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三十四章 回家（1 / 1）
最近店里人手够用，软件的安装试用也都结束了，水莲突然间闲了下来。此刻正窝在丹野办公室的沙发上吃着菠萝蜜片看小说。
丹野回来后抱歉地说：“饿了吧，芍药。出了点小状况，会议延长了一个小时。来，去吃饭。”
“还好，一直吃零食倒不觉得俄，只是再这样的话会胖得没法收拾了，得找点事情做。”
丹野按了电梯：“要不你过来帮我。”
“怪别扭的。”
电梯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丹野忽然凑了过来：“我们午间再加一次运动吧，多运动就不怕胖了。”
水莲推开他：“不是开玩笑，我真觉得应该做些什么了。”
丹野又凑了过来：“嫁给我，当全职主妇。”
做什么要结婚？是为了证明什么还是保证什么？经过一次离婚后，她觉得结婚的唯一作用似乎就是给分手时添了个麻烦的手续。
丹野知道说也没用，可他还是忍不住。现在两人就像她说得那样每天同进同出，同起同卧，倒是和夫妇没分别。可哪有下决心相守一辈子却不办手续的道理。她这里不松口，自己每天老婆，老婆的叫得再欢也是不安心。再看方才她吃着的零食，看着的小说都是那姓黄的从台湾带给她的。心里不由得着急：自己每天不辞辛苦，不厌其烦地躲在更衣间里往套子上扎孔，期望能弄个奉子成婚出来。这都两个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心中暗暗下决心，看来今后不只要增加孔的个数，还得加大些。
晚饭后丹野在书房工作，水莲躺在床上看小说，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芍药，老婆，老婆，醒醒。”
“嗯，今晚不要。”水莲捂着耳朵想接着睡。
“不是那个啦。奶奶要跟你说话。”
“什么？奶奶来了。”水莲马上坐了起来，睡意皆无。
水莲知道丹野八十二岁的老祖母很是健康，竟是说来东京就来了。
“不是，是视频。快去吧，还等着你呢。”
“你怎么，。。。我一点准备都没有，你看我的头发乱的。。。”
丹野的祖母很健谈，且开朗明理，一点也没有难为水莲。说了再见后，水莲觉得心里暖烘烘的，多少年没有一位长辈这样关心过自己了。
“祖母建在，你可真幸运。”
丹野吻了吻她的发纠正道：“是我们幸运。”
“我们下个月回去吧。”丹野边整理被子边说。
“回哪去？”
“老家啊。”
啥？水莲听不明白。
“你方才不是答应了奶奶？”
“那不是客套话？”
“不是。我把工作收拾收拾，我们回去住他两个星期。要说香川真是个好地方，最有名的要算栗林公园，日本三大名园之一，一步一景。再就是。。。。。。”
水莲觉得哪里不对，想了想又找不出哪里不对。再看丹野坦然相对，口若悬河地做香川的观光大使。应该没什么不对。
在去香川的新干线里，丹野比平时都要殷勤。替水莲调座位，关冷气，下窗帘，特意出去买她喜欢的茉莉花茶。。。，当他主动把水莲饭盒里两人都不喜欢的煮蒟蒻挑进自己的饭盒里时，水莲终于忍不住了：“坦白吧，是有个结发的妻子在家乡等着你，还是有个青梅竹马等着你回去完婚？”
丹野讨好地笑：“你就是我老婆，哪还有什么结发的妻子。青梅竹马在我还没大学毕业时就结婚了，人家等我干啥。”
“那你这么狗腿做什么？”
丹野笑了：她这句狗腿骂的可是他们俩。
“你也知道我这辈子是跟定你了，可你又不要结婚。老太太都八十二了，最大的愿望就是看见我能结婚生子，所以我想我们这次回去小办一下，亲朋好友的乐一乐，也就是个party，又能尽一份孝心。”
“就这些？”
“就这些。怎么样？”
“好啊。”还能怎么样，他说的在情在理，不过是个party，自己又何乐而不为。
丹野的油嘴在水莲的脸上吧唧了一下：“芍药你真好。还有，那个，你能不能请奶奶不罚我了，看在我给她找了个这么好的孙媳妇的份上让我吃桃子吧。”
水莲笑了：“你拿我换桃子吃？”
“什么话，你是拿什么都不换的，不过这么好的机会咱不能错过了不是。”
两人在高松车站下了新干线，丹野说还得坐一个多小时的出租车。
进了出租车后丹野只说了句：“麻烦，产桃子的丹野家。”
水莲想，看这站前人来人往的，却是真农村，想是住户不多他这样说司机都能明白。
到了地方才知道不是住户不多，而是他家太显眼了。
大门竟然是门楼式的，还带着影壁墙。里面的日式庭院有山有水，青松翠竹，繁花点点。正面是气派的主屋，右侧还有一排长屋，水莲知道从前的大户人家的长屋是给下人住的地方，不知他家的长屋做什么用。
望着身边的丹野：“我们没走错地方？怎么像藩主府邸。”
“倒是有做藩主的老祖宗，现在是种桃子的农户。”
藩主！应该只能在小说和电视里出现的，自己的生活里竟有个藩主的后人。
