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六章 在麦当劳表白（1 / 1）
水莲僵住了，瞬间心里被充得满满的。
欣喜，感动，幸福像潮水般涌来，竟涨得她心疼。眼中水光骤聚，眼前模糊一片。闭上眼，一滴泪流出了眼角。
黄华生也似很激动，吻去滚落的泪珠，忘情地动作，一遍遍地低喃着“水莲宝贝。”
意乱情迷的水莲用最后一点理智，抬手止住黄华生：“我们得谈一谈。”
此刻的黄华生正情绪高涨，斗志昂扬，一腔的爱意情热等着要用身体表达出来。被水莲止住是相当不甘，很想等做完再谈。不过他也知道能在这时喊停的水莲不谈完是不会做的。重重的亲了她的脸一下说：“你这是为难我。”
等黄华生在身边躺好了，水莲才又安静地窝进他还里等着他开口。一个人做了这么大的决定得有个交代吧。
黄华生搂着她，边摩挲她的肩膀边说：“我结婚的比较早，大学毕业就成家了。虽说是双方父母的安排，也算是谈过恋爱的自由婚姻。她叫陈兰芬，和黄家门当户对，标准的大家闺秀，婚后把黄太太做得很好。我呢，毕业后就帮着父亲经营上代传下来的钢铁加工厂，几乎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发展生意上。后来又投资矿山的开采，生意越做越大。”
说到这黄华生停了下来。心中感慨：原来说起来是如此的简单。
他不是一个沉湎于过去的人，他只从过去吸取经验、教训，很少有回望的时候。方才的一番话竟勾起了许多往事。望着天花板，思想又回到那苦心经营时的日日夜夜，当日的种种艰辛浮现在脑海。
等了半天，不见他出声，水莲便直指重点：“家庭呢？”
“我们相处和睦，她很尊重我。我也让她很风光。”
“感情呢？”他在逃避重点，水莲只得出声提醒。
“一起生活近二十年，觉得似乎她的存在是本该如此。”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样的感情。本该如此就是天经地义。天经地义呢，水莲理解为正当和自然。也就是说他们的夫妻关系比合法夫妻四个字要深很多。
“你有多爱她。”狠了狠心，还是问了出来。
“当初结婚时觉得她适合当黄太太。没想过爱与不爱，因为我不相信或是说不知道爱情。”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孩子了呢？”
“不是突然，一直在想。看你对梅梅的孩子那样好，就知道你是喜欢小孩子的。还有去箱根时，你在那株送子神树前站了那么久，那时就觉得我们应该有个孩子。那晚接到你电话后，就想长此以往对你不公平，有个孩子后，我们也算是有个家了。”
“你有几个儿女？”
“两个。杰慧和杰仁。杰慧今年十九，儿子杰仁今年十六岁。”
“外边呢？”
“没有。”黄华生用另一只手拧了一下水莲的脸。
像他这种身份，在外边留种是忌讳。将来的财产之争是个无限的麻烦。所以当他说要个孩子时，水莲很感动。说明两个人之间有的并不只是男欢女爱的巫山云雨，这份情也不是自己的一方通行。而自从对婚姻失望后，有个孩子的想法对自己来说就是个奢望，没有婚姻怎么能要孩子。当听黄华生说要个孩子时，她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抱瑞惠的感觉。小小的，软软的，完全依赖在自己身上，让你本能的就想把她护在翼下，为她遮风避雨。眼睛圆圆亮亮，黑白分明。握成拳的小手无意识的挥着，偶尔会伸个大大的懒腰，张大嘴打哈欠。让你觉得这世上只有她才配‘可爱’二字。可以怀孕，感觉一个生命在自己身体里逐渐成长，感受胎动是多么的美好、幸福。孕育自己生命的延续，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小人。所以黄华生的提议对水莲的诱惑相当的大。
可是要孩子，却不能给他（她）一个家，是不负责任的，只是自己的任性。没有父亲的家会给孩子留下很大的阴影，自己无论多么想满足做母亲的欲望，也没权决定给他（她）一个不完整的家。
这话又不能和黄华生说，有想当黄太太的嫌疑。
自己没有半点做黄太太的想法。她的良心承担不了破坏人家庭的重荷，特别是在自己的婚姻因为第三者的介入被毁坏之后。况且自己本来就没打算再结婚，婚姻证明不了什么，也保证不了什么。她自己可以养活自己，不需要从婚姻里找生活的安定。而且黄华生也不是做丈夫的人，他的女人债不会在自己这结束。
