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1 / 1)
展昭与莫玺结伴而行,慢慢走到大相国寺正门,这里却是另外一番光景。原来这内院皆是些退隐或是回朝廷述职的官员家人在变卖土产、字画、文墨等物,比起前面商人百姓所售的,自然不在一个档次,都是些名家名作,价高货昂,不是一般人可以消受的起,除了游玩之人,倒是少有问津的。
莫玺拿了刚刚淘来的琉璃珠手链和油纸包的白果、核桃之类,边吃边看,也不敢乱摸乱碰,只眼睛四处转悠,想着将所有热闹都收了进来。展昭无心这些凡俗物件,只顾用手护着莫玺,生怕她这副样子或是被人撞到,或是被地上杂物绊倒,伤了自己岂不是适得其反了。得了一处干净茶摊,展昭才问道:
“逛了这些时候,坐下歇歇吧。”
莫玺这才觉出两腿酸软,忙点头答应,两人找了个靠边的位子坐下,小二一路小跑过来斟茶倒水,殷勤问道:
“两位客官可是要吃点什么,我们这里有胡饼、菜饼、包子、馄饨、油炸团子、翡翠烧卖,还有烧肉干脯玉版鲊,干炒的板栗白果脆梨圈,乌梅樱桃鸡头米更是不在话下。”
莫玺被他说的脑子嗡嗡直响,忙随意点了几个自己没听过的上了,展昭则是笑道:
“这些都是想配了米饭吃的,尝尝也好,只是不能多吃,一会儿我们到相国寺旁边的寺东门大街上去吃些好的,那里馆院极多,南北风味各样俱全,还有大茶坊里讲评书、卖唱、耍杂技的,都是新鲜玩意儿,想必你会喜欢。”
“嗯,我一定留着肚子到那里再吃个够。”
莫玺听了便心生向往,喝了杯茶水,吃了点五香奇豆,便拉着展昭接着要接着往前逛,却听得茶摊子前面一阵争吵,一个黑衣汉子和小二扭打在一起,周围站了不少人叫好鼓掌的,看来这里经常有人打架斗殴,这些人都是见惯了的。莫玺往后退了退,展昭却几步上前将那两人一手一个拉开,厉声喝道:
“大庭广众之下,若是伤了老弱妇孺你们两个担待的起么!还不给我住手!”
那黑衣汉子被丢的一个趔趄,不服气的叫嚷道:
“客官不要多管闲事,我找那掌柜的!他贪了我的钱不还,简直是岂有此理!”
小二得了自由,忙奔到摊子一面草墙的后面躲了起来,探出头来看着,却是再也不肯出来。展昭见他也不像有担当的,便指着黑衣汉子问道:
“到底出了什么事,说明白,自由公断。”
“客官既然要听,我便说吧。告诉你们大家,我今日早些时候到这摊子来喝茶,却突然想起家里有事要办,便匆匆忙忙回去,把一个钱袋丢在摊子上,等我来找时,那摊主竟然抵死不认,后来又躲了出去,你说可气不可气!”
黑衣汉子满脸怒气,大声叫道。莫玺听了倒觉得人家愿意还你是高尚,不愿意也就算了,谁让你粗心大意来着,只是这里却是北宋年间,民风淳朴,此言一出,众人纷纷谴责那茶摊主人。避到隔壁的摊主见事情不好,只得晃悠悠走了来,抱拳对大家说道:
“诸位,诸位,请听我一言,这位大哥确实在我摊子上喝茶,我却根本没有见到他的钱袋,不仅如此,他更是连茶钱都没留下一个,现在大言不惭想诬赖我,实在可恨!”
众人听了也有几分道理,一时都不知该相信谁好,两人四只眼瞪着,谁也不肯先示弱。莫玺见他们这样也不是办法,想了想,绕到摊子后面,装出一副厉害样子对小二说道:
“我来问你,那客人走了之后摊主是否出去过?”
“这……”
小二眼神四处乱飘,莫玺喝道:
“还不说实话,你可知外面那位就是开封府里的南侠展昭,若是你有一句虚言,抓你到开封府里大牢!”
“我说,我说,我记得那时客人刚走,摊主确实出去过,不过时候便又回来了,当时客人正多,我也没留意。”
那小二忙鞠躬作揖求饶,莫玺点头,接着问道:
“那摊主的家住哪里你可知晓?”
