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兵符重现(1 / 1)
再次回到寝宫,戎稚挺直的腰身立刻软了下来,心中酸涩,却又无从说起,她与夜昆仑本就是对手,他如此做并不过份,可为何自己还会心痛酸?世间女子,那个不希望能得到夫君疼惜?自己想要得到他的疼惜怜爱,恐怕此一生都不会有,三年时间,这才过了三个月,他迫不急待的借用这种机会除去心头隐患。二皇子的宿河湾封地距墨都不足千里,夜昆仑何等人物,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对于如可收回宿河湾,他本无计可施,二皇子此举还不正中他下怀?也许他亲征就是二皇子制造时机,二皇子实在不够聪明,中了他一箭双雕之计。
遏多是她的封地,也是她的嫁妆,以他的骄傲,自是容不下一个女人有四城封地,更容不得她在其中屯粮蓄兵,对于遏多,他可能更为忌惮,四城之中,各有多少兵甲,他做梦都想知道的一清二楚。此次,冒如此大风险,将墨都交于她,更多的是想乘此机会逼自己调出遏多的兵,用来对抗二皇子,他好隔岸观火,坐享其成,她若是成功守住墨都,一切自当好说,但如果守不住,横竖只有一死了。也许他希望借二皇子之手杀了她,也想借她之手除掉二皇子。这样一来,他能博个声名在外,史官或是民间,只会说二皇子不尽人臣之道,乘君王出征之机,篡上谋乱不成被杀,也有可能会说王后娘娘心狠手辣等等。
戎稚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碗“咯咯”作响,回过神来,才觉手痛难忍,又怪自己沉不住气,思考良久,才提笔下字,草草修书一封,差人交于阿灵顿,让他想法送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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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纳迪的情况比他想像中还要严重,将士们冻伤无数,因药材缺少,许多受伤的士兵因没有得到及时救治,伤口化脓,冻裂,落得终身残疾。更可恶的是粮草供给数与量存在差别,前方将士如此辛苦,竟然还有人敢从中谋财贪利,粮草官是贝迪家族的五公子多琳担任,此事跟他脱不了干系,等回墨都后再议,免得扰乱军心。
“陛下,守备阿灵顿大人传来的书信。”侍卫递上书信。
他接过书信,展开看来,却是她的笔迹,工整隽秀的字体,纸上浸过百合香,淡雅别致,信中写道:
陛下明鉴
墨都告急,三千守卫难以抵挡六万精骑,城破之日,当是臣妾身死之时,臣妾死不足惜,却让陛下的基业毁于一旦,日后九泉之下相见,恐无颜以对。闻得陛下初战告捷,望速解墨都出水火之灾。
臣妾谨上
哼哼,这个戎稚,一点点小心思,当孤王不明白,她只字不提遏多调兵之事,他就越想逼她那样做。
“陛下,臣弟听说墨都被围,应该调兵去救急才对,怎么反倒在此安营扎寨?”格里伢倒是真着急,听到消息后立刻来询问,恨不得马上拔营起寨,奔赴墨都。
“她若守不住墨都,就算孤王高看了她。你不说她在战场上十分厉害么,怎么替她担心起来了?”
