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夺（1 / 1）
明日晌午，山河楼相见，在下会等着姑娘的。
颜溪心里不断默念着昨夜古城的话，她其实并不想理睬这个莫名的男子，但却又忍不住的想要见他。她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从小到大，所有的事情都是那样无可奈何，叫她无从选择。她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为自己定下任何抉择。
……明日晌午，山河楼见……颜溪又在心中默默地重复了一遍。从起床到现在，她已经不知道将这句话在心里默背了多少次了。恍然一抬头，颜溪已经站在了山河楼的大门之前。
她还未做出任何举动，便有一中年男子走出来笑道：“郡主，老夫在这等候你多时了。”
颜溪问道：“是谁叫你等我的？”其实她心里根本知道答案，但却又忍不住想要更加的明确。她怕是自己会错意了，或者……还有一些其他的。
中年男子说：“是一位，姓古的客官。郡主，他在楼上的上房等你呢。”说着便将颜溪引上了楼，山河楼一向被视为墨城最高尚的酒楼，阁中布置堪比皇宫。但是凡夫俗子又哪里知道皇宫内是如何的，只觉得这里比较华丽罢了。
听说山河楼有有一镇店之宝，却不是美酒，更不是佳肴。这酒楼的镇店之宝，却是一把扇子，真是不愧于墨城这个温文尔雅书香气十足的名字。
这山河楼形似一座玲珑宝塔，共有七层，每一层都代表着不同的象征。其实颜溪实在是想不明白，掌柜的为什么要将酒楼盖成宝塔的样子，其他不说，光是为了吃一顿就得爬好几层楼梯，饿也饿慌了。难怪是生意兴隆。
那中年男子一边引路，一边给颜溪说道镇店之宝的故事。这大概也是为了让客人在爬楼时不要太过无聊，更是不知他已经说过多少万次这个故事了。
话说当年天庭有个九皇子，是玉皇大帝最小的儿子，也是掌管天下风雷电雨的神君。只是他性格孤僻，不喜欢与人交往，便被玉皇大帝派去攻打那时叛乱的祝融。不料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不知生死。那山河扇本就是九皇子的宝器，从此后便落入凡间。传说山河扇可以呼风唤雨，威力无穷，乃是天地间最为威严的法器。
走到第六层与第七层阶梯口的时候，颜溪看见金色墙上有个凹槽，其中放了一把十二骨折扇，白色为底，只用墨色勾勒出了一袭江山。那画工精巧，所谓江山如画，恐怕就是如此。想必，这便是那传说中的山河扇了。
玲珑塔越是上层，越是窄小，山河楼也是如此。一层比不过一层，到了最高的第七层后，便只剩下一间阁楼的大小了。微风细细，穿过人间，吹起她的发梢，盖住了视线。
当风停下时，她才瞧见，眼前只坐着一位翩翩公子。一袭白色锦衣，他抬眼看到颜溪的时候，却是轻轻的笑了。笑的那样腼腆，那样温柔。颜溪却是蹙了秀眉。
她缓步走到他的身前：“我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他偏着头，做了个手势，示意颜溪坐下：“像皇上？”
颜溪看着他的双眸，没有说话。
古城笑道：“我与皇上的样貌如此相似，自然是像的。”
颜溪仍是不语。
古城说：“颜溪郡主似乎有什么心事？”
她眉间锁得更是紧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古城愣了愣：“啊，郡主是何等身份，我自从西域回来的时候，便知道郡主的身份了。”
颜溪说：“所以你昨天便知道我的身份了？”
他怔了一会：“昨天……你不要误会，我并没有亲近你的意思。”
颜溪的口气像是以往那般冷淡：“所以，今天你要我来，只是要告诉我，你对我没有任何企图？”
古城笑道：“自然不是。”说着从袖口掏出一朵白色的花来：“我是想将这个，交给你。”
颜溪接过花儿，仔细一看，却是昨晚的昙花，她不解的抬头看着古城。
他嘴角弯起：“那是干花。”
颜溪说：“是你做的？”
古城又是一怔：“……是，是。”
看着他一脸不自然的神情，她不由的心中生疑，他实在是像极了他……
她抿起嘴角：“多谢古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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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消失的无影无踪，颜溪却似想得出神，忽然听见有人的踏步声，像是古城回来了。
燕回一直守在门口，她担心古城最近一直心事重重，忧心忡忡。她知道他不爱她的，她也只得，自己对于古城的那一份关心，在他眼里根本就是多余，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帮他解忧。
她见古城回来了，便笑脸迎了上去。
