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拜堂不洞房(2)(1 / 1)
凝望佳人,被她唇边那一抹浅笑挑动了他的心房,他的热血不禁立刻沸腾了起来,一股男性的欲望霎时滔滔如浪潮般淹没了他。他是一个精力旺盛的大男人,若不是因爱她而尊重她的缘故,也不会忍到现在,迟迟不敢动她一根寒毛。“不行!从今天起,这儿就是你的卧房。”
“相公,求求你嘛——”影儿扯着弘毅的衣角撒娇道,声音宛如黄莺出谷般清脆动人。
弘毅看她这副讨人欢喜的样子,既想答应她,又不能答应她,刻意忽略她那双像小猫咪一样哀求的眼神,决定要狠心点。推说要去熄灭烛火,下了床,他傻傻地转了一圈,还是屈服了。
谁规定他的卧房就是新房?为了影儿能睡得踏实,去她原先那屋子度过洞房花烛夜,也未尝不是一个好法子。那张床是窄了些,但也睡得下他们两个,凑得近了他更欢喜才是啊。
他早该考虑到她睡觉会认床,让人把她的床搬来,或者把她那间屋子布置成新房,以后就跟她住那间就是了。虽说屋子小了些,但天一亮让人打通旁边那间,就足够宽敞了,也省得她又出去抱枕头、又跟他闹着换床睡。
既然心里有了打算,弘毅就鼓足勇气来到床边,想抱着影儿去那屋里睡。一本棋谱躺在她的手边,她闭着眼睛、嘴里嘟囔着“两仪”、“四象”什么的,渐渐没了声响。影儿的毒气四散开来了,明明说睡不着,这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她竟睡着了。
她去拿枕头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棋谱也夹带来了。只记着第一页上的话,棋局都没正经研究过,她还真是看了棋盘就犯困。取枕头、搬床铺、换房间,都不如一本棋谱管用。
弘毅半躺在影儿身边,在她的耳侧唤她的名儿。她缓缓地抬起手,揉了揉耳朵,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
他的大手开始慢慢地、轻轻地解着她亵衣的绳结,很小心、很小心,深怕惊吓到她。费了不少工夫,他总算解开了她的衣襟,胭脂色的抹胸跃入眼帘,衬出她肌肤的雪白洁净。纤瘦的她却骨肉均匀,窈窕美艳,看得他眼热心荡。他的呼吸越来越火热,大手一接触到她滑腻如凝脂的颈肩的肌肤,他即舍不得离开了。
隐隐约约间,似乎有一片羽毛轻缓地滑过颈项间,影儿微张着眼睛,朦朦胧胧地眯着他,小声嘀咕道:“还不睡啊?喔,我忘了,你一向晚睡早起,我会尽快适应。”他的额头几乎抵着她的,热烫烫的鼻息喷在她粉嫩的脸颊上,熏得她更觉得困倦了。
弘毅蓦地怔住,做贼心虚地吞了吞口水,结结巴巴地说:“想跟你……说话。”
“好……”影儿嘴里含糊不清地答应着。
弘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轻声说:“你累了,好好睡吧。”
影儿闭着眼睛,微微点头,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他紫涨了面皮,独自怨伥。
炽热的唇落在她的额头、鼻梁,再到如樱花般盛开的红唇……他细细摩挲着,并不狂霸,有点像在观察她的反应——她真的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地触摸着、亲吻着她柔软、娇嫩的肌肤,生怕她从沉睡中惊醒、看到他这副色迷心窍的模样。她的肌肤太过白皙娇嫩,凡是被他碰过的地方,都泛起一片嫣红。这么娇嫩的身子,禁得起他的热情吗?
她不知道,其实每次他揽她入怀,对他而言都是最大的折磨和酷刑……软玉温香抱满怀,哪个男人能不动心?更何况怀中抱着的还是他心爱的女子,他怎么可能坐怀不乱?她肌肤的水嫩、沁凉透过指尖直达他的心际,骚动着他的心。
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独占她,问题是,此刻他看着她那副全然信任他的安祥睡颜,他就狠不下心去破坏她对他的信任,做出“饿狼扑羊”的举动。所以,他只好咬牙忍了!那股蠢蠢欲动的原始欲望,蛰伏在他的内心深处,不知何时才能破茧而出。
或许是睡得不安稳,她双眉微颦,似有阴影,一个翻身,一截粉嫩的雪臂露出被外。原本平躺在被子里的她改为搂抱怀里的锦被,缩蜷着身子,背向他。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细滑的小脸蛋,心中暗忖她的梦中是否有他。思及此,他将她整个人拥进怀里,她答应与他一生相伴,她的梦中也必须有他!