“知道,就在相国寺后面胡同里,走路不消一刻钟便能到了。”
莫玺心中有数,大约知道这事情经过了,只是他们好容易能出来游玩,若是闹到官府去又是一番折腾,说不准到晚上也不能结案,岂不是白白跟他们浪费了一天,但是展昭已经牵扯在内,让他放手恐怕也是不肯的,便只能自己想个法子让那人亲口承认才好。
她沉思片刻,突然想起不少综艺节目里常用的桥段来,或许这个能有用。莫玺笑着对小二说道:
“你现在就到摊主家里去,把摊主的娘子叫来,说是那摊主欠了官府的钱财,结果官衙要将他拿去下狱,让她赶紧过来照看。记着,只说这几句,别的不要多说,若是做得好,我这里有赏。”
小二见到官府里来人,吓得汗流浃背,忙应诺去了。莫玺见他去了,便走到前面,将展昭拉到一边,悄声说了半响,展昭点头笑道:
“果然是好主意,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是不成就将他们送到官府,让衙门惩办好了。”莫玺轻声劝道,展昭听了也对,转了身走到黑衣汉子面前问道:
“你说他拾了你的钱袋,那里面共有多少钱?”
“这,大约三贯钱左右,我哪里记得清楚。”
黑衣汉子挠头道,展昭听了便又走到摊主前面说道:
“既然他说你偷了钱袋,你却说没有偷,有没有旁证,只能让老天来评判一番了。”
说着,将莫玺从旁边摊子上借的毛笔拿出,让摊主伸出手,在他手心中写了“三贯”二字,让他把手高高举着,对他说道:
“其实这也好办,你且举着手到太阳底下跪上一刻钟,若是这字没了,说明就是你偷得,若是还在,便是冤枉了你。”
“这如何使得,简直是玩笑么,我不服!”
摊主做了许多怪相,嘴里叫嚷道,展昭却喝道:
“休得多言,要是将你送到衙门,先打三十大板你就愿意了!”
摊主见展昭气势非凡,不像平常布衣,知道他是有来历的,只得嘟囔几句,跪在摊子前面的一块空地上。黑衣汉子见状,似是也不相信,却没有言语,只眼睁睁看着。这时小二已经将摊主的娘子领到茶摊草墙后面,莫玺见状,忙几步过去,对那妇人说道:
“你怎么来的这样晚,你丈夫还不出钱来,正被罚跪呢,你还不替他还来。”
那妇人见丈夫当着许多人的面跪着,早已心慌了,口中却说道:
“姑娘哪里知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有钱来还,家里钱财都是丈夫拿着,若是欠了钱自然也是该向他索要的才是。”
展昭也早跟了来,向那妇人唬道:
“胡说,你丈夫说了,今天还给了你三贯钱让你好好收着,怎么就没有了?若是不信,你且听着。”
说着便冲摊主方向大声喊道:
“三贯还在否?”
摊主只当说是手中的两个字,看了看还清晰如故,忙答应:“在!在!在呢!”
妇人听了,顿足捶胸哭道:
“这厮明明说了让我不予一个人说,现在竟然自己说了出来,我还瞒着何用。大人明鉴,确实丈夫今天拿了三贯钱的一个袋子让我收好,并说不许外人知道,所以我才没有说出。既然丈夫欠了钱要还,自然是应该拿出来的。”
展昭听完,与莫玺相视而笑,忙让小二带了妇人取来钱,那钱袋样式与黑衣汉子所说不差,而里面正是三贯钱。摊主见了钱袋,自是无可抵赖,只能踹了妇人一脚,狠狠骂了几句,便跪地求饶,展昭见那黑衣汉子也不愿再做计较,便训斥两句,将他放了。三人走到僻静处,黑衣汉子才拱手谢道:
“在下郑凡,在开封府中做个无本买卖,两位才智郑某佩服,若是二位不嫌弃愿结为朋友。”
“郑兄客气了,我们自然是愿意的。”
展昭虽是宫门中人,却掩不住身上的豪侠气息,听到郑凡如此说,忙笑着回道。郑凡将使劲拍了拍展昭肩膀,大笑道:
“江湖之上,四海皆是兄弟,以后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到开封府马行街北郑记香烛店找我,不论江湖恩怨还是朝廷大事,我总还知道些。
莫玺这才听懂,原来这位是卖消息的,果然是无本的买卖,只是人也太自来熟了些。展昭与他寒暄几句,郑凡便告辞走了,看来是有事要办,只满口说下次定然要做东请客。两人也没当真,只是送走了人,便接着游玩起来,却是谁也没想到,这人以后真的帮上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