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1 / 1）
隔天，夏雨便电话约了方楠帮丹宁看合同，顺便把上回借给她的衣服还给方楠。约在一间茶社里。夏雨到得有点早，正要推门往里面走的时候，正巧看到路宇文从里面推了门出来。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语。
“最近……还好吗？”路宇文怔了一会，先回过神来。
“挺好。不过，要是能让我中彩票头奖就更好了。”夏雨自然反应，张口就蹦了句贫的。
“还那么贫啊。”路宇文笑了。
“没办法，谁叫咱们是贫民阶级嘛！”夏雨也咧嘴笑：“你呢？还不错吧。”
“也挺好的。”路宇文静静地回。
两人面对面沉默了一会。夏雨说：“我约了朋友，还有事，那……我先进去了。”
路宇文点点头说：“好的。我也先走了，再见。”
夏雨转身上了台阶，走进茶社。站在玻璃门后，她转身回望。就看到路宇文熟悉的背影穿过马路的人行横道，顺着路边，慢慢地走远，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离婚后，夏雨曾无数次想象两人在街上相遇的情景。
她曾想象过自己挽着一个帅哥一脸鄙夷地从他身边走过。也曾想象过自己故作冷漠地与他擦身而过，背道而驰的瞬间会泪如泉涌。又或者是站定在路宇文面前咬牙切齿地举手扇了一巴掌下去，恶狠狠地骂道：“路宇文，你这个王八蛋！”
夏雨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平静地目送着路宇文一路远去，缓缓地走出了视线，走出了自己的生命。曾经的那些痛彻心扉，撕心裂肺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全都随着那些无法入眠的夜晚还有那些止也止不住的泪水流逝了，磨灭了。如今站在这里的自己就像在看旧日的录像片段，画面缓慢播放，熟悉的主角演着一个既有的事实。屏幕前的自己，置身事外，平淡凝望。
那个人是你生命中的风景还是驻客，取决于你是要转身离去还是继续停留。你留下，那人便是你身边永恒的守候。你走开，那人便是你曾经的一段风景。
再亲密的人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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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坐在茶社里要了一壶花茶，坐着等方楠。等了不多一会，方楠就来了。他手夹着厚厚的档案袋推门进来了。
夏雨眼尖，一瞧见他走了进来，就举手招呼。方楠看见了夏雨举着来回晃的手臂，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明天有场官司，委托人有点事要跟我商量，就耽搁了。”方楠歉意地笑。
“没事。吃过了吗？”夏雨递了点菜单过去给他。
“吃过了。”方楠摇了摇头，把菜单放了回去：“怎么，丹宁要开店啊？”
“是啊！这不请你帮忙看看合同有没有什么问题。”夏雨从包里拿出合同给了方楠。
方楠接过合同，细细看了起来。夏雨闲着没事干，就去杂志架子上拿了一份周刊回到座位上翻了起来。
半个小时过去了，夏雨的杂志看了一半，抬头看看方楠。看到他一手握着铅笔，低头在合同上勾出他觉得不恰当的地方。夏雨歪着头看了一会，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又回去接着看自己的杂志了。
这时候，一个店员拿着照相机站在了他们桌子旁边，声音甜美地说：“先生小姐，打扰一下好吗？”
夏雨跟方楠同时抬头。只见那名店员笑盈盈地说：“我们茶社刚开业，正在制作一个温馨顾客角。需要拍一些顾客在我们茶社用餐的温馨照片。想请二位帮忙照一张相，然后贴在我们顾客角的照片墙上，可以吗？”说着，她指了指茶社一角墙上的一块白板上。夏雨抬头看了看，上面果然贴了一些顾客的照片，还有一些客人留下的便利贴。
夏雨有点迟疑地看向方楠。方楠见夏雨看向自己，随意地耸耸肩：“我无所谓。”
夏雨便点头同意了，想了想又问：“需要我们摆什么姿势么？”
