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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青春,宝石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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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四班的教室里,班主任站在讲台上,看着底下坐着的七十多个学生,声音清冷地说:“这是谁做的?自己站出来。”火气虽然被压下来,可是还是轻易被这群敏感的孩子察觉到了。

周围都是沉默的空气,连呼吸都可以听得清楚分明,一下,又一下。

严凡觉得手心冒出冷汗来,小腿都是麻痹的,紧紧地靠着一起。每一下的呼吸都格外漫长,她似乎觉得周围的同学都把目光放在了自己的身上。是幻觉么?可是这些目光都针一样地扎在她身上,她想躲却不敢动。

“是我!”清亮的少女嗓音忽然响起来,目光这一次是真的聚集到了严凡的身边,因为说话的人,是林绯。

“林绯,又是你,你怎么就不能乖乖地做个好学生呢?你看看旁边的严凡,你还比人家大两岁呢,怎么总是做些影响大家的事。”

林绯略略地低下头,在老师看来就是有些愧疚的样子,可是严凡看到她的表情——绝对的不以为然,嘴角也还挂着挑衅的笑。

见林绯不说话,班主任抚了抚额头,做了处置,“你平时涂那种难看的指甲油就算了,今天你竟然把全班要做测试的卷子都弄进水桶里!你怎么对班级里努力学习的同学负责?你放学留下,把整个楼层的清洁工作做完。”

严凡想站起来,对老师说:“不是她,是我做的。不是林绯。”可是刚站起一点儿,就被林绯给按住了。一节课里看着旁边站着的林绯,她心里痛骂着自己没用。

冬天的水很凉,严凡看着林绯绞着拖布,走过去想帮忙,可是却被林绯拦住了:“你的手本来就够凉了,再碰凉水就要结冰了。”

“今天受罚的本来就应该是我。”

严凡站在那,从来没有过的懊悔。她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承认是自己不小心碰倒了那摞试卷,又倒霉地打翻了脚边的水桶?为什么会怕得坐在座位上不敢动,为什么不能站起来说话,而又眼睁睁地看着林绯被老师讽刺。

严凡觉得讨厌自己,于是有点执拗地把拖布从林绯手里拿过来。

“真是拿你没办法,有时候固执得像头小牛。”林绯看着一脸郁闷的严凡笑着说。

“本来就应该是我。”严凡只是重复着这一句话。

“反正老师本来就不喜欢我,不差这一件事儿。”林绯轻描淡写地就这么解释了她替严凡受过的事情。

“林绯,你去教室写检讨书吧,我都写好了,放在你桌子上,你抄一份就行。”她用力地拖着水磨石地面,试图通过这个来减少罪恶感。

“谁说我要去写那个傻东西了?”林绯的字很漂亮,但是个性很强,总是超出格子,用老师的话就是“张牙舞爪”的,而严凡的字十分规范,一看就是女孩子写的,规规矩矩地几乎有过分的方正,所以严凡只能让林绯重新抄写。

“你就去抄一份儿好不好?就算是为了我,行吗?”

“行了,行了,我算是怕了你了。”她对严凡做了个鬼脸,拿起另一把拖布走到走廊的那头去了。

出教学楼的时候,才发现天空中飘着雪花,大片大片的雪,如同羽毛絮絮地落下来。她们抬头去看,那些冰晶就挂在她们的睫毛上,像是两个玩偶粘着假睫毛

“咱俩这样算不算因祸得福啊,遇到了这一年的第一场雪。”林绯接着雪花,口中都呼出一大团一大团的白雾。

严凡还是没什么心情欣赏雪景,只顾着念念叨叨:“什么啊,你说你刚才怎么不把检讨书抄全啊,写1500才不会被张老师再挑剔啊!”

“别想,写超过一页作文纸的字儿要累死人的。”

“明天下午有作文课,老师要求必须写一页半以上的。”

“啊?不是吧?”

“你上课没听见啊?”

