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一章 澳洲之旅（三）（1 / 1）
第二天他们开车去了位于珀斯北部二百五十公里的Pinnacles。
Pinnacles是珀斯近郊最有名的景点，林立在沙漠里一片高低不齐的柱状岩石，又被称为荒野的墓标。据丹野从旅游指南书上看来的介绍，在Pinnacles还是片绿色大地时，树木的根须侵进岩石，然后经过时间，风雨的洗礼形成了这奇景。
出了市区进入郊外后，水莲才明白为什么丹野说珀斯人烟稀少了。开始时道路两边还有些零星的农场，一小时后，就只是低矮的树丛和沙漠植物。
在无限延伸的笔直的茶红色道路上飞驰，丹野的心情不是一般的爽。
“真过瘾，芍药。在日本就是上高速也开不到一百三十啊。”
“太快了，开慢些。”水莲一看液晶屏上显示着：speed：160km/hr。
“放心吧，除了电脑，飕车是我的另一个最擅长。从高二就开始骑机车，从没失手过。”丹野瞟了一眼水莲充满自信地说。
“你要是降到时速一百公里，而且目光专注前方地驾驶的话我会更放心。”
丹野踩刹车开始慢慢地降速：“女人可真奇怪，我记得小时候骑机车带女孩子出去兜风，高速总让她们兴奋得尖叫。怎么长成女人了就不喜欢速度了呢。”
“我也喜欢过山车啊，可以一路叫喊发泄，淋漓尽致的感觉。可是坐车就不同了，性命相系，怎么可以马虎。安全是大前提。”
水莲话里的“一路叫喊发泄，淋漓尽致的感觉”让丹野的思想走上了邪路。
“你没听过slow in slow out这句话吗？”丹野的语气有些不同。
“没听过。做什么要slow in slow out？”水莲不懂。
丹野低声地笑：“□□。”
“下流。”水莲举起手中的旅游指南，却没落下去。现在时速是一百二十，她怕打出个交通事故出来。
“怎么了，舍不得吧。”丹野得意的地笑。
放下手，抚着书的封面：“先生有点自作多情了，怕打坏了书。两千块买的呢。”
丹野笑得更得意了：“我就知道自己的眼光没错，这年头上哪去找这么会过的老婆。”
再看时速已经降到一百。“啪”的一声旅游指南终于落在了丹野的头上。
水莲这一下也算是用上力气了，没想到倒把他打乐了。丹野哈哈大笑，似乎快乐的很。
水莲不再理他，开始专注地看窗外。
看相片，水莲以为Pinnacles是立在一片无垠的沙漠里。站在景观台上看才知道，周围有绿色的矮树丛，极目，还可以望见远处的印度洋。
走累的两人坐在沙上，喝水补充水分。
风吹着黄沙一点一点的埋上他们的脚。不远处，一对日本情侣为了能拍双人照，正在支小三脚架。几次摆好了，还没照就被风吹歪了。
丹野站起来，走过去主动帮他们按了快门。
那对情侣热心地问他们要不要拍照。丹野忙说“麻烦你”。把自己的太阳镜摘下，又把水莲的草帽和镜子拿下，“喀嚓”一声数码相机记录下了Pinnacles的黄沙、奇岩，澳洲的蓝天，微笑的水莲和开心的丹野。
重新回到市区还不到下午四点。两人又去礼服店买衣服。因为丹野说晚上要去珀斯Burswood赌场，需要正装才能进去。水莲带来的衣服都很随意，选了半天都没找到合适的搭配。只好同意丹野的提议去买件礼服。
水莲正在一件件的看样式，价钱。丹野拿过一件香槟色吊带长裙过来：“试这件，芍药，一定适合你。”
水莲想起了有一次黄华生特意从伦敦给她拿件香槟色的睡裙说适合她，就问：“为什么不是蓝色？”
