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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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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四夫人上前仔细的帮轻罗掖了掖被角,宛若对待一件稀世的珍宝。她略弯身打量这个自幼就比旁人懂事的、叫人心疼的孩子,却见床上她原以为已经睡熟的轻罗倏忽睁开了眼睛。

“娘今夜似乎有话要嘱咐女儿?”

“哪儿有?”四夫人猛地直起身子背过脸去,有被窥破的窘。隔了半晌,方才轻轻开口,仿佛梦呓,“知道娘当年如何认识你爹的么?”

“嗯,爹说,是娘礼佛时给他的惊鸿一瞥,奠定了姻缘。”

“呵,是礼佛,没错。”

她转回身来,欲说什么,却又住了口,只怔忪着看轻罗的脸。轻罗也不催促,只静静等着故事继续下去。

“轻罗知道云阳卿家么?”她似下定决心开口。

“卿家?自是知道的,高门大户的书香世家,多佳人,尤多仕才,极富盛名。”

“那轻罗听过卿琴么?”

“卿琴?”轻罗略略垂头回忆,待细数后忽然抬起头直视易四夫人,“你说当年那个后楚琴仙卿琴?”

“琴仙么,”她曼声重复,“不过是自幼擅琴罢了,岂能轻易便做仙音琼乐,更遑论她离经叛道逆出卿家,在青浦化作琴伎一事。”

“我却以为不然,”轻罗莞尔,柔声反驳,“卿琴的琴确是后楚一绝。既然不愿无双琴技埋没深闺画院,平凡庸碌的度过一生,那便是叛离重重束缚步入红尘又如何?”

“轻罗的意思是?”

“只求琴技得闻于天下,卿琴可堪奇女子。”轻罗微笑着直视母亲,“你同意么,娘?或者是,易府四夫人———琴夫人?”

“当年的想法多简单啊,”只初始的震动,到底不是寻常女子,她很快就悠然的微笑,“轻罗如何知道?”

“岂不闻天机不可泄漏?”

“呵,也是,”易四夫人自豪一笑,“我的轻罗,自幼就比旁人聪颖。莫说你爹爹书房里满墙满柜的藏书,便是他那些隐有春秋的奏章,你也是过目不忘的。”

“不过记性好罢了,”轻罗一语带过,回到刚才的话题,“其实娘当年的想法从来都不是简单的。”

“怎么?”

“慢说娘的琴,便是这貌,娘该过的人生,也不会是平淡如水、一眼就能望到尽头的味同嚼蜡般的生活。”

“轻罗的性子果真像极了娘当年,可你也得到我这时候,才能明白,平淡如水,未必不是一种福气。

“不过,到底是‘琴伎’,轻罗对娘,难道不会,嗯,”她斟酌用词,好半晌才浅斟慢酌开口,“轻慢怨怼?”

轻罗也不辩解,只淡淡道,“娘未免太看不起轻罗。”

她闻言一怔,似极欣慰,好久方道,“呵,今日得闻轻罗所言,娘亦无憾,我的轻罗到底不如寻常女子那般闺阁之见!”

“呵,娘……”

易四夫人不去看她的笑靥,思虑再三,终狠狠咬牙再度开口,“只是你当记住,今日之话从此只得烂在腹中,休要再提。”

轻罗望着母亲良久,郑重的点头,轻声唤道,“娘……”

她直直望进轻罗的眼,俯下身凑近她,温柔而坚定,声调整肃,“娘接下来要送轻罗几件生辰礼物,你可得好生收下:

“第一,娘知你素甚聪颖,可这世上向来不乏自作聪明之人,轻罗首当其冲要学会的,便是‘藏’。”

轻罗无甚迟疑,颔首应允。

“第二,你甫一入宫便是天子的女人,而这后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失在他身上的心,但你须牢记,他先是君,然后才是夫,你一旦失了心便也就输了,丢盔弃甲,一败涂地,尸骨无存。”

轻罗仍旧毫不迟疑点下头,“女儿记下了。”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易四夫人看着轻罗许久,几乎是咬出余下的话,“在太阳升起之后,除了你自己,切不可相信任何人,包括你爹,包括娘,……包括,清露。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跑,这世上唯一靠得住的,只有你自己。”

轻罗闻言身躯巨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娘?!”

易四夫人闭上眼,厉声问,“可记下了?!”

“……是,”良久,她声音沉沉,咬牙一字一字应诺,“女儿,谨遵娘的教诲。”

…… ……

轻罗听着耳畔均匀绵长的呼吸,知道娘势必睡熟了,遂轻轻翻身坐起,细看窗外。

其实那里空茫茫什么也无,轻罗有些苦笑,娘刚才其实还想说的,却一直忍着不曾开口的,本应该是“保重身子,照顾你妹妹”吧。

“娘,我的寒症与你无尤,其实你从不曾亏欠我半分,倒是欠了清露不少。”轻罗披衣下床,口中低声呢喃,脑海中是一个又一个间断的画面,有温柔的大姐,有任意妄为却分外袒护她的与她早逝的胞兄几乎同龄的二哥,还有粘人的五弟。

可最多的,还是清露,那个比她年幼两岁的至亲的妹妹。轻罗曾替她担下数不清的黑锅,因她不愿学艺即便每日睡不足三个时辰也要完成两人份的琴棋书画诗词曲赋,为的不过是清露明朗的笑。

可娘却说,待得天光大亮,她连这笑也不能相信。

为何?

