那人,是母亲当年烧死二人之中一人的儿子。原来,他们是兄弟。

原来黒使,几十年前竟是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

世人一定也想不到,明月十二楼的余孽,竟会潜伏在这样一个边城小村里。后来的事情发展得既奇特又顺理成章。他与黒使达成了协议,一道对付神雾山。那时候他才知道,吴梦回竟然早就死了,他报复的对象,只能变成神雾山凤氏。

他成为黒使的徒弟,所有心思都放在练功与计划报仇之上,很少有时间想起自己的母亲。直到那年在望江楼,遇见阿囡。和她亲近的人,都叫她的小名。他却不敢,他知道自己不配。

她在望江楼慷慨陈词的时候,通身的干净,纯真而正义。让他想起自己的母亲,也是那般美好的年纪,心里只有彻底的黑与白。她的母亲就是因为这样的纯真,所以爱上不该爱的人。

复仇的计划与部署,都是黒使一手定下的。他的任务,是借沈笑天大寿之机,与沈家人搭上线。最好的途径,便是沈笑天的女儿沈香容。

那时他一直在犹豫是否该采取这样的手段。他的母亲是因为男人的伤害而遭遇不幸的,自己是否也要为了复仇做一个同样叫人不齿的男人?

然而看到阿囡的纯真,他不由想起自己的母亲,想起母亲受过的苦与痛。辜负这种纯真的人,该杀。

可是他自己,终究也做了这样该杀之人。

他在江中捞起了她的竹箫,私自留下了一只鱼佩。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或许是想以此留下一点良善。

他记得阿囡在火堆旁放歌的模样。那时,他已经杀掉了沈笑天,他利用她的纯善与同情,与他们同路。他送她的青玉,不仅因为他偷偷留下了她的鱼佩,也因为心里愧疚对她的利用欲做补偿。更因为,他把青玉送给这个青玉般的少女后,就意味着自己完全舍弃了人性美好的那一面。

而那个叫做轻云的少女的死,又促使他在那条不归路上走出更深更远的一步。

沈笑天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沈香容……沈香容爱他。沈香容,是他第一个女人。他逆了黒使的意思,留下了沈香容的性命。他想,或许日后还是有机会予她补偿的。

但轻云,却是彻底无辜之人。

从他杀了这第一个无辜之人开始,他便再也不能回头了。

可惜,他永远没有机会向眼前这个少女解释自己。这个少女的仁慈也不可能给予他吧。正如同他不知道母亲在天上,能否原谅这样一个邪恶的儿子。他常常回头看,发现人性的真与善,已在他无法触摸的距离。

他无法解释,阿囡自然也揣摩不到他的心思和故事。

阿囡更关心的是阿晨,香容姐姐留下的孩子。她暗暗观察关姓男子,发现那人看怅离的眼神似有着极深的厌恶,一股子恶狠狠的味道。阿晨在他怀里,似乎睡着了。

再看看沈香容的尸首,她想了想,此时她无法抢下阿晨,能为香容姐姐做的事,只有一桩。

“阿晨是你的孩子,还是他的?”

怅离先是瞪了那关姓男子一眼,才道:“她是我的妻子。”

阿囡心中尽是苦涩,至少,香容姐姐付与身心的,是她爱上的怅离。以结果来看,是不幸,可是……她甚至想,或许那首咏蝶,真是怅离为沈香容而做的。

这样,香容姐姐的英灵会不会觉得安慰一些?

她说不清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因为自己不愿意正视现实肮脏的缘故。

“日后,不要独自遇上我。”若日后相遇,不能不相争吧。阿囡这样想着,头也不回地走开。

隐隐听见有声音传来:

“把孩子给我。”

“孩子?不是不能给你,只是雷霆万钧掌和天仇指的功谱,你也是时候交出来了。”

“我说她怎么能到神雾山来,原来是你。师傅答应过我不杀她的,你……”

“不必拿师傅来压我,是她自己扑来找死,怎能怪我。你还是老实点,为了你的儿子,二弟——”

阿囡与裴三步子均是一顿,似乎明白了什么。

裴三看了看阿囡,象是问她的意思。阿囡犹豫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若回转去,便跟不上阿摇上山的速度了。以怅离的身手和他们二人的身份关系,怅离应该能护住自己的儿子吧。

她亦有她的自私。

片刻之前还不胜拥挤的大校场上空落落的,大红绸帐被风吹成火红绵延的波涛,却怎么也掩不住一片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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