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十八章（1 / 1）
郑凡笑着坐到莫玺对面，拱手道：
“久违了，莫姑娘，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
“是啊，郑老板生意可好？”
莫玺抬手招呼小二再拿来一套杯子，忆起这位就是当日她和展昭同游大相国寺时遇到的情报贩子，叫做郑凡的。
“难为莫姑娘惦记，我这生意还不错。只是……”
郑凡左右看了看，没有什么可疑的，才压低声音说道：
“本来这事我是不能说的，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和姑娘相见，也算是有缘，既然如此我便给姑娘一个便宜消息。最近有人在江湖上买姑娘的身世，据说出了大价钱，只是同行相忌，我也不好多打听。”
“真的？那是什么人，确定是要我的消息？”
莫玺心中一惊，自己从来都是老老实实低调做人，轻易不露面的，竟然会有人对自己感兴趣，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郑凡点点头：“没错，确实是打探你的消息，人家说的很是清楚，十七八岁年纪，住在开封府，与展昭一起的姑娘，可不就是莫姑娘你一个么。”
“那……你可知道是什么人出的价钱？”
莫玺心里翻了几翻，觉得此事可能跟自己这身子的原主有关，只是不知是福是祸。郑凡摇了摇头，手指点了桌子上一点茶渍，轻声说道：
“不知道，干我们这行的，绝对不会泄露客人的任何事情，不然也不要在汴梁城里混了。不过，我劝姑娘还是有什么由头便出去避一避，等风声过了再回来不迟。消息不必别的货物，要么是新鲜的，要么便是多少年前没多少人知道的私密，过了这阵子你再回来时便没人注意了。”
“多谢。”
莫玺状似与他聊天，眼睛却盯着桌子上一个“官”字，她暗自想了一会，突然开口对郑凡说道：
“既然别人能买我的消息，那么我也可以买那人的，郑老板，若是你赏脸可否接了我这一单生意，却帮我查查到底是谁在调查我，只要能查清楚，价钱由你来定！”
“好一个聪明女子，好，生意上门，哪里有往外推脱之理，我接了。只不过这案子麻烦些，至少得一个月时间我才能交货，并且不保证到时候能查的清楚。”
郑凡也是爽快人，两人就着一壶茶水，四碟小菜便谈妥一桩买卖。将事情交代明白之后，两人也不多留，郑凡抢着会了账，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分头走了。莫玺也没心情去逛大街，便直直的穿过小巷子，回到开封府中。
府里早已安静下来，只是许多生面孔拿了武器刀剑围在前厅，任何人不许进。莫玺见那些人都穿了禁军服色，知道八贤王来了，自己站在月亮门旁边看了看热闹，就转身要往后花园那条小路上走，路上也是满脑子想着郑凡今日所说的话。
这时，前厅里八贤王与包拯、公孙策等人已经迈出门槛，举手道别。
“客气了，包卿所托之事关系重大，本王定然会竭尽全力。”
“八王爷劳神了，此事宜早不宜迟，迟了恐怕生变，还是要八王爷尽快与皇上说明才好。”
包拯面色凝重，今日他与八贤王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八贤王见了金丸，又听了陈琳和李娘娘的诉说，已然了解到当年事情，本来他就对李妃生了个怪胎一事心中有所怀疑，只是那时年纪尚轻，许多事情看不懂想不透，而再想查时，已经物是人非，冷宫一把大火烧个干干净净，先帝又对此事三缄其口，慢慢的，此事便成了宫中悬案，随着刘太后手握重权而再也无人提及了。
“这个自然，等我今晚思虑周全，明日便向皇上说明真相。”
八贤王点了点头，转身便要带人会王府去，却突然瞄到竹林内隐隐约约一个影子，似乎很是熟悉，不由得愣了一愣。包拯见状，忙问道：
“王爷可是还有什么事要吩咐？”
“啊……没，没了，对了，包卿，你府上最近可是来了什么新人？”
“客人，不过是李娘娘住在主院，王爷也知道我不是个喜欢张扬的，除了朝廷配给的衙役剩下的都是从家中带来的老人，这几日又是草木皆兵，哪里会用新人到府中来。”
包拯心中有所疑虑，却还是立刻恭恭敬敬答道。八贤王这才察觉自己的失态，忙摆着手笑道：
