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1 / 1）

李娘娘似是对莫玺十分满意，轻轻点头笑道：

“难为你一个小姑娘家，倒是能有此才华，只是这世道对女子不易，不然也能如公孙先生那般做出些事情来。”

莫玺忙小心翼翼的措词回道：“哪里，老夫人是谬奖了，我不过是个平凡女子，怎可能赶得上公孙先生大才。再说凡是女子都没有那建功立业之心，莫玺也不过是想着找到一个知心知意的过那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罢了。”

“确是，荣华富贵不过过眼烟云，只有情义二字才是真的。”

李娘娘心中若有所感，不由得叹道，莫玺忙笑道：

“可不是，古人说的好，情义二字值千金，不论古书话本还是那乡野传奇，都是有情有义的得了善终，背信弃义的最后自食其果，这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的道理了。”

两人闲坐聊了半日，莫玺见李娘娘面上露出倦色，知道她是久病初愈，不能过于劳顿的，便劝说道：

“老夫人，这里风景虽好，却是潮湿的紧，我看你身子骨还需休养，还是不要呆的太久为好，等哪日闲了我再陪您过来可好？”

李娘娘也忙答应下来：“聊了这会我身上确实也难受起来，既然如此我们便暂且散了吧，等哪日我大好了好好聊一聊。”

莫玺笑着答应了，亲自过去扶了她起身，与几个丫头搀扶着送回房去才终于放下心，独自转回到院子里来，生恐再遇到个什么娘娘妃子的。刚进了客院，莫玺却突然不认得自己房间了，原来这院子里不少小厮工匠正拿了家伙砌墙呢，她眨眨眼，看着被分隔成两半的院落，不由得出声问道：

“这是为何，难道要将客院给拆了？”

那小厮的头儿见有人问，忙堆笑答道：

“姑娘莫急，听我慢慢说。这本是公孙先生的意思，昨日不是白家五爷也住到客院来了么，于是公孙先生担心这么住着有损姑娘清誉，又不好叫他与展护卫或者衙役们同挤在一起，便让我们从院子中砌了一堵矮墙，也算是避嫌之意。”

莫玺心说这公孙先生也真是能想了，不过也就是做个样子罢了，那开封府如此高大的围墙都挡不住白玉堂，何况这小小的自己都能跨过去的矮墙，真是既做了事，又不会得罪人。她见地上都是些砖头瓦砾，没有自己下脚的地方，只得又转身离开。

“这不是莫姑娘么！”

莫玺刚出了院门，便听着远处马汉一条大嗓子喊过来，人未到，声先至了。莫玺只得停在门前等他大步过来，却见他脸上几块乌青，袖子也破了半边，不由得惊讶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竟然有到开封府里捣乱的不成？”

“哪里，这是与人切磋不小心碰的，不要紧，呵呵，不要紧！”

马汉摸着脑袋哈哈笑了几声，将那挂了两片破布的胳膊背到身后去，自言自语道：

“真是晦气，以后若是与那厮比武可不能穿这官服，不然又要被公孙先生说教了。”

莫玺听得清清楚楚，立刻明白过来，恐怕这位是去找了白玉堂私下比武去了，结果让人家给破了相。可惜自己对女红一窍不通，还是不要揽这麻烦为好，不然丢人事小，若是将他的袖子缝成个口袋倒是大事了。想到这里，莫玺忙接口道：

“马汉大哥，我看你还是回房换件衣服，不然让别人见了岂不是误会，正好我要去公孙先生那里，不如给你讨些活血化瘀的药膏吧。”

“那麻烦妹子了，只是千万不要让公孙先生知道是我要的！”

马汉瞪大眼睛，嘴里忙嘱咐道。莫玺点头答应，想到客院与后花园皆不是自己的地盘了，还是去找公孙先生的好，总么说自己也是来与人家切磋医术的么，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还没说过几句话，实在有些不通情理。

