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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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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有五致,为将忘家,踰根忘亲,指敌忘身,必死则生,急胜力下。我们离家去国,为的是什么?我们搁置了家里的老父老母、娇妻稚子,为的是什么?我们抛却自己的生死,为的是什么?不是虚无的胜利,不是空泛的建功立业,是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再不用上战场!只有如此,将我们置之死地,然后生!”

“——杀!杀!杀!”

轻罗望着那些热血的儿郎,眸色悲凉,心底却渐渐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豪情,那是一种比生杀予夺更骄傲的,睥睨天下的神气。她觉得自己和他们连成了一体,生,在一起,死,在一起。

“报——”

尖利的呼啸一路冲向大帐,陆仲堪和高钟宁等人对视一眼,朝守帐的亲卫点了点头,“让他进来。”

小兵掀帘进账,单膝扣地,“代郡的城门开了。”

“开城?!”

“是,有士兵陆陆续续出城,约莫有两三千人。”

“此时出城?”陆仲堪颇觉诧异,“何人带领?可看得清他们活动范围,做些什么?”

小兵点头,“只在城周三里之内,并未向我们的方向过来。没有打旗号,是在,是在收拾城下的尸首。”

高钟宁摆摆手示意小兵出去,“现在收尸,天明后想必是要反攻了,我们可需派人过去?”

刑以伐之,德以守之,那城下也有我们的兄弟。

陆仲堪摇摇头,悠悠道,“不,我们静观其变。”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母亲节,记得给妈妈打个电话……

第七章

七、

“援军今日已经到了昆德,只再多五日便可到了。”轻罗将伤药换过,重新替叶延缠好纱布,才将他又放下去躺好,婉声道,“若今日一役得成,待他们重整旗鼓,至少能再多撑三日。”

叶延的烧已慢慢退下去,面色潮红,也渐渐不再痉挛发虚汗,可人仍是昏迷不醒的。叶十一从旁看见她似浑然不觉的与主上对话,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怪异。

叶青掀帘进来,将手上盛粥的托盘放在榻边条案上,冲十一颔首,示意暂时由他接替。十一下颌朝轻罗的方向微微抬了抬,和叶青交换了眼色,方才告退出来。

“我们的粥竟也这样稀了。”轻罗端起一碗,曲柄银勺在碗沿轻轻地碰一下,她舀起一勺来,凑到嘴边吹了吹,试过温度,才将勺挨近叶延的口,慢慢地喂进去。

“小姐先用着,让属下来吧。”泰半的粥是喂不进去的,要用帕子在下面小心垫着,还得时时拂拭。叶青看不下去,上前一步,半躬了身子,想接下她手里的碗。

轻罗往右侧微倾了身子,避让开去,“不妨事,也不知过了今日,会不会还有这样的机会。”

“小姐如何会说这样的话?!”叶青面色一凛,“天佑我鄂陵!”

“但愿吧。”轻罗竟缓缓笑开来,眉眼化作春水,是连日来难得的好颜色。手里的碗已经见了底儿,可喂进去的不到三成,轻罗端起自己那碗粥,将大半倒在叶延那碗里头。

叶青心上说不出什么滋味,只直觉的阻止,“小姐这两日都将粥分给主上,战事劳心,今天不如分属下的吧。”

“你要保证体力,若有事,也好保你主上安危,总好过我去。”轻罗强打起精神调笑,又喂了叶延两口,搭讪着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叶一来了没?”

“子时二刻有余了,”叶青知她说的在理,也就不再坚持,瞥了眼沙漏,倾身恭谨道,“叶一来了一会儿了,说是小姐吩咐他子时三刻再通秉,故只是在外间候着。”

“那叫他进来,余下的你来喂吧。”轻罗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将手里的碗递给叶青,站起身来,瞥见余下半碗渐渐凉下去的粥,皱了皱眉,横竖端起来勉强喝了两口,便又将碗搁下了。

自打那日从城上下来,任是满城的血渍都洗刷干净了,可她似乎还能闻到那种镂骨铭心的浓烈的鲜血的味道,食欲也自然欠奉,只强逼自己用些粥水,聊胜于无。

叶青接过碗,欲言又止,知道再劝也没用,正好叶一进来,便绕到榻旁蹲下,垂首不语。叶一冲轻罗行了一礼,几不可见的点了头。轻罗最后看了叶延一眼,便随他出了主帐。

月过中天,又过了一日。帐外的大旗在风里猎猎的飘,左左右右,“呼啦啦”的声响,催的人心慌。

兵法有云——齐之以文,齐之以武,是谓必取。

二哥终是帮了她。

六月二十四,丑时正。

代郡城门大开时,月色最是妖娆。当先走出一列人,约莫十数,远远看去,皆是柔弱女子,白衣乌发,呜咽声声,手里一把一把地往天上撒着什么,顺着风刮进半空,挨得近了看,竟全是冥纸。

