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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月中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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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囡的生辰,是十一月十八。

凸月渐亏了。

一面是明亮的半汪,美妙的惊人,渗染着夜云,抛洒在那山瀑上,从高高处尽情地流泻着,直把那银白的光一直送到碧潭深处才隐没了。还有一些,敲打在潭边巨石上,舞碎作了星星点点的银花。一面模糊得白里带黄,光亮一点点地被黑夜侵蚀搅拌,悄然无声的暗晦。月盈则亏,时光总是诉说着眷恋。

无论如何,有月的夜晚总是美的。

有月而美丽的夜晚,人变得容易思念。

自从阿囡离开竹海云浮后,这水云涧便成了卜摇常常到访之地。

若在外间,这时日早是冬天了。只是竹海云浮在极南之处,季节的变更总没有太厉害的变化。没有变化,有时候也是一种单调。阿囡在的那些日子,卜摇并没有太多这样的感触。她离开后,即使有所感触,也只是一点点。

然而她回来了,这种感触反而明显起来。

他手里捏着一个小小的纸团,慢慢踩着碎石小径,如同那许多个月夜信步行来一般的姿态。但他此时却不可避免地想起许多年前,另一个全然不同的夜晚,也是守约来到此地。

相同的是,那日也是生辰之日。他的。

今日,是阿囡的。

相邀之人也是同一个,阿囡。

他回想起,那日是他真正意义上的成年,阿囡只得七岁。一转眼,阿囡也成年了。这么多年一晃眼过去,这水云涧却是没有半点变化。虫声唔唔,竹影婆娑,水流湍湍。

就连等待他的人,也是藏在同样的地方。

他的视线落在那个角落,那株竹后,想着该如何开口呼唤。在阿囡偷了他的菊花,又用石子砸破了他的窗户后,他有些茫然不解。这些如同顽童般的举止,即使是许多年前,阿囡也从没有过。十五岁了,却突然变得这么顽劣。

最终他只是开口唤了二个字:“阿囡。”

阿囡就从那竹后行了出来。

她长高了,亭亭玉立,竹影已经不能遮挡她半身。卜摇的视线越过她的肩头,今日的阿囡,也不似多年前那般,背着个比自己还高的琴。

阿囡笑了:“阿摇不生气么?竟还肯赴我的约。”

她白日里的盛装,其实他远远看了一眼,看起来很有大姑娘的端丽。但此时她又解了发髻,如往日般梳了一条长辫,看不清头上随意缀了什么珠花,俏皮生动。她笑的样子,有恃无恐,也有些顽劣的态度在里头。

卜摇想说生气,但他确实是不生气的。不过又不愿就这么承认了,便不说话。

阿囡笑嘻嘻地行近,象幼时一般抱着他一边胳膊。毫无芥蒂的模样,仿佛近日与他作对的那人并不是自己:“阿摇,你可记得我俩那日的约定?”

卜摇被动地被她拖着向碧潭行去,想着她这毫无头绪的问题。

没有给他太多的思索时间,阿囡眯眼笑了起来,随意地挥挥手道:“我早就知道你定是忘了。不过是一句话,我那时又那样小,阿摇只当是童言童语吧?”

她淡淡说笑,松开了卜摇的胳膊,径自前行了几步。

卜摇隐隐感觉她恍似不在乎的说笑中其实是带了些失望,下意识便没有跟上她,顿在原地极力回想着。

“露涤铅粉节,风摇青玉枝。依依似君子,无地不相宜。阿摇,我今日行了笄礼,该取字了。司青玉。”

她回转身,笑盈盈地望着卜摇:“叫青玉,你觉得好不好?阿摇?余清?”

卜摇一怔,那遥远模糊的记忆随即清晰起来。

那是阿囡趴在他的肩头,问:“阿摇,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字?”

他答曰:及笄的时候吧。

阿囡也是问他“青玉”好不好。因为他的表字里头有个清字,青清同音,她说听起来很象。

她带着童稚说:阿摇是株大竹子,阿囡是小竹子。

那不经意的旧事,原来是个约定。

卜摇看着眼前的少女,那样笑着,目光却坚定得能看穿月光,不知为何突然对这个少女生出了一种佩服来,而不仅仅是怜惜心疼。他便想随820816了这少女的心愿,唤了声青玉,看她眉开眼笑的样子,才补充道:“好听倒是不假,却不如阿囡那样亲切可爱。”

阿囡弯着笑眼,摇头道:“只是取个意思,我也不喜人家唤阿摇的表字。只是人家若学了我唤你阿摇,我也是不乐意的。”

一个表字,从七岁记到如今,又哪似口上说的那般简单?只是放在心中这许多年,终于由阿摇第一个唤了出来,便成全了她的愿望,其他再也算不上重要了。

她的心情雀跃得象只活泼的鸟儿,真的飞了起来:“阿摇,你要看看我这一年的武功进益如何么?”

