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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09 微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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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停车位到工作室正门,不过二十米的距离,两人却感觉像是走了很久。

钟涧始终都很淡漠,除却开始时那几秒。进了门,趁周边习惯性调整心态之机,她迅速将手抽了出来。

周边手里一空,心里似乎也一空,但他没表态,也没来得及。因为他看到了前面接待区里,正安闲坐着的那个熟人。

“老田?”他走过去,乐呵呵地道,“怎么有空跑这来了?还这么早。”

田野今天打点得挺正经,跟那天酒席桌上的轻慢模样判若两人。他站起身,“本想着早来能先跟你喷会,不过,”扫了眼周边身后的人,“都这时候了,直接说公事吧。我们院准备在南壑丘脚下盖…”

“等等。”周边回头,“钟涧,你先进去,我的工作间在…”他忽将抬起一半的手放下,朝她神秘一笑,“不,还是你自己找吧,我相信你的眼力。”

钟涧觉得莫名其妙,但没说什么,向里走去。

工作室是在一间旧厂房的基础上改造的,占地大概一百二,局部两层。除公共区域外,每个成员都有自己的空间,封闭程度全凭个人喜好。钟涧一路看过去,全封闭的排除,有人的排除,搞景观的排除,剩下的再找最抢眼的。

果然,有一个模型攫住了她的视线。

“好了,坐下吧,慢慢说。”

田野坐回原位,却不再急着谈公事,他翘起二郎腿,悠悠道:“那地方不是一向不准外人进?”

“无所谓了。”上次柳蹊已经闯进来了。再说钟涧不算外人。

“呵呵,看上去你俩的关系比以前缓和多了。”

“缓和?”周边笑了一声,“这算什么意思?”

“行了吧,有些事大家都知道,看破不点破。”

周边又笑了一声,却很明显尴尬了许多。田野这人虽然看上去有点浮,且喜欢借酒发挥,但实际上城府很深,这点他晓得。

“不错,边子,加油。——不过,我有点想知道,你是真喜欢上她了呢,还是只是因为愧疚感?”

周边愣了愣,“我为什么要愧疚?”

“这就难讲了,比方说你无论如何都给不了对方最想要的东西,只能想方设法在其他方面弥补。”

周边直盯着田野的眼,一秒钟后,他再度露出笑容。

“这个,确实很难讲。”

田野直觉地眯起眼,没有说话。

“我说,你不是专攻耳鼻喉科的吗,怎么转行了?”周边化被动为主动后却并不追击,这是他能赢得好人缘的重要优点之一。

田野借坡下驴,咧嘴一笑:“选修,选修。说正经的吧,我们院想在那边新建一所疗养院,外部景观想找你们来做……”

送走了田野,周边走进自己的工作区,看见钟涧站在窗前,银灰色的日光斜打在身上,让她的背影有些迷离。

“提点意见吧。”

钟涧没回头,“这是你的设计,我不想干预。”

“灵感来自你。”

“……叫什么?”

“门中门。”

她转过身来,面目模糊。她就那么倚在窗台上,远远地望着摆在桌中央的那个模型,似乎在那几分钟里,她的眼中再也容不下别的东西。周边读懂了她这一神情,却不知该高兴还是沮丧。

“……这个词我只跟小夜说过一次,没想到被你听去了,还换了一种方式去理解。…处理得挺好的,没什么硬性切割,但界定很明显,体现出一种领域尊重,还有若即若离的美感。不过,这种格局估计没几个人会采用,因为大家都怕麻烦。”

“这是非卖品。”

钟涧按下心中那一小股类似于感动的情绪,脸上没什么表情:“目的是什么?”

“我也在研究。”周边想盯牢她,视线却被灿亮的日光打散。

“呵呵,你慢慢研究,不急。”钟涧站直了身子,“你的工作可不只是这个吧?”