这一夜,她放心、信任地在他温暖厚实的怀抱中沉睡着,好似恨不得整个人缩成一团钻进他体内似的。即使是在睡梦中,她绽放的笑颜看起来也极为迷人,看傻了凝望着她睡靥的他!他紧紧搂抱着她,嗅着她的体香,怀着既失落又满足的复杂情绪,度过了洞房花烛夜。
白天,包厨子逮到三个厨房的婆子撂下厨房里的活、跑去玉衡苑凑热闹,特地和周算盘说了要罚她们一个月的月钱作为惩戒。
这三个婆子就是荣威镖局里最会嚼舌根、传是非的仇大娘、任大娘和洪大娘,周算盘早想收拾她们了,总算逮着机会、正大光明地替影儿出头。他想轰她们出去,但包厨子说她们是去看影儿成亲、不能小题大做,他觉着包厨子说得有理,就只能扣她们的月钱了。
“怎么这么晚回来?”负责洗衣的葛大娘揉着眼睛问道。
同屋的三个婆子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了,栽倒在榻上。
仇大娘扯着嗓门骂道:“我们就是去看主人和影儿拜堂,那包厨子算什么东西,扣了我们一个月的月钱不说,还罚我们打扫厨房。”
葛大娘坐起身来,劝道:“算啦,月钱哪能和主人赏的喜钱比啊。这次你们拿了多少?”
任大娘张开五指,得意洋洋地说:“和上次你拿的一样,还是五两银子。”
葛大娘指着她们三个数落道:“你们三个把手上的活儿放下,去拿五两银子喜钱,包厨子罚你们,也是该的。我上次有空闲才去凑的热闹,这回有一大堆衣裳等着我,只好舍了这个发财的机会。”
洪大娘抱怨道:“这包厨子是看着我们拿了喜钱心里不是味儿。”
任大娘讥笑道:“可不,他的月钱也不过五两银子。”
“在玉衡苑里伺候的几个婆娘很得意吧?她们拿了两回喜钱?”葛大娘好奇地问道。
仇大娘“嗯”了一声,没好气地说:“谁让人家近水楼台呢,咱们比不上。”
洪大娘揉着肩膀问道:“影儿,不,拜堂了得叫‘影儿夫人’了。她都逃出去这么久了,主人是怎么把她找回来的?那些镖师是一问三不知,成心瞒着咱们吧。”
“别指望从他们口中撬出什么消息。肯定是主人怕家丑外扬,就事先封了他们的嘴。”仇大娘讪讪地答道。
任大娘捏着脚丫子说:“今儿是主人大喜的日子,看他那样也不见多喜庆。”
葛大娘摇着手说道:“你们是没看见,上回眼睛一眨影儿成了庆儿,主人那样子别提多吓人了。我还以为他让人把影儿夫人找出来,就会亲手把她碎尸万段呢。一行人悄无声息的出门,又其乐融融的把人找回来了,没几天就草率成亲了。主人的脾气够古怪难测的。”
洪大娘笑着说:“他再古怪难测,这会儿肯定在……”四个人捂着嘴、咯咯地笑着。
仇大娘断言道:“我就说嘛,主人虽是冷冰冰的,但看到影儿夫人还是会和其他男人一样意乱情迷。逃婚这么大的事,主人都不跟她计较了,你们看吧,以后这镖局里影儿夫人说了算。”
任大娘拍着手说:“阿弥陀佛,这正好,影儿夫人待人和善,就算发脾气,模样也是那么娇媚,而且转瞬之间就没火气了。”
洪大娘有些担心地说道:“咱们真的不能在厨房聊天了,万一给别人听去了,捅到包厨子、周管事那边,就麻烦了。包厨子神出鬼没的,听话听半截,总认为我们是在传是非,就喜欢跑去向周管事告状。管镖头的媳妇正害喜,经常到厨房来找酸的东西吃,她和萧总镖头住一个院子,虽说萧总镖头不大管事了,但余威犹在,咱们得罪不起。”
仇大娘很爽快地答道:“那以后咱们就在这屋里聊天就是了。其实咱们也没说什么坏话,身正不怕影子斜。”
葛大娘想起仇大娘曾编派出主人和影儿珠胎暗结,故意问道:“管镖头就快当爹了,咱们主人何时能抱上儿子呢?”
仇大娘撇着嘴说道:“影儿夫人身子骨单薄,跟着主人这么些年……”
任大娘猜到仇大娘又要说难听话,插嘴道:“她和主人都是好样貌,生下的孩子得多漂亮啊。”
洪大娘接茬道:“是啊,赶快生个孩子,萧总镖头就是四世同堂了。”
“又不是亲孙女生的孩子,开心又怎么样,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仇大娘开始泼冷水了。
任大娘、洪大娘也怕了仇大娘的利嘴,唯恐受到株连,推说要去登东,披了衣裳出屋了。
“影儿夫人回来了,我就有的忙了。你也知道,我还得洗主人和她的衣裳。影儿夫人信不过其他人,只觉得我洗衣裳洗得干净。”葛大娘明明在抱怨,更像是自夸。
仇大娘冷笑道:“你又不是白替她干活儿,她动动嘴皮子,马厩的陈伯对你家小三儿客气了许多。”
仇大娘的闺女在温宝芝那边受苦受难,就见不得葛大娘的儿子因为影儿的缘故活得舒坦了。葛大娘知道再说下去仇大娘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了,只有倒下身来装睡了。
仇大娘见没人搭理她了,摸了摸褥子下面藏着的红纸包着的银块,乐呵呵地想着:若是主人添了儿子,是不是能拿到一个更沉的红纸包呢。
鸡鸣,如动物刚从冬眠中苏醒过来,影儿慢慢睁开眼睛,一时之间,她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惊讶地看着四周覆盖的大红色帐幔,这是哪儿?她迷迷糊糊地看了看四周,这床好大……锦被好暖和,真不想起床,可主人……
咦——她终于想起自己是已婚妇人了,并且发现此刻自己整个人被弘毅搂在怀里。她好像猴子抱树一般,小巧洁白的拳头交叠在他的颈后,双腿紧紧夹着他的一条腿,而他的下巴就顶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哎——她的睡相很糟糕,真丢人!
