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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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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罗看着来人微微一笑,“快请进来坐,我让杏儿给我温了壶酒,敬将军一杯可好?”

高钟宁脸色肃穆,“你的伤不宜饮酒。”

“本就无甚差异,倒是将军拘泥了。”轻罗侧脸看他,语气舒舒淡淡,左手执壶,翻过小盅倒了七成满推过桌去,动作里透出敬重。

高钟宁丝毫不疑,抬起来一仰脖喝了干净。轻罗眼神纾缓,静静看着他,“将军可是有话要交待?还请但说无妨。”

他欲言又止,半晌才说道,“大军明日就要拔营。”

轻罗颔首,诚恳道,“上党守将顾寅礼不易相与,万望将军珍重。”

“皇上原嘱送你往衡水,当日意外,”高钟宁顿了顿,凝眸看她,“且听说鄂陵狼王集结近二十万大军,近日赶赴扁金,故皇上下旨亲临。按脚程算,想必明日午后可达代郡,你……”

“御驾亲征?贵国皇上诚然魄力非常。”轻罗似浑然无所觉,左手支颌,波澜不惊地看着他。

辰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素服半倚在靠椅中,长发在脑后挽作品髻,散落的三两碎发不时拂过她细白颈项,身子翻出熔光。膝上搭了条驼色薄毡,反扣着一卷发黄的手札,迎着窗的半边脸盈盈生辉,支颌的手白腻纤长,带的周围的空气都安谧起来。

高钟宁目不转睛的注视她良久,竟收口不提。从桌上的果盘里拣了个苹果,细致的削起皮来,似不惯做此事,厚厚的果皮,细细长长,倒也不断。待削的干净了,竟越了桌子递过来。

轻罗微怔,看他的眼神愈发暖了,只是微微一摇头,“将军逾举了。”自己从果盘里摸了一个,在衣服上轻轻一蹭,凑到唇边咬了一口,笑道,“杏儿洗过了,不妨的。”

高钟宁看着她手里的苹果,将手里的收回来,咬了两口,只觉削了皮后的味道还不如以前不干不净的从树上直接摘下来,苦涩的紧。

楚长兴隔着窗安静的看着,屋内的两人对面而坐,有种说不出的安谧。陆仲堪跟在他身后,看他面色如常眼底发沉,只牢牢盯着屋内的女子,不由心下一紧。

高钟宁似乎失了往日警觉,忽然将手里咬了两口的苹果一抛,绕过桌子在她面前蹲下,沉声道,“我送你走。”

轻罗一怔,反应过来,只是摇头。

“我放你哥出来,”只当她挂念狱中兄长,高钟宁一咬牙,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我送你们离开。”

“我可说过,将军原是个极好的人。”轻罗眼角沁出湿意,随手一抹,左手捧了他的脸,望进他的眼底,郑重道,“将军庇佑多日,小女子感激不尽,不敢再叫将军忧心。”

高钟宁愣怔,“你无须忧我,明日拔营……”

“将军!”轻罗猛地抽身坐直,背过脸去,“将军军务繁重,时间金贵,小女子不敢久劳,将军请自便。”

高钟宁还待再劝,却听身后有刻意加重的脚步声,陆仲堪的声音隔着门帘传进来,有掩饰不住的急切。

两人闻声皆侧首去看,待看清来人,皆是一震。

楚长兴似没看见高钟宁,长身玉立,容颜益发温文如玉,只是淡淡望着她微笑,“良久未见,轻罗不觉惊喜?”

高钟宁在旁,愣愣道,“皇上不是明日……”

陆仲堪猛拽他一把,拖着他走到门边静立。听到皇上口中称呼,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是惊诧莫名。当年易氏三姝,长女堪破红尘,末女远嫁异国,那三女易轻罗不是还留在宫中么?

“皇上说笑,当日你我花前月下相逢,尚且苦恨阻从容,”轻罗背对三人,并不回头,垂眸沉默了好一阵子,方才哂道,“更何况今朝酒醒梦断,花谢月朦胧。”

“轻罗这么说,真叫朕伤怀。”楚长兴见高陆二人还在,眉心一蹙,陆仲堪一惊,利落地拉着高钟宁往外走。只听身后悠悠传来一把女声,“皇上莫不是误会了,易轻罗可是还住在来仪馆。”

楚长兴也不着恼,将攥在手心里的田黄石小印往桌上一抛,笑道,“朕没想到你还留着它,跟朕回去可好?”

轻罗却似想到什么,嘴角带笑,缓缓转过脸来。先是那冠绝天下的半张脸,另一半却是裹着厚厚的绷带,一直延伸到不可见的衣领内部,右手也用夹板固定住,以绷带吊在颈上。

楚长兴微微惊诧,“你受了伤?!”

“陆先生没说?倒叫皇上受惊了。”轻罗言笑晏晏,左手却不停,径直去扯头面上裹牢的纱布。白纱掩映下的右侧的发像是叫火烧尽了,参差不齐,暗黄枯干。纱布下的脸和原本雪白的颈子,此时自乌黑中透着新长出来的粉,凹凸不平,极为可怖。

一半在天,一半堕地,那是张修罗面。

楚长兴不忍卒睹,猛地一闭眼,“怎么会这样?”