“我不是在聚精会神地涂指甲油嘛!那天我涂的是……哦,对了,是粉红色的。”

……

青春,宝石红(二)

学校的建筑被教育部要求不能高于六层,因为不够七层的下限,所以教学楼并没有安装电梯。严凡所在的A班教室在二楼,学校美其名曰是为了保证学生上课的正常体力,所以安排在低层。而林绯的E班在六楼,上面只有微机房和成绩统计办公室,学校也就由得他们闹个天翻地覆去。

两个人下课还是约好要见面的,林绯说:“那我下楼找你好了。”

“下四层楼再上去,多累啊!”

“反正我上课也不辛苦,不像你,在A班战战兢兢的。”

“可是我家里离学校比你近很多啊,还是我体力比较够。”

严凡跟林绯两个人通过民主的投票决定:严凡不要去六楼,林绯也不要去二楼,两个人相约去四楼。

每周周三下午有课堂活动,两个人就在四楼的大窗户那里聊四十五分钟的天。话题可以从今天的早餐延伸到现在眼前的白云。很多时候两个人也不说什么话,就看着天空发呆。

“严凡。”

“嗯?”严凡百无聊赖地看着操场,对面就是篮球场,看着男生们挥汗如雨地打球,她觉得这才是青春,而自己早已经被父母师长的谆谆教诲压得喘不过气来,其实她的父母也是为人师表,她可以算是二十四小时都在老师的视线里存在的。

“我喜欢上一个人。”林绯也没侧头,还是看着前方,轻轻地但是认真地说了这么七个字。

“哎?”严凡终于转过头看着林绯的侧脸,只觉得她的眼里有无数艳丽的颜色,如同烟花绚烂。

“就是他。”林绯用手里的雪糕指指篮球场,然后严凡看到了一张充满忧郁气质的面孔,一双眼眸是深邃的漆黑,颇有点文艺青年的气质。接着又听到林绯说:“他叫郑泽同。”

这个名字彻底把严凡镇住了,这哪里是什么文艺青年,分明是声名狼藉的危险分子。打架、斗殴、聚众闹事哪一次的通报批评都少不了他郑泽同。就连严凡这样不八卦的人都知道这号人物,可见已经是个让校园不安的人物了。

“你……”严凡的话还没开始,上课铃就响了,林绯小兔子一样对她摆摆手就回去了。第二天再见的时候,她没再提起,严凡自然也不好意思再说。她想,喜欢就是喜欢吧,就如同她也喜欢林绯这个人,可是不一定要说出来。那么,林绯喜欢上什么人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可是一周之后,严凡才知道林绯说的这个“喜欢”,不同于自己所以为的那个“喜欢”。

“你说我该不该表白呢?”林绯在去画室的路上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

“表白?”

面对严凡的呆愣,林绯反而很大方地提醒她:“就是那个郑泽同,记得么?”

那个痞子,严凡记起来了,那天之后她还特意婉转地问了一下班级里消息灵通的灵妹妹,结果灵妹妹很热心地告诉了自己手上的所有消息,并且暧昧地问她:“哎?难道严凡动凡心了?”那满含深意的表情惹得她一阵脸热。

“记得啊。”想忘记都难了,这个人的“战绩”之辉煌,做人之“嚣张”,成绩之“差劲”都令人印象十分深刻。

“我真的很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林绯连用了三个“喜欢”,可以知道她并不是开玩笑的了。这样的林绯是她所陌生的,但又是美好的,充满向往的,生气勃勃的。

路上有个小小的社区公园,也没什么设施,有个小小的花坛,里面种了一些三色堇和雏菊。林绯跑过去摘了一朵白色的雏菊,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一边念,左手还一瓣一瓣地把那细细的花瓣撕下来。

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啊!严凡你看,他喜欢我的。所以,我决定了,要跟他表白。”

青春,宝石红(三)

第二天早自习的时候,林绯到A班的门口来找严凡,正好遇到沈然走出来,“嗨,沈然,帮我叫严凡出来一下。”

严凡昨天为了完成那十套卷子几乎没怎么睡觉,人反而很精神,就是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林绯?”她从来不在这个时候找自己的。

