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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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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怀方放下盖碗儿,仿佛刚刚看到两个女儿,声音不紧不慢,极沉稳道,“给两位先生问好。”

清露、轻罗尚不及开口,坐在侧首靠主位的人已长身而起一揖到地,“易大人,二位千金俱是凤凰之姿,晚生如何敢当!”

清露闻言面上微哂,轻罗只微微侧首看向说话之人。约莫是值不惑之年,两鬓斑白,眉发胡须留得极为雅致,面目慈祥,看起来颇为清奇,与此时躬身的谄媚模样很是不符。

“先生过谦了。”易怀方面上带笑,转头唤过清露,脸上现出骄傲来,“那小女就拜托先生了。”

“不敢。”他又是一揖,方才转过身向着清露,头颈微垂,不敢正视。

清露已率先转过身,朝姐姐一点头,当先迈出门去。她的贴身丫鬟道了声“先生有礼”,也便引着他跟上去。轻罗一路目送,看方向,想是去了花苑。

“轻罗,”易怀方呷了口茶,收回始终放在四女儿身上的视线,这才正视他的三女儿,见是一张素面,心下不禁又恼了几分。

“是,爹爹。”

“我易府莫不是少了你的脂粉钱,这般颜色却是为何?”

轻罗心下有些微的疼,这语气可像一个父亲对着自己即将出嫁的女儿会说的话?面上却是浅浅漾了笑意,也不答话,径直站着。

易怀方眼色微寒,心下却是一颤,轻罗此时的模样,像极了当年的琴儿。良久,方转过视线,也不再继续纠缠轻罗的素颜,只对着余下的那名画师淡淡道,“如此,小女也便有劳先生了。”

“晚生自当尽力而为。”

轻罗看向回话之人,像是刚过而立之年,一袭烟灰色长衫,面目清俊,气质清华,此番回话不卑不亢,便对此人有了一丝好感。

易怀方也不再说话,站起身便往屋外去了。易四夫人看了看轻罗,眼神中微有忧虑,也夹杂着鼓励,却也起身随着大夫人跟上了丈夫。余下的二三五夫人之流自然也陆续出了堂屋,堂里瞬间便空了。

此时卯时也才过了不过半刻,太阳还沉在地平线以下,轻罗犹站在堂屋正中,片刻前人流涌动也不曾挪过窝,此时竟旁若无人的站着,轻轻的闭上眼,只觉天气竟是这般寒凉,连带着人的心也晦暗了几分。

“三小姐……”留下来的悠姨贴近轻罗,忍不住出声。心里也替小小姐难过,今日霜降,可除了小姐提过一句,这府中竟无半人记得。寻常生辰也便罢了,可这是小小姐十五及笄啊。

始终漫不经心的昌硕此时方回头看了看这易府的三小姐,打量中带着一丝好奇——易家儿女多负盛名,只除了她……

易大小姐六年前嫁与当时的太子、现在的皇上,如今圣上也已即位快满五年,易大小姐也便一步步作了贵妃,后宫无主,这贵妃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况她还以蒲柳之姿孕育了皇长子;

易二少爷据闻也是风流倜傥满腹经纶的佳公子,半岁能言,四岁成诗,当年若是入仕,想必易府声势更盛,却叫人难以置信的是,他竟一夕之间离家从商;

易四小姐去年便传出艳名,是当今天下双美之一,与札陵的公主分庭抗礼,风评“南清”,尚未及笄,求亲的人便踏破了门槛;

易五少爷也早早传出慧名,是公认的神童……

可这易家的三小姐呵,似平平无奇,竟淹没在了繁华里。

昌硕本是带着些许审视的打量,哪曾想这一看竟有些移不开眼。屋外天光微亮,那易三小姐阖目站在屋里,五官不见得如何出色,可肩颈挺直,平添了一种柔韧的优雅。

正贴她站着那人想是她的乳母,极温雅的妇人,此际眉目间隐隐有着担忧,一双眼只定在她身上。是……很生活化的场景,竟流露出一种在大户人家难得一见的温暖来。

昌硕忽觉着这份差事不若之前所想的那般叫人厌弃,心里反而隐隐有些庆幸,对这易三小姐也有了些微好感。

“先生?”

“……嗯?”听到声音,昌硕方回过神来,想到之前竟看得出神,垂首不觉自嘲的轻笑。搭讪着抬头,正见那易三小姐站在他对面,带着得体而优雅的微笑,眼神清朗至极。

“不知先生欲如何作画,需要轻罗为先生找处景致么?”

昌硕闻言一笑,“何必?便是在此作画又有何不可!”

