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1 / 1）
莫玺与展昭别过郑凡，想着再往前走时，展昭却立在那里，听了片刻才对莫玺低声道：
“等一下，你就站在这里别动。”
说着一个纵身转眼消失，不多时便拎了个十四五岁、小厮模样的男孩子回来，将人往地上一丢，喝道：
“你从茶摊起就跟着我们是何用心，说！”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小人实在是敬仰南侠的武功盖世，侠肝义胆，才偷偷跟了大侠，绝对没有歹意！”
那孩子忙用袖子抹了眼泪鼻涕，哭着求饶道，莫玺见他一副窝囊样子，也不像是为非作歹的，只是既然展昭说他跟踪他们，那定然也也不会错，难道他真是个追星族不成？
“既然如此，那你就给我们说说南侠展昭的事迹，也让我们看看你的诚心。”
莫玺笑着说道，若是嘴上说佩服，却连人家一点皮毛都不了解，自然就是假的了。男孩挠头哭想半天，支支吾吾回道：
“这……南侠展昭武功盖世，无人能敌，还帮着包大人铲奸除恶，更是英雄所为……还有，还有展大侠是南侠……自然就是大侠了……对了，还有大战陷空岛五鼠……还有……”
展昭最不喜的就是听人家对自己歌功颂德，虽然这孩子说的有些离谱，却也忙摆手让他停下：“不要说了，你若真是想着行侠仗义倒也是好事，只是绝对不能鬼鬼祟祟跟在别人后面，知道了么？”
“是，是，小人知道，以后决不再犯！”
“好了，赶紧走吧。”
展昭将他扶起来，指着旁边一溜朱红小门告诉道：
“第二个门便是通往正殿的。”
男孩眨眨眼睛，忙笑着回道：
“谢谢大侠，只是我是要回家的，不去正殿，我从后门出去就行了。”
说着，一溜烟跑了，莫玺见他远远的去了，才问道：
“你怎么就知道他要往正殿去？”
“这个容易，你看他身上服饰，是小厮打扮，却如平常人家的小厮不同，身上衣服是绸的，还香了边，而脚下更是穿了双定制新鞋，不是街上摊贩所售，所以此人必定是京中权贵人家的奴才，并且还有些地位。这种年纪打扮的小厮经常是家里伺候太太和老太太们，只是不能进小姐的闺房，而且一般主子不出来他也不能出得府门一步，与买办管事的更是不同，所以此人必定是主人来了相国寺上香游玩，便跟着来了，至于说的是真是假却也好论断。”
莫玺才知道原来也有这规矩，只是如果主子来上香，他必定得跟着，不然出了什么事或是走散了也不好担待，而且既然是回到正殿，又为何跟自己的偶像撒谎，说不通。她想了想，问道：
“我觉得这事有蹊跷，不会是什么人要对你不利吧，包大人嫉恶如仇，杀的官宦子弟不少，仇人自然也多，会不会是要设计陷害你的？”
展昭听了倒是付之一笑：
“不会，你想汴梁城市什么地方，天子脚下，出了什么风吹草动便能惊动圣驾，到时候必然让包大人查的水落石出，就算他权势滔天也无济于事了。便是再笨的人也不会此时出手，定然要等到我出了城再动手呢。“
莫玺想想也对，便真是来寻仇的自己除了一把药粉自保，再就是能通风报信还得人家没抓到自己的情况下，剩下的也做不了什么，还得靠展昭来保护，那还想个什么劲头，就笑着回道：
“看来我是小说话本看多了，既然都走到这里了，不如我们也去正殿上几株香，让老天保佑天下能少些冤案，让百姓平平安安过日子，你和包大人也清闲些。”
“说得有理，我倒是希望这开封府永远无人鸣冤告状的好，那是恐怕便天下太平了。”
展昭心生感慨，莫玺说中了自己心中所愿，他本是为了为民请命才甘心入了朝廷，放弃这仗剑江湖、快意恩仇的痛快日子，虽然包大人不是寻常官吏，却也免不了受朝堂倾轧之苦，自己也必须谨言慎行，不时还被不明真相的江湖人士所不齿，心中凄苦又有谁知。就如同白玉堂之事，他本不想与白玉堂为敌，却不得不领皇命到陷空岛抓人，夹在道义与律法之间，便只有将所有罪责拦在自己身上，希望息事宁人，了解这场官司。
“好，我们这就上上香。”
莫玺和展昭顺着小门走进大相国寺偏殿，这里门口多得是卖香的，两人都是不特别在意的人，便随意选了，付了钱插到正殿门前的铜鼎里，立在前面拜了拜，也算来过相国寺一场。