“这个,”林绯把一个白色信封放在严凡手上,“你文笔好,替我看看哪里写得不好啊!”说完还笑,可是又不同于平时。

严凡回到座位上,信封还没有封口,里面是一张白纸。纸上的字依然是林绯式的龙飞凤舞,却比林绯任何时候写过的都要漂亮整洁。

信的开头写:郑泽同,我喜欢你。

只是七个字,就把严凡吓得赶紧把信藏到桌下,这不是普通的信,而是一封——情书。

看看周围没有人注意,她这才又慢慢地直起身体,把信从桌下展开来。不同于时下流行的忧伤系悲情女主角,林绯的情书并没有无病呻吟,也没有辞藻华美,只是那么单纯地告诉收信的人,自己注意他,欣赏他,喜欢他,甚至迷恋他。说自己最喜欢看他打篮球的样子,很酷,动作伸展如同蝴蝶。严凡想象不到,一个男生怎么会像蝴蝶,但是却惊艳于林绯的想象力,原来爱情可以把任何一个人变成浪漫的诗人。

上课的时候,严凡把那张白纸压在语文书里,老师在上面讲之乎者也的用法,严凡在下面也很认真,逐字逐句地斟酌,细细地给这封情书润了色。她能帮林绯的真的很少,如果有任何事可以做到的话,那么她都会尽力去做。

中午午饭的时候,严凡去林绯的教室,本来安静的教室顿时“哄”起来。有男生嬉皮笑脸地说:“咦?这是哪里来的林妹妹?”

“我,我,我找林绯。”严凡紧张地一连三个“我”字出口,倒是让那个男生不好意思再开玩笑了,回头冲教室里喊了一声:“林绯,有人找!”

“这个……改好了,你看看行不行,不行我再改。”

林绯接过去看了一遍,然后就扑上来抱住了严凡,“严凡!你真是个天才!”边说还边抱着她晃啊晃的。

刚才帮她叫人的男生看到了,细声细气地捏着嗓子说:“哎呦!林绯,原来这是你‘老婆啊’!”

林绯听了,松开了严凡,但是胳膊还是挂在她肩上,得意地说:“对啊,这是我老婆!老婆,这是我们班长,齐松。”

“你好,班长。”

“嘿嘿嘿……”本来油腔滑调的男孩儿竟然傻笑起来。

“下午放学先在图书馆门前等我哦!”林绯嘱咐严凡。

“好。”

青春,宝石红(四)

严凡看着离自己十米远的地方,女孩子把手里的白色信封递给站她面前的男孩子。她不知道自己是开心还是失落,或许都是有的吧。林绯开心的样子真的很动人,夏日阳光般的灿烂,热烈得可以燃烧起来,火一样的明亮。作为她的朋友,她是应该开心的,不是么?

可是……这样的话,林绯还会再在四楼等她么?还会跟她一起去画室么?还会……

十分钟前,林绯告诉她郑泽同一会儿就会从这里经过,而她会对他告白。严凡的反应是抬腿就要走。

“那我今天先去画室好了。”免得影响你告白。

“不行,你得陪着我。”林绯一副不肯放人的样子,跟她耍赖,“你在的话,我比较不紧张啦。”

“啊!他来了,他来了,你不许走哦!不然我再也不理你!”虽然是威胁的话,林绯也还是笑着说的,但是严凡是不会冒这样的危险的,因为是那么在乎这段友谊的,因为是那么重视这个朋友的,因为是那么珍惜这些时光的。

她看着林绯朝着男生跑过去,轻快敏捷如同小鹿。虽然看不到林绯的表情,但是她知道那一定是最美的一个笑容。

严凡看着女孩子把手里的白色信封递过去,男生伸手接了,然后,直接当着林绯的面拆开了信封。大概五分钟,也或许是三分钟,或者……只是一分钟。严凡看着面前的景象,如同一部安静的默片,只留下静静的影像动作,没有了一切喧嚣嘈杂。有两个演员,而她自己只是观众。

