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 思绪纷纷的丹野（1 / 1）

丹野一回公司，秘书惠美子就发现了：和出去时不一样，吃午饭回来的社长心情相当好。

丹野让惠美子把从新新饭店打包回来的炸麻团分放进纸盘子，自己亲自给大家送去。路过被惠美子暗地里叫会计阿姨的小仓小姐时，慷慨的夸她一星期前烫得的发型俏，让年近四十的小仓笑得忘了掩饰皱纹。又赞刚进公司不久的事务小姐后勤管得好，让小姑娘激动得红了脸。

新新饭店的魅力不是一般的大，惠美子想。饭菜的味道是不错，可那不会让老板如此高兴。再有就是那个漂亮店主了。小姑娘对这方面都特别敏感。不过那女人在那开店不是一天两天了，老板也不是第一次去，怎么最近才出反应呢。想不明白。

若是她知道让丹野注意到水莲的那晚发生的事，保不准哪天丹野一进办公室就会看到自己的女秘书正在弯腰、背对着自己春光无限地捡东西。

从惠美子手里接过最后一盘并示意她不必跟着了，推门进了岩崎的办公室。

岩崎正在讲电话只抬头看了他一眼。

丹野把盘子放茶几上。坐下，拿出刚得来的名片反复地看。

一张普通的名片。印着店名，地址，网页，电话和传真号码。另一面是她的名字，陈水莲，手机号码和邮件地址。

又一次翻过印有名字的一面。陈水莲，原来是中国人。日语说的真好，自己竟没听出来不是日本人，或许是本地生的华侨吧，所以她姐也会在这里。真是感激这位姐姐，她那番话驱散了自己心上这十来天的阴霾。

丹野那天谈完生意沿着小运河回公司，抬头看见前面驶过来一条屋形船，刚转完弯速度不快，船两侧的红灯笼很是显眼。眼光正要挪开的时候，一男一女从舱里走了出来，丹野的目光被定住了。那两人在甲板上站定后，男人把手里的白色披肩给女人披上，然后伸手环住她。这时船正从丹野身边驶过，让他确定了，是她，新新饭店的老板，那朵芍药。

丹野感到一丝酸楚从心底升起，慢慢聚在心口，不疼却堵得慌。之后是挥之不去的失落感。

他原以为自己对她和智保是一样的，如今才知不同。

智保今年三十五岁，在银座开一间高级Club，规模小，自己做妈妈桑。丹野还是工薪族的时候去过几次，公司成立后常带客户去。智保和所有高级Club的妈妈桑一样聪颖敏慧、八面玲珑。但是她不张扬，一言一行娴熟得若良家妇女。总是安静的听你说话，温柔地为你添酒。渐渐地，两人的关系开始近乎于朋友。男人和女人之间或许会有纯粹的友情，不过丹野还没遇到过。他们成了性伴侣。一个月有那么两三次。丹野知道智保的性生活对象绝不限于自己，却从没为此费过半点儿心思。

“终于忍不住要说了？”放下电话的岩崎笑着说。

“你猜道了？”

“你往那跑的这么勤，猜到的不应只是我一个。不过替你打听的有多少就不知道了。”说完这句故意停下看丹野的反应。

丹野装出副讨好的嘴脸把炸麻团双手奉上。

岩崎被他逗笑了，拿一个麻团边吃边说：“中国人，叫陈水莲。原先是IT工程师，一年前辞职开饭店。大和系统的高田曾和她参加过同一个工程，都是给N社的家电做服务程序。很能干，也很厉害。N社电器部的部长藤泽你知道吧？陈水莲能让她喝酒时老实。”