后面又跟出来些人,都是壮年仆妇,人人皆是孝衣丧服,腰上扎了麻绳,头上绑了白布。都推着一张简易的独轮板车,铺了些枯草垫底,上面躺着的,有残留的赭色衣甲,余下的皆是烧的焦黑,布料混杂血肉,隔得甚远,亦有冲鼻的焦臭味。

一张一张的板车推出来,死后仍眦目的尸体,也都珍而重之的盖了白麻布。板车上扎了灯笼,白纸糊的灯笼,里面燃的偏是红烛,故光线透出来,映在那些满面沧桑的仆妇身上,更添了三分诡谲。女人们皆低低饮泣,声音不大,重重叠叠,眼泪在月色下也就格外哀怨。

高钟宁从帐中出来,远远看着那些板车参差列队向着这边过来,因着月光明灭,自是看到了上面的尸体,不由诧异道,“白布裹尸,孝衣送还,这般优待,他打得什么主意?”

陆仲堪面色却极不好看,正待说话,却见那代郡城头上挂起了数个极大的白色灯笼。是一个一个点起来的,光线便也一点一点照出来,反生出逼仄窒闷,叫看到的人甚觉宛若不识水性却被强按水里,瞠目可以看到水草缭绕,鼻腔口腔里全是水沫子腥气,触手全无浮木救赎。

隔得这样远,仍不难看清,那站的极高,以朗月为背景,身段妖娆的女子,穿的是后楚式样的衣服。应是上好的白缎子,对襟,敞领,掐腰,广袖,大摆,在风中猎猎招展。

列队的士兵视线都不由看过去,正自生疑,却听那女子幽幽唱起来。起初并不分明,只觉音调起伏颇为耳熟,可慢慢又立起五六个女子,素服水袖翻飞间,渐渐有琴筝琵琶和音,那些期艾的声线也便穿透了空气,传遍了后楚军营。

众人不觉屏息,是他们都熟悉的曲子,唱得竟也是字正腔圆的后楚官话——“郎哟郎哟,云胡不归?奴之慈严,子之尊堂,半身入土,白发泪含。婆娑泪眼,问声知否?”

月色凉薄,照着那城墙正中立得最高处的女子,长发纷覆,青丝缭绕,一丝一缕皆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是那玲珑身段妩媚容颜,想必都是淬了毒,见血封喉的毒。

马云中心里大惊,回首看了一眼身后士兵,复亟亟看向当先的陆仲堪,勉强压低声道,“陆先生,可不能任由她们这样,这群娘们要是唱下去必得要出事儿的!不如末将现在冲杀过去?”

陆仲堪没回头,负在身后的手在袖子里慢慢握紧成拳,听着那身后鼓噪的士兵渐渐安静下来,随之而来的,是那歌声也便愈发的清晰起来,“……郎哟郎哟,云胡不归?子之幼儿,奴之稚女,翘首盼父,熬哭何辜。婆娑泪眼,问声知否?”

“来不及了,”陆仲堪欲要抬起的手重又垂下去,面上泛起苦笑,摇头又重复了一遍,“来不及了。”

“怎么会?不过都是些妇孺罢了,他既然敢城门大开,已是小觑我后楚,若杀将过去,必无生阻,又怎会……”

“嘘——”陆仲堪摆摆手,闭上眼,“你仔细听。”

那歌声幽幽,不过是寻常女子,翘首期盼征郎回家,遂含泪日日望向来路,低低吟唱,“……郎哟郎哟,云胡不归?奴之春闺,子之疆场,不求荣归,但祈平安。婆娑泪眼,问声知否?”

是最好的琴师乐伶、歌舞伎人,唱得又是极通俗易懂的调子,还是他们人人都能听得分明的后楚官话。那样的低声婉转,哀哀恳求,只盼有朝一日能迎回他们的儿子,父亲,还有丈夫。

陆仲堪看着眼前慢慢近了的推车的仆妇,不用回头他也知道站在身后的万千士兵心里是何想法。这些女人,和他们那些等在家里的妻子女儿有什么分别?今日若是他们自己执剑冲上去,会不会有一天,他们的妻女也横遭刀兵相向?

高钟宁咬紧了后座牙,眉头皱的极紧,心底却是明白,手下的兄弟们,业已经没了斗志。只不知一句“不求荣归,但祈平安”,要叫那些原已准备马革裹尸战死沙场的士兵们,心下生出多少怯懦来。

寅时半刻。

仆妇慢慢列队往代郡方向走,影子似的,战战兢兢,低头趋行前进。后楚近三十万大军就驻扎在城外五里处,往日这样短的距离,现在满是稀稀拉拉的纤弱女人,在这两日前还洒满了热血抛却了性命的修罗场上,迎着风沙慢慢悠悠的踱步,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城中的鄂陵士兵多半听不懂城墙上的女人呜呜咽咽唱得什么,只是直觉那歌声颇为凄凉罢了。甚至是那些乐师歌姬,纵是琴声唱腔婉转,亦不过是整晚苦练的结果,全盘的照本宣科,心里也是不明白的。

只有城墙上立着的寥寥数人听得清楚,面上无甚,心里都暗暗吁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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