那天的夕阳是血一般的红色,把两个人的影子都拉得长长的。女孩子俏丽的及膝百褶裙,及肩的碎发被风吹起小小的角度,影子里仿佛一颗蒲公英,细细的一缕一缕飘动着。男生瘦长的身体,锐利的侧面轮廓,单手反勾着的书包,白色衬衫被吹起的衣角。风带来男生略显清冷的声音,那个声音回答林绯说:“好,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

女孩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幸福地笑起来,严凡知道那是幸福的笑容,因为作为背景的夕阳,都已与之相形见绌,顿失了所有的美丽,成了单调的一片红色。见林绯忽然朝自己招手,严凡的反应是马上扭头就走。走得太急,身后背着的画夹啪嗒啪嗒地打在背上,有点痛。

那天晚上,严凡独自在画室临摹了一张林绯以前画过的静物,然后九点一刻准时离开画室打算独自回家。在只剩一段楼梯的时候,她看到昏黄的门灯下站着的熟悉身影。

“你怎么没上去啊?”

“我刚到。”

“哦。”

“回家吧!”

这条路还是如同往常一样熟悉,有槐花的淡淡清香,还有嗡嗡的蝉鸣声,严凡思量了半天还是问:“林绯,什么才是喜欢呢?”

“喜欢?嗯……”林绯微微地皱了下眉,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笑着说:“喜欢就是喜欢了,不论时间如何改变都不会褪色,不会厌倦。是可以天长地久的爱慕。”

“爱,慕。”严凡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心里想着:因慕生爱,还是因爱而生慕呢?

青春,宝石红(五)

严凡认识林绯一百四十八天,林绯和郑泽同交往两天,严凡真正遇到郑泽同一天。

以往的每一个周六,严凡和林绯都是约好在社区的公园碰面,然后一起去画画的。这个周六……应该是去约会的吧。严凡宁愿自己的生物钟没有这么准,那么她就可以假装以为只是因为自己睡过头才会错过了今天的美术课。

阳光已经很充足,慢慢穿过了青色的窗帘,延伸到床上来,她把脚移开一点,不让阳光晒到自己。眯起眼睛来,眼里仿佛又看到从远处跑过来的少女身影。

“严凡?还在睡么?不要赖床,快点起来了。”母亲在门外敲门,严凡本来眯着的眼睛就慢慢闭起来,听到门外继续说:“不是和同学约好一起做功课的吗?不要迟到让人家等。”是啊,不会有所谓的唠唠叨叨,母亲总是这样温和有礼地教导着她,他们告诉她要成为一个严于律己的人,一个平凡谨慎的人。

“起来了。”

虽然她在洗漱和早饭上磨了又磨,可是时间好像在与她作对,出门的时候刚好七点半。

“严凡?”这或者只是个陈述句,只是尾音稍稍提高了一些。

“呃……”

“你倒是人如其名了,真是准时。”男生抬起手表给严凡看,银白色的素钢手表,黑色表盘。瘦而有力的手腕,淡青色的血管,线条硬朗,筋骨匀称。

“林绯呢?”他在这儿,不会是来找自己的,来找自己的只有林绯。

“嗯,她来了。”他扬扬下巴,穿着牛仔裤的女孩子正好从对面的超市里走出来。

林绯给她的是雪人雪糕,很久以前就有的一种奶油巧克力雪糕。但是她们俩都很喜欢,因为吃起来有香香软软的感觉,巧克力也没那么甜,苦苦的,是儿时记忆里的味道。然后她又从袋子里拿出两罐可乐,递给郑泽同一罐,自己开了一罐。

严凡看着可乐刺眼的红色标志,不知道心里是在想什么,一不留神就把雪糕蹭在了嘴唇边上。

林绯到画室之后润了水粉笔,严凡迟迟没动,看林绯都把画架支好了,才说:“我今天画素描,昨天还有一幅临摹没完成。”

