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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在哪儿？”楚夫人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格外清晰，清晰得都能听出其间的颤音，“这不就是灿灿吗？”
她扯开笑扶起身旁不停喘息的林灿雅，林灿雅用力挣脱，仅一下便全身僵住了。
“要齐司韩给你陪葬吗？”
比泡沫还轻的耳语，却如泰山般沉重，林灿雅颤着睫毛怒视笑容无害的楚夫人——这个女人，这个歹毒的女人！四年前用自己的儿子威胁她，如今又利用齐司韩，利用跟她没有任何关系的齐司韩来牵制她！
“你知道该怎么做的。”楚夫人笑睨着向她们走来的楚席枫，小声地对她说。
受够了，真是受够了！
为什么总是这么无力？为什么总是处于受制的一方？明明是该她笑的时候了，为什么会，这样害怕，这般担忧？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她没有开口反驳楚夫人的话，因为喉咙怎么也发不出一个有关反驳的音，但她的眼神，充满了控诉与仇恨！
楚席枫走到她们面前，好像没听到楚夫人刚刚说的话，傲人的高挑体魄散发着无形的压力，他又问了一遍：“灿灿呢？”声音里透着怒意。
楚夫人看着他额角隐隐的细汗——他好似在吃力地抗拒着什么，眼神也在清明与朦胧之间变换。她暗暗松了口气，将林灿雅的脸硬转向他，一字一句道，“就是她！你看清楚了！”
林灿雅没有反抗，也没有反抗的力气，但她仇恨厌恶的眼神，像刀子！
楚席枫不会将这样的她当成“她”的。
可是，她很快就失望了。
他是不经意地将目光移向她的，可在见到她眼里□□裸的恨意时，眼神就变化了，那是她见过许多次的变化，是一种另人心颤的变化——前一刻她什么也不是，下一刻她却是他的整个生命——因为爱情在那片刻产生。只是这次变化不是那么快速，可谓有些曲折，——他知道抗拒了，抗拒眼里那片朦胧的扩散。
“随你，怎样都行……”他低低地对她说，手指抚上她的眼角，似要不计一切代价擦去那眼里的恨意。
林灿雅忘了挥开他的手，她的职业病犯了，她被自己在他眼中观察出来的沉痛与恐惧震住了。
他也会恐惧吗？
楚夫人在心中又痛又怒。
随你，怎样都行……
他曾经这么对那个女孩说过吗？她最骄傲的儿子真的这样放任一个女孩恣意伤害吗？
她升起了一股鞭尸的冲动。
林灿雅转开了眼。
她无法忍受那种不顾一切也要挽回她的眼神。
不，是“她”。
楚席枫怔然地望着自己的手，看了她侧脸一眼便不再看她，冷漠的视线从她的侧脸上移开，扫过他的母亲，扫过顾嫂，扫过那群保镖……
他转身，坚定地走了出去。
这个地方没有“她”，也不会再有他。
没有人拦住他，所有人都屏着息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林灿雅在笑。
楚夫人把她的胳膊都掐青了，她仍忍不住笑。
“看着席枫这样你很开心是吗？信不信，我可以让你的齐司韩在一夕之间也如此？哦，不对，是比席枫痛苦万倍。”楚夫人回过神，将她狠狠推倒在地，冷声说。
“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林灿雅止住笑，嘶哑地叫道。
“那你刚刚在怕什么？而且，这怎么解释？”楚夫人从顾嫂手中接过一个信封扔给林灿雅，林灿雅迟疑地捡了起来，“这……”很多很多她与齐司韩的照片，有《寒》首映式之前的，也有那之后的——在她那样小心翼翼避免不见时拍到的。
她吸了口冷气，别墅，在齐司韩那栋隐秘的别墅，他们唯一相拥的一次竟然被拍了！从照片的拍摄角度看，拍照片的人应该在二楼走廊，那么——
那个满脸“草莓”的女人，危险！
“那个女人是你安插在齐司韩身边的？”她惊愕地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知道害怕了？”楚夫人今天难得一笑，“那就跟我合作，为了你也为了齐司韩。”
“合作？”紧握着手中那张储存卡，直到它深深嵌进肉里，她才逼自己问下去，“怎么合作？”
楚夫人直盯着她的脸，道：“把你自己当成灿灿。”
“什么？”
“不懂吗？我要你当那个女孩的替身……”
“我不答应！”
“先不要马上回答我。”楚夫人胸有成竹地说，“如果你能让席枫的‘梦’永远定格在那些快乐的记忆，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否则……你该知道楚家人的手段的！”
“我不会答应，”林灿雅冷眼望着她，“只要想到有你的儿子陪葬，我什么都不怕！”
“啪！”
她挨了一巴掌，继续不怕死地说，“他都死了一次了，再死一次你也应该能习惯了……”
“啪！”
更狠的一巴掌甩了下去，楚夫人仍气得浑身发抖，“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要么你跟过去的自己道别，要么让齐司韩和你一起跟世界道别，你可选好了！”
她走向门口，没有回头，像女王一般发号师令，“顾嫂，送她回房，给我看紧了！铁肯，叫手下人都注意了，要是少爷有异常举动，就算绑也要把他绑回来！”
“是！”
一切就算偏离了，也终在她掌握中！
偌大的书房只剩下林灿雅与顾嫂。
林灿雅嘴角流着血，手心也淌着血。她趴在地上，目光涣散，刚刚的狠厉早已消失了。
顾嫂叹着气将她扶起，语重心长地说：“你不是夫人的对手，若要比狠，没人能比过她的。”
“……就算我答应了，能成功吗？你刚也看到了，楚席枫没有将我当成她。”
“那是因为您还是您自己，”顾嫂看出有希望，称呼也改了，“相信我，如果您能让少爷相信您就是灿灿，您会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是吗？”林灿雅眼睛一眨不眨，“幸福过后，再悄悄地死去吗？”
“你……”
林灿雅推开她的掺扶，转过身跛向门外，声音悠悠的，“放心，我会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