“这个颜色会突出你的肤色。”丹野有点后悔了，这件衣服吊带，低胸，后背空一大片，只想到穿在芍药身上会让她性感、妩媚，可这要便宜多少人。心中不禁骂自己呆。
指着水莲正看的一件珠灰色圆领过膝裙说：“这件也很好。”
挑好衣服，水莲又买了条白金的贝雕项链。交款时丹野自然地拿出了钱夹，水莲却抢先把卡递了出去。回头对丹野说：“这个全是我自己的花费，不在旅游的公帐里。”
丹野无奈地收回钱夹：“芍药，你固执得让金钱唉叹魅力不足呢。”
丹野请的晚餐是一家没看板餐厅，若不是有侍者迎出来带他们入内，水莲会以为走错地方了。屋内也半点看不出是饭店，只有一张餐桌，米色的缕空手绣桌布，从桌腿的雕花和发出的温润光泽上可以看出是件古董。椅子也应是古董，水莲看到它们和自己从前在电车上广告上看的椅子长的一样。暗红色的木质，精致的雕花，浅粉色的丝绒座位。那是一个欧洲十七世纪家具展的广告。屋内其他的摆设亦和这副桌椅一样，典雅，富丽。更像某个贵族的小客厅。
侧头看，窗外是一个欧式花园，再远处还能看见海。
望着桌上的鲜花和它两边的银烛台，水莲问：“你是怎么找到这家餐厅的？”这绝对不是大众消费的地方，旅游指南书上可没写。
“感谢你这么多年对平次郎的支持，连夜打着灯笼找的。”丹野笑着打太极。
拿起Wine List，水莲看到上面都没有标价。抬头看向丹野。
丹野知道她的意思：“不要紧，就算二友软件社长的工资不够，我还有平次郎的收入。”
“你出钱，你点吧。”
“芍药，既然咱们花钱了，就要最舒心，告诉我你喜欢喝什么。”
“实话实说，我是不懂。”水莲交了家底。
丹野笑了，很喜欢她的不做作：“我们先喝香槟，然后根据菜式再配酒。”
清脆地碰了一下杯后，对丹野说：“生日快乐。”
丹野微微愣了一下神，才明白她是祝贺自己：“谢谢。”
喝一口后水莲问：“三十几了？”
“还是三十二。”
“那么是说还没到生日，到底是哪一天？”
丹野有点目光闪烁，望了眼窗外，回过头下定决心般：“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怎么会生气。”自己再小气也没有气别人生日的道理。
“九月二十六。”丹野轻声说。
水莲不自觉的重复了一遍：“九月二十六日。”还有半年。随即明白了他为什么要如此。记得那天是告诉他黄华生这周要来看自己之后，他才说要出来旅游的。
“既然这次得到你的礼物，九月份就不会再要了。”丹野小心地说。
“撒谎不是好习惯。”水莲不想深究，澳洲很美丽，自己这两天也很快乐，而且几乎没有想到黄华生。
丹野开心地笑了。心中说：又向前进了一步。
“你那天叫我去是为了什么？”水莲想起他那天叫自己亲自把午饭送过去说有事要谈，
丹野那天的确是有事。是关于四月份将要进公司的新社员的培训，几个学生已经开始在公司实习，丹野想让他们负责一个店铺收银、库管系统软件的售后技术支援。他想和水莲商量让她带着他们为新新饭店安装系统。这样他们可以在实践中了解软件的功能，并在软件的现场适应修改中习得软件的使用技术。如此丹野也不用再安排人带他们。
水莲曾经参加过类似商品软件的开发，又有足够的资料，带人安装一个成品软件系统对她来说不难。不过这种软件要是连锁店才会最大的发挥功能。虽然也会方便她的工作，节约时间，使饭店业务系统化，但是如果要是为此购买设备的话就不值了。
听过水莲的分析，丹野说：“公司有一套不用的演示设备，你拿去用吧。”