水莲仔细打量着身边的丹野：没什么特殊的，还是那个人，自己知道的那个水果农家的儿子。只是这农户非同一般，气势大的很。那句话是怎么说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原来还是位殿下，失敬，失敬。”
丹野收回目光：“不知不罪，今晚好生侍候着。哎哟，连殿下都敢掐，还下这么狠的手。”
这人就应了前两天在网上看到的那就话：给点阳光就灿烂了。水莲正要说给丹野听，旁边突然冒出的声音让她差点跌破眼镜。
“少爷！少爷，是少爷回来了。怎么不让衛伯去接你，真是的，受累了吧。”一个带着宽边草帽，白色线手套的圆脸妇人从矮竹从后边饶了出来。
水莲有想转身的冲动，这一切离自己的生活太远了，直觉感到今后这两个星期不会好过。理智和常识都告诉她这样的家不会接受毫无背景的她。
“芍药，这是京子表姑母。姑母，这是陈水莲小姐。”丹野攥着她的胳膊做介绍。
水莲礼貌地问了好。
京子姑母一惊一咋地夸水莲：“哎呀，陈小姐，初次见面，请多关照。真是个漂亮小姐，像女優一样，真是的，比阳光都明亮呢。听老夫人说还是个时代女性，很能干。快请进里边，老夫人不知要多高兴，这么大的喜事，。。。。。”
两人跟在一个人说得热烈的妇人后边往主屋走。
“我的远房表姑，一直和我们住一起。”丹野在水莲耳旁小声说。
“啊，夫人。”
“母亲。”
一位看上去只有四十几岁的美貌妇人，若是不丹野叫她母亲，水莲说不准会以为是他的姐。一个传统和式美人。白皙的皮肤，细细的眼，薄薄的唇。
妇人只对丹野“嗯”了一声，清冷的目光看向水莲。
“母亲，这是水莲。”丹野规规矩矩地说，拉着水莲的手却没有松开。
水莲不知该如何称呼，弯腰行礼：“您好，冒昧打扰，请多关照。”
丹野的母亲没出声，只是上下打量了水莲两眼，目光在两人相握的手上略做停顿，然后看向丹野慢声说：“我正要去收桃子，你要不要一起？”
“好啊，等我去见了奶奶。”丹野拉着水莲要往里走。
“要叫祖母。你身子不方便就不要去了。”最后那句是冲水莲说的。
水莲莫名其妙，自己前些天夏天感冒，只是咳嗽了两天，连烧都没发，怎么会连他妈都知道，还是人家神通广大，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她老人家的掌握之中。
穿过长长的木质走廊，到了丹野祖母的房间，老太太接到京子姑母的通报，已经开了门等他们。
丹野的祖母很热情和蔼，让水莲冻上了冰碴儿的心又缓了过来。
丹野出去后，老太太拉着水莲问东问西，特别关心她的身体，她的饮食。水莲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心想等丹野晚上回来得好好问问他。
丹野家的晚饭气势庞大，看着大堂上摆着的一排桌子，水莲觉得和自己的店有得一比。
真正的家人是丹野，他妈，他奶奶，还有姑母京子和姑父衛伯，水莲这时已明白这两个人是相当于管家的。余下的是住在长屋的农园工人，总共有二十几人。丹野领着水莲挨桌介绍，一句“初次见面，请多关照”说得水莲都快别不开嘴了。
饭后大家沐浴过后，水莲本以为可以揪住丹野盘问一番，谁知又被招去客厅喝茶吃点心。这次是只有他家人，连姑母和姑父都不在。丹野腻在他祖母的旁边说东说西，逗得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丹野妈坐在矮椅上优雅地品茶，偶尔搭一句话。水莲安静地坐在旁边，装做听那祖孙俩聊天，适当地跟着笑一笑。心中却是忐忑不安：该来了吧，是暴风还是骤雨？又不禁暗自苦笑：这情景小时候在琼瑶的小说里倒是见过，主角们都是怎么应付来的？
丹野妈不紧不慢的声音：“时候不早了，歇了吧。”
水莲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没有三堂会审吗？
望向丹野，他正冲自己眨眼睛。
老太太敲他的头：“来，送我回去。”
“小平还住小时候的房间吧。”丹野妈在后边嘱咐他。
转头对水莲说：“陈小姐请跟我来，我带你去客房。”
进了房间后，丹野妈并没有出去而是坐了下来。
终于要来了。
水莲在她正前面稍偏左的地方学她的样子跪坐下来等着暴风骤雨的洗礼。
大约过了有一分钟，水莲听到丹野妈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先生去世的早，我们只有小平一个孩子，这些年难免有些溺爱，让他一个人在外边胡闹了这么久。想来这次的事我也是有责任的。”
什么事？水莲一头雾水。
“让你进丹野家的门，也算是补过了。希望你今后能相夫教子，谨守本分。”
水莲怔住，再联想起今天的一切，水莲明白了：丹野一定是告诉家人他们有孩子了，而这个婚礼并不是像他说得那样轻松，一个亲朋好友一起乐一乐的party。
顾不得礼貌不礼貌：“请问婚礼是哪一天？”
“明天。”已走到门口的丹野妈没回身，丢下两个字后拉开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