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chapter10(1 / 1)
学校这段时间谣言四起,如同洪水猛兽难以遏止。
“说——高二某班转来一位貌美如仙堪比小龙女的美女姐姐,学习好长得好家世好性格好待人更是好,平日里端庄文静优雅大方,身上更是透出一股清冽香气,激得全班小男生为之疯狂,若非该女子以车代步,日日神龙见首不见尾地隐于芸芸众生间,恐怕此刻拜倒在其石榴裙下的善财童子数不胜数。其中,以本班楚司同学为甚。”斯南班内,小八卦正被数位八卦盟友围观,嘴巴像是机关枪,绘声绘色地噼噼啪啪开开合合丝毫没有累意。
围观最外层的一马尾女生踩着桌椅,趴在前面人的后背,奋力不喊:“楚司对斯南可谓情意正浓,怎会被这如同狐狸精般的女子迷惑!”
小八卦见有人生疑,立马扁嘴竖起食指一副“你不懂的”的表情:“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楚司仪表堂堂,放在古代那就是将帅之才,怎会不喜美女?斯南嘛,姿色尚可,但若与这位小龙女相比,呵呵,在场的诸位应该都是明了的吧。”
马尾不服,再次发问:“楚司对斯南忠贞不二,你这小厮修得胡言!”
小八卦嘴角一抽:“这位姐姐怕是水许看多了——不过,在事实面前,任何海誓山盟都是男儿□□的那一汪泄物,算个p!”
围观之中的女生顿时掩面耳红,男生呵呵干笑,满是尴尬之色,暗叹小八卦不拘小节的豪迈气魄。
马尾一听,顿时怒了:“你可有证据?”
小八卦立显男儿豪迈之色,一甩衣袖,道:“话说,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女子,她——”
“磨叽个p呀你!”众围观者愤愤吐他。
小八卦抹了一把脸:“言简意赅一向是我的风格!你们这些俗人!”转而面露神秘之色,“难道你们没有发现,每天下午五点半,咱们教室里就会剩下三个人么?难道你们没有发现,这三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难道你们没有发现,这三个人中有两个是名正言顺的一对?难道你们没有发现,那名正言顺的一对总是在下午五点半这个固定时刻,被人拆开?”
围观者,皆惊。
“如此说来。。。。。。”马尾怔怔。
倏地,教室门被踢开,一眼镜男气势雄浑地叉腰大喊:“一个两个三个。。。。十四个!你们十四个竟然敢逃课!体育课再怎么不济也算门课你们竟然敢逃课!”眼镜男大喘粗气,磅礴一指躲在桌椅下唯唯诺诺的马尾:
“杨青,逃课三次,你完蛋了!”
我慢悠悠地收拾书包,眼睛时不时地向旁边瞟一眼,波浪大卷扎成马尾,因为是低着头,所以刘海自觉地垂落,遮住半只眼睛,肌肤细如美瓷,眼珠黑若墨玉,红唇上扬,整齐而洁白的牙齿露出,偶尔,一只白皙的玉手迅速抬起捂嘴,笑得花枝乱颤。
而楚司同学,一本正经的,毫无笑意的,给她讲题。
心中不断有闷气生出,我看向窗外,校园里已经是一片光秃了,北方天气冷清,植物早早安息入土,蓄势以待来年的生长。二中背倚青山,此时灰蒙蒙的一片,天空略有阴霾,乌泱泱地看不出什么气色,天边残余一块青白,萧条地一只大鸟飞过,划出一道白线。
“原来是这样,这么简单我都没有想出来,真是有够笨的。谢谢你啊。”
我回头,正好对上楚司意味不明的视线。
“还有问题么?”他淡淡问,手中却是在收拾东西,沉默而清冷的气场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退避三舍。
昭妍微笑着,眼神不经意地朝我的方向飘了过来,拿起课本,笑:“没了,谢谢你。”
我别过头,心里一阵厌恶。
“走吧。”楚司走过来,拿起我的书包,“去吃斯记的小汤包?”