不等水莲回答就说：“回去后马上开始，我希望他们五月份开始能顶一个人干活。我会把设计书，式样书，用户使用说明书给你。然后你先给我一个企划书还有你的报酬费用。我知道时间紧，难度大，要是有困难现在提出来，我不希望半途听到有人叫苦、说后悔。”
“相信我会胜任愉快。”拽什么，两个月我都能开发出来，不过是安装再加上折磨几个学生罢了。到时候你的新社员向你叫苦说后悔可不关我事。
“好，合作愉快。”丹野压住内心的喜悦，微笑举杯。
酒醇饭香，气氛好。
托着腮，水莲看着剩下的半瓶酒说：“丝绒一样的口感，这么好的酒半瓶也要上万，我们带走吧？”
傻丫头，六五年的LAFITE ROTHSCHILD，就是市场价一瓶也要十五六万。丹野暗想亏得没有标价，不然可不敢保证她还会如此尽兴。
结果是不可以带走，违反西澳的法律。水莲不甘心，又喝了一杯才起身。
Burswood赌场和西方电影里演的一样，门口有穿着黑色西装身材魁梧的“工作人员”，里面的服务人员都带着白手套，红领结。赌博的方法水莲是在电影里看过，不过即使用中国语她也不知都叫什么。有扑克牌，压大小的，还有人围坐在转着写有数字圆盘的台前，猜它停下时的数字是偶数还是奇数，是红色还是黑色，是前半还是后半。
看水莲拉着自己在Rollet前站了半天，丹野以为她有兴趣便掏出钱夹要买筹码。水莲止住了他。她来这不过是想见识一下，对赌博没半点兴趣。
最后两人换了一把硬币，和机器玩二十一点，一次二十澳分。水莲玩的很顺手，不一会就赢了两澳币。并说等赢到了十块就收手，然后用赢的钱请丹野吃冰激凌。结果刚说完就开始输，一直输到手中装硬币的杯子空空。
侧身对身边的丹野说：“不想吃冰激淋就直说，做什么害得我输得光光。”
“冤枉啊，天知道我有多想吃。”丹野捧着心说。
惹得水莲咯咯地笑：“好了，赌场也见识过。我们回去吧。”
丹野看还有时间就开车去了Kings Park—珀斯看夜景的最佳场所。尽管已是晚上十一点，公园还很热闹，有特地来看夜景的观光客，也有来散心的本地人。
公园内有一个战争纪念塔，塔的底座刻着二战时为英国女皇牺牲的兵士的名字。小小的字，密密麻麻，刻满了底座的四面。
每一个名字，都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有血有肉，有亲人父母，有爱人有梦想。水莲感慨：“能活在没有战争的和平年代本身就是幸福。”
“是啊，所以要对得起这份厚爱，活得幸福恣意才行。”
几句话触动了水莲的心思，默默走到景观台前，凭栏凝望珀斯夜景。Kings Park的地理位置不高，却恰到好处的把半个珀斯呈现在你眼前。市区的万家灯火，横在天鹅河上玉带一样的桥，远处蓝色的钟塔，皆在黑夜里闪烁，发光。
“像一个嵌满宝石的宝库。芝麻开门。”说着水莲张开了双臂。脚下被栏杆下凸出的基石绊住，打了个趔趄。
站在旁边的丹野伸手扶住她。
“谢谢，酒劲儿还没全过。”水莲仰头笑着说。
夜风撩起她的长发，几绺发丝拂过他的脸，又似拂上了他的心湖。引起一圈圈的涟漪，荡漾着扩散开。
丹野的手留在她的腰间，慢慢低头，要吻她。
水莲似被魔法定住，双眼迷蒙地站在那。
就在接触的那瞬，她的头本能地向后轻移，避开了他的唇。
她的身体先于她的思想作出了决定，她在拒绝他。
丹野收回手，帮水莲理一理头发。心里叹：天时，地利，人和，自己缺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