昨天画的是小卫,美男子。她看着画上的黑白影像,想着刚才那一幕,郑泽同穿了一条蓝白的牛仔裤,而林绯最不喜欢牛仔裤硬硬的质感,说自己都要被磨破皮了。林绯说可乐会长肉,一股中药味道,还会变IQ白痴,可是她对着郑泽同微扬起头的时候,是笑着的。

笔下的调子灰灰白白的样子,顺序也早已经乱了节奏。看来是画不好了,严凡叹了口气,趴在窗台上觉得很无力。

郑泽同就站在教室外的槐树下,身上的白色衣服反射出淡淡的白光,手里有个晶亮的长条,然后她听见轻轻的口琴声。

很老的一首曲子:

……

为什么流浪

为什么流浪远方

为了我梦中的橄榄树

……

流浪去远方的旅途,并没去过戈壁大漠,但是这并不影响她对于流浪的叶公好龙。真的很羡慕男孩子,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他说这样就是告诉我他在陪着我。”林绯告诉她。

“一会儿一起去吃水煮鱼?”

“你不是不吃辣么?”严凡也不吃辣,因为不喜欢,而林绯是因为胃不好。

“他喜欢啊!”

严凡隐隐猜得到答案,可是被林绯如此理所当然地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喜欢一个人,要迁就到这种地步么?”

“这不是迁就,而是希望和他分享。他就是太阳,就是那光,而我就像是飞蛾。”

看着严凡一脸的茫然,林绯摇摇头,苦笑着说:“你啊,长大了就会懂得。”这是第一次林绯用年纪来说明两个人的差距,严凡想,如果这就是长大,自己宁愿一直这样不懂得什么是爱情。

青春,宝石红(六)

为了看郑泽同打篮球,她们俩把聊天的地点改到了二楼。每次严凡还没下课,就看到走廊里有个影子晃啊晃的,一想就知道是林绯。有时候林绯趴在窗户上对她做鬼脸,被看到了就吐吐舌头,然后跑掉。

“下次被老师看到就惨了!”严凡冲着她哇哇大叫,可是想起自己在教室里努力忍笑的样子,觉得很无奈。如果说过去的林绯是冰雪女王,那么现在她融化成为了欢快的小溪公主。甜美的,知足的,幸福的。

“我们老师提前下课,我也不想的。”林绯一副小媳妇的样子,低低地垂着头,可是脸上一定是一脸的笑意。

“好幸福……”

“这算什么幸福啊,根本就已经放弃我们了。”林绯的语气很冷静,也有不甘心。

“你以后要做什么呢?”她倒是从来都没有听林绯提起过,总觉得还有时间,还有距离,可是一眨眼,离未来就又近了一步。

“我啊……我想做个画家。”

“嗯,我也觉得林绯会成为画家的。”她没见过比林绯更具有天赋的人了,那构成了一个绘画者本身的魅力和光芒。

“你呢?”

“做翻译。”她的英语还不错,还特意出去学了一点日语和法语。

“哎?不继续画下去吗?”

“我可以做个继续画画翻译啊!我没有那个天分。”看她不能理解的样子,严凡歪着头解释说:“也许正因为不善于沟通,所以反而想做跟沟通有关的工作。”

“想想你一副OL的打扮,嗯……应该挺可爱的。”嘴角忍不住又上升了三十度。

“OL怎么还会可爱啊,你个大文盲,不是应该端庄的吗?”严凡两手叉腰,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小白兔要变小猫了么?”

“我不属兔子,我属鼠!”

“啊!那更不得了,耗子要变猫!我要跟生物老师汇报情况!”

严凡看她耍宝的样子,做了个不以为然的鄙视眼神,那意思就是说:“别说我认识你,小白。”

结果等了半天也没有回应,扭头一看,某人正在对着篮球场流口水。

“看见帅哥能不能不要这么花痴啊?”顺便还递过去一张纸巾,一脸担心地说:“口水擦一擦吧!嗯?”