我笑眯眯地点头,眼神穿过他,看向他身后的那位婀娜多姿的美女,亭亭玉立于阳光之中,眼神清澈,面目透明而空灵。
我回眸,顿感危机重重。
小口小口嘬着汤包里的鲜汁,心里无限感慨。美人在旁,美食在握,人生如此,便是完满啊。吃在兴头上,我并没有发现对面的楚司神色怪异地看着我,也没有发现,一屉的水晶汤包,他只吃了一口,便再没举箸,更没有发现,他几次张嘴欲言,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只是这么平静得,看我吃的香喷喷。
少顷,笼中美食所剩无几,我意犹未尽地咂舌,只听楚司喊:“小姐,再上一笼。”
我忙阻止他:“你当喂猪啊。”
“饱了?”
揉揉鼓起的肚皮,心满意足的点头:“饱了。”
天色渐暗,十一月寒风萧瑟,路上的行人并不多,满街的橘黄色温暖点亮夜空,透着浓浓地暖意。我和楚司并肩行走,手中提着给斯大带的汤包,刚从屉中拿出来的热热的水晶包,正好可以用来暖手。
楚司突然停下脚步,眼神清明地看着我。如此磊落的神情,就算我是傻子,我也明白其中的意思。
“斯南,我——”
话未说完就被我伸出的食指打断了,压在他唇上的手指可以感觉到一阵阵温热的呼吸,和浅薄的跳动。
“我善妒,看到自己的男朋友被一个那么漂亮的女孩黏着,心里自然会不舒服,就算是宰相肚子再能撑船,也会被撑死。”他清浅一笑,我继续道,“然而,我相信你。”
他拢住我的手放在嘴边呵气,明亮的眼睛渗出片片笑意:“贤惠的好女孩,我是何其有幸,竟能得到你的青睐。”
我缩着脖子大笑:“你这个堂堂的楚少爷竟然也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
“为了你。”他凑过来,温热的鼻息喷在我的脸上,唇瓣一湿,一片柔软贴上来,“什么都可以。”
缠绵许久之后,我站在路灯下目送楚司离去,看着笔挺的身姿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隐匿一天的忧虑像是煮沸的水一样,不断冒着泡泡,热气撩人。手指轻轻触碰唇瓣,喃喃道:
“可是我对自己很没有自信啊。”
刚准备拿钥匙开门,铁门“嘎查”一声自动开了,斯大站在门后头一甩,面目清冷:“进来。”
我边往进走边看着他:“突然给我这待遇,有点让我受宠若惊,更让我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他朝我屁股踢了一脚:“进去吧你。”
盘腿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正好看见张国荣被人绑手绑脚,整个身子在床上乱蹦跶,撕心裂肺地大喊大叫,看得我心里忧郁得不行不行。
斯大一口一个包子,颐指气使道:“去,给哥倒杯水,噎着了。”
我满怀不满地看他一眼。
“咋地?”斯大顿时眼睛大瞪恐吓我。
“切——”抛下一颗卫生球,半只脚踩着拖鞋蹦到厨房,晃悠悠地端来一杯水,“给,杨白劳。”
斯大笑眯眯地说:“还是我妹妹好。”
话音刚落,电视机里突然爆出一声:“蝶衣!你是不疯魔不成活啊!”我被吓了一大跳,差点把滚烫的水泼到斯大的大脚丫子上。
“小心点!”斯大跳起来,双手接过水杯小心地放在桌子上,回头看我一眼,“烫着没?”
我摇头,抹汗。
一场小风波平息后,我继续看我的电视,斯大继续满嘴塞着包子,偶尔传来“撕拉——撕拉——”的喝水声,大白脚丫放在茶几上晃荡着,浑身一股得瑟劲儿,看到关键处,他大手一挥指点江山,要么说这老头儿装死要么说那个男的太娘,聒噪本性死也不改,到最后我实在是困得不行,摆摆手要回房间。
“哎——等等!”斯大一把拉住我,力气大的差点让我脑门磕在茶几沿上,“现在还早,睡什么睡?再睡睡成猪,看楚司还要你不?”
我斜睨他一眼:“你今天很反常啊。”
他神色闪躲:“哪里反常?”
