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倒腾心思（1 / 1）
不知道那个有说话权的人在忙什么？我等的电话一直没来。不着急，该来的一定要来，就如今天所发生的事莫名其妙把我搅进来一样。
散落四处的工人不约而同地自发回到冷落多时的工厂，人群中虽然有许多人在维持秩序，但局面还是有些混乱，从他们压抑的神色来看，情绪很不稳定，实在让人担心还会接着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薛厂长没多问我什么，从我彷徨的表情上也可以看出，事情还没结果。按刚才的约定，他现在首要做的是尽最大的努力控制局面不往更坏上发展。
趁没人在四周转悠，我低声问了问他：“薛哥，和工人们的商议的如何了？”
他有些丧气，低头无语，想用最恰当的词语来表达此时的心情，可张嘴却说出了段大白话：“和我们分析的一样，分了几帮，一部分要求直接分钱，一部分要求继续发展，还有一部分观望，最大的问题是方案只是方案，远水总归解不了近渴，好久没露面的人今天全冒出来了，我怕会坏事，真闹起来，这个厂就在也没有翻身的那一天了，破产解体是最简单直接的路，这事有个惯性，二厂闹起来了，其他厂也会跟着闹，结果很难预测。万师傅的后事没办完，暂时还是一个缓冲时间，办完这事，可能工人们就会要求直接和市里对话了，很显然那将会是场很大的风波。”我知道他话里暗藏的后果，如果由这事引起社会动荡，那就和政府大力提倡的和谐社会相互碰撞，火花有多大，谁都无法说。
“这个显而易见的难题，如果，我是说如果必须把这事稳定下来，命令你解决好这事，你现在需要什么？”说实话，我很害怕这事的后果，没法预测结局是是什么？我深陷其中，必须让这事圆满地画上句号，出于私心，我必须牢牢抓住眼前像薛厂长、董大炮这样的人，把他们捆在一起，其实他们都知道搅进来也就没法脱身了。
“钱！不用多，先发工人一个月生活费，让他们看到上面有诚意想解决好这事。马上成立一个工作组，商议具体如何做。我想眼前能做到着两点，基本可以稳定下来工人们的情绪。”薛厂长眼里闪动着火花，可惜太短，转眼就熄灭了，因为他对刚说的两点能否实现没抱有一点信心。
“我想办法去，你必须保证事往好的方向发展！”没办法了，在说摸棱两可的话也没时间了，该死的电话，这会只会发呆，响啊、响起来啊！
千呼万唤中电话终于响起来了，我做了一个手势，跑到僻静的角落，战抖着按下接听键：“喂！”
“我是老许、许树建！”电话里一个男人直接了当的报了自己名子，我听出来是厅里的那个处长，杜老的门生。
“哦，许处长您好！”杜老说的那个有说话权的人原来是他，确实如此，他管这事，而且还是机构改革领导小组的副组长，如果换成是他提出这方案，我想实现的应该几率应该很大。
“我听说那里发生的事了，也知道你们的想法，想了解一些细节，你说说。”从几次见面，我就觉得他是一个办事果断的人，说话干脆直接，很少拐弯抹角。
我把方案又仔细的述说一遍，他不时抓住矛盾的地方，打断我的话，反复询问如果做问题是什么？难题是什么？如何解决？会造成的影响是什么？能有多大？如何弥补？好在上午和薛厂长反复推敲过，理论上没多大问题，实际操作上有些麻烦，但凭薛厂长他们个人的关系，也能解决。翻来覆去的探讨，间或让我再次重复，我想他可能在记什么重点吧。
“哦，很周到的想法，眼下的难题是什么？”我听见电话里他喝水的声音，接着是点烟，接着就是长时间的停顿。
我把薛厂长刚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许处长没说话，显然在考虑着。
“一个月生活费？那么多人、该是多少？钱从哪来？真敢想！”电话里许处长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小声嘀咕着。
我没插话，知道他一定会权衡利弊，这个时候，任何一点妄动，将会造成无法弥补的过失，既算是要求太苛刻，也只有先答应，在设法调和。
“我知道了，你把困难向局里多提提，其他的就不用说了，我考虑考虑，辛苦你了。”说完挂了电话，我知道他的意思，到这为止，方案对谁都不要再说了，如果有人问情况，提困难就是了。
我把老刘的号码调出来，对他讲了了工人们的要求，请他赶紧给领导们汇报去，尽快给个答复，老刘喏喏应承着。找到薛厂长，让他想法安抚工人们去，结果就快出来了。薛厂长也没多问，全然了解的神情，望我笑了笑，转身安排去了……
厂区里慢慢人多了起来，嘈杂、但局面还算稳定，这让人多少定下心来，但我知道没有彻底解决好这事之前，任何一点波动都会引起很难收拾的局面。老刘电话一直没打过来，想必局里还没有商量出结果，平时里一直在说的危机意识，大多时候还只是停留在书面上，有意识没机制等于一句空话。
“小周啊，是我，辛苦你了。”苦等中电话终于响了，打开手机就听见邱局爽朗的声音：“情况我都知道了，你处理的不错，时间紧急，我电话里宣布一项任命，也不详细念了，任命你为二厂改制领导小组副组长，组长是老薛、成员由民主选举产生，具体方案嘛晚点在通知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安慰好工人，不能引起任何上访、闹事的事件发生，从现在起有什么问题直接和我联系……”
意料之中，情理之外，从前后打来的电话我就隐约知道会有这结果。这关口，聪明人躲都来不急，谁还愿招惹这麻烦。火线上塞我一个官帽，事情办好了，皆大欢喜，这说明领导们有魄力知人善用，指挥有方。办砸了，枪打出头鸟，直接把我推出去顶罪的了，领导们大不了口头上检讨一下，对我办事能力估计不足，以至于造成工作上的被动，就这么简单。如同一只过河卒子，只有装出一付勇敢样，闭着眼拼命往前冲的命，把路铺开就是容许它活在这个世上最大的价值。
没解释也不想辩白，完全抱着无所谓的心态，从事情刚发生我就知道我是如何也脱不了这干系了。好在一切还在控制之中，变数虽然随时存在，但我清楚，终归不会有太大的麻烦出现，我能做的、要做的就是把事态如实汇报，把将要出现的后果稍微夸大一下，开场的锣敲响了，各路人马纷纷上场，对于戏中人来说，这实在是个难得露脸的机会，谁都不会掉以轻心，一定会使出浑身解数，争取把这出戏演好它，当回主角。‘搏’的心态如同一只四蹄抓地的烈马，难以估量它冲出去所能创造出来的奇迹。
抽着烟隔窗看外面的动劲，一个词完全可以归纳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有惊无险。不着急，急也没用，想必各方还在就那个方案做最后的推敲，讨价还价。现实如同一锅沸腾过后的水，表面上看似波澜不惊，但谁都不敢伸手探进去试试水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