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魂断梅林(1 / 1)
“杀了那个女人。”
“她跟您的计划毫无关系,何必白费力气?再说,她宫中的护卫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好下手。”
“怎么杀人还要本殿下教你吗?”
“是!属下这就去办!”
。。。。。。。。。。
天色昏黄,依在软榻上的戎稚感觉有些困倦,便弃了手中书卷,渐渐入了梦。
突然,康姬满头鲜血朝她呼喊,而她自己却是手脚发软,一步也挪不开,眼睁睁看破着别人的尖刀刺穿了康姬的心,然后拖挥起血淋淋的刀,砍下了她的头,刺心的疼痛和恐惧,使得她拼命叫了一声。蓦然惊醒,却是一个梦,可为何痛的那么真切?
“娘娘,您怎么了?”克罗依着急问她。
冷汗湿透了后背的衣衫,她披了一件斗蓬,顾不得克罗依的阻拦,冲出寝宫,径直朝宫凤临外走去。宫中侍卫纷纷让开,王后如此严肃的神情,他们不曾见过,宫外的事,有守备大人在,他们这此小喽喽,不必多此一举。
果然,阿灵顿适时出现在宫门口,挡住她的去路。
“本宫要出去!”停下脚步,她直言相告。
“娘娘,臣奉陛下之命,亲自保护您的安全,还请谅解!”阿灵顿拦住她的去路。
她冷哼一声,讽道:“安全?倒不如说监视还好听些,本宫亦不想为难你,希望守备大人能放本宫过去!”梦中康姬撕心裂肺的求救声,现在想来不是梦,是真实存在的声音重叠在不相干的梦境。这种感觉是第一次出现,所在她更加着急,想去一探究竟。
“娘娘,恕臣无法尊从您的意愿!”阿灵顿寸步不让。
她挥袖摔开阿灵顿,纵身掠上殿顶。王宫的侍卫个个惊呼不已,传言王后武功了不得,这下子才开了眼,几丈高的宫殿,瞬间就跃了上去。
阿灵顿几个跳跃,从宫殿另一侧截过来,连续几掌,她不由得退后几步,怒目以视,阿灵顿敢擅自出手,定是他事先有过交待,可恨的夜昆仑!
“娘娘,这里是王宫,请不要扰了他人安寝!”
“我只想去看看康夫人,没有别的目的,为何你要横加阻拦?”戎稚气恼不已,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一点人情都没有了?
阿灵顿不语,他不知该如何回她的话,他听从与王命,仅此而矣!
“再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她沉声喝道。
“阿灵顿听闻娘娘武功不错,今日借此机会,领教一下!”
“接招!”她怒喝一声,风一般移步过来,刚劲的掌风封住了阿灵顿所有的退路,刚开始,便如此发威,可见她确实心有急事,一心想早点解决掉他。
瞬间便领教了风行天下的威力和霸气,阿灵顿意在点到为止,相信陛下亦能理解他的苦心,放下刀,点头默许。
戎稚步履匆匆,只为梦中闪过的一道寒光。她暗自猜测,这到底是灵性的呼唤,还是因为她心中有新的牵挂?
阿灵顿紧随其后,沉默不语,他不去猜想,王后与康夫人之间倒底是何恩怨。更多的时候,他是以一个江湖人的目光审视年轻的王后,她从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变得小心谨慎,知道在某些时候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不过,刚才她的眸光几近乞求,说明康夫人对她很重要!
萃瓶宫中灯火如昼,守卫森严,侍卫急促的脚步声证明了她梦中事情并非空穴来风,她停在宫门口,暗怪自己来得太晚了,康夫人千万不要有事!阿灵顿感到惭愧,王后的来迟,缘于他的阻拦,同时,他被王后的先知之觉震憾。前几日贝妃被刺,事情尚无明确结果,如今萃瓶宫又是何人在做祟?
珠子怀抱短剑,面色阴沉,将她拦在宫门处,冷道:“宫里正在搜查刺客,王后还是不去为好,省得失了证据,说不清楚!”
“本宫只是来探视夫人,并无他意,姑娘大可以同路监视,何必如此无礼!”戎稚面露不悦,言语之中却还是风平浪静。珠子是乌王夜昆仑的小师妹,平日里就蛮横无理,更别说此时还是奉命办事!
珠子冷眼打量她一番,冷笑道:“难道王后丢了东西在里头?”珠子依旧是言辞放肆,完全不知收敛。阿灵顿禁不住皱起眉头,珠子是真过份了。
康夫人在侍女的挽扶下,急步出宫,额角裹有白布,左臂缠着青纱,脸色还好。她松了口气,心道:看来伤势不重。适才眸光流露的关切随之消失,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珠子不甘心,追了过来。
“有何贵干?”她冷了声音,心想:礼让对珠子来说是一种软弱,还以颜色,似乎有失身份,这种心胸狭窄的小女人,最是令人头痛!
“陛下有令,擅自离开凤临宫者,就地诛杀;王后,你应该没有异议罢!”