“我们家泽泽就是帅啊!没办法,哎……”最后还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声,一如沉溺幸福中的小女人。而篮球场边的女声欢呼似乎就是在为她的话下注脚。

郑泽同不是漂亮如沈然的男生,而是帅。一种迷人的味道,在于不经意间流露的个人风格。笑起来的样子有点坏,有点痞,可是阳光就忽然有了温暖的色彩。

“秀色可餐的话,那你已经饱了吧?我的槐花饼就自己吃喽?”正是槐花盛开的最后季节,放一半的槐花,兑上一半的面粉,蒸白白香香的槐花饼。本来普通人家做都会很大,吃一个就饱了,严凡特意做得小小圆圆的,如同精致的点心,洒了黑白两色的芝麻,越发显得如玉般柔润。

“啊!好吃的,我也要!”

“你去看你的帅哥啦!”作势就要吞下去一个。

“帅哥要看,花饼也要吃!”

“你们俩抢什么好东西呢?给我也来一份啊!”郑泽同打完球,看两个女孩子在抢饭盒。

结果三个人,呃,确切地说是林绯和郑泽同两个人,以风卷残云的速度解决了一盒槐花饼。吃完还擦擦嘴边的白色粉末说:“真好吃,真好吃,严凡明天还带过来好不好?”

“她是我老婆,你给我闪边去!”林绯笑骂郑泽同的贪得无厌,严凡看着他们静静地微笑。如果可以让你更加快乐,每天做槐花饼又算得了什么呢?

看着林绯干净的指甲,原来那些艳丽和绝望都已经消弭,洁净的手指上莹白的光都是温情脉脉。

“好啊,明天可以试试放点炼乳进去。”林绯不喜欢那个东西,觉得又黏又甜得过份,还说挤出来的时候像蠕动的白色肉虫,恶心的不得了。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炼乳?”平时有些冷的声音,这一刻听起来就如同小孩子知道有糖果一样充满了期待的喜悦。

“啊?”骑虎难下,结果严凡第二天只好准备了一盒普通的,又外加了一份涂了炼乳的,让大家对她的“好胃口”跌破眼镜。

青春,宝石红(七)

郑泽同读高三了,课业倒是不忙,他说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孩子。常常在九点一刻等在画室外面送林绯回家。

严凡走在两个人前面,隔了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这样就看不到身后的他们做什么,也听不到他们说什么。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清香,今天闻起来却让她觉得有点清冷,于是严凡开始在脑子里异想天开:什么味道才是代表温暖的呢?橘子?苹果?青草?牛奶?

其实后来的后来她终于还是找到了那个代表温暖的气味,可是那时的她最后是甩了甩头,赶走脑子里怪异的想法。

到了她家楼下的时候,郑泽同递过来一个长方形盒子,严凡看看他身旁的林绯,林绯对她眨了眨眼睛,郑泽同低低地说:“生日快乐。”

“那个……谢谢。”盒子拿在手里还有些沉,不知道是什么。

“也不能白白吃你做的点心啊!”郑泽同调侃,很是自在的样子,而收下礼物的严凡相比之下反而有点别扭的样子。

林绯站在一边好奇地探过头来,“快拆开看看是什么!”然后用一个很鄙视的眼神瞄着郑泽同,说:“他说我看到这个会受打击,我就非要看看到底是什么!”

本来严凡觉得礼物这回事是要回去再打开比较好,就如同她觉得情书应该自己回去拆比较好一样。可是看林绯这副急切的样子,郑泽同也没反对,就慢慢撕开了银灰色的包装纸。

“哈!果然打击到我了!你太狡猾了!”林绯看着在月色下闪着金属光泽的低音口琴,跳起来用头撞郑泽同的下巴,郑泽同只是微微扬起头,笑得宠溺。

“你就是个朽木啊,为师想送你也无能为力。毕竟得尊重口琴的意愿嘛!”他拍拍女友的肩膀,嘴角勾着,一副温柔的样子,只是说出口的话把林绯气得直跳脚。

林绯曾经要郑泽同教自己吹口琴,结果怎么也学不会,就说是郑泽同教得不好。郑泽同则说是她笨,林绯不服气地抓来严凡学,结果竟然一点就通。这让郑泽同彻底证明了林绯的天赋缺乏,说她就是一朽木。

第二天一大早,林绯拉着严凡去公车站。搞得严凡一头雾水,“林绯,这条路不是去画室的啊!”