店员举着相机笑：“就二位刚才的状态就很好很温馨了。”
刚才的状态……各自看书的样子吗？夏雨就摆出了刚才低头看杂志的姿势。却被店员摆手说不对。夏雨疑惑抬头，就见店员对她说：“是刚才先生在低头看书，这位小姐抬头看他的样子。”
夏雨有点尴尬，却见方楠并没有什么特别反应。她略微安心。
店员拿着的是那种拍立得式的照相机，照了就立刻在相纸上显现拍摄影像，相机里吐出来的照片还能在上面写字。夏雨看着新奇，拿过来试着在照片四周留白的边框上画了个笑脸。店员就拿着那张照片钉在了顾客角的照片墙处。夏雨跟过去，站着看了一会其他人的照片跟顾客留言，又溜达了回来。
刚坐下来，就见方楠抬头把合同递给了她说：“大致没什么问题。有些小的细节我给修改了一下。可以签了。”
夏雨赶紧接过合同，笑嘻嘻地道谢。方楠接下来还要去见其他委托人，从夏雨那接过洗好的衣服，又坐着跟她闲聊了几句就走了。
丹宁那头按照方楠所改过的合同跟房东谈了一回。房东也是个爽快人，翻了翻合同没什么大改动就签了。丹宁的餐馆这就算是定下来了。
丹宁为了省钱，只叫装修队来做了最简单的装修，其余能自己动手的就全部自己动手。她本着钱财是用来节省的，朋友是用来祸害的基本原则，把李思睿夏雨她们几个给拉了过来当免费苦力。好几个早上，几个人都还没睡醒，一个个哈欠连天的站在墙根前刷油漆。只有丹宁劲头最足，嘴里闲不住，手里边舞着油漆刷边讲笑话。她说：“打起精神嘛！要不我给你们讲个笑话。我在网上看到的，看得我乐死啦！”看到大家都竖着耳朵听着，她一咧嘴就讲：“说有一天，奥特曼去学校上课，课上老师提问，奥特曼一举手，老师就死了……”丹宁说完了，还举起手摆出奥特曼攻击小怪兽时候的标准姿势。
夏雨跟方楠默不作声，继续刷着油漆。
房里的温度降了几度。
李思睿倒是停下了动作，很认真地问：“他是冷死的吗？”
丹宁怒了，举起着油漆桶跟董存瑞炸碉堡似的义无反顾：“小样！拆我台！你现在越来越得瑟了啊！”
李思睿得意洋洋地笑着躲到了一边：“我今天就是改姓肖了，怎么着！”
丹宁举着油漆桶追了上去。
夏雨奇怪地问：“改姓肖？”
丹宁那边正跟李思睿闹打成一片，方楠倒是淡淡开口了：“嚣张的嚣。”
夏雨恍然大悟。这李思睿吐槽的本事日益见长啊！这么想着刷了一会墙，见那边那两人还没闹够，她抬头叉腰一吼：“你们俩个别闹了！快给我回来干活！”
夏雨这么一发威，丹宁狠瞪了李思睿一眼，老老实实溜回来接着干活了。李思睿跟在后面也重新拿起刷子来了。丹宁站在夏雨旁边还是不安生，看见方楠刷完他那块，移去另外一面墙壁前了，她装模作样地刷了两下子就跟夏雨挤眼：“哎！方楠那小子，你掰直喽没啊！”
夏雨装糊涂：“什么掰直了没？”
丹宁一捅她腰眼，笑得贼眉鼠眼的：“就是让他赶紧拖离他的同志爱人怀抱，奔向你啊！”
夏雨还没开口，给李思睿听到了，凑了过来：“什么同志爱人怀抱？”
“对哦，你肯定知道。”丹宁正好找到人说了，招招手让李思睿的脑袋凑了过来小声问：“说实话，我还是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你见没见过他那爱人同志？快跟我们说说，了解下情况。”
“谁啊？方楠？”李思睿一脸茫然：“他不是喜欢……”李思睿的眼神投向夏雨。
夏雨见那眼神有点心虚，赶紧打岔道：“哎！行了行了，干活干活！就你最八卦！”
“不行，得问清楚了。这可事关你下半辈子。”丹宁倔强劲倒上来了，拉过李思睿问：“快点说，方楠到底是不是同性恋啊！”
“什么？方楠是同性恋？”李思睿一听声音高了几度。
夏雨跟丹宁立刻上去把他给拳打脚踢一顿。可是已经迟了，屋子就这么大，方楠也没有聋。于是，他理所当然地听到了。
方楠转过身来，挑眉看着打成一团的三个人。三个人呆立。他放下手中的油漆刷子走了过来。站定了就不作声地一圈扫过来，左边看看李思睿看热闹的脸，右边再看看丹宁有点幸灾乐祸的脸，最后眼神定在夏雨那满是心虚的脸上，轻声问：“我是同性恋？”
这时候，李思睿笑眯眯地开口了：“你们聊，我口渴，出去买点水。”说着就拎着丹宁的后领把她拽出去了。丹宁很没义气地对夏雨坚毅地点了点头，就这么撤了。
夏雨磨牙。英雄救美，却把她给拉下了，真让人欲哭无泪。再回头一看方楠，他摆着一副准备要拷问地下党革命人士的面孔，不由后脊背一阵发凉，腰杆贴着还没粉刷的墙站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