她回过头,笑道:“那要看你有没有本式,取下本宫的项上人头去领赏!”
“珠子,你太过份了!”康姬怒斥珠子,她不希望王后因为她和珠子之间有争执,因为珠子这样的女人,比起贝妃,心计多了不知多少,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这里不是苏京的天,康夫人,你还是闭嘴的好!”拔出短剑,直指戎稚眉心。
戎稚沉眉,袖中黑纱卷来一截枯枝,笔直,细长的枯枝灌注了太许的怒气,似龙一般呤呤作响,只有舔舐热血,才能平复愤怒。
人人都知她两袖白绫如地府使者,索命囚魂,却不知她的剑法也如此出神入化。一截枯枝在手,珠子的短剑也奈何不她,康姬感觉自己的担忧是多余了,心里感慨颇多,下一世,她宁可舍弃华颜,也要换得一身傲骨,不用依附于他人,也能快意恩仇!
“小心!”阿灵顿大喊一声,跃入剑圈。珠子的看家本领并非短剑搏杀,而是暗器,她施展暗器的手法,异域无人能及,因而她一再违令行事,陛下也只痛责一番;王后修练风行,想必耳力不同寻常,
细如牛毛的针雨扑天盖地而来,乍看之下,已经无处躲避,康姬急得捂住眼睛。她不退反进,拧身错腰,脚下滑开,游走之势如同蛇行,袖中黑纱翻飞,抖落一地银针;手中树枝直指珠子胸膛。
珠子料想不到,这样的针阵她也能毫发无损地穿过,顿时慌了神,她一心想杀了王后,却从没想过死在王后的剑下。她急急退出五六步,再次举剑时,戎稚手中的树枝刺入她的锁骨,血沿着伤处流下来,珠子的脸一抽畜,冷汗沁出额头。疼痛有时让人清醒,有的时候却能让人更加糊涂,珠子则属于后者,她见阿灵顿立在王后身旁,顾不得伤痛,大声要求阿灵顿杀了王后。
“唉,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刚才若不是王后心存仁念,你早魂消香散了!”他大喊小心,其实是提醒珠子赶紧躲避,结果珠子误以为他在提醒王后。
珠子的嘴角挂有血丝,听阿灵顿这样说,哈哈笑了起来,尔后说道:“呸!谁要她怜悯!阿灵顿,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嗯?她可是杀死松亭的人,哼!薄情寡义,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再是怎么样尖酸刻薄也掩盖不了怨妇的面目!她,难道也被男人抛弃过?且不论珠子武功德行如何,单是这如花似玉的容颜,世间男子,有几个能忘怀?不过,德行修养,或者身出名门才是异域男子选择妻室的重要条件;一个江湖女子,就算美若天仙,也只能算做餐后点心,其实珠子也是个可怜人。她口中那个叫松亭的女人,大抵跟阿灵顿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这样一想,戎稚似乎没有了想要杀她的决心,松开了手中树枝,心想:这算做是小小惩戒,煞煞她的威风,倒也很有必要。
事到如此,也无话好说,她默不作声,举步离开。
“谁要你这个贱人可怜!去死罢!”珠子大喝一声,拼出最后的力气,剑人合一,瞬间冲了过来。
她停下脚步,低声说着什么,谁也听不见,珠子的短剑到达她后心时,她向风一样飘开,举手拍向珠子的后脖梗,珠子哼也没哼一声,直接摔地在上,晕死过去。这一掌,至少可以让她晕三五个时辰,醒来时一切都风平浪静了。
“王后,还请留下解药!”如同鬼魅一般,他出现在众人面前。排山倒海的参拜声中,他的眸光直视她的眼睛,其间,还不忘打量阿灵顿一眼。珠子那句话,似乎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
她抬起头,看了康姬一眼,嘴角含笑,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扔到康姬怀中,道:“陛下,珠子姑娘的言语,对夫人多有不敬,臣妾将解药交于夫人,给与不给,还是由夫人来决定罢。臣妾回宫等候陛下责罚!”说完,她欠身一礼,转身离开,脚步极为匆促,似是着急离开此地,阿灵顿跟在她身后,感觉十分奇怪,为何要急着离开?
穿过萃瓶湖和小花园,她拐往御花园东角的榆叶梅林,走路的速度渐渐慢了。时下正值冬雪,御花园中除了梅林,其他花木早已枯萎,难道她想来观梅景?他抬头看看天,黑灯瞎火的,实在是不适合观景,不过,这倒让他想起一个头戴梅枝姑娘,现今,她也在王宫里,而且,很快他便能见到她。那种奇妙的感觉,一旦触动,就连他这样的老江湖都有点按捺不住。
“直走不是更好吗?”阿灵顿忍不住追问。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梅林,才是最好地方,对吗?我不喜欢冷冰冰的王宫!”伸直手臂,似有拥抱天地之意,回过头,她一脸甜笑。
阿灵顿呆在原地,绝美的笑容,是否都会出现在绝美的地方?在他呆滞的视线中,戎稚呵呵笑着倒在梅树底下,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