“今天翘课,我去带你拿礼物!”林绯神秘兮兮地笑,推着她就上了201公交车。

长椿街是一条商业街,里面的小店都是花花绿绿的样子。大到衣服鞋帽小到饰品纽扣,这里什么都能淘得到,自然也是女孩子最喜欢的逛街圣地。可是,严凡却是第一次来到同学口中的“老地方”。

一条街也不过是一站路那么长,可是严凡还是走走停停,这儿看看,那儿瞅瞅,像个小孩子好奇地看着那些鲜艳夸张的衣服饰品。

林绯很快就熟门熟路地进了一家衣饰店,然后对着坐在门口听广播的店主甜甜地说:“阿姨,我们能试试那件衣服么?”说着手指还指着墙上最高处的那件桃红色T-shirt。

青春,宝石红(八)

店里的衣服很多,大多都是给年轻女孩子穿的T-shirt,短裙之类,层层叠叠地挂了满墙,但是林绯选的这一件无疑是最为简约的,没有夸张的珠光亮片,蕾丝花边,只有大大的英文pretty girl。这两个单词很配合林绯的气质,很美丽,很女孩子。

可是,最后被关进更衣室的是她。严凡拿着被林绯塞过来的T-shirt为难,她确实没穿过这么鲜艳又“暴露”的衣服。其实也不是暴露,就是无袖,加上领子处有一个倾斜的尖角挖空,可是她就是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露出来的感觉。衣服很贴身,少女的身体如同花朵已经渐渐有了起伏的轮廓,这让她觉得脸红,只好敲了敲更衣室的门。

“是不是很怪?”严凡看着长镜子里的林绯说。

“是有点……啊!你等一下!”林绯出去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拿了一个黑色的小袋子。“先把这个穿上,再穿T-shirt。”然后就神秘地关上了门。

原来是一件白色的文胸,那是严凡第一次穿文胸。

后来在家里换洗的时候被母亲看到,母亲叹气似的低声说:“一转眼孩子都这么大了。”以为严凡没听见就转身出去了,其实严凡听到了,只不过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天的最后,林绯也选了同样的一件,站在门口跟店主砍价,最后阿姨被磨得没办法,只好笑着说:“我呀,看你们两个小姑娘穿着漂亮,成本价就成本价吧!”

在公车站分手的时候,林绯还说:“周一一定穿这件来啊!咱们‘绯凡组合’穿一样的!”

周末的晚上严凡想着林绯的提议觉得开心,看着衣柜上挂着的那一抹桃红色,有点兴奋的睡不着,毕竟这是她第一件很女孩子的衣服。

可是当第二天她穿着这个出房间的时候,母亲叫住她说:“这是什么衣服?穿到学校像什么样子?”并没有责备,可是不容拒绝,严凡只好又回房乖乖换了校服才出门。

林绯因为这件事有点失望,可是看着严凡一副千古罪人的样儿,很快又打起笑脸换了个话题:“过几天的主题晚会,我们班的表演会很精彩哦!你们准备了什么?”

“哦,学校特准A班可以不必参加。”说要给他们更充裕的学习时间。

“他们是怎么想的,想把你们变成学习的机器么?”林绯显得有点气愤。

“如果可以他们也许是愿意的,可能还会埋怨我们性能不够全面,不能过目不忘。”严凡还是闷闷的,可是嘴里却说着黑色幽默。

其实学校所谓的“充裕”,不过是更多的自习时间。严凡坐在教室里跟数理化奋斗,一番较量下来之后,她认输。回头看看沈然,还是拿头顶对着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去问问题。转过身子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沈然的笔记本,“啪”地一声,本子就摊开来掉在严凡这一边。

她只看到寥寥的几行字——天气 晴 F穿粉红色真的很好看,她是个天资聪颖的女孩,个性也可爱。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是胆小鬼啊!想接近她却总是没勇气……