格里伢急切辩道:“唉呀,陛下,王后娘娘毕竟是个女人,大家都只看到她的勇敢,臣弟还听说,那次她回营吐了整整一晚上。”他没忘记第二天,士兵们说笑所见的事情,当他问起时,才知道,戎稚恶心得吐了一晚上,将士们是笑她终究是个女人,白天在战场上如何勇猛,一到晚上现原形了。也许,他再也忘不了那个英姿飒爽,笑颜甜美的影子。
夜昆仑扬起眉梢,道:“哦,有这事,怎么动手杀孤王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他可没忘记戎稚与他在胡杨林里比武时凶巴巴的眼神,她竟也舍得用异域五宝之一的明月弯刀,挨了一刀,收下一件宝物,倒也值了。
“陛下,墨都万一失守,得不偿失啊。”格里伢见皇兄是一副泰山稳坐的样子,心知他是有意为难戎稚,只是冒这种险有些不妥,他了解二皇兄的为人,事没有八九分把握,是不会轻意犯险的。
“放心,遏多的骑兵已经出发,一支赶往宿河弯,一支前去解围,你还是好好想想,如何战胜草原部落。”他劝慰格里伢,莫再为墨都的事烦忧。
“安大人已经在办此事。”格里伢是急在心里,但也不能全表现出来,戎稚现在已经是他皇兄的王后,。。。。。
“安大人?是那位救你之人?”他赶到喀纳迪时,格里伢已经能下地走路了,安大人的药确实有效,只服了一天,身上的伤竟好了七八分。如果没有安大人妙手回春,他几日辛苦,只能看到格里伢的尸体,那时怒火中烧,定会不顾一切地与草原部落决一死战,这也是许多人未料到的。
“是,他有办法说服长老,让喀纳迪成为乌国的属地!”格里伢十分佩服安大人,医术高明是一,最让人惊叹的是他那张嘴,简直是死的能说活,活的能说死。
“兵不血刃当然是上上策。”
格里伢无奈,退回自己的营帐歇息,顺便打听一下墨都的情形,侍卫回禀,安大人已经返回,在帐外求见。格里伢十分高兴,忙带着他到国王陛下帐前等候,他先去通报一声。
这个安大人是何许人,平空出现在喀纳迪草原上,而且他的做法也让人有些捉摸不透,医术如此高超却名不见经传的人,在异域相当少见,他开始好奇,想早点见到那位神秘莫测的人。
思虑中,心思又转到墨都,三千护卫是少了些,希望她不要贸然出城迎战,二王子是一员猛将,硬功夫练得不错,如果交手,吃亏的肯定是她。牧缘子也非一般人物,他二人若是联手,她不一定能有把握赢。她的心思不会只用来对会他的,那些小聪明,小把戏,也应该用来对付别人才对。不过,她要是受了伤,那就太麻烦了,那个女人,血一定有问题,没完没了的流,他秘制的金创药并未留下。。。。。
格里伢再度进帐,原是打算回禀安大人的事情,见他拧眉苦思,大约也能猜出他所想,据斥候传来消息,遏多可调之兵只有五千,而且分成两支,突袭宿河弯,无非是想扰乱二王子的军心,援救墨都的三千跟六万相比,还不是杯水车薪!抛开戎国公主的头衔,对她本人,皇兄很有可能已经动心了。
无意中抬着,睨到了格里伢似笑非笑的脸,顿觉心思被猜穿一般,十分不悦,于是沉声问道:“何事?”
格里伢禀道:“陛下,安大人回来了。”
“宣!”他立刻来了兴致,一扫刚才不悦。
“安亚参见乌王陛下。”自称安亚的,是一名中年男子,个头不高,瘦瘦弱弱,脸色异常白,似乎是常年不见阳光所致,虽然胡子拉碴,衣衫却是十分整洁。
“免礼!”他靠在榻上,半遮幽眸,“安大人此去结果如何?”
安亚躬身一礼,禀道:“回乌王陛下,安亚费尽口舌,总算是不负所托,说服了部族长老,今晚,长老们会来参见陛下,他们愿意成为乌国属国的条件,也将提出来,为避免生灵涂炭,如果条件不算苛刻,还请陛下能宽怀允诺。”
他冷哼一声,道:“孤王也只打算小小惩戒一番,好让他们长些记性,下次若敢勾结外贼,绝不饶恕!”
安亚低头,连声称是,心里却在想,小小惩戒?部落里的成年男子几乎全部战死,这跟屠族有何区别?
“安大人功不可没,孤王已经命人在前帐中设宴款待,下去罢!”