见水莲半天没出声，黄华生把她搂紧些：“你若不想去台湾，我会尽量多来东京。去别的国家做生意时你们也可以和我一起，这样我们一年会有一半的时间可以在一起。”
他的说法很诱人。若是能实现的话，也算可为，水莲有些犹豫。不过这不是仓促间可以决定的事，她需要时间考虑。
黄华生的手又开始不老实，水莲的呼吸也随之短促起来。
她的手机响了。两人都没有理它的打算，手机不折不挠地响了设定的三十秒后，进入录音留言状态。可没过两分种又响了起来。看一下表才十点刚过，店还没关门。抓住黄华生的手说：“怕是店里找我。”
黄华生心里叹口气，起身循声从水莲掉在卧室门外的手袋里取出手机，拿回来交给她。
打开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丹野二字。心里有些惭愧，面上略现尴尬，下意识地看了黄华生一眼。
自从一个星期前答应给两个人一个机会、做朋友后，他就去了韩国。中途也有打来电话问候她，发客户的牢骚。此刻水莲心里觉得有愧于丹野，发生一夜情算是两个人都有选择的你情我愿，可方才在门口被黄华生一吻便把答应给他机会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说来说去，自己只是在利用他。在和黄华生的关系出现危急时，想利用他摆脱痛苦和寂寞。
虽然手机已经不响了，水莲还是按下他的号码决定打回去。
“芍药，我回来了。你好么？”丹野似乎心情很好。
“很好，谢谢。”
“天，你又客气的让我觉得你要对不起我。”
水莲不知说什么好。
“我在你店里呢，你现在在哪？”
“在家。”
“病了？”
“没有。”
“出来陪我吃顿饭吧。我都快饿晕了。”
“好吧，你想吃哪家？”
“就你家吧。”
“我十分钟左右到。”
水莲想尽早和他谈明白了，这种事越拖越乱，越伤人。况且现在这种心情也不想面对黄华生，更不要说把“事情”做完。
经过这一番折腾，他的欲望也已是意兴阑珊，半挺不挺的靠在腿上。
注意到水莲的目光，黄华生笑了笑：“你要怎么补偿我。”
吻了一下他的脸：“你方才说的，我想好好考虑一下。现在呢，我得出去一下。不知几点回来，你要留下来，还是一起走。”
黄华生知道她说要好好考虑的是关于是否要孩子的事，不是自己笑说的如何补偿。虽说听不懂电话的内容，从水莲接电话时的表情上，他猜对方应是女儿说的那个叫丹野的人。便说：“一起吧。”
黄华生把车停在新新饭店前，拉过水莲的手，握在自己手里，看着她的眼睛：“水莲，你相信缘份吗？”
“不知道。”水莲不知他为什么突然间说这样一句话。
“我相信你我的缘份。我也有过其他的女人，但是包括程兰芬在内，你是唯一走进我心里的人。”说完在她手上吻了一下，又把她的手送回到她的腿上。
尽管程兰芬三个字有些刺耳，水莲还是觉得在他说过的话里，这是最好听的几句。
水莲进店时丹野正坐在那打电话，似乎在询问一个工程的进展。于是自做主张为他点了菜。
丹野放下电话时，冬瓜排骨汤已经端了上来。端起来稀里糊涂一口气喝了半碗，抹一下嘴，大大的喘口气：“救了命了，芍药。”
水莲用嘴角扯起个笑容，把刚上来的炒饭往他面前推了推。自己则喝茶陪着他，两个人说些无关紧要的韩国风土人情。
吃完饭后，丹野默默地喝了半盏茶。抬头冲水莲一笑：“说吧，芍药，你要怎么对不起我。”
水莲心中叹气，是他敏感还是自己太不善掩饰情绪。想到不是一句两句便能说完的，店里也到了营业结束的时间，便说“我们换个地方吧。”
出了门，丹野提议去幻。水莲忙摆手说不，今夜她不想进和酒有关的任何地方。而这个时间可以坐下长谈又和酒没关系的店，这附近很难找。最后两人进了站前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麦当劳。
坐下后，水莲想起当年林伟就是在麦当劳和自己表白的，那时的自己尽管已经来日本一年多了，还是第一次进麦当劳。谁又能想到那甜蜜的时刻是一个错误的开始。
心里叹口气，无形中感到一种不安。舍丹野而取黄华生是否也是另一个错误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