“那肯定,还有…”周边察觉她的意图忙又改口,“也没什么事,多加几个班就做完了。”

钟涧笑了,今天的他有点傻乎乎的。“还是作息正常点好,我走了。”

“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关心我吗?”两人擦肩而过时,周边低声说。

钟涧不动声色地越过他,四步之后才略一停顿,然后他听到了与他相似的、令他又气又想笑的低声。

“我怕你撑不到两年期限。”

“亲爱的,我又来了。——睡了吗?”

榛夜两眼睁开一小半,吐字依然慢悠悠,却比较清晰:“……笨钟?”

钟涧瞪她:“死野马,都这样了还不忘给我起外号。蓝亦呢?”

“哦,他嫌自己邋遢,回去收拾下。”

“切,他怎么不嫌你邋遢。”

“你皮又痒了…”榛夜习惯性地一伸手,却把钟涧吓得脸差点褪色,不是怕她暴力,而是她手上还有针头。

“别乱动,出了问题蓝亦会杀了我!”

“咦,怎不叫蓝蓝了?”

又挨一记卫生眼:“还有巴着别人调戏自己老公的?”

榛夜笑了,嘴唇不再像清晨时那么干,看来被照顾得不错。“对了,你怎么没去上班?”

“别提了,一觉睡到大中午,索性请了一天假。——大不了不干了,无所谓的。”

“…你就是这样,嘴上说无所谓,心里全挂着。那次你辞职也是…”

“咳吭。”钟涧夸张地清嗓子,脸色微沉。

“我错了~”榛夜抿住嘴巴跟小学生似的,就差眼角含两泡泪了。

钟涧刚想损她,身后却传来一声轻笑。

“趁我不在,你就欺负我家小驴子啊。”

榛夜这状况不能说太多话,钟涧也不好再打搅他们俩,随便又扯了几句便离开了。现在是下午三点多,交通密度一般般,她漫无目的地走了几条街,厌倦了无处不在的银灰色调,索性胡乱乘上一辆公交,坐在末排的角落看着外面的景物一格一格划过,跟放电影似的。

这本是她的家乡,为何现在如此陌生。

由陌生到熟悉很难,由熟悉到陌生却是那么容易。

到了终点站,下车,走到斜对面的站牌,随机等一辆,继续。再到终点,再换乘。原本在车内无法直接看到的日头,在灰蓝的天幕上缓缓下滑,随着公交驶向的变化,换着角度把换着颜色的光投进车内,晃着钟涧的眼睛。看了很多东西,却又仿佛什么都没看;似是想了很多,又似什么都没想。

——很奇妙的感觉,以后多玩几次。她的工作太规律,业余爱好又都在室内,逛街出行大多也是目的明确,若非今天灵感一现,估计这前半辈子是体验不到如此浪漫的无序了。

不知是巧合还是必然,第三趟的终点站,在“溪边”附近。

抬手看表,5:46。她下了车。

周边的眼光的确不错,工作室选址介于小隐和中隐之间,定位模糊而不乏独到,还透着股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傲气。与东边的河,北边的公园都很近,却并未直接相邻,互相借景又互不干扰。

如果把生活中的各方各面都比作学科,那么周边就是个严重偏科的学生。

想归想,钟涧可没有打扰他的念头,径直走向那爿小公园。

公园一向是情侣的天下,无论多偏远都不例外。还好现在仍是上班时间,人很少,她找了个空旷位置坐下,静望着天边的色彩一笔笔浓重起来。斜后方隐约有对话飘到耳边,她顺便听了点。

“…没想到让你误会了。…对不起。”

“呵呵…只能说我们的思维方式完全不同吧。不想说什么了,只送你一句话:别再因为愧疚而对某个人百般讨好,那样只会对她造成更大的伤害。”

“……嗯。…我很抱歉。”

“行了,你还没下班吧,赶紧回去,免得被老板发现。”

“没事,他很好说话。我送…”

“又来了。我自己回去,你…暂时别再找我了,拜拜。”

钟涧嘴角勾起一抹笑而毫不自觉。愧疚,这个词还真恨人呢。

半神游着,也没注意到,对话的女方离开数分钟后,男方起身经过她旁边时,讶异地望了她一眼。然后,没几分钟,她的手机便响了。

“喂?”