她身形一晃便栖上了那碧潭边的巨石,只是一个蜻蜓点水,并没有停留,而是一声叱咤娇啼,扭腰挺身,身子就如脱弦的急弩,笔直地向高空坠泻的瀑布逆向蹿射而上。那空中泛着冷冷幽光的白练,顿时被她以己为刃,从中裂成两道。

“阿囡!”卜摇疾呼出声,朝巨石飞扑而去。她是疯了么?

竹海云浮的天气虽不比外间寒凉,到了这时节,飞瀑水势也不若夏天那般丰盛。但从几十丈高山上狂奔坠曳而下,岂止千斤重?凭她那点内力修为使出的这招“一枝独秀”,既要断水又要逆流而上,不消片刻便要被瀑水打入潭中,焉是玩笑?

果然阿囡只蹿出了不到五六丈,再度提起扭身甩肩二度纵身而上,尚不及二三丈,飞瀑的水力便已破了她的气势,反将她向下压去,还将她堵了个满口满鼻,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眼见着被卷入水帘中的少女被自然的气势肆意拉扯着,卜摇吓得心神俱颤,来不及惊呼犹豫便踏石空渡,鹏鸟一样扑入水帘中,眼疾手快地抓住那下坠的身躯。奈何那飞瀑仿似得了胜利,那幽深的碧潭也与它连成一气,伸出一双无形的手,将二人一同往下拖拽,二人下坠的势头不减反增。

被水蒙了眼睛的卜摇不知阿囡究竟如何,心中又惊又怒,暴喝一声,使劲全力向身后一拍,才脱了水帘的纠缠,便发现二人离碧潭水面只有几尺了。这碧潭之水融合了山上的瀑水和地下水,究竟有多深只怕连那些长老都不知,夏日凫水尚可,秋天跌下深处泡澡便不太妙了。

卜摇一手揽着阿囡,只怕靠一只手掌的力量不够,索性回手抽下腰带,二人刚落水便灌力向水下抽去,双足同时急蹬,在潭水尚未灭顶时终于缓住了二人下坠的势头,带着阿囡向潭边游去。

“阿囡,阿囡!”

刚接触到沙石,卜摇就亟不可待地呼唤怀中的少女,紧紧护着她爬上了岸。急促中只见阿囡闷声不吭,嘴里往外吐着水,睁着湿湿的眼眸,颓丧地望着自己。

一见她这样,卜摇心头就有陡然的火气腾腾:“你、你、你——”

他是气坏了,你了许久没有下文,将阿囡包袱似地夹在腋下,纵身飞奔。

没有细想,他便将阿囡带到了自己的住处。待发觉错了,已来不及后悔,忙一迭声地急唤“九州”,可是竹楼里黑灯瞎火,无人应答。本该守着的九州,不知去了何处。

“真是胡闹,胡闹!”

他口中骂着,不知是骂阿囡还是骂九州,挟着阿囡上了房,将她杵在房中,大手扯下被子急惶惶地往她身上卷。一低头隐约辨得她一只脚上只挂了湿答答的白袜,又连忙扯下褥子,蹲下身去将她的双足裹住。大气呼呼地出着。

“你就等着,我去唤素衣弄些热水来。”

他仿佛忘了自己身上也同样湿透,一刻不停地要往外走,才走了一步就被阿囡从背后紧紧抱住。

“阿摇,你忘了,我也是懂武功的,这点水算不了什么。”

她的声音很平静,可卜摇听了却更是生气:“懂武功?这一枝独秀是这样使的么?懂武功便不要命了,哪个教你的?”

这女子最怕受阴寒,那碧潭的水凉成什么样子,他不必亲试也了然于心。他怒极了便要扭身好好教训这不怕死的丫头,却被阿囡死死抱着动弹不得。

“阿摇,我现在能不能不见其他人?”她哀声求着,有软软的可怜。

又感觉到她的前额,就死死抵在他的后背,似一头倔强的牛,脖子异常的硬。

不知为何,卜摇就是没有用力去挣开。

“阿摇,我真是笨。年幼的时候,我只想着怎样将这三友剑舞得华丽好看,让你赞赏。后来才知道,那只是博你一笑的玩意,远远算不上高深。这么多年努力用功,我以为自己是明白了,再也不做那花巧之事,好的武功,只需要一招便可证明。我以为自己能够做到,让你刮目相看,不想却始终是不够。小时候我总想着不教你失望,到了今日,我才知道我最怕的是自己对自己失望。

我以为我长大了,你便不会将我视作只需要你呵护的弱小的孩子。我以为自己变得聪明了,便能相助于你。我以为我学会了做菜,日后便能让你的日子过得更舒心。我以为武功练好了,便能长伴在你左右,象九州一样寸步不离。可是……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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