格里伢一想到能早日回墨都,心里乐开了花,对安大人的好感加深了几分,当着众将士的面拉着安亚去前帐饮酒。
前帐中早已备好的酒菜,陪酒的姑娘中只有一两个是乌国人,其他都是从各地抢来的奴隶,有几位还是宛夏人,战争就是这样,总带有一部分崎形的目的,有的部落长老,为了避免兵败被屠族,会献上美女供他们淫乐,以求保得其他族人的性命。所以,每当他们战领一个部落,女人,几乎是战利品中除了黄金之外最受欢迎。
这里的天黑得特别早,坚守喀纳迪的部落长老带着求和的黄金,美女,玉器,踏进了乌国的宫帐,两侧的士兵起哄嘲笑,有是则是怒目以示,几位妙龄女子将头低到了胸口,眼里的恐慌,无助,看着叫人心生怜悯。
他欹卧在榻上,撩拔着面前的火星,如同黑袍的天神,睥睨天下。幽眸之中青光闪烁,神情无比冷漠,王霸之气震摄人心魄。
部族长老们礼毕之后,各自安坐于榻上,对眼前王者,心怀惧意。安亚的感觉更加明显,这是继夜离之后,乌国出现的一个更为强大的国王。他的冷漠堪比西戎少主戎戈,气度却更为宽广。河西,河东两霸已成气候,将来的异域,想要安宁平和,只是某些人心中无法实现梦想。
酒过三巡,部落长老关于喀纳迪做为乌国属国的条件提了出来,他听后,认为并不过份,于是点头答应。乌国无需部族金银,玉器,奴隶,但喀纳迪每年长成的良马首要进贡乌国。长老将族中最尊贵的公主-曼纱送给乌王,并一同送上一块红艳的玉牌,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红玉乃是兵符的副牌,跟戎稚手上的红玉正好是一对,一正一副,两块玉合二为一时,才能调动异域兵马。
他从盘中捡起红玉,左右翻看一遍,更是确定无疑,道:“此玉十分贵重,长老想必十分喜欢,孤王不能夺人所爱呐!”
“乌王陛下,部族既然原意归附乌国,这东西留着也无大用,乌王陛下若不嫌弃,还请收下,权当是部族的一片心意。”
他扬扬眉梢,问道:“长老是如何得到这块玉?”
“偶然间得得,这玉虽是重要,怎奈只是一块副玉,无法调得异域兵马为陛下效力,但玉色上佳,陛下就当是个玩物,留着把玩!”
两块玉牌,一红一绿,匀由一正一副组成,是异域王调动天下兵马的兵符,每个国王,甚至是异域每一个人,都有为兵符效一次力责任。目前戎稚对此一无所知,真是幸甚!兵符放在她身边亦最安全的。
帐中女子柔媚的舞姿已经无法引得他注意,心思早已经飘到墨都另一个俏丽的身影上,他勾起唇角,笑得邪魅,此刻,她已经收到信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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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站在城楼上观战,有一部分骑兵弃马步战,跟随攻城士兵的是一支辎重小队,他们携带着各种攻城器材,包括建造木塔架(上面覆盖着浸湿的牛皮以抵挡回射的燃烧箭)的材料和重型攻城槌。技艺高超的弓箭手站在塔架的顶部向城墙上的士兵进行射击,使城中守卫无法干扰到他们攻城士兵破坏城墙,其余的弓箭兵在持盾梭镖兵的掩护下,以很高的角度向城墙上面射箭(其中一部分为燃烧箭)以骚扰守城士兵,恐吓城里的居民。
东山上的木材是取不不尽,用之不竭,他们围城一日,并不完全是不知城中虚实,更重要的是砍伐树木,造简易的投石器,塔架。她蹙眉苦叹,低估了二王子,他组织攻城的才能,超出过他次此愚蠢的决定(乘夜昆仑出征,起兵夺权)。好在墨都城墙结实,二王子的投石器发挥不了太大作用,扔进城的石块,可以接着抛出去,阻止他们靠近城墙。但心里十分清楚,这样强而猛的攻击,他们已经抵抗了不了几次。她极度渴望黯夜能早点来临,哪怕比平日早个一时半刻。。
“娘娘,陛下旨意已到!”阿灵顿的侍卫前来禀报。
她下城之时,发觉城角的百姓中,有几人神色不安,似乎是寻不到合适的时机而着急,其中还有一个竟然是抱孩子的妇人。随手招来逐风,在耳边嘱咐了几句,匆匆离开。
接过阿灵顿捧上的锦囊,拆开细看,布帛上潦潦草草几十个大字,看似写得十分匆忙,但是深情款款,他第一次抛去自己的王称,称他为她的夫,她为他的妻。
爱妻芳鉴
为夫初到战场,如今已是狼烟四起,离弦之箭,无法调头,还望爱妻坚持一二,为夫得胜而归,与爱妻共享胜果。
夫昆仑
她看完之后,咬牙切齿地撕成了两半,扔在一边的火炉里化成灰,心里把夜昆仑骂了个狗血淋头,外加几十遍的混蛋!
城外攻击的号角又一次吹响,战鼓雷鸣,她拿起桌上的弯刀,急急赶往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