我故作神秘靠近他紧紧盯了一会儿,随后撤回身子,抱胸:“哪里都很反常。有事儿就说吧,婆婆妈妈的,面死了。”
斯大立即挺身瞪眼:“说谁面呢?这么没大没小楚司还敢要你么?你们家楚司就没嫌你闹得慌?”
我嗤笑:“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小肚鸡肠毫无君子风范?真是。”
“小样儿,等楚司跟你分手的时候你就知道你老哥的话是真真的真理。”
听到一个敏感的词儿,我脑子里不知怎么的突然出现了昭妍那个美丽而空灵的笑容,心里蓦地一紧,手指不自觉得收拢。
“是不是楚司跟你说了什么?你今天干吗老提醒我这啊那的?是不是你发现了什么端倪?或者——楚司看上别的女孩了?”我紧张地问道。
女人就是这一点不好,爱胡思乱想,尤其是年轻的小女人,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当然不包括我在内。),一天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只能胡思乱想直达想入非非构造出点虚情假意出来,碰到点风吹草动就拿不住,一躁一急显得年轻本色,本应圆满幸福的结局变成了必然的分手,到头来,一场姻缘一段年华皆为竹篮打水,徒增悲伤——哦,扯远了。。。。。。
斯大不自然地咳了几下:“什么跟什么呀?你平常闲着没事干脑子里就净想着这些不上道的东西了么?”
一颗心稳稳地落下:“吓死我。哎你到底有事没事?现在都几点了明天不上学啊?!”
“斯南——”他瞧了我一眼,眼神中似有闪躲,面色微避,,“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昭妍的?”
毫无预兆的,左眼跳了跳。
“你怎么知道?那个美女是从你们学校过来的?”我勾起嘴角,靠近斯大,一股黑色烟雾不知不觉地从我身上散发,笼罩在这小小的客厅之中。
斯大摇头,面颊抽搐了下,要笑不笑,一番面部表情挣扎之后实在是笑不出来,他只能垂首晃足,以朗朗行为掩盖胆颤心意:“不是——”
“你们原来好过?”
“没有——”
“她勾引过你?”
“开玩笑。”
“那么,楚司跟她有过一腿?”
“不可能。”他突然抬头。
客厅的白炽灯洒落着洁白的光芒,电视机里播放着嘈杂的声音,程蝶衣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的师兄,楼上划过“吱吱——”踩地板的声音,隔音效果并不好地单元楼隐约间可以听见隔壁小朋友在弹钢琴,除此之外,还有淡淡的回音。
像德芙广告里的那条美丽柔软的咖啡色丝带,来回缠绕。
然后,骤的发狠!
斯大怔住了,脑子混乱的像是被倒了一碗浆糊一样什么头绪都清理不出来,目瞪口呆半晌,先前被古人扰乱的思绪渐渐回笼,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我紧紧地盯着他:“什么叫,不可能?”
“时间过得怎么这么快,”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扭头看墙壁,僵硬地起身,像个神经病一样打着哈哈,“咦?都十一点了耶。”
“把舌头捋直了说话!!”
斯大一个激灵摔倒在地上,脸上一副顽强抵抗的神色:“没大没小!”
我冷笑:“不就比我早分钟么?我凭什么就要因为这三分钟而一辈子都低你一等?不公平,我要抗议!”
他伸手推开我的连,轻描淡写一句话:“抗议无效,回房睡觉。”
我上前拦住他的去路:“斯大,你今天说不清楚那个昭妍的事儿你就甭想睡!”
斯大眉毛一挑,怒视良久,倏然自顾点头,胸腔起伏异常,似乎是被我缠得有点毛了:“我说爸妈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一个白眼狼啊!我不就问你是不是有个叫昭妍的么?你至于这么刨根问底地使劲儿掀你老哥深埋已久的伤疤么?行,你要知道我就告诉你。那个昭妍是你曾经的嫂子,由于你哥一时疏忽被她给蹬了以至于我到现在还是觉得心中愤懑难平,行了吧?”说完,转了身,绕着沙发气呼呼地走回房间。
门,被很用力地关上。
我呆呆驻足原地,一颗心脏还因为斯大刚才的声嘶力竭而不安地颤动着。
太令人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