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1 / 1)
“如何了。”我问,淡眉,无色。
祺雅为我系好披风的索带,一边答道:“大汗命正黄旗连夜抄了哈达公主府,但是赦免了舒钮福晋。”
嘲讽的笑,抬手伸出露台之外,飞雪落入掌中,瞬间的美丽便消逝而去化作冰水一滴,轻声自语:“赦免么。舒钮不会因此幸福的,既然已知苦难在后面,不如随了亲人一并去了黄泉倒是幸福。”
“福晋,您又说这样的话了。”祺雅听见我的自语有些不悦,出声劝阻。
我也不多加解释,皇太极不会放过哈达公主唯一残留于世的血脉舒钮,那个男人刚愎自用,眼中容不得半点沙子,舒钮保了命,却一定会失去将来一辈子的幸福。不过也还好,她的丈夫待她还算情深,终不算上天对她太过残忍。我不恨舒钮,但她的幸福与我无关。
“这趟再去义州辛苦你了。”我说。
祺雅轻摇头,递给我那个前些日子让她带给那尔真的檀木盒子,只是现在它上了锁,锁被蜡封住,蜡上印着那尔真的印章刻痕。笑了,如那尔真般妖媚,冲着祺雅挥挥手,示意让她把盒子收起来。
“福晋,不打开看看么?”祺雅有些疑惑。
摇头,妖气一笑,道:“没有必要。她是那尔真,断不会出尔反尔。何况,她哪怕欺瞒全天下,也一定不会欺瞒于你。”
话音刚落,就见祺雅素丽的容颜上划过一丝沉痛,于是又开口说道:“你可怪我如此残忍,不惜揭开你最不愿面对的伤疤。”
“奴婢不敢。”祺雅垂下眉,一如平日的淡然,福了身说道,“奴婢这就去将虎符收起来,福晋也快些进暖阁吧,天气太冷。”
依然凭栏而立没有丝毫进暖阁的意思,只是对她挥了挥手,她也不再坚持,转了身拿着檀木盒便走向内屋。
“祺雅,”我轻声唤,“恨我吧。我能让自己更残忍些。”
祺雅没有停下步伐,只是叹息答道:“我只恨当年没有你这份残忍,才让自己失去了太多珍贵的东西。”
话音落,人便出了我的视线而去,露台上只听寒风呼啸。我知道,那瞬间跟我说话的那个女子不再是瓜尔佳?祺雅,而是当年被誉为草原圣女的蒙古格格巴林?博尔济吉特?哈斯琪琪格。
靠着积着雪的栏杆,昂起脸来漠然的望着露台外小小一方的阴霾雪天,似乎耳边还回响着哈达公主临刑前对皇太极的咒骂声。
那一日漫天飞雪,我特地穿了一袭白衣前去刑场,裹在冗长的白狐皮裘中,我挤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将身子挺得笔直立于刑场前,直视刑台上被捆了绳索的哈达公主。
她依然骄傲的昂着头,发丝被刺骨的寒风吹得有些狼狈,她恶毒的咒骂着皇太极,咒骂着豪格,咒骂着爱新觉罗家的男人们。我知道,她也知道,皇太极就在城端的城楼上远观行刑,北风将哈达公主的诅咒传去了皇太极耳中,我暗自心中有些畅快。
咒吧,你们同父同血缘也能如此憎恨对方,还有什么比这样的诅咒来得更激烈。
行刑官是阿巴泰,他始终皱着眉,眼中偶尔因为哈达公主的话闪过一丝同样颜色的憎恨,我知道他也同样在心中诅咒着远处那个一身明黄的男人,如我亦是。阿巴泰远远看见城楼上的黄旗摇动,哈达公主的死期到了,阿巴泰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牌子扔上刑台,咣一声脆响,侩子手抬手扬起那柄大得可怕的刀。哈达公主仍然昂着头,立得笔直,眸中无所畏惧,倒是有些视死如归的味道。
就是现在。
我等的就是这个瞬间。
哗啦一声剥落遮盖了我整个头的狐皮斗篷,哈达公主和阿巴泰都似乎被突然出现的我吓到,又立刻恢复平静。远处的皇太极看不见我,看得见我的只有她和阿巴泰,这是极好的位置,好到足以让我完成第二个心愿。
这一日,我没有着鲜艳的妆容,没有名贵的珠宝,只是盘了发髻,插一根白玉朱钗于右侧。抬手撸了撸头上的白玉钗,朝哈达公主嫣然一笑,我知道,她定是认得这是娜娜古青的朱钗。
这个骄傲的女人终于失去一直以来的冷静,死死的盯着我头上的朱钗,用一种难以形容的惊讶表情。
我笑,声音极低,却故意唇形夸张,好让刑台上即将被砍头的女人看的清楚:“杀了娜娜古青的人不是皇太极,也不是豪格,是我。”