业内不少人都知道藤泽，且不论他本人的精明能干，N社电器部部长的头衔也是不容忽略的。和他一起喝过酒的人都知道此人是个色鬼，借着酒劲儿对年轻姿色好的异性动手动脚。

水莲当时是参加N社电视机和DVD的文字放松系统程序的开发，各社参加人员的素质都很好，很有挑战性，也是个很好的学习锻炼的机会。美中不足的就是那个部长。水莲还是做学生的时候就听过他的讲演，知道能参加他主导的工程时还兴奋过。没想到一杯啤酒还没喝完就开始拉她的手，几次避开后他竟是纠缠不休，没有人出来给她解围。那天水莲推说不舒服早退了。第二次聚会时，她坐得远远的。色鬼部长一杯下肚后又粘了上来，站在水莲身边不走。邻座的混蛋看出苗头借口上洗手间离开。藤泽马上坐下旧戏重演。水莲拿出手机装做查看信件，一只手被握住后她依旧不懂声色的摆弄手机。色鬼一喜脸就贴了上来。手机闪光“喀嚓”一声拍了下来。水莲笑容如花把手机伸到他眼前说：“藤泽部长，您看，效果很好。”晶面上的他正凑上去色迷迷的一张脸，撅起的嘴巴似乎已碰到水莲隐忍欲哭的脸上。“您要是同意的话，我就把它放到我的博上了。”水莲的话让藤泽的“酒”立刻醒了。“陈小姐开我玩笑，我帮你删了吧。”水莲仍是面带笑容：“藤泽部长不喜欢，我自然不敢放。不过我们的合影得留着。这可是我参加您主导工程的纪念。”说完收起手机，起身倒杯酒笑盈盈地说：“我大三的时候听过您的讲演，一直很敬佩您。很荣幸今天有机会敬您这杯酒。”

藤泽时至今日仍是色，却没再敢打水莲的主意。

今晚是二友公司一个技术开发组的庆功宴，庆祝完工系统的顺利正式运作。虽说是内部庆功宴，丹野因为心情好和大伙一起疯到最后。

回家洗完澡后，就凌晨一点了。

手机里有智保的一个短信：“一切好吗？天气渐冷了，请注意身体。”

丹野知道这是她的邀请。想一想，快一个月没亲热了。

尽管去她的店里时偶尔也见面，不过自从心里有了“芍药”后就提不起兴致。

打开手机想回信，却写不出来，又关了。

从前也因忙拒绝过邀请，但会说大约何时可以见面。这次却是不想见面，或许是时候结束和智保的关系了。

熄灯后，丹野躺在床上琢磨：那个男人不被水莲的姐姐承认，说明他不够资格照顾水莲。想想她问自己的那三个问题。一、结婚了吗？二、有女朋友吗？三、有能力养老婆孩子吗？一个为一餐包条船的男人肯定是有经济能力的，丹野后来想起船上除了他俩没别的客人。那么他是第一或第二个条件不具备，有女朋友或老婆。从条件上讲，他占优势。只是不知他们的感情到何种程度了。想起看见他们的那天午间自己去店里吃饭时，水莲的脸上洋溢着喜气，应该是因为晚上的约会。他肯包船吃顿饭讨她欢心，而她为他的约会那样的欢欣，感情应是不浅。

该如何赢得美人芳心呢。

自己从初中开始交女朋友，回想一下却从没主动讨过哪个女孩子欢心。

初恋是青梅竹马，从小就跟在自己后面的一个小鸟一样的女孩。初中时有人开始谈恋爱，交朋友，他自然就成了她的男朋友。他的初吻交给她了，就是自己把唇放在了那薄薄的，软软的，凉凉的，还哆哆嗦嗦的唇上。没感觉到什么。那女孩现在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了。

高中时自己是篮球部，和体操部的活动日相同。两个部用一个体育馆，高中的女生已经发育得像模像样了，男篮部部员的眼睛有事儿没事儿的总往那边扫。每次丹野看过去时，视线总能和一个女生对上。后来就自然地走到了一起。她比自己高一年。自己的第一次在高二那年交给她了。毕业后各奔东西。她好像是上了一个本地的短大。

自己从大学开始迷上电脑，与它为伍的时候最长。也有过几个女朋友，如今都没什么深刻的印象。后来和智保发生关系后，生理问题得到解决，觉得也挺好，这两年竟是一个女友都没交。

所以自己看似经验丰富，实际是菜鸟一只。

丹野在床上翻过来，掉过去几次也没想出什么必杀策来。倒把睡意折腾出来了。睡意朦胧时，隐约想到好像中国从前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说法。叹息，要是从前就好了，她长姐支持自己呀。然后忽悠过去梦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