“我还要大概一小时才能走,要不你先回去吧?天黑了会冷。”

钟涧愣了愣:“…我是无意中转到这的,不是等你的,你忙你的就好。”

“…你有事?那你等下,我…”

“别!我没、什么事都没!”她居然结巴了,像是舌头被无形的丝线缠住了一样。完蛋,这下他岂不更误会了?“你你别下来,我真不是等你,我这就走。”

匆匆挂断,捶了下自己的脑袋。好好的你慌什么?

他还是来了。她离开原地还没一百五十步,他的车已落入视野。

这速度说明什么?

愧疚么?

周边下车,迎上她:“怎么了?”

“…不好意思,我真的没事,一路走一路想事情结果走到了这,半天没说话,结巴了。你赶紧回去忙吧,别把活都攒到最后。”

“你不经常这样?”周边一笑,“我也想试试效果好不好。”

钟涧仰天翻个白眼。跟他完全讲不清!

“我已经下班了,回去也没状态。上车吧。”

“你对我这么好干嘛?”

周边一怔。她竟问这样的问题,是脑子烧坏了,还是防线快要瓦解了?如果是后者敢情方便,“应该的”“我担心你”这种答案虽恶心了点,但却是出自真意。可惜他无法确定是何原因。

最终,他半开玩笑地答了句事后他觉得无比愚蠢的话。

“谁叫我欠你的呢?”

钟涧笑了,眼睛微眯,让人看不清她眸中隐含的冷嘲。“那走吧。”

她大步绕过周边,在他转身之前迅速扬了扬手。周边回过头就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突然跑了起来,跑到路边“刚好”与一辆出租车会合,上车,关门,一气呵成。

“渐远路钟影小区南门,谢谢。”说完钟涧摇下车窗,朝周边咧了个大大的坏笑,比了个“V”的手势,然后连人带车扬长而去,余他一人在那里,啼笑皆非。

末了周边还是顺应她的“好意”,回到工作室。不出所料,完全没状态,干什么都一股子匠气。心理上已经给自己下了班,再回补也没用。但这不是唯一的理由。

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从自己的角度看,当然没什么问题。陪她熬夜,邀她吃饭,甚至带她来自己的工作地盘,都是自然而然的,没有任何刻意或敷衍的意味。

但是,从她的角度去想呢?——在她最好朋友遇险,她最焦躁、最孤独无助的时候,他做出这一系列近似讨好的举动,她会如何理解?雪中送炭,还是乘虚而入?

而他没法解释。

或许应该冷处理,待她心态平复、他心境清明之后再说比较好。

——换位思考得出的结论,果然与按他平时作风得出来的不同。

换位,说简单简单,说难也难。若要真正做到设身处地,至少要做到两点:一,足够了解;二,足够用心。

这是从钟涧那学来的,且早已在他的设计中有所体现。就算是学校的作业,他也要先给自己设定一个客户,从外貌、习惯、品位,到家庭背景、经济现状等,具体到接近苛刻。有针对性的才是有用的,他认为。

明明理解得够透彻,工作中也运用得好好的,可为什么在面对他最亲近、最重要的人时,他却总是做不到?

时常会有种自我厌恶的情绪,觉得自己平时宽容友善,关键时刻却非常自私、狭隘。社交应酬上还没什么,反倒是在与重要的人出现问题的时候,他总是吝于浪费心力从症结入手,自以为是那把斩乱麻的快刀,咔嚓咔嚓,疙瘩是开了,可线也散了,还留下些许纤维碎末,太空垃圾般地浮在心头。

为此,他伤害过柳蹊,更伤害过钟涧。

那么,他该怎么做?补偿?对柳蹊,他已无立场;对钟涧,人家不稀罕。而且,在钟涧态度有好转迹象的关口上提补偿二字,造成的后果绝对会比“谁叫我欠你的呢”更恶劣。

恶劣啊…想起刚才她那一笑,他就有点毛孔收缩。

天越来越凉了,还是顺应大自然,冷处理吧,别降到冰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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