这是……严凡还没等反应过来,手里的本子就被人抢了回去。真的是用抢的,沈然满脸通红地把本子合上,手足无措的样子哪里还有平时的气定神闲。

严凡说:“对不起。”然后静静地回过头,继续做物理练习册。压力、摩擦力、惯性……眼里看着纸上的一个一个名词却一个也读不进脑子。沈然,粉红色衣服,林绯,喜欢……脑子里都是这四个词在回荡,不断地相互交叠。

终于听到下课的铃声,她起身跑上了六楼,从E班的教室传来笑声,她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她要来干什么呢?告诉林绯,沈然喜欢着她?可是林绯已经有郑泽同了啊!那她这样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

她转身往回走,结果身后却有人叫住她:“你来找林绯吗?”

青春,宝石红(九)

站在课桌围成的圆圈中央,严凡只觉得被齐松偏上了贼船。偏偏这E班的学生什么都不在行,最在行的就是起哄。

一口一个林妹妹,齐声说什么:“一二三四五,我们等得好辛苦。”

严凡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想着能表演什么,忽然看到对面一个男生拿着口琴在把玩,她走过去说:“同学,能借一下你的口琴么?”

男生笑得很有内容,好像在等着看她如何表现,毕竟这个年代会吹口琴的人实在是不多了。或者可以说曾经一度过时的东西,即使现在又流行起来也很少有人会玩了。

严凡轻轻地吹了两声,然后把它靠近嘴边,悠扬的音符就簌簌地流出来。到了口琴声渐歇的部分,立即有温柔的吉他和弦接上来,原来是坐在角落的齐松。略略的地低着头,手指拨弄着吉他的琴弦,认真的样子替代了刚刚的玩味。

可是严凡万万没想到,没过两天,这个男生会再次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而且是站在了她面前。中午的小花园没有什么人,面前高大的男生低着头看着她,她觉得有点紧张。

“你……可不可以跟我做朋友?”齐松除了第一个“你”说得比较长,之后的一串字都是快快地说完的。所以导致严凡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反应。

“呃……”她听到树上的蝉鸣声,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做朋友而已,干嘛这么紧张呢?严凡暗暗安慰自己,然后露出微笑,点了下头,“好啊!”

“真的?”齐松似乎不敢置信,双手搭在严凡的肩上问。

“嗯!”仿佛是为了证明,严凡还重重地点了下头。

然后齐松就被人推开了。

“你跟我过来。”郑泽同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严凡还是第一次看见,却不知道是为什么,于是只好站在那里看着两个男生走到另一颗树下去。

郑泽同似乎皱着眉头对齐松说了什么,然后脚步很重地走回来,问她:“你要跟他谈恋爱吗?”他指着那棵树下的人问她。

“啊?”严凡没想到“谈恋爱”这三个字就这么自然地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没有忸怩的青涩,也没有温柔的缠绵,反而有点让她觉得自己犯了罪的错觉。

“‘啊’什么‘啊’呀!是还是不是!”

严凡仿佛一时间失去了语言能力,只好用力地摇头,嗓子里发出“唔唔唔……”的声音,强烈表达自己的意愿。

奇怪的是,郑泽同就没有再那么皱着眉头,嘴角还有了淡淡的笑痕,脚步轻快地走过去对着齐松说了几句话,然后齐松就低着头走了。

严凡看着他的背影,有点没精打采,有点狼狈不堪,自己是不是做错了?郑泽同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他只是想跟我做个‘朋友’。”她抬头看着郑泽同强调着‘朋友’两个字,不想郑泽同却轻声地笑起来,还伸出一只大手揉她的短发,“男生女生之间没有纯洁的友谊。”

说完还用手指弹了她的额头一下,说:“笨!傻兔子一只!”

严凡揉揉自己吃痛的头,瘪瘪嘴小声辩驳:“我不属兔,我属鼠……”

郑泽同没说话,只是笑着又揉了揉她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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