他们就这样相拥而眠了一夜,原来睡梦中她所感觉到的热源就是这个。她微微一动,他没醒来的迹象,只是搂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了。她在他怀里绽出了娇美的笑。好温暖……这样窝在他怀里的感觉真好!多希望他可以一辈子这样抱着她不放……
“主人,咱们该起床练功了——”她捏着他的耳垂,娇滴滴地提醒着。
弘毅动了一下,倏然睁开眼,墨黑的瞳眸炯炯有神地盯视着她,一下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一吻,灿烂地笑了。这一笑分明就是初冬萧瑟中最美的景致。
其实弘毅早就醒了,影儿像八爪鱼一样缠着他,他的手臂被怀中的人儿当成了枕头,虽然已麻痹,但他不想移开,一条腿还被她锁住。第一次有人向他取暖,还睡得这么不省人事,好似不知人间有忧愁。
既然无法起身,他干脆用另一只手臂环住她的小蛮腰,等着看她会用何种方式叫醒他。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在心口流动,他拥有她这样纯净出尘的睡容到永远,每天看不腻她在自己怀中醒来的模样。
“您真应该多笑啊,您笑得比抱月都好看。”影儿双手托着弘毅的脸庞,试图挽留住这罕有的笑容。
弘毅凝视着她满脸兴奋的模样,暗自开心,总算听影儿说出他比抱月强的话了。“不许喊我‘主人’,你说错了,我要罚你了。”他以微愠的目光要地订正。
“是,相公。”影儿也明白他的处罚方式,叹了口气,“罚就罚吧,反正我是做错了被你罚,没做错也是这样罚。”
弘毅在她的额上吻了一下,笑着说:“今晚睡前罚你。”他深深地吸一口属于她的馨香,盼望着尽快沉醉在这份甜美的诱惑中。
影儿坐了起来,发现亵衣敞着,背过身系着绳结,“系着的绳结都会散了,我睡觉真不老实啊。有一回头朝北睡下的,醒来时我抱着枕头、头冲南了。你把我抱得好紧啊,是怕我踢打到你吗?”
弘毅揉着发麻的臂膀,直觉地问出口:“为何要背着身?”习武之人不能轻易放下戒心背对着他人,这是他作为她的师父教的第一条原则。
影儿扭过头望着弘毅,“奶奶说过,男女有别,女人不能让男人看见她光着身子的样子。我追问她万一被男人看到了会怎样,她就是不告诉我,只让我听她的话,夜深了才能溜去沐浴。这大概是风俗传统、礼教规矩之类的吧,我只好从众从俗了。这一路上,我沐浴时你都帮我守门,没偷看吧?”
“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弘毅羞赧地笑着,心想:你使唤我把门,我偷窥几眼你的亭亭玉体,也算是领报酬了。
影儿整理好衣衫,转过身子,轻轻捏着弘毅的手臂,撒娇道:“你怀里真暖和,今晚你再这样搂着我睡吧。”
弘毅闭着眼,享受着影儿的按摩,“好啊,今晚我们会搂得更紧。”他发誓,未来无数个夜晚都要抱着她一起入睡……
“满屋子红色,床上铺这个做什么?我能掀了它吗?”影儿叠着鸳鸯被,指了指床上的白绢问道。
弘毅正在束发,压住心中的怦动,镇定地回答:“师母他们这样摆着它,自然有他们的道理,你千万别动它啊!”它今晚就要派用场了,他这样想着,“噌”的一下脸就红了。
弘毅牵着影儿的小手走进了祠堂,在父母的牌位前,点了一炷香交到她的手里。“你别怕,他们都是明理的人,不会责怪你的。昨夜我梦见他们直夸你是个好媳妇儿。”他按着影儿的肩膀,编着谎、开解道。
影儿勉强拉起歉然的笑,似信不信地听着,小心翼翼地跟着弘毅上香、磕头,站起身问道:“我要端两杯媳妇茶来吗?平哥哥的母亲为了喝这杯茶在镖局住了一晚呢。”
“你有这心意就行了,不用这么麻烦。”弘毅知道影儿心里有疙瘩,也不想她在祠堂里多逗留。
〈弘毅一脸铁青地责问婷婷:“你就这样安排我的洞房花烛夜?有几个新郎像我这般苦命,新婚之夜什么事都没做。”婷婷咯咯直笑,双手一摊,“如果你给点小意思,我就帮点小忙啊。”“她是我的娘子,我自己能搞定。”弘毅撂下话转身就走。“抠门!”婷婷对着他的背影挥了挥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