不觉到了日中，展昭依约带莫玺到了寺东门大街，果然是人声鼎沸，周围商铺皆是雕梁画栋，扎了偌大七彩门，铺了大红毡子，打扮簇新的男男女女齐齐拥在门前迎客，比起相国寺里又是另一番繁华景象。两人进了把角的一家，小二见有女客到，不消分说便将两人领到二楼雅间之内，莫玺见上面都是一色的白墙碧绿小门，里面悬了名家诗画，桌子是紫檀木雕成，上面摆了一套八个碧玉被子，晶莹剔透，光可鉴人。隔了外面一片喧哗，莫玺立刻赶到凉爽不少，品着雨前龙井，看着窗前负手而立，衣带翻飞的南侠展昭秀色风姿，不由得暗中感叹道：
“美色，美食，美酒，美景，人生可以圆满矣！”
世人皆易被美色所迷，如吕布、董卓者，自然莫玺也不能免俗，所以便当然的没有看到雅间外门旁还倚了另外一人。倒是展昭警觉的很，早不慌不忙转过身来，笑道：
“白兄也有如此雅兴到相国寺来游玩？”
“客气，我是来办事的，不想正做了展兄和莫姑娘的隔壁，若是不来打声招呼岂心中不安。”
白玉堂一身月白长衫，拿了一把折扇，倒有几分文人雅士的样子，只是说起话来也是特别的噎人。说着，白玉堂便悠然进了屋中，找了椅子坐下来，大声道：
“既然有缘，我们便一同吃顿饭，也算是我与展兄冰释前嫌的见证。小二，还不赶紧进来，我们要点菜！”
门口守着的小二忙笑着进来搭讪：
“客官人到齐了，不知想吃点什么，我们这里生猛海鲜，山珍海味都是全的，要有一个外邦的厨子，专做东洋菜的，各位尝尝鲜？”
“不，我们就来开封本地菜，小二，先给我们来个套四宝，再来个炸双脆、清蒸蟹粉狮子头、蒲菜糟鱼白、红烧什锦、银针兔丝，对了，听说你们这里有道凉菜很是出名，你说说看。”
白玉堂也不听小二说菜，蹦豆似的先点了五六个，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那小二忙接口说道：
“客官您这是说到点子上喽，我们这里厨子新研究出一道招牌名菜，叫做开封玉猫……”
“扑哧！”
莫玺一个没忍住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展昭也是面露惊讶之色，笑问道：
“是道什么菜？”
“这是一道凉菜，东西倒是平常，巧的是一个鲜字。此菜用的是刚生出三片叶子的嫩莴苣雕成小猫样子，再拿山药做成圆球，老母鸡、老鸭吊汤，到吃时淋上新磨出来的麻油，若是要吃辣的在加上点辣椒丝，更是鲜亮好看。”
小二对莫玺视而不见，说的眉飞色舞，
“早些时候皇上不是亲封了南侠展昭御猫封号么，咱们这也是扬名不是？各位可要尝尝？”
白玉堂也是忍住笑，满脸得意之色对那小二说道：
“当然得来一盘，跟厨子说了，做得好白五爷有赏！”
“好喽，谢客官赏，小的马上就下去预备，客官稍等。”
小二下去，屋内只剩下三人，莫玺见气氛尴尬起来，想说些什么，却是肚子抽的疼，只得暗中伸手在桌子底下揉了起来，嘴角还是悄悄扬了起来。这店里的厨子真是会想的，竟然敢拿展昭开玩笑，看来是拿准了展昭是个好说话不计较的，要是哪天来个菜叫油煎锦毛鼠什么的，不得让白玉堂把房顶给掀翻了。
白玉堂见展昭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不由得心中佩服此人大度，却还是不服，笑道：
“这店家也是糊涂了，南侠展昭是什么人，可是由他们任意玩笑的，等明日我就找人将酒楼砸了，看他还敢不敢随意乱起菜名的！”
“白兄不必如此，御猫名号不过是皇上抬爱，虚名而已，我并未放在心上，现在能够有些用处，倒也不错。“
展昭扬眉笑道，他若是真的在乎什么名利官职，便也不会当个区区四品带刀护卫了。莫玺见两人又要掐起来，只得做个和事老，在中间劝道：
“好了，两位都是当世英雄，小女子不敢望其项背，但是今日是出外游玩的，就请把这长篇大论都放下，对酒当歌，享受着繁华世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