因为她们要入宫,如同当年的大姐一般,从此再无回寰的余地。

窗外月光正亮。

秋已尽,夜犹自漫长。

第三章

三、

九月二十五,霜降。

易四夫人睁开眼时身旁已没了轻罗的身影,正待唤人,门却被轻巧的推开来,眼角瞥到那袭熟悉的淡青色袍子,遂轻声相询,“阿悠,怎的不见了轻罗?”

“回小姐,夜里头三小姐就回去了,说是不想扰您清眠。”

“‘小姐’?”她掩口微笑,“这么多年了,也就得你这声‘小姐’让我还依稀记得自己是谁。时光匆匆啊,阿悠,轻罗都及笄了呢,我们真是老了。”

“小姐!”悠姨眉头微皱,声气里有着心疼。

“慢说这些,轻罗这丫头也真是,做娘的怎会嫌她扰。她什么时候回去的?”

“约莫是丑时刚过,三小姐自己提着灯笼,也不要人送,只说怕是要下雨,她觉着闷得慌,想走走,四处看看,自个儿逛逛这院子,还说,还说……”

见悠姨迟疑,易四夫人转了视线看向她,略略感到有趣,“阿悠,你何时说话也会这般吞吞吐吐,轻罗说什么了?”

悠姨闻言一咬牙,狠狠心道,“三小姐还说,若是再不逛逛,怕以后都没,没机会,再逛了。”

“是么?”易四夫人闻言微楞,半晌摇摇头,唇边似笑非笑,“我这丫头呵!阿悠,你说轻罗这性子像谁,总觉她性凉,偏惹多情;若言多情,偏又似无甚上心。之后呢?”

“之后三小姐便回房了,”言毕想了想,又补充道,“奴婢不放心,一路悄悄跟着她,三小姐回去时已过了寅时,却是一夜未睡。”

“哦?”易四夫人侧看向她,眼里微微有着希冀和挣扎,“她,可去看过清露?”

“四小姐夜里原是歇在三小姐房中的,二人同榻而眠,相谈甚欢,直到奴婢去唤三小姐。”

“是么?这样啊。”她喃喃低语,有种释然后的解脱,可眼神却是复杂难明,轻罗自幼太重清露,也不知是福是祸。

“小姐?”悠姨轻声唤道。

“嗯?哦,阿悠,什么时辰了?”

“寅时三刻有余。”

“那轻罗和清露……?”

“两位小小姐早已起了,此时想必正在梳妆。”

“老爷请的画师呢?”

“与老爷一道,正坐在堂里喝茶候着。”

“那我们得快些,莫教客人久候。”

“是。”悠姨手上动作麻利,已伺候着易四夫人着衣饰面,犹豫再三,终缓缓开口劝慰,“小姐,衣服破犹尚可缝,但手足断安能续?三小姐和四小姐到底是姊妹,您又何苦?”

“……阿悠,知女莫若母,轻罗够聪颖,可清露,呵,”易四夫人微微叹了口气,闭上了眼,“清露她……罢了,祸福相倚,看她们各自的造化吧。我偏疼轻罗,对清露,到底有失公允。”

悠姨也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小姐自幼偏疼轻罗,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虽说三小姐确也懂事的叫人心疼,可,罢罢罢,只盼儿孙自有儿孙福,两位小小姐都能平平安安。

彼时轻罗正揽镜自照,身上是一袭绛红色掐腰云锦,一贯依着她性子的广袖,几欲拖曳到地,裙摆华丽丽的迤逦了近有八九丈,上面满是大朵大朵的并蒂莲,想是娘亲手绣的。

她偏偏头看向清露,粉色的贡缎,锦袖微微束了口,能看出纤细的皓腕,裙摆铺开来呈荷叶状,绣满了大大小小的交颈的鸳鸯。身材曼妙修长,眉眼在妆容下已脱尽稚气,显得妩媚流转。

她复又回过头看向镜中的自己,分明是相似的眉眼,偏像蒙了层雾气,看不真切。她莫名有些着恼,唤贴身的丫鬟打来一盆清水洗尽面上的铅华,索性素面朝天。头发也随手松松挽就,连髻都算不上。

待得二人走出房门时,已是卯时正了。天色还有些微昏暗,灯火轻轻的晃,照的当先的清露的脸忽明忽灭,依稀是张雅致的丽容。

悠姨在门外候着,待看到二人时眉眼中隐隐有着骄傲,宛若看的是自己的孩子。及至二人站在堂屋里,才发现轻罗竟是一张素颜,在光火通明处显得尤为不妥,方皱起了眉。

她侧眼瞟向主位,老爷面上是一贯的笑,自家的小姐面上无甚表情,倒是大夫人脸色不太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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