轻罗看他阖目,不由仰头大笑,眼泪却顺着眼角“扑簌扑簌”地往下掉,“我都这样了,你可会放过我?”

“跟朕回去!”楚长兴快步上前攥住她的手,握着细白柔胰贴在自己脸上,不错神的看着她的眼,“跟朕回去。”

轻罗的手遮了他的眼,“这么久了,你还是一样。”

“什么?”

轻罗一笑,“我以为再见你时,我必会歇斯底里,没成想时至今日,我终于能笑着回忆你。”

楚长兴闻言面色不禁沉下去,心也直直往下落。他倒宁肯她又哭又叫,那起码说明她还在乎,若她再不在意,他不敢想下去。

轻罗看着他脸色,慢慢抽出手来,轻声道,“我不愿跟你回去,易轻罗已死,何况,我有孕了。”

“孕?!”楚长兴手一抖,“朔北已亡,是谁的?扎加藏?”

“有区别么?你当时送我和亲,原也该有料想。”轻罗垂眸,左手覆上小腹,面上泛出近乎残忍的笑意。

“还未显怀,”楚长兴扫了一眼她的肚子,没将潜台词说出来,心下恨极,只是沉声道,“宫中有最好的太医,你不用怕。”

“若我一定要留下他呢?”

“朕不许!”楚长兴攥牢她的手腕,逼她和自己对视,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还会有孩子,和朕的孩子。”

轻罗微笑,岔开话题,“父亲当日送我同清露进宫,说你是值得托付的丈夫,却不是女子寻觅终身的良人。”

楚长兴眼里都是血丝,不成想,千赶万赶,只想早些见她,连衣服都不及换一身。可此际一身风尘,仆仆都成了笑话,他面上渐渐泛起暴戾,声线愈发喑哑枯涩,“朕若不是,谁能是你的良人?今日朕倒要看看,除了朕,谁还敢是你的良人?!”

“我也是寻常女子,我也梦想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似浑然不觉他萌生杀意,斟酌片刻,幽幽续道,“他原应是一个能同我并肩,伴我哀乐,陪我遍览山色水光的昂藏男儿。”

“你不过在意朕是‘朕’,不是‘我’。”楚长兴面色发寒,“他日叶延鄂陵登极,他同朕有何不同?还是你心心念念的,其实的地牢里头那个还了俗的假和尚?”

轻罗看着他的眼,轻轻道,“叶延同你不一样。”

“怎么,你爱他?”楚长兴顿觉心下失重,口里发苦,眼底波涛汹涌,“当日代郡城上你同后楚对峙,是你自愿?”

“正是那日火烧连营,我才明白一个道理。”

“朕洗耳恭听。”

轻罗不在意他话中威逼和挑衅之意,执着道,“高将军在城下引箭相向,生死之际,我方才省得,感情原不是物事,若给不了十分满,索性不给,切莫自以为是给七成便罢。”

楚长兴自他话语间隐隐觉出不详,反其致,谓之反,他牢牢注视她的脸,试探道,“你想说什么?”

“我知你一定会来,不是今日,也必不会太久。”轻罗撤手,把玩着果盘里削皮用的小匕,竟是意外的锋利。

“你在等我?”

轻罗颔首,嘴角泛起笑意。左手握着刀刃,极快地将匕首送进他手里。楚长兴触手冰凉,刚要垂眸去看,还不待他反应过来,轻罗已猛地将身子往前一送。

她的嘴唇贴近他的耳,呵气如兰,极温柔道,“我等了将近两年,今日便将欠下的三分尽数还你,从此两不相欠。”

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待有温热咸腥的液体沾满右手,楚长兴才反应过来。手下一抖,将她翻过来一看,平凡无奇的匕首插在她胸腔偏左,肋骨以下,已至没柄。汩汩的血源源不断地往外流,她再不开口,只是安谧地看着他,缓缓的,毫不留恋的闭上了眼睛。

既然给不了全部,也切莫只给七成。

今天我便将余下三分还给你。

楚长兴猛地将她的身子抱起来往外冲,才惊觉怀里的人竟是意外的瘦削轻巧。细白的皮肤包裹着伶仃艳骨,衣下掩盖的双腿已是萎缩了,生气迅速的消逝在空气里。

“易轻罗!”楚长兴目眦欲裂,一字一顿道,“谁说你不欠了?你还欠着朕十万条人命!你还欠朕,你还欠我……”

可怀里的身子只是飞速的冷下去。

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

番外

后楚永熙五年,鄂陵历太和三十二年,五月初十。

扎陵兵败昌吾,主将就戮,扎陵国主于陪都刎颈,扎陵亡。七国只余其二,兵祸连年,皆需蓄养。故两国协议,暂定西北犹以泗水为界,东面将平湖、穆兰山和沽山连成一线以为界,南北分治。

只在前扎陵最南城池代郡的归属地上颇有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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