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 难以入眠（1 / 1）

听完水莲的个人感情史，丹野出乎意外地笑了，他这是给气笑地：“芍药啊，芍药。看你挺精明能干的，怎么糊涂到这份上了。”

水莲苦笑：能干吗？应该是吧。无论是从前做IT，还是现在开饭店，自己都是一个人当两个人的做工。精明吗？差得远了。当初林伟有外遇一年之久自己都没发现。直到有一天深夜下班回家，看到林伟坐在沙发上，旁边摆着两个皮箱时，还问他这次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去。

丹野说完拿起饮料杯，摇了摇发现已经空了。看水莲的杯里也所剩不多，就问：“这回喝什么？”

水莲不太喜欢可乐之类的碳酸饮料，果汁含糖又高。而麦当劳除此之外的饮品有限。水莲已经喝了一盒蔬菜汁，一杯红茶，一杯热牛奶。就说：“我不要了。”

丹野把桌上的空杯收起扔掉，回来时托盘上是一杯咖啡，一杯放了柠檬片的冰水。

把冰水递给水莲，又指了指收银台里的一个男孩说：“我对他说要杯冰水，他说饮品单上没有。我指着你告诉他说这位漂亮的小姐刚失恋，流了不少泪，需要补充水分。结果他不仅做了冰水还加了柠檬。”

水莲看向男孩，正赶上那男孩也正向这边看，就端起冰水向他点头致谢。男孩的脸马上就红了，露出了很好看的笑容。

回过头看丹野正无声地笑得开心，白了他一眼：“你就是这么胡说八道地蒙客户的吧。”

“芍药，魅力无限啊。”丹野所问非所答。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丹野笑完后，喝了口咖啡，换了一副心里医生的脸，心平气和、和蔼可亲地问水莲。

“其实我对幸福的要求很低。有一个能明白我的人，相互理解、信赖，扶持着走完一生。孩子不要多，两个就好，钱呢，能维持普通的生活水准就行。”

是不高，比我想的低多了。丹野心想。“你认为黄华生是明白你的人，你们相互理解信赖，可以有两个孩子，可以扶持着走完一生吗？”

水莲想了想，有点悲哀地说：“他是明白我的。倒不是因为他是我的知己，只是他很精明，看人看得明白。不过我相信他对我的感情，和现在想在一起的诚意。”

她自信黄华生对她的爱意，不会在两三年内消失。再以后呢？没有人能保证那么往后的事情。关于可否有两个孩子，她不想回答，因为自己也不确定。

停顿一下接着说：“我也知道我们不可能一起走完一生。”

“尽管知道没有将来，你还要和他一起？”丹野仍是心平气和地问。

“将来是谁都不知道的事，就像谁结婚的时候都不会想到将来要分手，可还是有那么多的人离婚。我想，我是爱他的。尽管我也不想，一年相处下来，就变成这样了。”水莲无奈的说。

“告诉我，你所谓的爱是什么。”

“我思念他，我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而我知道他也如此。”

“这就是全部？”

“全部。”

“陈水莲，你今年多大？”丹野的语气里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三十一。”水莲不知他为何突然失礼的问这个问题。

丹野爆发了：“三十一年你白活了？成年人是有责任的，你懂不懂？你以为是中学生谈恋爱呢，想在一起就是爱。你说他爱你什么？你崇高的思想还是你美丽的心灵？二十年后，色衰爱弛。他黄华生怀里的人，还是和今天的陈水莲一样，即风情又妩媚的水灵灵的女子。而你呢，找谁来夸你的皱纹巧到好处，嘴角眼梢掉得有魅力，牙镶得漂亮。你现在的作为可否能为二十年后的自己负责？她女儿一杯水还没把你泼醒，是不是等他老婆哪一天来一棒子才能让你明白？他让你生个孩子，你就感动了。试问这世上哪个男人不能让女人生孩子？他黄华生的种怎么就那么金贵？你是在自贱！把自己最美丽的时光拿来挥霍在一段，除了感官肢体的取悦没有任何价值的关系上。你说这不是贱是什么？”

丹野从内容到语调一点都没保留，把憋了半天的话全倒了出来。声音大到让店内其他的客人侧目，收银台内的两个孩子瞪大眼睛。

从没有人这样对水莲发过脾气，从没有人这样对她毫不客气的说这样露骨的话。

水莲瞠目结舌。半晌发不出声音。

他的这一席话里，她唯一能反驳的就是‘除了感官肢体的取悦没有任何价值的关系’这一点。因为感官肢体的取悦也是有价值的，不过为了这个到的确是不必轻贱自己到如此地步。怎么她认为的美丽、缠绵、温馨的感情，可以被说的一文不值，这样不堪。还是事情本就如此？

看到水莲脸色苍白，目光迷茫，眼底隐隐有抹水色。丹野有些心疼，又气她。自己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她还是不醒悟，只会坐那发傻。

喝口咖啡，平静一下情绪。

“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就像那晚一个人在幻喝酒时，以为知道该怎么办，也决定分手了。可是再见到黄华生时，心中已开始动摇。下了一个星期的决心一碰到他的温情就瓦解了。她自己拿自己没办法。

丹野此刻就像是对一个不争气的孩子，恨她不争气又舍不得打，心里还放不下。叹口气：要说黄华生是她的劫，那么她就是自己的劫。去韩国前可算有了进展，心里乐了一个星期。以为自己的暗恋总算结束，已经迎来了感情的春天。谁知一回来，不是想了一路的樱花灿烂，却是差点没把他冻僵的西伯利亚寒流。

“我方才的话有些是不太中听，不过总比将来被别人说好。你放心里好好想一想。走吧，我送你回去。”说完开始把桌上的空杯、用过的纸巾往托盘上收拾。

水莲看着他做这些，心想自己对幸福的要求不高，怎么就这么难呢。

丹野送完托盘回来，看她还在那傻坐，心里倒有些安慰。看样子，那些话也不是没入她的耳，她需要时间消化。自己也得加油，不能让她再摇摆不定了。

水莲到家时已经凌晨两点了。冲完澡进卧室看到凌乱的床，想到之前的一幕，他在自己身体里的手指，柔软的舌，心里有些骚动，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热。

坐在梳妆台前，边做护肤边想：难道真如丹野所说，我们之间的只是生理的反应。但是若是如此，和丹野的那晚，自己也很享受，激情不比和他的低，自己事后怎么不思念丹野？要是他只是贪图美色，实在不必大费心思的在他女儿那给自己找回面子，要和自己有个孩子。她相信会有很多比自己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愿意跟他。

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丹野的那番话在脑里响了一遍又一遍。若是真有一天他老婆拿了棒子来，自己该怎么办？她是有立场的。

到现在为止，水莲不认为他老婆会来找自己。因为她知道包容他外边的女人是黄太太的份内之事。这一点，前面已经有不知多少的女子证实过。但是两人要是有了孩子就不敢说了，谁又能相信外边的女人是不贪钱财、名份的，会相信她只是单纯的想要个自己的孩子。

最后想：陈水莲，这么拖泥带水，稀里糊涂的过日子，我都瞧不起你。

翻来覆去，直到天放亮才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