只瞬间,哈达公主飞快的眼扫过远处的城楼,又憎恨的朝我盯过来,她还来不及张口咒骂于我,身后的侩子手便手起刀落,她纤细白皙的脖子里扑哧一声喷出汩汩鲜血染红了的大地,染红了我雪白的长衫和斗篷,那瞬间,我的心也被哈达公主的血染红,一圈圈晕开。
行刑官坐台上的阿巴泰望向我,看我微笑着一句话送哈达公主上路,他坐的远想必也能清楚的看见我的唇形,读出我对哈达公主说的话来。他的眼神中是一瞬震惊,又立刻平静,转开视线,仿佛眼前没有过这张熟悉的容颜出现过。他心中明白,我是为鄂尔赫而来,他不揭发我,是因为扎鲁特。
身边的祺雅为我将斗篷盖上,伸手将我搀扶,附耳低声说:“福晋,天色晚了,回吧。”说罢,两抹高挑的身影渐渐没入亢奋混乱的人群消失而去。
哈达公主莽古济,享受着努尔哈赤神话般万千宠爱的格格,死得并不安生。
这,就是我想要的。
作者有话要说:【某善啰嗦时间】
关于前些日子有亲留言说梨花不够现代女性气息,我没有作答,因为接受这个说法。我没有能力让女主保留现代气息的同时还要融入古代的权利斗争,于是选择了让她做个金枝欲孽的女人。还是感谢那位亲的留言,或许我该注意这一点,谢谢。
而关于哈达公主,我让她以一种对她来说极屈辱的死法死去,并且让她跟娜娜古青一样在死前万念俱灰,仿佛残忍了些,却写得顺畅。闺蜜说,你果然是极扭曲的女人。
关于这个说法,我从不否认。
天晚了,明天有机会再更改这里的作者留言。
再一次,谢谢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以后也请继续支持某善和梨花!
【7/8留言更新】
早。
一早便来看到苏苏和JE的留言,很开心。谢谢你们一直的支持。传说苏苏要写吕后,但是她要准备很长的一段时间,希望她快些挖坑,也希望多些亲去支持。
东京又是雨,天气却很热,空气里闷闷的难闻。我是偏爱夏天的女子,喜欢阳光里有太阳的气息,又或者一场瓢泼雷阵雨,轰隆隆的作响,沉重的雨帘,似乎更适合夏天。而绝对不是这烦人的梅雨,整个屋子里都湿哒哒的感觉,某善生怕有一天突然发现枕头上长了蘑菇来。
自然,蘑菇是不可能的,就是梅雨的味道让我难受。
最近几天新闻里总是翻来覆去的播放新 疆 暴 动的事情,公司里关系比较好的日本人来问我,为什么中国的民 族关系这么差。
笑,只是淡淡一句带过:不管什么理由,暴 动就是暴 动,国有国法,镇压也是正常,外人不该多嘴。
其实我不该用这种态度对他,他是明事理的人。我不过迁怒于他,惹怒某善的是媒体偏激的报道。
某善认为,中国五千年来就是中央集权的国家,每个朝代的君王都是站在成山的尸体上走上皇权最高峰,拥有国家的人就拥有绝对的权利。中国这样的历史,就算不是GCD,也只能是一 党 专 制,而不能民主,否则会更混乱。
某善信奉《圣传》中乾达婆王说过的话:我只侍奉强者。
于是乾达婆王生为破天六星,却反过来侍奉帝释天,因为帝释天够强。
某善没有歧视意识,某善本身也并非百分百的汉 族,但是有些事不可闹得太过,会有天谴的。
76、良辰虚设 ...
天聪十年四月,大金天聪汗爱新觉罗?皇太极执蒙古元朝传国玉玺‘制诰之宝’登上蒙古大汗的玉座,号博格达?彻辰汗。次日正式称帝,定新都于盛京,改元崇德,改国号为清,史称清太宗皇帝。
时值攻打大明朝的紧要关头,英明伟大的太宗皇帝下旨不必大肆宴庆,节约国库以备军需,众臣皆赞之。而,轩辕宫却传出话来,说关雎福晋在新帝登基之日梦见天降瑞祥金光于盛京,皇太极听说后龙颜大悦,即刻命范文程更改圣旨,诏贝子以上爵位的亲贵偕家眷统统入宫大庆。
坐在妆镜前看着镜中人,玉容如昔西子,眸中清水泱泱,红唇欲滴桃花红。祺雅小心的将凤钗玉簪放进发髻间,将凤钗的金丝穗子理顺了,最后才拿出那支蓝宝玉钗子来,正要抬手,我出声止住她,顿了顿才闷声念道:“那个人,会恨我了吧。”
“恩,或许会。”祺雅垂了眉头,低着眼帘轻巧的将玉钗子扎进发髻中,声音恬淡无色,像四月的风,抓不住的清冷。
嘴角抹开一丝难看的微笑,轻声自语道:“其实,哪怕没有我,他还是一定会娶那尔真进府。注定的。”
说罢,心中又转念一想,或许也并非如此,豪格娶伯奇也许一开始就注定是因为我,只是历史未记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