古城一见门口的佳人是燕回，却是一愣。自从燕回成了他的妻子，即便是有名无份，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这个女子了。
燕回却是笑道：“尚书大人又要你去做什么？”
古城愣了愣：“哦，没什么。”
燕回理了理他有些凌乱的领口：“怎么会没什么。若是真的没什么，你怎么最近一直都魂不守舍的？”
下意识的移开了燕回的手，他知道自己的命是她救回来的，他不应该如此对他。但心，却始终无法背叛。他爱的人是颜溪，就算沧海桑田，仍是颜溪。
他长出一口气道：“是为了最近城里发生的两起命案。”
燕回笑了：“命案？你只是一个无官无名的医者，只就活人。死人，能和你扯上什么关系，那尚书大人，也未免太……”
古城的嗓音冷漠无比：“他或许知道了。”
燕回的脸色骤然变了个样：“他怎么会知道？”
古城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颜溪在屋内将一切听的清清楚楚，她不由的冷笑。他们两人的确是有的秘密的，就连她也不知道的秘密。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秘密，难道就是古城要杀她的事情么？是也好不是也罢，他做过的事情，她定是要他付出代价的。
她抬起头看着天色笑了起来，再不久便要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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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城城尾的街巷，这里是整个墨城中人们生活最为苦难的地方。街边处处都是穷苦的人们，每每有人路过，他们便会苦苦的恳求，哪怕只是一顿温饱也好。
只是那一袭红色的身影，所到之处全是路边无家可归之人，她却不曾停步。
光线暗淡，前方似有一个白色的人影，身材纤弱，似是女子。这叫她不由的生了兴致，疾步上前，只见那白色的身影的的确确是个窈窕淑女。
她的唇边不由勾起一抹笑意。自那以后，她的双眼便比以前好了许多。纵使是这般黑夜，她的却能看见他人所看不见的东西。她离那白衣女子还隔得老远，却能够清晰的看见她袖口处的青花花纹。
不止如此，她还能听见那女子对着一位老乞丐柔声道：“老伯伯，我这还有一些剩饭剩菜，若是你不嫌弃，就吃了它吧。我一个女子在家里，吃不了这么些的，以后啊，我天天来给你送饭。”说着便从自己手中篮筐里拿出一碗饭菜。
那老者是感激万分，老泪纵横：“姑娘啊，你的心肠真是好……”
白衣女子笑了笑：“这些不算什么的，我只是想为我肚子里的孩子，积点福罢了。”
老者边吃便笑道：“这孩子能有你这样的母亲，真是几辈子修来福啊。”
白衣女子笑着，眼里却有着一丝惆怅：“可惜他出生便要没有父亲”
不知该如何言语，老者只好一味的埋头吃饭。闻着饭菜的想起，这些周围饿肚子的穷苦人都涌了上来，想要讨口饭吃，闹得白衣女子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只好将篮筐里仅有的几个馒头拿出来分了一分。
她在远处看着这些，不由笑了。谁要那个老家伙说她注定当不了恶魔，说她太过善良？她今夜就要让那个老不死的老家伙知道，她照样可以心狠手辣。谁叫……谁叫她是狼心狗肺呢？
她缓缓上前，走到白衣女子身边。黑夜里光线不强，但那一红一白两个身影却是明显的很。
白衣女子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她，正要打算离去。她从后叫道：“姑娘，姑娘请留步。”那白衣女子闻声回过头来，一见原来是一位同自己一样的柔弱女子，便是一笑：“姑娘，有什么事吗？”
她说：“姑娘的心肠真好，还为这些人送饭。”
白衣女子摇了摇头：“我家相公刚过世，婆婆又说我回克死家里人，便将我赶了出来。婆婆给了我一大笔银两，我一个弱女子，用不了那么些的。”
她轻轻扬眉：“你相公刚过世？”
白衣女子眼里有些悲凉，点了点头：“我相公，是被人剜了心而死的。或许真像是我婆婆说的那样，我是一个大克星，才会害的相公……”
她安抚着那女子说：“你相公作恶短短，是死有余辜，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白衣女子恍然抬头，却还来不及说话，便被红衣女子伸手掐住了脖子。她的瞳孔里映出了红衣女子艳丽的笑，她说：“既然你那么爱你的相公，那我便送你去陪他，如何？”
白衣女子被扣住的喉间说不出话来，只能勉强发出一个音节：“你……”
那个字眼尚未完全托出口，只见红衣女子的另一只手已经伸出去了她的心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