悠姨听及此处有些不悦,强压下去却听到轻罗浅笑开口,“也是,心中有景,何处不是美景?是我唐突了。我一向欣赏自信之人,能自矜自傲,想必先生有足以自负的才华。”

这一番太极打得叫昌硕此时才真真正视这易三小姐,方觉先前竟是看轻了她,能有这般心境已是不同寻常,正欲接口,却见她已闭口不言,自顾的就着一杯残茶,眉目又带出淡淡的疏离来。

昌硕遂收敛心思,终于收起先前顽笑的心境,郑重的摊开画布笔墨。仔细观察轻罗,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心下已有了清明主意。

“三小姐可否移步中庭,只稍片刻即好。”

轻罗先前任他打量,只静静坐着,状极耐心,又似混不在意。此时听得这画师开口要求,一样的不卑不亢的语气,温文有礼。遂轻笑颔首,起身便往屋外走。

“先生,中庭无景,此时北风正盛,我家小姐身体……”悠姨上前一步,出声拦阻。轻罗微一抬手,只道“无妨”。

轻罗这一站又是一炷香的功夫,昌硕只是不动笔的站着,看得甚是仔细。待得他出声示意,悠姨忙出屋把大氅罩在轻罗身上,心疼的把她拉进堂屋,还不忘把她双手紧紧捂在自己手中。

轻罗吟着笑意到一旁坐下,强把悠姨也按在椅中坐好,倒了杯热茶给悠姨,也不去打扰那画师。昌硕也似无人一般,闭目凝神静气,好半晌才张目动笔,手下如有神助,看得悠姨也不由得微微侧目,紧绷的脸也绽出一丝笑来,暗道先前小瞧了此人。

可待昌硕完成时悠姨却再也笑不出来,颤巍巍的食指指着那画,良久发不出声来,眼角竟似盈了泪意。轻罗依旧面上浅浅带笑,仔细打量画布。

昌硕用的是上好的绢轴,画幅竟比寻常的大了将近一倍,用色也甚为大胆张扬。画面上是虚景,却像是活的,远处盈盈有山的轮廓,墨色极淡,山间莫道花木,竟连浮云飞鸟也无;近处似乎有水,又似乎是没有,可却分明有细微的涟漪。

整幅画的底色都是黑的,轻罗凝神细察,却有深浅浓淡不一数十种黑色。画面正中偏右站着轻罗,凌波立于水上,绛红色的裙摆迤逦铺满身后整个水面,双臂微扬,广袖迎风,直如女神一般。可面上五官虽刻画的甚为细致,却像镜中那样似胧了薄雾,竟是看不分明。

“远山静水虽未必就胜于花鸟鱼虫,却别有一番韵味绵长,”轻罗语气透出欣赏,“我很喜欢这画,先生辛苦了。”

“三小姐?!”悠姨不解的开口。

“不过,”轻罗摆手示意悠姨,再度接口,“我尚有二处不明,想要请教先生。”

“……请。”昌硕不紧不慢的点头,隐隐透出一种对自己极有信心的自负来。

轻罗一指画中自己身前的苍穹,偏头看向画师,“不知这是朝阳如火,抑或残阳泣血?”

“呵,景随意动情牵,三小姐先前看得透彻,此处却是拘泥了。”昌硕颔首示意,“还有何处?”

“先生所言甚是,是我妄言了。”轻罗语调温润,只复指画中静水里的倒影时,眼里极快的闪过一丝犀利,“还有这处。虽不敢说遍览群画,我自问也看过颇多名家手笔。可这水中月见过不少,倒是头一回见这水中日。不知先生这两轮红日有何意义?”

昌硕闻言几不可见的笑笑,却只是深深看了轻罗一眼,然后转过身自顾自收拾画具,就着先前的残茶拈了两块糕点,竟是不再出声了。

易怀方一行踏进堂屋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情景,轻罗和那画师两人远远相对坐着,屋内有一种奇异而和谐的静谧。悠姨手上捧着一卷画轴,在靠近主位的后侧躬身站着。

待众人一一落座,清露也步入堂屋。因着清露的画师年长,便由得他一抖画布,率先呈给众人。坐在主位的易怀方并大夫人无甚反应,易四夫人也只是微皱了一下眉须臾便松散开,然后传给余下的人看。

轻罗看画时却心下一怔,画的是荷塘,本已枯槁的荷在画布上又盛放开来,与清露的衣裙相得益彰,愈发衬得人比花娇。可细察不难看出画上逗弄蝶儿的清露眉眼间失了原来的清灵明丽,别样的妩媚婉转,反嫌流了俗态。

“好,画技一流,看赏。”待画又传回主座,易怀方拊掌,笑得分外爽朗。那老画师此时听见封赏却露出一丝与先前谄媚姿态不符的清高来,多少有种刻意的自负。

轻罗瞥眼看向昌硕,见他脸上似笑非笑,不禁生出一线笑意。他察觉轻罗的视线微一愣怔,也笑起来,心下清明,对那画师有些不屑,是一流的画技不错,可惜却是三流的境界。

绘人像,三流绘形貌,二流绘情境,一流当绘神魂。

“……先生?”

易四夫人正欲看轻罗的绘像,却见那画师垂目出神,不得已只好出声打断。昌硕长身立起,亲自执了画走向主位。

易怀方只得一眼便是一阵怔忪,大夫人四夫人也是惊得掩口低呼,三人交换一个眼神,易怀方伸手不动声色的接过画轴,竟不再往下传看,而是递给身后的悠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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