想罢，莫玺便穿过后园中一片梅林，公孙先生却住在后院一个独立小院里，与主院隔了小小的篱墙。莫玺将那篱笆搬开，露出石板铺的道路，也是弯弯曲曲的，旁边皆是葱茏数目花草，仔细看去，竟然都是些药材。走过了小路，原是三间小房，正房里摆了一张八仙桌，几把椅子，都是红木雕花，与自己房中如出一辙，看得出是客厅所在。莫玺抬脚进屋，先喊了一声：“公孙先生在么？”

不多时，旁边屋子的门开了，公孙策穿了身灰色布衣出来，一双手湿淋淋的，像是刚刚洗过。见到莫玺忙让座倒茶：“不好意思，我这里没有什么招待客人的，姑娘就凑活这用些吧。”

莫玺坐到下首，接了茶在手里，笑着回道：

“哪里，倒是公孙先生不嫌弃莫玺来的唐突才好。莫玺前来开封府里这么多日子，多蒙公孙先生照应，本应来答谢，只是没有什么能表达心意的。”

“哪里，姑娘还不知道吧，昨日安阳县已派人来了公文，说是在姑娘说的地方确实找到一具女尸，已经让仵作验过，也好好安葬了。只是，因为你这情况实在特殊的紧，人证物证一样也无，连个凶器也找不到，所以只能慢慢查访，姑娘请宽心，早晚可以抓到真凶。”

公孙策突然想起昨日包大人的嘱咐，忙将这事告知莫玺。莫玺点点头，呜咽道：

“想我到现在竟然连个身份都没有，若是没有开封府收留，恐怕现在不知到了什么地步了。”

公孙策听了也甚是同情，一个女子没了家人庇护，确是难以生活，只得安慰道：

“姑娘放心，大人已然说了，在姑娘没有找到家人之前可暂住在开封府，一个人我们还是养得起。另外我也可以每日为你诊治，说不定到时候就能恢复记忆，自然也就能回家了。”

“话虽如此，只是我白白住在这里毕竟名不正言不顺的，今日前来我还想着向公孙先生讨个差事，也算是为包大人尽一份心力，便是厨娘丫头我也甘愿。”

公孙策心中更加觉得莫玺家风淳朴，品性良好，忙应承道：

“这个容易，你本是客人，做厨娘侍女绝对不可，倒是府中我设的药局缺少个整理药材的女工，我看姑娘言语不俗，又对深谙医理，若是姑娘不嫌弃可每日晚饭后到药局帮那几个仆妇看看药材质地，再看管她们把药分类放好，多不多一个时辰，也省得我每日跑到药局，误了大人的公文。姑娘看这事可好？”

“行，只要公孙先生交代的我都做得了。”

莫玺见自己有事情做了，不由得生出些过了实习期转正的喜悦来，自己这些日子时不常的在公孙策面前谈论些病案方剂果然起了作用，终于算是熬出头了，接着便是尽快熟悉这汴梁城，也好为以后的生活铺路。公孙策不知她的心中所想，只笑着说道：

“我即刻要去给包大人的亲眷看病，不知姑娘是否愿意去看看，那位老夫人虽不是温病，却也复杂的很。”

“先生说的是不是刚刚后花园中亭子里那位老夫人，我见她是个虚实夹杂之症，又是年老之人，禁不起大补大泻，只能以调理为主。先生何不以四物四君子为纲，用来振兴阳气，自然别的病也就不治自愈。”

但凡行医之人，不论何时见到病症总是免不了讨论一番，莫玺自然也不能免俗，职业病发了，口中不自觉说出自己的想法来。公孙策听了与自己所想不谋而合，忙点头道：

“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这样，你就跟着我一同去看看。”

“不了，莫玺还有事在身，等过几日了解了这事自然要去看看的。”

莫玺急忙推脱，她却是不想再招惹是非了，公孙策也不好勉强，两人一前一后从屋中出来，一个回到客院，一个给李娘娘看病去了。