“是我无状了，我只是见一个背影像是……算了，不说了，包大人放心，明日我定然将你所说事情对皇上禀明。好了，时候不早，我也该走了。”
“是，恭送王爷。”
包拯将八贤王送出门去，再看那片竹林时，早已没了动静，哪里还能见到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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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屋子，莫玺将柜子底层的一个包袱翻出来，里面正是自己初来宋朝时搜罗到的东西。揭开衣服做的包袱皮，头一层是几件首饰和一些碎金子，剩下的便是一块羊脂玉做的玉佩。
莫玺把那首饰拿到光线充足地方，仔细看了看，她现在对金银首饰也有了些了解，这几件头簪都是纯金的，里面镶了红蓝宝石，有的还拉出极细的蝴蝶、蝙蝠、梅花鹿的样子，都是栩栩如生，看起来做工倒是极为精细，成分也是十足，可见出自大家。
放下首饰，莫玺又拿起那块羊脂玉佩，在手上掂了掂，不是很重，而那上面对着光时也有些瑕疵，却不是上等的玉，只是刀工不错，是透雕百蝶穿花图样，再仔细看时，玉佩一侧还有几个小小的凸起，仿佛是刻意留出来的扣子一样。
莫玺翻来覆去研究不出什么花样来，便将首饰和玉佩小心放好，自古这些小东西就是用来定情认亲的道具，凡是麻烦也从这里而来，还是收藏妥当为好，到时也好有个说法。她将那玉佩的样子记在脑子里，把东西放到柜子中一个小匣子里，上了锁，又把被子和衣服叠在上面掩住了。才顺手把那些一点记号没有的碎金子放到一个小袋子里，拴在腰上随身带着，便出了门。白玉堂那厮不知又跑到哪里逍遥，门窗紧闭，连个缝都没留下，莫玺叹了口气，看来这位是指望不上了，只得出了院子门口找到管家包兴——看上去挺和善最是不像在开封府这种地方做事的老头。
包兴笑呵呵的背着手，捋了下自己的小胡子，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让人不由得联想起笑面虎等词汇。莫玺咽了口唾沫，笑着说道：
“包爷爷，我有件事想拜托您老人家。”
“呵呵呵，姑娘说的哪里话来，有事尽管吩咐好了。”
包兴的眼睛已经笑成一条缝了。
“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我想把一点碎金子换成制钱，又怕被人骗了，所以想拜托包爷爷给我参谋参谋，看看现在是什么行情。”
莫玺把一小袋金子拿出来，递给包兴，郑凡虽然说价钱好商量，可自己总不能真的拿袋子陈皮话梅给人家，还是把家当先换成钱，一来，这么一大堆看起来好看，二来若是这些金子真有记号可循，也找不到郑凡的头上，不会连累他。
包兴捻出一块金子对着光看了看，笑着点头：
“好东西，足金的，一点假都不掺，现在市面上可是少见了。姑娘，依我看来，你若是不急着用，到不如将他们打成首饰，到那时候可比现在值钱的多，算上工钱也能多赚个三倍呢。”
“真的，那我可就要把这差事都托付给包爷爷您了，赚了钱我请您喝正宗的绍兴花雕，怎么样？”
莫玺也是个转到钱眼里的，听到能翻倍，自然乐的眉开眼笑。包兴把袋子往怀里一揣，笑着回道：
“既然姑娘信得着我，自然是愿意效劳。不过姑娘还是跟着我先到账房将金子称了，再登记个数目，写个单据，到时候好算账，也没有什么啰嗦。”
“好。”
莫玺跟着包兴到账房把事办了，自己也了却一桩心事，却还不得闲，靠到亭子里想着自己是否应该按照郑凡说的，先出去躲一躲，可是出了开封府，她又能到哪里去呢，便是在这开封府中，以后如果真的因为自己招来什么麻烦，倒是把人家连累了，自己又该怎么说？想来想去，莫玺觉得脑仁之疼，便放开手，索性走一步算一步了。
正拍拍身上的尘土，要出了亭子去，莫玺却突然瞥见一个身影一闪而过，看起来倒有几分出门未归的王朝，莫玺忙穿过九曲回廊走到桃花林边上一看，可不就是王朝，看起来正是刚刚回来的样子，肩上背了一个灰布包袱，手里拎着一柄刀，穿着赭红袍子软底便靴，一派江湖人打扮，不知道的绝对认不出他就是开封府四大护卫之一。莫玺正想着过去问问，却见他不停步的向前厅走去，便也没好拦住，远远看着他没影了，倒是脑子里又想起那蹊跷的无头公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